本帖最后由 shen 于 2016-2-14 19:02 编辑
第一話 《來自蔚藍》 4
『我想畫小島。』
正想著樽見怎麼突然打過來電話呢,她上來就說了這麼一句。
而且她打過來電話本身就挺出其不意的。
總覺得上次她也沒和我聊到三天後的花火大會在哪裡匯合就挂了電話,那之後貌似她也沒再聯繫過我,當我還以為這約定是隨口一提的要不了了之時,她竟會打過來電話,這讓我稍微疑惑了下。
暫且不說這個吧,她突然說些什麼呢。
想hua我?(畫)
「哈啊……請hua請hua。」
『不是不是不是,你不來我畫不成嘛。』
她繼續以裝作很愉快的聲音對我說著見面吧,見見我吧。這是變相以一種毫無新意的說辭在約我出去嘛。
「你說的畫……是哪個畫字?繪畫的畫嗎、」
『就是那個畫字。』
「……畫我?」
『沒錯。』
「現在?」
『是的。』
我瞟了眼窗外,十分的晴朗啊。光如海嘯一般襲向我的眼睛,於是我單閉上了左眼。
在這樣的天氣下面她竟想要進行繪畫創作,樽見你還真是蠻具有挑戰性的。
「……唉。」
因此,我出來了。她指定的地點在長良川的金華橋底下。就算我有過從橋上經過時會往下看看釣魚的人吧,但是像這個樣子,自己親自來到橋下面的河流邊,踩在砂土上,是有多少年沒這麽做過了。沙粒經過日光的洗禮帶了抹金黃色,沙沙地滑到鞋里帶來一陣乾乾的觸感。
在我每走一步,就會覺得連腿的里側都要被烤焦了似的。
但是就像是在告訴我現在是呆在比平時呆的地方都要低的似的,環繞在我肌膚周圍的氣溫也是較低的。大是因為現在是在水邊吧,微風清涼。我腳踩在砂土上嚓嚓地奏出了聲音,一陣微風襲來包裹住我的全身後,大腦擴散出一片眩暈感,就好像耳鳴和暈眩感同時在我體内轉來轉去似的。
我現在正置身於夏日之中啊。
在將自己完全曝露出來的感覺下慢慢曬黑。
我向前邁著步子,看向遠處。在這個河灘上可以一覽到金華山和岐阜城。我最後一次坐上山的索道是在我幾歲來著呢。妹妹也大點了,就不怎麼去遊覽名勝了。
我看到樽見已經到了,她正站在沙子上擺弄著畫布,哎呀真正式,我看到她帶來的三角腿畫架後不禁如此感嘆到。我還以為她是隨便說說的呢,真是敗給你啦,我無奈地扶了扶戴在頭上的帽子的帽檐。
既然是讓我做模特,真希望你能多給我點時間去打扮下啊。我頭髮都沒好好打理就直接湊會兒著戴上頂帽子過來了,化妝嘛……沒意義吧,我從打在身上的強烈日光就能判斷出來,在我來的路上妝粉就會被流下的汗水給沖花掉了。可就算這樣還是會擔心哪裏不太得体不自覺地想去確認下,眼睛上,沒有眼眵吧。(眼屎)
「啊,小島。」
樽見注意到我來了便舉起手揮了揮。我應了下後,繞到她身後瞅了瞅她身前的畫板,當然,現在畫板上還什麽都沒有,要在這上面畫上我啊,我看著看著不禁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麽突然就叫你過來,抱歉。」
「這倒沒什麽,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情做。」
樽見的皮膚還是白白的,看來還沒有被夏日所侵染。但是她現在雖然上身穿得不是很夏天吧,但都沒戴個帽子,這樣的話會很容易就曬黑的吧,讓人覺得有點可惜啊。
「給你這個。」樽見遞給我一把黑色的太陽傘。
「今天陽光太強了,所以我打算畫個打著傘的小島。」
「謝謝你的周到。」
我拿著傘把撐開這把模仿黑白合形狀設計的傘後,打在了頭上。
這是把重視外觀,但遮擋住日光的面積卻小了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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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似乎蠻適合你的。」
當看到舉好傘的我時,樽見馬上就發出了讚美,這有點假。
「是嗎。」
「嗯。……嘛~在我看來的話,小島基本上穿什麽都很適合的。」
所以你別拿我說的話作參考呀,樽見語速有些快地補充完這句後便又繼續準備起畫具了。
她是想說我這只是客套話,你別完全當真吧。
「啊哈哈。」
樽見説話很直率這點,我並不討厭。
當我打算稍微離樽見遠點以免礙手礙腳時,「你去哪裏啊。」她就叫住了我,於是我轉回身環顧了下四周後,發現就在旁邊已經為我准備好了一個折疊板凳。
「其實我眼睛不太好,不在近處畫的話,就看不到小島身上的細節部分了嘛。」
「這個樣子啊。」
細節部分?
雖然我帶著疑惑卻仍遵從了樽見的指示,坐到了那個板凳上。
於是就變成了我面向河川背沖河堤的景象,水面上的銀光蹭過我的眼底。
隨著在遠處釣魚的大叔揮竿的動作,那片銀光晃動了幾下。
「向椅子把傘……再有點大小姐的樣子會更成一幅畫吧。」
我可沒有那類型的衣服,日野的話可能會有吧……不對那傢伙應該是和服。
我坐在板凳上,轉動傘軸,花形狀的影子在頭頂上翩翩飛舞起來。
在我正這麽玩著的時候,樽見也把帶來的畫筆握在了手上,然後越過畫布注視著我,一想到這難道要持續很長時間嗎,我的頭就開始發起麻來,臉也不能撇開啊。
「那麽,我開始畫了啊~」
她抛给我这句像在說我發球了啊似的宣言。
「放馬過來。」
相對的,我也以要接住什麽似的,很給力的回答道。
在即將要度過一段創作藝術的時間前,以這個作為開始,是不是有點太粗鄙了呢。
但是,我也有覺得這樣的開頭更符合夏天這個季節。
這些是我個人的印象吧,夏天是肥大的,冬天是細瘦的。
樽見注視著我動起筆來,她不去看畫布沒關係嗎,當我這麽想著和她對視上時,她又很快的低下頭藏到畫布後面去了,這完全就像是安達。
在我的周圍,我覺得有這類個性集中較多的傾向。
安達和樽見,還有妹妹。要是她們三個人都在我身邊,要互相牽手的時候我會很苦惱的。
現在祇能祈禱不要有那樣的一天到來吧。
我看了看放在她腳下的一堆雜七雜八的道具還有背包後,試著向她搭話。
「我以前都不知道小樽你有這樣的愛好。」
「嗯……畢竟是一週前左右才剛開始的嘛。」
那怪不得我不知道。
「真是年輕氣盛啊。」
不知道意思表達的對不對。
「但是你別擔心,我們以前不是經常一起作畫嗎。」
「啊~……那時我們經常在傳單背面亂塗來著吧。」
我記得那時樽見好像總是在畫小鳥,我是畫的蛋糕比較多。
在這點上的不同,也體現到了現在的性格上面來了吧。
「所以,我不會把小島畫的特別慘不忍睹的……」
她悄悄地瞥了眼我,繼續補充道。
「能畫好,就好了啊。」
「就太棒了呢。」(模仿大小姐口氣)
我們倆嗚嘻嘻地相視而笑,我順便轉了轉傘。
幾縷光線透過旋轉時露出的縫隙打在了我的額頭上,樽見看了眼我旋轉的傘后,繼續動起筆畫起來。
假如說就算是畫出來的很醜,你也不能賴在模特的姿色身上啊,小樽。
但是,她說的是一週前啊,是從暑假開始的吧,畫畫。
「這是你暑假留的手工課作業嘛。」
我想起我們小學時代的事情,側目看向樽見笑了笑。河水靜靜地流淌著,大是因為連續幾日晴天的原因吧,在家附近流淌的小河道都能清楚地看到河底的樣貌了,不過在這條豐饒的河川下確實是看不到什麽啊。
三天后這附近肯定也會跟著變得很熱鬧的吧。那時我們會在那熱鬧當中,我會爲了不讓妹妹她們倆走丟,眼睛要一刻不停地看著她倆,煙花能好好地看到嗎。
距離我最後一次見到煙火後,現在的煙火都進化到什麽地步了呢。
妹妹也長大了,煙火也變得越來越炫彩多樣,而我只消化掉了高中生活的一半。
切實地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在我手轉動著傘時,樽見對我説道。
「說起來啊,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
「關於小島的妹妹。……啊,正確來説應該是關於小島的。」
她從畫布前露出臉來這麽説著,燙過的卷發前簾順著河風吹過輕輕地蕩漾著。
「小島你,從那個時候就有在做好一個像樣的姐姐了。」
「有嗎。」
「嗯,那時你就很照顧呵護你家妹妹了啊。」
她像是在懷念地看著過去一般,帶著溫柔地腔調訴說著。
美好的回憶,若是不在共有的狀態下,那只會是令其中一個人產生困惑的。
「……有過嗎……」
我想不起來了,很照顧呵護妹妹,我具體做過什麽嗎。
曾經,就像是只留下一部分的殘破照片似的,我祇有斷片的記憶。在那記憶中關於妹妹的當然就更少,我只記得那時我只是帶著因為她是我妹妹所以我得守護好她這樣強烈的意識而已,那是因為被父母這麽囑咐來著才會那麽想的嗎,還是說我是受了其他什麽的影響呢。
重視一個人,這麽拿出來好好地想下,還真不清楚原本是以怎樣的感官去實現的呢。
也並不是抱在一起,形影不離就能說是重視嘛。
「啊,你要渴了就說。」
樽見斜過身子伸出手夠起放在跟前地面上的飲水瓶,瓶子上的商標看上去很清爽,但裏面裝的似乎是麥茶,因爲我看到瓶子裏還漂著沒化透的冰塊,所以看來是有冰過後才帶來的。我不禁感嘆到,她考慮到了很多地方啊,而且都是很準確實際的。
安達也挺會去考慮想照顧到我的吧,但是每次都讓人覺得那麽做似乎不太對,我想是因為她考慮的太多了吧,這點上也是她有趣的地方,也可以説是能讓我在私底下當作樂趣的地方吧。
「……?我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哎?」
「沒,剛剛看你好像突然笑了。」
樽見用手指拽了拽自己的嘴角示意給我看,我可沒露出那麽詭異的表情吧,大概。
「別在意,就是想起了什麽笑了下。」
感覺我們倆在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對話,我的一時疏忽就給人看到自己不像樣的表情,這不就好像是安達嘛,我得注意點了。
那之後,我幹練的認認真真地做好模特一職。
「小島,你的臉紅起來了,是不是太熱了?」
「啊,沒,是。」
綳起臉來綳得太使勁了,反而讓人家擔心了。……感覺我大腦的運轉越來越遲緩了啊,全怪這天氣太熱了,我將責任都推到了陽光身上。
河堤對面那邊有個騎著自行車的孩子飛馳而去,都沒打傘,肯定要曬黑的節奏啊。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著將這要烤焦掉人一般的空氣盡可能多地吸入肺裏,然後去適應這炎炎夏日。
在作畫中,樽見大是怕我覺得無聊吧,時不時會找些話題同我聊,我見她能一邊動著手作畫又能一邊動著口和我講話,不禁为此感嘆了下她好灵巧啊。在那之中,樽見說了這樣的話。
那是我問她你怎麽突然想起畫畫了呢的時候。
「當然是因爲那什麽嘛,能成爲接近小島的借……咳咳,也有那一方面原因吧,嗯,我想趁現在將小島留進回憶裏。畢竟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見不到面了嘛,沒,我會努力不讓那樣的事發生吧,但是就算那樣也有萬一的時候,一想到萬一要真的要那樣了,我就想留下一個像這個樣子的,有實体的東西。」
「……哼嗯~」
確實,我也有這麽想過的時候。
關係好,但明明彼此也沒吵架,卻不知在何時分開了。
堅固的羈絆可能成爲不了黏住彼此的膠水,那樣的時候,該怎麽辦呢?聽了樽見的回答我如此想到,便思考了許多。
不去迴首過去,只注視著前方,爲了不讓自己忘記重要的事物。
回憶,或許是必要的。
在我們閒聊著這些時,到太陽落山的時候她能畫完嗎,我這麽想著眺望向太陽。不過夏天白天長應該沒事吧,嗯。事實上,並沒有花太長時間。
雖然我沒看表不知道準確的時間,但應該就用了2到3個小時吧。
好長。
「我畫完了、嗯。」
樽見曖昧的笑了笑,仔細看的話,她的嘴角是扯上去的,只是僵持在那裏罷了。
「完成了,你看下嗎?」
她問了我個很恐怖的問題。
「你沒把我畫到見不得人的地步吧。」
「倒沒那麽慘吧~,我希望是。」
看來她沒多大自信啊,還是說她是在客觀的評價作品畫的有點詭異嘛。
好奇心驅使我去看那幅恐怖的畫作。
難道把我的嘴畫出七張來了,應該不至於畫成那樣吧。
我站起身來時,發麻的膝蓋重新找回了知覺,熱度擴散開來,那融化開的熱像是傳到了皮膚上似的,令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緊張起來,於是我要鑑賞大神樽見老師的作品了。我走到她身後,往畫布上瞅。
「嗯?」
哎呀哎呀,預料之外的景象不禁讓我吃了一驚。
「怎麽了?」
「沒,我只是在苦惱如何以不傷人的程度說出心裏的評價而已。」
「過分。」
「比我想象的畫的要好,但這反而讓我憂愁起來了。」
一眼看去,就能分辨出這是我來,頭髮沒錯,傘也沒錯,椅子也是那個樣子的,我就好像是在玩找碴遊戲一樣,用手指指著這裡符合,這裡符合。
能讓人感覺到頭髮的質感,傘的透視也沒問題,不長,椅子也有陰影,這和我在上課時打發時間畫的鬼畫符完全不是一個水準的,這是一週的手法嗎,我直勾勾地端詳起樽見來。
「小樽,難道你是天才?」
「咋樣,哈、哈。」
你這颯爽的笑法,是想搞什麽。笑過後她馬上干咳了下,瞟開了眼睛。
「說實話,其實不是一週。」
「嗯?」
樽見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脖頸。
「自從我在冬天遇到小島后,就開始練習了。我有我們以前一起拍的照片,所以就看著那個……畫來著。」
對不起,樽見低下頭向我道歉到。沒事的,這個謊不至於要道歉的吧。
但是,這才讓人信服嘛。
「是嘛,难怪。」
我與畫布上的自己對視著。
「难怪?」
「嗯……因爲我覺得臉畫的顯年紀小。」
天真爛漫的表情就好像是社一樣,完全無防備的釋放出自己到讓人看著會擔心起來的程度。
這樣的表情,現在的我一定是不具備的,你剛才是看著我哪裏畫出來的呀小樽。
在現實中已經流了薄薄一層细汗的我,到底有沒有安靜地坐在太陽底下的意義呢。
雖然我帶著這樣的質疑但畫的確實不錯無可厚非,我將畫的有點太可愛的我還給樽見。
「謝謝你把我畫的這麽可愛。」
這就是來自朋友的照顧嘛。
「哎,不,完全沒有!」
樽見激動地搖了搖頭。
「啊啦,您是指本小姐一點都不可人嗎。」
「不是,我不是說那邊,所以讓我怎麽解釋呢……實體的小島才,更,更有魅力,強強的?有魅力啊。」
樽見垂下了頭去如此説道,我想這大概是在誇獎我吧。
但是強強的,……強強?
「我會繼續努力畫的更好的。」
樽見擡起頭,眼睛一下睜得很大,下巴向前挺出,這個樣子看上去很奇怪。
她帶著這份衝動感,抓起我的手,包住握進手心裏。
「我以後可以再拜托你做我的模特嗎,我想把小島畫到滿意爲止。」
樽見握著我的手這麽拜托道,非常熱情的,手裏都是汗的。
她的眼睛也充滿潤澤的似乎要迸濺出什麽來一般。
「唔、嗯。」
我被樽見熱情?的氣勢所壓倒,附和地點了點頭。爲什麽要是我呢,這麽問她的话我是不是有點不領情呢。
在街道上,有很多景觀的。到處都是可以當作模特的人或物。
在那之中,樽見說的是想畫我。
雖然我不太懂爲什麽,但是我想就是那麽一回事吧。
樽見似乎看出我内心在叫著好熱一般鬆開了我的手。
在手上的熱度剛降下點時,她又稍微拉高了點聲音的建議道。
「還有啊,我們迴去的時候要不要去吃個冰激淩?如何,這算是個邀約吧。」
「啊,好啊。」
我感到自己的臉頰像是熔化開一般的舒展開來,像這樣子馬上就開心起來,就好像是為了最後拿到糖果而努力忍耐之前無聊的活動的小孩子似的啊。……不過八九不離十吧。
我們收拾好帶過來的物件後,我同樽見一起走上河堤。
在走的途中,我感受到順著河堤傾斜下來的陽光壓到了我的肩上。
重力像是耀眼的陽光一般,陽光获得了重量。
我沉浸入了這只能在夏季才能感受到的錯覺裏了一會兒。
「小島?」
樽見叫了聲停住腳步的我。
我沒回應的過了小片刻後,笑了。
「感覺真是到了夏天了啊。」
我張開雙手轉過身去。
迎接我的是,顔色濃厚,同時看上去又似帶著乾燥感的蔚藍天空。
我像是要去抓住那天空的表面一般,毫無防備地揮舞了下張開的雙臂。
像是製造出陣陣輕風經過指縫的觸感似的。
這或許才是,天空摸上去的感覺吧。
下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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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説今天在老娘腦子裏想著女人時,同事跑過來問我有無男朋友,然後要介紹給我男人,我内心快笑噴了。哈哈,北京這兩天天氣好啊,真是純藍天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