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沉寂良久。尔后军靴敲在地面的声音徐徐响起。

那个叫做让.基尔希斯特的男人静静站到了阿明身后，低头耳语。

阿明目光灼灼地抬起头：“那么，阿尼，请你告诉我，那个时候，马可的机动装置，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阿尼瞳孔骤缩，嘴唇颤动，半响不答。那是她心中埋也埋不掉的，永恒的愧疚。她在那一刻懂得了自己的沦丧与无力。

“反对。你在提出与案件无关的问题。”清禾曾经把相关档案翻个底朝天，这的确是个合情疑惑，但是只要阿尼不开口，她就确信没有任何把柄。

真相怎样无关紧要，要自己的被告，毫发无损地走出法庭。是清禾的导师的箴言。

“反对。这个问题至关重要。根据马可死状的异样，还有立体机动装置的不翼而飞这件事，我可以合情推理，当马可面对巨人时，没有丝毫防备能力。因为，被告拿走了他的装置。”

“这是对我当事人的严重指控，我可以控告你恶意诽谤。”

“不，我很确信我没有。抱歉，阿尼。”

阿明顿了顿：“法官大人，我要请求，传最新证人。”

“噢？”皮西斯眯起眼睛，危险又玩味：“传吧。”

“第一目击者，莱纳.布朗。”

话音刚落，会场中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到大门，连参与的兵团人员都惊讶异常。

镣铐的铁链摩擦地板，莱纳赤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他胡子拉碴，眼神布满血丝，眼眶黑青，头发像是在一夜之间被雪掩埋。

整个议场一片哗然。反应最大的，是阿尼本人。她脸色铁青，用力咬住下嘴唇。眼睛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清禾紧紧锁起眉头，同乡者出现并不在预料之中，而那个男人，看起来像是受过太多非人的折磨。

莱纳吐不吐实情不说，单是他以那个样貌出现，站在阿尼的对立面，对阿尼的冲击就可想而知。

此时此刻，这场战役的风向，已经转向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