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KArthur 于 2016-1-14 03:11 编辑

第十一章 分 离

“无论多么深的感情，早晚会有分离的一天。无论人类，还是我们，在面对抉择的时候，都是无力的。”

————光明之神

“以黑暗之神的名义，沉眠于地狱深渊的恶魔，带着你无尽的诅咒和愤怒，重回世间，黑夜将代替光明，撕裂所有生机。召唤，亡灵巨魔！”

咒语吟唱到一半，伊介已经感觉自己的魔力在飞速流失，固执的把最后一个词汇说出口，她的魔力已经完全干涸，属于完全透支的状态。

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黯淡，一阵眩晕感袭来，更是让她摇摇欲倒。

“你疯了？！我不是告诉你，这个魔法以你现在的魔力根本不能用吗？！”

春纪只是在旁边打了个瞌睡，伊介就十分大胆的把她教给自己的只有魔法师及以上阶别才能释放的中阶魔法咒语给用了出来。

要不是春纪醒来的及时，这个咒语会抽干伊介所有的魔力，再抽走她所有的生命能量，让她直接变成一具枯骨。

春纪直接瞬移过来，握住伊介的右手，用自己的亡灵魔力不停补充着，才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结果，由于融入了不同于伊介的魔力的干扰，咒语也失败了。

“我决定不再教你中阶咒语了，从明天开始你就继续练习那些低阶咒语，什么时候你的魔力可以一次性注满你法杖里的魔力水晶，什么时候我再继续教你。”

“你只是说不能用，你又没有说会要了伊介的命。”

虽然还很虚弱，但伊介是绝对不会在口头上吃亏的。

“你……我说不能用，就是因为它现在的确可以要了你的命。当一个亡灵法师魔力不足，又强制使用级别高的亡灵魔法时，这个魔法会消耗掉你身上和魔力水晶里所有储存的魔力。

如果还是不够，它就会拿走你的生命能量。这就是亡灵魔法的弊端，它不会像元素魔法、光明魔法一样那么好商量！”

春纪又急又气，她知道伊介是在耍小聪明，在故意找自己的错误推脱责任。

但涉及到人命，春纪无法把它单纯当做玩笑。

如果再把她留在身边，多半就算春纪拥有一颗龙一样坚强的心脏也早晚会受不了。

“你今天已经不能练习了，回去休息吧。”

抱着浑身瘫软的伊介，跳上风豹的背，提早回到了家，V正在弄吃的。

春纪把伊介送回房间，靠在了院子里的栏杆上，皱着眉头不知道想着什么。

“她和当初的你一样，是太过渴望力量。如果你已经决定了，就没必要自己在这发愁。”

龙和龙骑士拥有心灵感应，V自然是知道春纪在烦什么。

伊介留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春纪把所有低阶亡灵魔法咒语已经都教给了她。

要提升实力，最好的办法不是练习，而是战斗。

这个，春纪是懂的。

但是伊介有时候会非常大胆，让春纪多少有些担心，放她一个人出去游历，会不会出事。

“你又不是她父母，你没必要担心那么多。人类都是怕死的，她不会在没有你在身边的情况下用那种要命的魔法。说到底，她的事，还是要看她自己。”

V舀了一勺浓汤，塞进春纪的嘴里，让她不要多想。

“她是个亡灵法师，像新王那样的傻正义人士到处都是，以她现在刚刚摆脱见习魔法士阶段的实力，我还是有些担心。”

把嘴里的东西吞进肚子，春纪完全吃不出味道。

她本打算留伊介到魔法师的实力再放她离开，但她今天发现没有经过真实战斗，伊介的实力可能不会增长。

而且不经历生死，就算魔力再多，魔法再强，她也不会任何技巧。

万一真的遇到麻烦，她可能还不如一个魔法学徒。

“为了一个麻烦的人类你就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跟了你几千年也没见你担心我一星半点。”

V和春纪，是生死相伴的关系。

如果龙骑士的龙死去了，龙骑士还可以继续活下去，但如果龙骑士死了，龙会跟随它的骑士而去。

所以V会吃伊介的醋，也是理所当然。

“她不是你这样的变态，她只是个人类，当然要在意一些。你一个龙，不要那么小气。还有，不要再说这样让人容易误会的话好不好？”

有的时候春纪觉得自己的这匹坐骑比人更麻烦，随时需要去哄。

在这条怨龙嘴里说出来的话，甚至会让人觉得自己像个负心汉一样。

可明明她们只是生死相交的同伴，却搞得经常会有人误会她们的关系。

无奈的撇下V，春纪跑去屋里，在伊介的注视下翻着自己的木箱。

“你在找什么？”

“……找你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迟疑了一下，春纪还是做出了决定。

“明天练习要用的吗？”

“不，明天，我送你离开。你虽然记住了低阶魔法咒语，如果不经过真实战斗的洗礼，你是无法成长和灵活运用的。”

“哦”

伊介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她虽然知道自己一定会离开这个破烂的小地方，却没想到这么快。

这一天夜里，伊介没睡，春纪也是一样。

“这个家伙，送给你了。你把手放在它头顶。”

清早，伊介难得的自己起来了，春纪带她到门口，指了指伊介这阵子每天都要骑的风豹。

伊介懒懒的把手放在那只硕大的毛茸茸的头上，等着春纪继续往下说。

“以寒河江春纪的名义，契约成立。”

有些东西，还是暂时隐藏的好。所以春纪直接说了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和千足那次一样直接报出身份。

反正效果是一样的，上次，是既然已经被千足知道了就无所谓了，千足看起来也不像个多事的人。

“就可以了？”

伊介看了看那头没有任何变化的魔兽，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没多出来任何印记。

“你是亡灵法师，所以，你要等一下才能看到效果。”

春纪把话说完，伊介盯着那头风豹上下的看。

逐渐的，那头风豹的额头正中央，本来雪白的毛色开始有一撮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黑灰色，能够隐约看出来是一个小小的骷髅形状。

“契约，不是该在伊介身上留下印记吗？”

伊介本以为自己的胸口又要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想到变化的却是这头魔兽。

“这种契约的印记只会出现在被动一方的身上，和你相比，它更被动。”

看着春纪，伊介缓缓点了点头。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脚。

“伊介的靴子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是什么？”

伊介的靴子是春纪睡不着时候偷走的，在上面加了一点料之后又放了回去。

伊介起床穿靴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银色的东西附在了靴子上，觉得丑想摘掉，却无论如何都弄不动。

“那个，那个……那个是个能量测量的魔力金属，等你到了魔导师的时候它就会自然脱落。相信我，它对你有好处。”

旁边一直看着的V对春纪随口编的谎言非常不屑一顾，狠狠的白了春纪一眼。

很明显她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春纪刻意隐瞒，她也不会自找没趣的去戳穿她。

“没别的东西要给了吧？那伊介走了。”

揪着风豹的毛，伊介有点儿没形象的翻上了它的背，学着春纪的样子拍了拍它的脖子，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除了爸爸妈妈以外，伊介只认识春纪和V，和自己处处作对的V就不用说了，但离开一直照顾自己的春纪，伊介还是有那么一丝舍不得的。

但是伊介不会说，因为她知道，春纪就像个巨大的秘密一样，自己识不破，也根本无法走进她的世界。

离开，是迟早的事。

但离开了这里该去哪，伊介不知道。

南部魔兽森林，一只小冰焰狐和自己的家族走散了。

等到总算历经千辛万苦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被这个家族接受了。

“我到底错在了哪里？”

它不知道它到底哪里做错了，难道迷路也是错？可它天生方向感就不好，该怪谁？

“你走吧，你是所有高阶魔兽的耻辱！”

父亲的语气是冰冷的，冰冷到让它觉得自己不是它的孩子，而是它的敌人。

“孩子，你……你走之前，妈妈教你一个咒语。”

母亲也一样没有挽留，因为它的错误，在魔兽看来，真的无法原谅。

“什么咒语？”

它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伟大的自然精灵啊，您的子民请求您，以体内最纯粹的血脉为代价，赐予我改变自己的魔力。”

非常稀少的部分高阶魔兽可以变形，冰焰狐，就是其中一种。

小冰焰狐的母亲教给它的，就是变形咒语。

家族已经容不下它了，它不可能单独活下去。

至少，要让别的群体能够接受它。

“我记住了，母亲。我走了……”

转身离开了洞窟，它始终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但魔兽总会离开自己的父母，所以，自己只是离开的早一些而已。

只有这样想，它的心里才会好过些。

在森林里转悠转悠，抓了点东西吃，怎么都觉得不好吃。

猛然想起来第一次给自己烤肉的那个身影，有一种归属感从心里最深处发芽，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指引自己去找她。

“伟大的自然精灵啊，您的子民请求您，以体内最纯粹的血脉为代价，赐予我改变自己的魔力。”

她说过她是王子，那她一定生活在很漂亮的地方。

而且她是人，要找她，还是变成人的样子方便些。

所以，它念出了母亲教的咒语。

一阵冰蓝色的光芒过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全新的身体，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白皙的小胸脯上，有一个淡淡的金色的太阳印记。

父亲曾经说过，有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做的事情，就是抛弃自己作为高阶魔兽的骄傲，与弱小又卑鄙的人类订下灵魂契约。

因为灵魂契约是在双方完全情愿的情况下发生，所以，彼此会拥有代表对方的契约印记。

想必，那个王子殿下的身上也有自己的印记，才会有一种强烈的指引感让自己去找她。

有了契约指引方向，最大的困难解决了，其次，就是该如何找到她的问题了。

不过，这种问题在路上想也不迟。

欺负了几只低级魔兽为自己提供了皮毛衣服，“它”完全变成了“她”，习惯性的抖了抖小屁股，按着那种明确的方向感指引，踏上了寻找千足的旅途。

第十二章 黑暗骑士

“光明的另一边就是黑暗，其实就像一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镜子，光明拥有什么，黑暗也同样拥有。”

————光明之神

十年前……

“小杂种，你他妈看什么看！拿着这两个银币，滚出去！”

被一个耳光扇倒在地的，是一个小女孩。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到处都是洞，但是没人给她买新的，甚至没有人帮她缝补。

她的妈妈，正被一个粗鄙的男人压在身下，叫着某种她听不懂的语言。

她早就习惯了不哭，甚至笑了出来。

把地上闪着光的两个被不知什么液体浸透的银币捡起来，转身蹦蹦跳跳的跑出了门去。

“小乙哉，又来啦？你妈妈呢？”

杂货店一把花白胡子的老头看来很喜欢她，看她跑进来，脸上的褶子笑得更深了。

帮她拍掉身上的尘土，一把抱在怀里，顺便给她的小嘴里塞了一颗硬邦邦的粗糖。

“妈妈在家，陪叔叔做运动。”

脸上分明还是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清晰的甚至可以看出掌纹，可她依旧笑着，大概，因为糖很甜。

“真是造孽啊，孩子还这么小……小乙哉，来来来，奶奶给你做点儿好吃的。”

杂货店的老奶奶嘴里念叨着，从低矮的小凳子上站起来，弯腰颤巍巍的往里间走。

不一会儿，就闻见了肉香味。

“慢点儿吃，还有呐”

一块粗面包，一小碗肉，女孩吃的狼吞虎咽，一不留神噎到了，拍着小胸脯直翻白眼。

老夫妇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女儿刚这么小，做母亲的就在家乱搞。

甚至有的时候她会被饿上两三天也没人记得，她也不哭，只知道一个人去抓一些老鼠用火随便烧烧弄来吃。

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每天家里的男人都不同，妈妈统统让她喊“叔叔”。

也因为这样，同村子的小孩都喊她“小杂种”，也因为有一次老鼠没烤熟，吃到一嘴血，被人叫“小怪物”，还经常被追打到头破血流。

每次都是杂货店的爷爷或者奶奶把她捡回来，最让人心酸的是，她真的像是没有泪水一样，从来都是笑的。

“我吃饱了，爷爷奶奶，谢谢。”

从小凳子上跳下来，对着老夫妇鞠了一躬，又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这孩子……唉……”

老头看着她瘦小的身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老头子……你看……这孩子……”

话说到最后，老太太已经哽咽到无法出声。

一只干瘪苍老的手指，指向了桌子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两个亮闪闪的银币……

躲到没人的地方，忍了许久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尽管那种笑，已经僵持在了嘴角。

小心翼翼的用小手心贴了贴火烫的脸蛋，痛啊，怎么会不痛。

但是痛又怎么样，没人关心她的眼泪。

如果当时哭出来，就不是一个耳光就可以结束的了。

“那个小杂种在这！”

村子里的孩子没事做，把寻找她追打她当成了一种乐趣。

手里拿着早就捡好的小石头，开始朝她乱丢。

她跑，他们追。

“你是没有人要的野种！你这个吃老鼠的怪物！”

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石子的，还有小孩子能说出口的最恶毒的谩骂。

没有爸爸是她的错吗？吃老鼠，是她的错吗？没有人要没有人管，是她的错吗？

可孩子不管那些，孩子只知道，她和他们不同，就已经足以成为一个欺负她的强大理由了。

她不吭声，一路跑，跌倒，爬起来，继续跑。

她试图辩白过，可她发现，那是徒劳无功，试图挣扎，只会让她受到的欺负加倍。

所以，她学会了不哭、不闹、不反驳，但不代表她心里不记恨。

这一天是她的幸运日，后来想想，也不算幸运。

她一路逃着，跑到一条河边，力气用尽，跌倒在地，被砸的头破血流。

她蜷缩着，用小手尽最大努力保护着自己。

她不想死，因为她还从未体会过除了一碗肉和粗面包以外的快乐。

“你们几个小崽子！住手！欺负女孩子，就是你们的乐趣？！”

大人的声音，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她。

血流到了眼睛里，她用脏兮兮的小手揉揉，看东西都是红色的。

能模糊的看见一个被黑色斗篷罩的严严实实的人走过来，赶跑了那群欺负她的孩子。

能看见那个人蹲下来，把自己扶起，下意识的感觉到，那个人在看她。

“谢谢”

鞠了一躬，用河水洗了洗眼睛，还是很痛，但她打算走了。

“等等，小家伙。”

那个人叫住了她，听声音，应该是带着笑容的。

所以她停了下来，静静的等那个人说下一句话。

“你挨打，痛吗？不甘心吗？”

她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当然的。

她不表现，不代表她不想。

“我教你一些东西，你自己学会了，就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小小的她，又点了点头，她本能的觉得，这个人虽然有点可怕，但可以信任。

“那么，你跟着我说，千万不要说错。”

看她又乖巧的点了点头，那个人才继续开了口。

“在黑色之地徘徊的灵魂之火啊，听从我的命令吧，让腐蚀一切的力量凝聚在我的指尖，我将用敌人的血肉，为你抚平愤怒。”

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她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跟着念了下来，紧接着，一团小小的青黑色火苗，在她的指尖凭空燃起，一跳一跳的，像是个顽皮的孩子。

“你做的很好，孩子。我接下来教你的几句，你也要记好，但是你要记住，现在，不可以用。”

她看着那个火苗出神，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用心记住了那个人说的每一个字。

那个人走了，甚至没有告别，也没有让她看到样貌，像凭空出现一样，凭空消失。

回到村子，那几个被人扫了兴的孩子还在村口等她，手里，是更大的石块。

接下来的事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十年前的那个地方，突然出现了几个焦黑的小孩的尸体，尸体的眼耳口鼻中，往外渗着丝丝青黑色雾气……

那一天，她消失了。

十年后的现在……

“陛下，西南部频频死人，而且都是女人，尸体上都泛着青黑色腐蚀性的雾气。”

千足的眉头紧锁，这已经是她这几天第三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只不过来禀报的人不同，事情发生的方位也不同。

“行凶者，抓到没有。”

来禀报的人满头大汗，看颤抖的两条腿，分明是怕的。

“陛下……我们无能为力……那不是一般的力量……恳请陛下下令，出动圣殿光明骑士团。”

千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竟然需要出动光明骑士。

要知道千足本身就是一个光明骑士，骑士团有多大的实力她非常清楚。

除非魔兽或者敌国入侵，否则，在帝国历史上从未出动过光明骑士团。

“把尸体运来王都，我看过后再作打算。”

如果不是坐着王位，千足倒是想亲自去看看这个行凶的人到底有多么大的能力，可以逼到自己几位城主都束手无策。

一个什么事都可以忍耐的人是可怕的，比如，十年前突然消失的那个人。

满身黑色的盔甲，让人有些不敢靠近。

但偏偏那张脸上，挂着那样吸引人的笑容，像某种迷惑人心的花一样，美丽，却蕴藏着致命的毒素。

一头紫色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却挡不住那双笑眸里隐隐约约的几丝类似深情的含义。

但就是在这样一幅绝美的样貌旁，是无比血腥的场景。

“那，我们差不多可以结束了，你说呢？”

这句话是对着地上满身是血不断后退的人说的，比起她的笑容和压抑不住的兴奋，那个人是无法掩饰的恐慌和绝望。

“伟大的黑暗之神，我将为你献上祭品，眼前人的灵与肉，将迎接隐藏在月之光华中的黑暗，吞噬所有虚假的圣洁与光明。献祭，血之池！”

这是十年前偶遇的那个人教给她的第二句咒语，虽然那个人没有说什么时候她可以用，但体内日益膨胀的黑色气旋似乎早就规定了时间。

从那里消失，她早就变成了一个狩猎者。

隐忍的时间越来越少，清醒的神智离得越来越远。

每当夜色升起，小时候的一切就会在眼前重演。

杀气，就不可遏制。

她恨的源头在自己的母亲，所以，每当抑制不住的时候，她就会去选择一个女人。

这是一种不断轮回的命运，至少她是这样觉得的。

拜她所赐，她走过的每个村镇、城市，都会出现几具尸体，和十年前那几个孩子的尸体一模一样。

“唔……不要！！！”

尽管嘴里勒着一条白色的布片，但死亡的恐惧和从脚尖开始往上蔓延的黑气还是引出了一阵凄厉的喊叫。

躲闪是没用的，那些青黑色的火苗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己在寻找着目标上能够钻进去的缝隙。

“我想，我死之后，应该会和你去同一个地方……”

眼前的生命之火熄灭，代替的，是燃尽灵魂的青黑色火焰。

当杀戮的欲望消失，她的心情就会稍稍平复，但罪恶感，也会出现。

自行修习黑暗魔法，会有一个非常大的弊端，那就是，人类的负面情绪，会逐渐因为黑暗气息的影响侵吞掉本来该有的希望。

所以，黑暗魔法成功很快，却很冒险，很难有人在维持住自我清楚神智的前提下还能够成功。

这也是为什么，黑暗法师和亡灵法师一样，都成为了教会和一些普通人心里的邪恶存在。

但从她拿着的自己的武器看来，她似乎和法师不太沾边。

那是一把非常特殊的骑士长剑，其中一边本来该是剑刃的地方，却像锯子一样布满了尖利的齿刃。

包括那些咒语，也不是黑暗法师会使用的。

她是一个深陷深渊的黑暗骑士，她伴随着夜色出现，进行一场只属于她的祭奠，然后，在黎明之前消失。

三天后，千足要的尸体从帝国各个地方送到了教会。

“这……是黑暗法师？”

在千足身边的，是光明骑士团的现任团长兰斯洛特，一位高阶后期光明骑士，虽说已经是最接近圣骑士的存在，但他已经是满脸的白胡子了。

听了千足的话，他脸上是十分认真严肃的表情，上下仔细观察着这些焦黑的尸体。

“陛下，这是黑暗魔法没错，但我和黑暗法师打交道也不在少数，我却从未见过这种魔法，原谅我见识短浅。”

黑暗魔法可以侵吞人的灵魂，在圣光术的检测下，这些尸体的灵魂统统已经燃烧殆尽了。

但普通的黑暗法师，是不会在杀死人类后还焚毁尸身的，而且尸体全身都泛着青黑色，没有什么火会达到这种效果。

更何况，残留下的青黑色火焰，并不十分畏惧圣光。

所以，他们面对的对手有些棘手，而且，很可能不是黑暗法师，却使用着某种特殊的黑暗魔法。

“陛下，请求您允许出动光明骑士团。这已经不仅仅是帝国内一个简单的事件了，行凶者太过神秘，属于骑士团未知的黑暗领域，放任下去的话，太危险了。”

事情究竟有多严重，千足心里清楚。

但她还记得那个龙骑士告诉自己的一句话：并不是所有黑暗都代表着邪恶。

她不能贸然让骑士团插手，就是怕骑士团对所有黑暗都赶尽杀绝的那种天性，会让自己再犯下一个错误。

或者，这个行凶者有自己的苦衷也说不定。

但现在人心惶惶，几个城主都在等着她做决定，老团长也单膝跪倒在她面前，让她更加头痛。

“兰斯团长，我允许出动光明骑士团，但，这个行凶者，我要见到活人。”

这是千足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究竟黑暗到底是不是纯粹的黑暗，只有用她的双眼去看了，再做判断。

补进度，更两章。乙哉终于出现了，各位看官，喜欢吗？{:4_3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