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ellase
更新时间:2016-02-09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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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ellase 于 2016-4-18 21:51 编辑


北风扬扬,其声如泣。

雁鸣哀哀,我思古人。



平庆十三年的初夏异于往常的热,才及四月初旬,就已是热浪滔天,而这异常的天气除了引起三辅街头巷尾百姓们的感叹之外,再无其他言论。




不为别的,只因执政三十七年五十有七的天子缠绵病榻一年多后,支撑再三,终是不支而崩于人世,经众臣跟太子殿下商议过后定下谥号:孝文,谥法云:经天纬地曰文。



先帝入陵,祭祀之后,择孝礼过后吉日,新帝继位。



平庆十三年六月,太子率文武百官告祀天地,即天子位,尔后丞相率三公九卿以下及都民耆老,拜贺舞蹈,口呼千秋万岁。具卤簿导从,诣太庙,上追尊四世册宝,告祀社稷。还,具衮冕,御奉天殿,百官上表贺,至此方礼成,新帝继位之初,大赦天下,赐百官。



大燕是迎来了新一任天子,可百姓们却有点惶惶不安,甚至还有些焦虑。



国虽不可一日无君,但当今天子以十五岁之龄登上帝位,如何不让人担忧生畏。



虽则先帝病中强撑病体为太子殿下举行了加冠礼,又命太子殿下监理国事,但还是不禁让大燕的百姓们担忧她能否扛起大燕的天下,毕竟主少国疑,更何况今上还是柔弱的内子,内子为帝的先例不少,也出过几个贤民的君王,但内子为帝始终人心不安。



关于此事,闾里间,八街九陌的百姓们无不议论着此事。



“先帝一走,这大燕未来如何,真是让人不得不担忧啊”



“嗨,这哪里是我等草民操心的到的事情。”



“先帝逝世之时何曾没有担忧今上年幼,听说先帝驾鹤西去前曾召见大司马大将军黑川英,御史大夫吴秀名,虎威将军仇善信,右将军赵折这几位大人辅佐今上朝政之事,更是让今上给这几位大人行大礼,显有托孤之意啊。”


“竟有这样的事,有这几位大人主持朝政,如此一来,我等百姓尽可安心了。”


“若世事无波,这样自然是好,可你们别忘了,今上虽年幼,但又不是总角小儿,将近及笄之年,来年便可娶后,一旦亲政,这朝堂之上只怕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端坐在一旁的女子拿着茶碗喝茶,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



一旁的女人们见了,哄堂大笑,“我说沈轻舟,你是平日傻习惯了,如今说起这等子疯话,要是让那些官老爷们听见,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叫沈轻舟的女人听了也就笑笑,她抬头看了看碧空,心中暗道:不出三年,这朝堂必会大换血。



百姓们的议论之声无论如何都传不到那巍峨壮丽的深宫禁院之中,而当今的天子是如何看待她的朝臣,又是如何打算接手朝政大干一番的念头,自然也不是寻常百姓们可以猜测的到的。



暑热难挡,尤其今年更甚,向来畏热的天子更是难以忍受如此天气,不得不从宣室殿移居未央宫殿北的清凉殿纳凉避暑。“退食自公,委蛇委蛇!朕刚继位,这起子人就打量起了中宫之位,真是可笑,朕的皇后哪是她们说的算的。”年轻的帝王才刚进殿,就褪下身上的外衣递给侍立一旁的女御,顺手接过女御手中的巾帕擦拭脸上的汗珠,一边不忘回过头跟身后跟着的穿着深色常服新近册封的车骑将军新田惠海说话。



这位大人是天子还是太子时的太子舍人之一,年纪相仿,又都是少年心性,故而说话之间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礼数。“陛下何须管那起子乌鸦的话,这大夏日的,乌鸦不吵一番,总是不走的。”



内田笑着打量着好友一眼,她们自幼相识,一起读书,又是她给予厚望的年轻将军,更是她信任的人之一,可以倾述忧愁的对象,将手中的巾帕扔给她:“乌鸦虽吵,但朕心烦的可不是她们,而是坐镇在东宫长定殿的大母所提迎黑川家女儿为后的事。老太太喜欢黑川家的嫡女,可朕觉得黑川家的女儿再好,也未及陵文候家的梨衣丝毫。朕初登基,那黑川英是大司马大将军,曾有救驾之功,先帝又任命她为辅臣之首,若是她的女儿成了朕的皇后,日后,朕诞下嫡子,你说,这天下究竟是我内田家的还是她黑川家的?”话说到这里,嘴角已然没了笑意,天子眼里暗藏的杀意,怕是没几个人看得出。



接过内田丢来的巾帕擦汗,“臣谢陛下”新田明白,就算陛下不急自己的婚事,身为帝王,朝臣百姓也会着急她的婚事与子嗣,只是当今陛下为内子,又让那些觊觎中宫之位的人更多了几分心思。



更何况孝武皇帝时期乱臣与妃妾勾结起惑,从而引致孝思皇后自尽,孝武皇帝惊怒之下,虽忍痛查明真相,将那些逆臣庶孽杀了个干净,但天人永隔,黄泉梦断,纵是人事皆尽也唤不回亡妻亡魂,每每午夜梦回思及结发的妻子就肝肠寸断,悔恨不已,故而修了宗法,定下了规矩惩处,凡皇家宗亲年过三十而无子者方可纳妃妾,若有私下苟且者,着情除国削地。因着这层规矩,加上当今陛下为内子,日后陛下所生的嫡子不出意外,必然就是那未来的君王了。



先太后逝世多年,如今掌控未央长乐两宫家事的是太皇太后,若是其他人的提议,年轻的帝王自然不会理会,只是太皇太后的话,内田必然是要好好思虑一番,即便是回绝也要斟酌着回绝,况且太皇太后也只是提提而已,倒也不曾逼迫天子按照她的意愿行事,先帝所生之子,闽王,齐王早夭,唯当今天子及广陵王存活,如今皇家子嗣凋零,她必然尽快立后,诞下子嗣。



内田盘坐在席上,大母中意黑川家的嫡女三森铃子为日后的中宫,而她虽然钟意陵文姑姑家的女儿陵文翁主村川梨衣,但考虑各方面权衡利弊,也没有一口回绝大母的提议。



眯着眼,摩搓着手边衣袖的流云绣纹,内田沉默着,或许从利益的角度上来看,黑川家的女儿入主中宫对她而言是种绝对双赢局面,若是让那几个托孤大臣拧成一股绳,她这个天子只怕连觉都不敢睡踏实。



自古兵权至上,黑川英掌握着兵权,便是她最大的威胁,文臣作乱,撑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武将不一样,武将有心,是忠是奸,不过一念之间。



难啊,若是屈服,立黑川家的女儿为后,固然可以让那几个大臣无法同心,可同时也加强了黑川英的权势。



可不立黑川家的女儿,立谁家的。



听着内田的抱怨,新田犹豫一番之后,终是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大司马大将军的女儿为中宫未尝不可!”




内田听了,只道:“此话和解?”



新田硬着头皮接受着君王的打量“先生离长安前,曾交给臣一锦囊,她说,若陛下为立后而烦恼时,臣可将此锦囊交付陛下,陛下一阅便知其中原由。”



接过新田递上来的锦囊,内田快速打开,‘欲毁先捧,若忠可留。’在沉默很久之后,大笑了起来“朕一心想着必不能如大母的意,如此一来,朕不得不遂大母的意,让黑川家的女儿入主中宫了呢。”



这边君臣说着话,那边宫廷走道上一女御不顾禁令冲进了天子所在的清凉殿,一路奔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陛...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宣室....殿....里,有几位大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新田初时见这女御在禁宫之内奔走,见到君上又无行礼,刚想呵斥,听闻此事也不禁惊了一番,朝廷大臣在议政的大殿上打起来了?而且还是天子的起居之处!



内田听闻此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震怒不已“什么?!打起来了,都是些三公九卿,帝国的栋梁竟然在议政的大殿上打起来!成何体统!惠海你带上朕的佩剑去,就说朕说的,谁敢动手,就地斩之!”



一路上,新田马不停蹄的赶往宣室殿,还未踏入殿内,便听哭声震天。“天子殿前,何事惊扰不休。”



她一走进殿内,便闻见一股很浓的血腥气,再往里一走,女御们苍白着脸躲在一旁,而众臣围聚一起,当中一中年妇,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坐在殿内哭闹不已“臣要面见陛下!!端的如此欺人,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站在中年妇旁的郎中令南条此刻也苍白脸颊,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大臣们见天子近臣的新田过来,纷纷让开,分开道路,哄劝还在啼哭不休的丞相楠田道:“丞相大人,车骑将军来了,丞相有什么想要向陛下说的,与车骑将军说也是一样的。”



天子说了,可代她行令,可面对眼前如此情况,新田还真是为难不已“丞相大人快请起,究竟发生何事?怎会闹到如此地步。“



“哎呀,车骑将军你有所不知,都是郎中令,少年气盛,与丞相一言不合,顶撞起来。”


"是了,是了,都是郎中令的不是,有什么事情私下说不好,非要在朝堂上面争论。”



望了一眼,沉默不已的南条,新田叹口气道“丞相大人还是速让太医为你诊治,若出了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老妇无事,老妇就要这幅样子去面见陛下,让陛下知道,某些人是如何欺侮朝中大臣的。”从地上站起,推开为自己医治的太医,楠田丞相气的脸红脖子粗。



“哎,既如此,还是请老大人乘车,我与郎中令步行即可。”无可奈何的新田只能选择妥协。



两人并排行走,看了一眼马车,新田压低嗓音道“你素来稳重,今天是怎么回事?殿前失仪是小事,殴打大臣,何况还是你未来夫人的老父丞相,究竟是怎么想的?”



南条苦着脸,哭丧道:“哎,说来话长,怎么知道就话赶话到打起来的地步,你以为丞相是吃素的,我被她踢得腿现在还疼。”



新田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随你,只怕陛下面前没你好果子吃。”



“陛下很生气。”



“何止是生气,简直是雷霆之怒,宣室殿,那是哪儿?那是历来天子起居之所,当朝大臣在宣室殿打起来,打的是陛下的脸面。”



内田听完丞相的哭诉,望着跟个孩子一样抽泣不已的丞相,头疼到要炸掉,转头看向坐在一旁一起过来的大将军黑川英道:“大将军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话音完,眼角扫到站立在门前的南条,眉眼一冷,瞪的南条在大夏天打了个冷颤。



黑川英是看着整个事态发展的,谁能想到未来女婿打了老丈人,等事情发生,说实话,她也有点目瞪口呆,现在事情平息,想起来,自然就是憋了一肚子笑意,更何况她向来看不惯楠田那个老家伙,成天摆着文人的姿态,一副瞧不起她们武将的样子。“这个嘛!依臣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丞相看着伤的不清,让太医们赶紧过来看看才是,至于郎中令,年轻气盛,浮躁了一点,倒也情有可原。”



得到满意答案的内田,心中思量过后道:“毕竟以后还是要做亲家的,丞相看在女儿的份上,这次就高抬贵手可好。”



已经定下的婚约,日后女儿还要家南条家,就算心里不愿意,楠田丞相仍是期期艾艾道:“陛下都如此说了,臣若是不愿,岂不是让外人笑话了。”



这边同意了,内田也就放心了:“郎中令罚俸一年,去中庭跪着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进食起来,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你郎中令是如何的逞凶斗勇,打人打到自己的老泰山头上的。”



殿中人面面相觑,这惩罚,未免太过。



南条听了,只面色如常的跪拜道:“臣谢陛下!”



看着南条离去的身影,楠田丞相有些过意不去“这....陛下,这会不是刑罚太重?!”



内田笑笑“老大人说的哪里话,殿前失仪,殴打大臣,朕没有让她去廷尉府待几天算好的了,来人,护送老大人回府。”说完,便甩袖进了内殿。




在平静了两个月之后的平庆十三年八月,天子下了一道召书,激起了千层巨浪,那诏书的内容关系着大燕未来的国母,一直悬而未决的中宫之位,如多数人所预料的一样落在了黑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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