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Eclipsewolf
更新时间:2017-08-23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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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Eclipsewolf 于 2016-2-16 17:02 编辑


耶~爆了兩天肝總算是KO了這篇25000多字的文(小狼那個累啊)

(破了短篇字數紀錄,果然是小狼對YUKANANA的愛太深了)

全文送上!!

以下正文 — !(作者的話全放在後記吧)

(求看官求留言求加分!)


——————————

Scene M:Million Ways=One Destination


— 即使面前延伸著百萬千萬條道路,我相信、最後到達的地方只會是那一個……妳的所在。


「2016.02.10


Other

田村ゆかりについての重要なお知らせ

いつも田村ゆかりを応援くださり誠に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下記の事項につきましてファンの皆様にご報告申し上げます。

……

ファンの皆様には大変ご迷惑をおかけしますが、何卒ご理解 · ご了承赐りますようよろしくお愿い申し上げます。


キングレコード株式会社

田村ゆかりオフィシャルファンクラブ「Mellow Pretty」

株式会社アイムエンタープライズ」


凝視著筆記本屏幕上的字串、良久良久。

然而不管她如何死命地盯著冰冷傷人的一詞一句,盯得眼睛發痠眼眶泛淚,它們還是沒有從自己眼前消失的意思。

— 反更如同嘲諷著徒勞無功的她般,黑色的端正字樣越發鮮明了起來。

「……、…………」

悶悶地咬著唇,力道稍微大了點的手勁叫筆記本發出「砰」的一聲哀鳴後重重合上。

是看不見了,然而這不過是所謂的自欺欺人而已。

她很清楚。

正因為太過清醒、才會下意識地逃避吧。

沒了鍵盤的敲擊聲也沒了喇叭的伴奏,深夜的房間寂靜得讓人發慌。

像是耐不住了般、情不自禁地踱步到了客廳。

隨手倒了杯水,唇瓣貼上印有NANETTO圖樣的水杯,燥動不穩的心在掛鐘的滴答滴答聲間總算冷靜下來了那麼一點。

盡忠職守的指針告知著現在已是凌晨的事實,窗外的萬家燈火只餘零零落落的數盞,在不為人知的孤獨海洋間艱難地搖曳著。

足下的步伐驀地失了重量。

倒在天藍色 — 跟那個角色的瞳色如出一徹的藍 — 的豆豆沙發間,她抓過上頭的兔子布偶擁在懷裡,半閉上疲憊的雙目。

垂在一旁的手提著白色的手機,同樣無力地掛在半空的吊飾只有一半。

它的另一半 — 在那個人手上。

當下撥出的電話號碼的擁有者、……

她日思夜想的人。

以為都這麼晚了、對方多半不會接聽,可不待鈴聲響過七遍,貼在耳旁的機體便傳來了成功接通的音效。

「 —— 」

想要開口,才發現根本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連接兩端的橋樑是架起了,然而她和她只管猶豫地守在各自的領地裡,就是不願踏出最初的一步。

沉默蠶食著兩人間的氛圍,半晌、話筒的另一邊傳來了一聲似有還無的嘆息。

「……奈奈醬?」

一陣酸澀自心頭湧上眼眶。

「再不回應的話,由香里就掛了喔。」

身子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了起來。

又是一聲輕嘆,就在那邊的她要按下近在咫尺的結束鍵時 —

「…………由香里。」

奈奈的嗓子夾雜著濃濃的哭音,就像個害怕失去的小孩子般,不安地動搖著的聲線教由香里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了。

然而決定已下,官方公告也詔示了一切的塵埃落定,即使再辯解些什麼,最終也只會淪落為無濟於事的漂亮話罷了。

由香里不要這樣。

對面的這個人是、由香里唯一不願對其說謊的人。

明明知道她總是無條件地支持自己所有的決定、為什麼這次卻逃避了呢?

事前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時,明明有很多次告訴她的機會,然而當它們來臨時由香里才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啊。每次、每一次……

還真是失敗呢、由香里王國的公主。

「官網的最新通告、看了?」

「……嗯。」

同屬於KING RECORDS,說沒有窺探到蛛絲馬跡是騙人的。

然而奈奈不願相信。

即使意外地聽見了什麼,大腦也拒絕理解話語間蘊含的意思。

怎麼、怎麼可能相信啊。不過是較自己大了那麼一點的前輩,怎會那麼早就 —

「……真的、要退出?」

「目前還不確定……但奈奈醬也這樣認為的話、應該就是了。」

奈奈拼命眨眼、把湧至臨界點的淚水硬是壓了回去。

「……為什麼?」

「魔法是有時限的、不是嗎?奈奈醬。」

如果是年齡的話,我的母親(普媽)五十多六十了依舊在這個圈子間活躍著啊。

還有備受尊敬的十七歲教教主 —

「……距離期限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吧。」

「我們都不小了啊、奈奈醬。」你也已渡過了三十六歲的生日。

「由香里是永遠的十七歲、不是嗎……」

「奈奈醬 — 你真的相信嗎?這種教義。」

「……」

「就因為永遠無法留住,所以才叫作永遠啊。」

「…………」你說過會給我永遠的。

新年的約定歷歷在目,遲遲無法實現的承諾冷笑著俯視環著膝頭,蜷縮在沙發一角的奈奈。

「奈奈醬、……」

「………………」

應該要說些什麼的,然而直至此時奈奈才發現、言語是多麼的無力。

改變不了經已發生的事實,不要說挽留了,就連打破當下的僵局也沒有辦法。

絞盡腦汁地思考可以傳遞出< 真實 >的字句,可腦袋間盡是空盪盪的一片、什麼也拼湊不來。

窗邊傳來某戶人家的深夜新聞報道,懷裡的手機轉播著遠方的一言一語,房間的一隅在兩人沉默間定格。

同樣承受著難堪的靜謐,但見由香里低低地吐出了一聲嘆息。

「對不起。」

不要 — 不要用那種愧疚萬分而又無可奈何的語調啊。

「……由、香里……」

終是無法把失落鎖在心底,斗大的淚珠自俊俏的臉龐滾落,在灰色的睡衣上綻開成一朵朵的曇花。

戀人刻意壓抑的低泣自手機喇叭傳至耳邊,狠狠地刺著早已疲憊的心。

嘆了口不知是第幾次的氣,由香里空著的手揉了揉眉心,朝另一邊的她說道。

「先這樣吧、奈奈醬……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通話結束的嘟嘟聲迴響於室內,奈奈煩躁地將機體丟到某個角落,胡亂拉過一張薄毛氈、就這樣在沙發上睡下了。

如果一切沒有偏離正軌的話,此時此刻的她應該在為成功搞定2.14當日的約會而興奮得睡不著覺,於床上傻笑著翻來覆去的。

是我的錯嗎?因為我給由香里的安全感不足、所以她想要離開了?

想見你。

想聽見你的聲音。

深情呼喚我的名字、臉上是宛如昨日的笑靨,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

奈奈突然發現,不管自己花了多長的時間 — 即使是一輩子 — 去組織去整頓適合的話語,這些都及不上只需短短一瞬的碰觸、確認……

然後心碎。

止不住的淚叫眼睛疼痛不已,但遠遠及不上內心深處的疼。

頭埋在氈子間,奈奈最終還是被工作了一整天的疲累拖進了夢鄉。

夢中、一團不祥的黑影吞噬了NANETTO身邊的粉色兔子……


言語究竟是什麼呢?

— 那是、什麼時候都不足夠的事物。

即使是花費上一輩子考慮出的話語、……

也及不上一瞬間的觸碰、確認。


「三嶋先生。」

「怎樣?」

「我想、這部分還是重來一遍比較好……但水樹小姐的狀態……」

抓了抓頭、瞄了那邊明顯就是失魂落魄的某藍毛一眼,臉上泛起苦惱之色的製作人對音樂總監說道。

「餘下的部分留待明天繼續、可以嗎?」

「OK的。之前的錄製相當順利,所以這點延誤還是沒關係的。」

「那就這樣決定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希望水樹小姐明天能夠回到往常全力全開的樣子……」

「……」

嘆了口重重的氣,勉強收拾了事態的製作人走至窩在椅子上的自家藝人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結果她就像只受驚的小動物般彈了起來。

「呃、三嶋先生……」

「奈奈。」

「是、是的……」

「今天你就先回去吧。」

「可是……」

眼眶下是多厚的妝容也蓋不住的黑眼圈,劈頭就是這樣一句明顯讓奈奈不知所措了起來。

「你覺得現在的你還能繼續嗎?」

「……」

奈奈盯著握得死緊的拳頭,咬了咬牙、緩緩搖了搖頭。

「回家好好休息吧。田村桑的事我聽說了 — 即使她是你很重要的朋友,也不能就此消沉下去啊、奈奈。」

由香里才不是我的朋友 — 她是我的戀人。

差一點就吼出來了,然而她倆連自家的經理人和製作人也都瞞著、就是不想因為這段關係而傷害到兩人中的誰,所以奈奈只是從喉間擠出了一聲「好」。

想起那只叫她魂牽夢縈的兔子,眼淚又湧了上來。

拿過一旁的個人物品,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窩囊地落淚的樣子的奈奈拋下一句「大家對不起、明天見」便急匆匆地離開了溫暖的樂屋。

來到外頭,天氣儘管已稍趨和暖,迎面吹來的寒風還是刮得人臉頰生痛,倒把即將決堤的淚水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按照往例,能夠在九時前下班的話奈奈定會高興地致電由香里,然後兩人便會隨便找一間感覺不錯的小店共進晚餐 — 附帶一整夜的閃光。

然而只有今天,奈奈無法這樣做。

看著新宿站來來去去的人群,越發孤獨的小狗狗掏出手機,猶豫再三後撥了一通電話。

……

千里迢迢地趕到某間全球多達二百多間分店的炸豬扒專門店 · 新宿分店,福圓美里對迎上前的吉豚屋店員說了句「朋友在裡頭等著」,於熱鬧非凡的店內搜索了好一陣子後、總算是找到了那只幼兒體的所在。

「Shassu ~ 等等、HEAD你還好吧?!」

愣愣地盯著面前冒著熱氣的咖喱炸豬扒定食,奈奈抬起藏在連衣帽下的臉,呆呆地回了聲「嗯」。

……喂這明顯一點也不好吧?!

睨著一整個就是棄犬狀的奈奈,美里有種就此撒手不管的衝動……然而都十多年的交情了,她也無法狠下心拋下對方:「我說、你好歹先把事兒給爺(?)說一說啊 — 那個、我要滑蛋雞扒定食。」

「好的、請稍等。」

「……」

點餐的同時不忘留意著幼兒體的反應,美里表示這回真的是出大事了。

平日那只會吐嘈「為什麼要在炸豬扒專門店點雞扒」、還會拚命宣傳炸豬扒咖喱的好的笨蛋到那裡去了?!

如此安安靜靜得一言不發……她覺得很恐怖啊喂!

然而未待得內心翻雲覆雨的美里開口,奈奈搶先一步打開了話匣子。

「美里。」

幽幽的語調、讓聽者不禁毛骨悚然起來。

「……怎。」

「你明天可不可以消失?」

「噗!」

SMILE GANG的副頭目當場一口茶噴了出來。「咳!咳咳……」

好不容易緩過口氣,要不是現在眾目睽睽美里早就掀住前方那個混蛋的領子了:「我說你 — 我是經常在節目中逼你玩各種懲罰遊戲還有不堪入目的PLAY(你還真敢說)啦,但你也不用這樣詛咒我吧?!」

「……」奈奈遲鈍且無辜地眨了眨眼:「我沒有啊。」

美里表示我不行了,誰去拿塊翻譯蒟蒻過來翻譯一下對面的外星話,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地球人(譬如老娘)就先退場了。

幸好這時定食來了,懶得跟對方廢話下去(根本就是溝通不能好嗎)的美里豪邁地折開木筷子,先喂飽五臟廟再說。

要知道她急急忙忙地趕來照顧這個明顯就是壞掉了的人、浪費了多少體力?!

內心腹緋著總算是開始進食的某只幼兒體,美里一邊咀嚼一邊思考,喝掉最後一口野菜豚肉湯時終於理清了想當然已。

「喂、水樹。」

「……」

「你該不會在想『只要美里缺席星期五的SMILE GANG錄音,由香里便會作為緊急嘉賓出現』吧?!」

「…………」

奈奈沉默了半晌:「………………嗯。」

「……你是有多天真啊?!」

美里的額頭爆出了青筋。

如果手上拿著往常拍攝用的機槍的話、她想她會毫不遲疑地朝那張帥臉轟下去。

死混蛋你是看準了老娘不會在公眾場合發火吧?!

拳頭握緊又鬆開,美里發譬如果明天沒有惡整對面的笨蛋HEAD的話福圓美里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不過現在、……

要先罵醒這個為情所困的白痴。

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美里再一次為知道得太多而深深後悔起來。

要不是她猜中了奈奈和由香里的關係的話、又那來後頭的一連串麻煩!她家的抖M頭目也不會三天兩頭要求她缺席SMILE GANG(雖然自從332回的意外後此事就沒再發生了)好讓自己和戀人增(大)· 進(放)· 感(閃)· 情(光)!

這樣下去乾脆改名做「水樹奈奈 x 田村由香里 SMILE GANG」好啦笨蛋水樹!

還有!先前都是委婉地「請」自己缺席,現在倒好,客套話也不說、直接就讓她消失……

水樹奈奈你這個重色輕友的混蛋!

真是氣打不從一處來,美里瞪著那個一臉事不關己地喫著茶的人,語調不可避免地尖銳起來:「人家都這樣表明了,你還把人拉來做節目是怎樣?!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快點鞏固一下感情好不?!」

奈奈弱弱地回應:「所以我才想見她嘛……」

「你有手有腳的不會去人家公寓找啊?!」

「這樣刻意去找、感覺很尷尬不是嗎……」

「水樹奈奈你給老娘去死一死吧!」

瞥著那只臉頰泛紅的笨蛋牛郎,美里拚死地忍住翻桌的衝動。

面前的食物都吃光後,經已是忍無可忍的副HEAD召來店員,把帳單扔給那邊的始作俑者後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地離 —

「美里……」

某只狗狗伸手抓住了她的衣擺,一臉的可憐兮兮。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們去酒吧續攤好不好?」

美里氣結。

把神經錯亂的某人扔一旁,女子拿出手機、致電最後一個知情者。

「對……我知道她大受打擊啦……不過啊……嗯……麻煩了,我看她已經是末期了……新宿吉豚屋分店。」

關上電話,SMILE GANG的副HEAD兇巴巴地對自家的白痴HEAD說道:「已經通知人來接你了,給老娘安分點……還有,明天的事想都別想 — 副HEAD可是不會因兒女私情(?)而丟下這個節目的!」

「…………嗚。」

不留情面的狠話、成功擊沉了奈奈號。

……

深棕髮絲的女子提著兩罐啤酒,搖開便利商店的門後把其中一罐遞給旁邊的黑髮女子。

「別喝太多。」

「嗯……」

奈奈扳開拉環後旋即灌了一口,微苦的味兒、叫她輕輕皺起了眉頭。

按了按她的肩頭,棕髮女子揚著另一罐開封了的啤酒說道:「一邊走一邊喝吧。」

「嗯。……謝謝、由衣桑。」

「不用。」

月暈細細碎碎地灑在通往奈奈家的道路之上,而她曾經和那個人一起在那沒有名字的星空間刻下只屬於她倆的秘密星座。

太過燦爛的回憶、教奈奈不自覺地濕了眼眶。

由衣睨著這樣的她,輕輕嘆了口氣。

「和由香里醬吵架了?」

「嗯……也不是……我不知道。」

說著吞下一口酒液,身軀因酒精而逐漸發熱,奈奈卻覺得意識越發清明起來。

「說實話,接到這個消息時我也很震驚。但是啊、奈奈醬 —」

由衣的視線在半空遊移。

三人的關係曾幾何時曖昧不清,而她是抽身離去、為餘下的兩人送上祝福的那一個。

也許這就是旁觀者清,也許由衣自己對她的愛早就被時間沖淡。

「你該學習去諒解 — 即使什麼也做不到,至少不要質疑 — 由香里的做法。她啊,我想……大概真的是、累了吧。」

「可是……」

「每個人的魔力上限(MP RANGE)都不一樣啊。對於由香里王國的魔法公主而言,魔法的時限也許到了吧。」

「……由香里、……」

舔了舔乾涸的唇瓣,奈奈因為兩人出奇地相似的話而捏緊了罐子:「……她也說了相同的話。」

「這樣啊。」

由衣不怎麼意外的樣子。即使不是那種關係,都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難道還猜不透對方的說辭嗎。

「昨天……今天凌晨,我打電話給她 — 追問了一下原因、然後由香里就說『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接著就掛上了電話。」

眨著紅腫的瞳,路燈照亮了奈奈那張少有地透出了一絲軟弱的臉。

「由衣桑……我、是不是做錯了?」

瞥著奈奈這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由衣再度嘆了口氣。

藉著身高的優勢撫了撫對方的頭,內心納悶著「我什麼時候當起戀愛諮詢師來了」的棕髮女子露出了支持共鼓勵的微笑。

「由香里醬說得沒錯,你們的確需要互相理解的時間……她要對自己的決定負責,奈奈醬你就努力弄清自己的心吧。」

「……心?」

由衣伸出拳頭,輕輕敲了一下奈奈的胸口:「藏在裡頭的東西噢。」

留下她的理由、放手的原因、你和她的種種考慮。

「想清楚了的話,就去找由香里醬吧。情人節是一個不錯的時機呢。」

「嗯……」

自宅所在的公寓映進眼簾,奈奈掙扎了下,還是對由衣轉身離去的背影喊道。

「由衣桑……難道就不想留下由香里嗎?」

「想啊,怎麼不想。但挽留……我可沒有這個權利啊、奈奈醬。」

由衣轉過身來。

臉上是混雜著釋然的微笑。

你才是她的戀人,而我只是一個朋友而已。

看著悵然若失的奈奈,由衣把一縷髮絲撥至耳後:「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噢。至少也要拿出皇女的氣魄來啊。」

聽見她這樣說,奈奈的臉上也綻開了笑容。

「現在只是一名兼職咖啡店店長的軍人而已。你才是真正的皇族、不是嗎?群龍公主。」

「是是~所以說、快去找你的希爾達吧總司令小姐。」

「唔……」

由衣忍不住笑出聲:「嘛最多也只是吃一發怒氣MAX的SLB而已、不用那麼緊張吧。」

「那可是能在瞬間毀掉一座城的……」

奈奈弱弱地反駁,目送友人離去後回到了自家。

「汪!」

抱著K碳走到窗前,奈奈閉上眼睛,聆聽起了自己的心跳聲。

(我的、心……我真正所想的是……)

她沒有所謂的信仰,今夜卻忽地想朝遠方的那個星座許下再度開始的願望。

即使只有一次也好。

— 就讓響徹遙遠天空的祈禱、化作奇跡吧……


相互理解的時間 — 心、究竟是什麼?

— 那是、一直在哭泣的誰。

不論何時、都渴望緊緊相繫……不論何時、也無法相連。

就像個不懂世事的孩子般,抽泣著、說著 — 想要找到。


緊接下來的兩天、在忙碌中渡過了。

因為錯過了拒絕的時機,星期天的工作就這樣定下來了。

晚上完結後才去找由香里吧。

整理好案頭的樂譜後,奈奈躺上自家大床,準備入睡時卻突被一股不明所以的不安侵襲。

從床頭滾到床尾,從正卧變成詭異的球狀,睡意反更隨風消逝得更快了。

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正在哼著「Little Wish ~ lyrical step ~」。

「Make a little wish……」

自己的大部分歌曲都是以戀愛為主題、記得她這樣說過。

奈奈也記得、當初合唱時自已悄地許下的小小願望。

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不可以認為,這不只是奈葉給菲特的歌?

我想、成為那個支撐你自困境中站起的……

忍耐了兩天的淚水自眼眶中靜靜滑落,床鋪上暈染開一朵朵的水花。

(想聽見、你的聲音……)

不管再忙也好,換作是平常的她倆、一天中至少要撥一通電話才能安心入睡的。

算不上吵架的吵架持續了三天,而奈奈終於忍不住打開了筆記本裡、那個名為「由香里」的文件夾。

指頭熟悉地輸入文件夾的密碼 — 她告白成功的日子 — 然後鼠標停在了「田村ゆかりのいたずら黒うさぎ」和「喫茶 黒うさぎ ~秘密の小部屋~」兩個資料夾間。

聽廣播的時候順便錄音,然後把珍貴的MP3檔移至自家筆記本的工序早就成了習慣以上的必作事項。

想到以後再也不能這樣做便教奈奈一陣鼻酸,趕忙關上貼上了NANETTO和粉兔子貼紙的手提電腦。

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會崩潰的。

奈奈咬了咬牙,自床上爬起來,走到廚房打開了冰箱。

是想倒點什麼來喝的,然而這點心思卻在看見下格的數個包裹時改變了。

既然睡不著,就找點什麼來作吧。

冰冷的風自沒有關緊的窗間灌進,奈奈打了個寒顫,只披了一件外衣的身子在發抖,她卻覺得這樣就好。

感覺到冷的話,熱流便不會湧出了吧。

把烤箱的溫度設定在180度,預熱時奈奈把雞蛋、水、牛油、蛋糕粉倒在一起,想要去拿電子攪拌器時卻發現落在了那個人的公寓。

無言地皺了皺眉頭,奈奈自櫥櫃裡翻出久未使用的的打蛋器,將就著攪拌起蛋糕糊來。

大約十分鐘後把蛋糕漿倒進模具裡送進烤箱,等待本體烤熟時把牛奶、牛油、忌廉粉攪勻成專屬的濃忌廉,同時切好車厘子等裝飾用的水果。

四十分鐘後蛋糕出爐,以廚用手套將其放至一旁後換過另一個器皿,把悉心挑選過的數款巧克力放進烤箱裡待其融化。

蛋糕差不多完成時,把巧克力糊自烤箱拿出,倒進小模子裡……

待奈奈累得眼皮都快掙不開時,時間已接近凌晨四時。

……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愣愣地盯著摺疊式手機的屏幕,黑色的兔子直至被製作人從後拍了一下才回到現實。

「怎麼了嗎、由香里桑?」

遲鈍地搖了搖頭,不安地眨動著的琥珀雙眸仍舊鎖死在小巧的視窗之上。

多條撥打失敗的紀錄。

通信對方、由始至終都是那一個人。

2.14的早上,有點於心不忍的公主殿下(才不會說是自己覺得寂寞了呢)終於給自家狗狗撥了通電話,一次不成則再接再厲,直至現在。

因為要專心工作、才把手機關了吧。她對自己說道。

只是、只是啊 — 為什麼呢?

無以名狀的事物充斥住了內心,盪起了一陣陣的心悸的同時也把她的意識自當下隔離開去。

「不放心啊……」

無意識地呢喃著的詞句,反復又反復後變成了「想見你」。

想見你啊。

想跟你說清楚這一切一切。

想牽起你的手、在這特別的日子裡兩人一同外出……

「呃、由香里桑?錄音快要開始了 —」

「抱、抱歉!」

來龍去脈什麼的全部欠奉,只見穿著可愛風短裙的女子自待機的椅子上站起,在一室的驚愕只不解間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錄音室。

明明是所餘無幾的工作了,卻還要任性地離開嗎?

搖搖頭,足下的腳步加快了速度,好把那些煩囂甩在腦後。

幸好這天穿的是中跟的鞋子。

清晨通勤的繁忙人潮早就散去,離中午還有好一段距離的空曠車廂內零零星星地坐著數人,輕揉著腳踝的她是其中一人。

電車的例行廣播她半句也沒聽進去,步伐卻還是習慣性地在正確的車站領著她出了車廂。

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呢。

走在前往某公寓的路上,無心注目四周景色的她不其然地想起了上年的對話。

記得那時兩人也是接了無法推卸的工作,直至深夜才能聚在一起。

「……有工作?」

「嗯。……那個、不能一整天都待在由香里的身邊、抱歉……」

即使隔著一個話筒,她還是看見了那張因愧疚而快要哭出來的臉。

明明是由香里的王子,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變得那麼可愛啊。

「沒關係啦,反正由香里也接了那天的預定。」

「由香里……(淚)」

「不過、晚上會讓奈奈醬好好補償的喔~?」

可愛得讓人想欺負(喂)。

「欸……啊、嗯……」

這、這是有多無(可)辜(憐)啊……好想捏那張眼睛眨巴眨巴著的臉!現在馬上!

呃……這樣想的由香里好像變態……

嗚嗚嗚嗚嗚都是太過可愛的奈奈醬的錯啦!由香里明明是好孩子的說(泣)。

狠狠地把越發往奇怪的方向偏去的妄想踢回腦海深處,由香里深呼吸了下,總算是如常地結束了這段對話。

雖然經常打趣對方「談戀愛後變得更笨了」,然而這樣一看,自己其實也是半斤八兩吧。

當時自己是這樣認為的,現在呢?現在又如何?

不過是一年前的事,她卻覺得這些已經離自己很遠很遠了。

是因為自己的決定吧,理應是深思熟慮過的,卻總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沒有下這個決定的話 —

腳步在路旁的粥店門前頓了一頓,纖細的手不自覺地自提包裡掏出了錢包。

一個晃神,就已經站在了那個人的門前。

這個時間、她正在某地的麥克風前,為了不讓聽眾失望而盡力演繹著吧?

都說了,電話無法接通、是因為工作中不便接聽吧?

不是冷戰中嗎?竟然在情人節突然跑上對方的家……田村由香里你是不是神經錯亂了?

理性如此對自己嘶吼著,感性卻讓她拿出對應眼前的門的唯二根鑰匙,在一聲「喀嚓」間旋開了最後的阻礙。

室內稍微有些凌亂,清冷的風自二月的紗窗間溜進,像是在告訴她,「你要找的人不在這裡」。

「不是的」

她就在這裡,我知道。

輕輕拉開位於深處的房間的門,K碳的低鳴讓她理解到自己的不安不是沒有緣由。

冰涼的手掌貼上在床上昏睡著的那個人的額頭,微燙的溫度讓她咬緊了唇。

把K碳抱到客廳的狗窩裡,「奈奈醬生病了、K碳要乖乖地待在這裡、不要吵到主人哦」如此說了後在餐桌邊的櫃子間找出感冒藥,跟路上買的粥一起端至奈奈的房間。

「奈奈醬、唔……先起來吃早飯和藥吧……」

吃力地撐起戀人的身子,她把湯匙遞至奈奈嘴邊,「嗯……」如此說著的奈奈由始至終都沒掙開瞳,卻乖乖地一口一口,把她手上的食物和藥吃光。

「……呼。」

吐出一口長氣,她把對方扶回床鋪之上,為其蓋好被子後纖細的手撫上了那張熟悉至極的容顏。

指尖滑過那兩個深深的黑眼圈,她這才發現傳言的不可盡信。

聽KING RECORDS的員工說,奈奈只有在星期四的時候稍稍失了準,接下來的兩天都以超水準的效率把工作處理好。

當時想的是「奈奈醬真厲害啊」,還有……「果然、由香里真的是」

奈奈醬的阻礙 — 嗎。

這些天的效率不是「超水準」,而是「本來的」。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領先什麼的早就變成了歷史,現在就連並肩而行也做不到了。

變成了落在後頭的牽絆,叫那個人無法全力全開地展現自己的光芒。

她想奈奈醬是有所察覺的,然卻因為卡在胸口的深愛而視若無睹。

她的王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以為對方沒了自已反而會發揮得更好,映於視野、烙在心上的黑眼圈卻告訴自已,事兒其實不是這樣。

看著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奈奈,有些時候,由香里會覺得異常空虛。

隱藏起來的孤獨、一昧的思念,為早就疲乏無力的心刻上更多的傷痕。

由香里想,自己大概是看不見了吧。

只有奈奈才知道的< 真實 >,她已無力追尋。

低下頭,淺淺的吻、落在於睡夢間輕輕顫動的眼皮上。

沒有反應變成了被動的允許,由香里往下移動寸許,唇瓣碰上了對方的。

些微的冰涼中是再熟悉不過的味道,讓她禁不住低呼出聲。

「奈奈醬……」

眷戀地凝視著奈奈的臉,「離去」最終還是被「留下」所取締,只見兔子脫去外衣,掀開被子,在狗狗的身旁躺了下來。

本想留有一點距離的,然而奈奈就像是感應到什麼了般,左手伸出、牢牢抓住了她的右手。

晶瑩的淚在眼眶裡滾動,明明伸出了手,無形的阻隔卻聳立在了往日的溫存之間,叫由香里只能閉上雙眼,再一次逃避到夢鄉裡。


不足夠的話語、哭泣著的心。

即使是現在,對、即使是現在、……

在外頭向著旁邊伸出手的話 — 雖然也許可以互相理解 — 為什麼呢?

是什麼在阻礙呢……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醒來時,奈奈感覺好多了。

該說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嗎?

清晨時分、疲累不堪地倒回床上後,手機鬧鐘準時八時正響起時奈奈悲哀地發現自己的身軀沉重得幾乎動不了了。

勉強爬起來倒了杯水,再發了個訊息給三嶋P後,女子按著頭痛欲裂的頭,再度墮入不安的淺眠間。

越睡感覺就越差,身體忽冷忽熱,明明睡得很不安穩、卻早就沒有了起來的力氣。

在只餘自己的數天裡,白天為了專心致志而超越極限地發揮,晚上則因為想念而輾轉反側,再加上今天早上的勞碌,鐵人奈奈的體力終於耗盡。

好難受……

不知在什麼時候,溫暖且容易入口的什麼遞到了嘴邊。

反射性地嚥下,就像是在乾涸的沙漠間注入了一汪清泉般,一直纏繞著自己的燥熱換成了清涼。

然後、有誰躺到了自己身邊。

如若不抓住的話便會就此消逝般,奈奈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對方的手,即使這一切,都不過是夢。

一個太過幸福、幸福得幾近虛幻的夢……

久違地進入了深層睡眠,睜開眼睛時奈奈覺得往昔的活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想要爬起來時左手卻傳來了一股阻力。

這……等等、該不會是……

黑色的瞳僵硬地轉往下方 — 「嗚、……」啊?!

瞥著緊緊抱住自己的手,蜷縮在她臂彎間的由香里,奈奈一整個風中凌亂了。

等等等這是什麼情況?!

而且、更不妙的還在後頭……

她的睡衣因不斷移動而中門大開,露出了裡頭貼身的衣裳,對方則……好吧,全身上下只有兩件內衣。

盯著由香里白皙透亮的肌膚,奈奈嚥了嚥口水,臉頰不由自主地發起燒來。

活動自如的右手正受不住誘惑地往之伸出時,理智硬是按住了萌生的邪念。

水樹奈奈你給我冷靜一點!不過是由你手上的四條工口線造出的假象而已、不要被迷惑了!

「嗚、咕……由香里……」

理性跟感情爭鬥的結果、是由香里同學的全面勝利。

只見嬌小的人兒不滿地咕噥了聲:「別吵……奈奈醬……」雙手順勢環上了奈奈的脖子。

緊貼的身軀朝神經系統輸送著過剩的訊號,溫潤的吐息就噴在奈奈的頸邊,使力地擁住自己的雙手告知著這一切一切都不是夢。

認知到這個現實的瞬間,奈奈的內心刮起了十級颳風。

由由由由由香里醬啊啊啊啊啊(淚)

我我我現在該怎麼做(泣)

糾結了十秒後,奈奈的選擇是輕輕搖晃懷裡的佳人。

費了實實在在好一番勁兒,近在眼前的琥珀雙眸才悠悠睜開。

「奈奈醬……早……」

迷濛的瞳彷彿想要訴說些什麼,內裡埋藏的、深不可見的秘密如若要將人吸入一般,叫奈奈無法逃離。

吶吶地應了聲「早」,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 直至由香里慌張地移開視線,自奈奈的懷抱逃開。

狗狗反射性地扯住了幾欲起身離去的自家主人。

就像是再不離去的話、便會深陷在那無盡的溫柔裡般,由香里想要掙開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卻在下一刻被一股更大的力道留住。

抿了抿嘴,奈奈加重了手上的力氣,不顧一切地把由香里拉回半跪半坐著的自己懷裡。

見掙扎不果,由香里皺起了眉頭。

「放手。」

「……不要。」

雙臂用力地環抱著公主殿下,狗狗把頭埋在她頸間,悶悶的嗓音迴響在狹小的房間裡。

「…………你都不打電話給我。」

其實我打了許多通、只是你沒接聽而已,奈奈醬。

「………………我又不敢打給你。」

不要用一種軟軟糯糯又委屈的聲線說啊。

「由香里……」

嗯?

「……………………我好寂寞。」

話音敲擊耳膜的瞬間,由香里感覺到、有什麼滑過了自己的臉頰。

「奈奈醬。奈奈醬……」

拚命眨眼、仍然無法制止液體的湧出,只得看著它們一滴滴地落在奈奈的手上、及後破碎消散於空。

不行。不行啊。

這樣一來,不就什麼也沒能改變嗎 —

正當由香里就像那只蝴蝶般、在思緒的無垠迷宮裡繞著沒有出路的圈圈時,奈奈的唇悄地貼上了她的耳背。

繼蜻蜓點水的吻後、狗狗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輕輕拭過敏感的耳際。

酥麻的感覺竄上背脊、叫由香里發出了一聲嚶嚀。

「奈奈醬……不、不要這樣……」

背後的動作頓了一頓,及後溫熱的唇瓣再一次抵在了她的耳邊。

反射性地、由香里閉上眼睛 —

就在下一秒,帶點沙啞的嗓子、低聲哼唱起了某首曲子。

……

「見えすぎた嘘をついた不器用な優しさが」

(你那輕易看透的謊言 與及笨拙的溫柔)

「桜舞う様に私の心に雪を降らす」

(宛如櫻花般飛舞的雪 在我心中飄落)

……

「二人の恋に終わりが来る事 始めからわかってたけど」

(打從一開始就知道 兩人的戀情會有迎來終結的一天)

「どの日か一つやり直せたなら 何か変わってたかな」

(若能回到其中的某日再次重來 是否能夠改變結局)


「今引き返してあなたの背中追い掛けて困らせたくないから」

(從現在起轉身 不再追逐你的身影 只怕會讓你感到困擾)

「夢の中では抱きしめていて 私をだまして欲しい」

(只求能在夢中相見 緊緊擁抱著我 讓我醒來還能裝作若無其事)


「本当は今だって私の姿 人ごみの中見つけて欲しいけど」

(真的希望你能回頭 在人群中找出我的身影)

「もう涙なんて見せちゃいけないね 次の角曲がって行こう」

(但是不能讓你見到我的眼淚 而決心走向下個轉角)


「私にできる最後のこと……」

(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到的最後一件事< 為你獻上的last scene >)


一曲既終,兩人都不由得濕了眼眶。

深呼吸了下、好把鼻腔的酸澀強行嚥下,由香里艱難地開口。

「奈奈醬……」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

肩頭傳來了濕潤的感覺。想要為對方擦去臉上縱橫的淚痕,環著自己的雙手卻加了一分力道、讓她無法動彈。

「我是不是給由香里很大壓力呢……因為工作的緣故而經常分隔兩地,約會的時間地點什麼的也總是由香里在遷就我……害你感到寂寞和不安、對不起。」

奈奈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地說道。

「由香里很喜歡唱歌、我知道……如果是我的緣故、讓你下了這個決定的話……我、我……」

我會放手,只為不再造成你的困擾。

身軀微微抖顫著,而進一步攪動心潭的是由香里的一聲嘆息。

「奈奈醬是、這樣想的麼……?」

「……我不知道……」思緒很亂、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輕輕扳開奈奈的手,由香里任視線落在不起眼的角落:「奈奈醬……你、總是這樣子呢。」喜歡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從來、不去質疑別人。

「……由香里。」

「奈奈醬就沒有想過嗎……由香里是你的累贅、……什麼的。」

「怎麼會啊!」

狗狗馬上大聲地發表了抗議:「就是因為有由香里在,我、我才能 —」

是呢、你一定會這樣說的,我知道。

但、……這才是現實啊。

如此對話下去也只是徒添傷悲而已,由香里嘆了口氣,站起身時手腕卻被奈奈以雙手握住了。

「……對不起。」

又沒有做錯,為什麼總是在道歉呢。

額頭抵上由香里的手肘,奈奈的黑瞳只餘微弱的星光:「對不起。……明明唱了那樣的曲子,我……還是做不到。」

一向不示弱的她、終是低下了頭。

「吶、由香里……不要離開< 這裡 >好不好?……即使是、為了我……也好。」

就是為了奈奈醬、才會作出那個決定的啊。

為什麼呢。

都那麼努力去傳達自己的心意了、為什麼就是無法傳遞到?

「……奈奈醬。」

食指挑起那張滿是淚水的臉,由香里半閉上眼,輕輕印上了對方的唇。

溫柔地深入、交纏,兩人都不願放開這份僅存的溫度,直至一聲氧氣不足的喘息分開她倆。

沒來由的,由香里的心抽痛了起來。

心底的一隅、她不願承認的……不想離開這個人、這個繽紛絢爛的……世界。

咬著唇,尖銳的疼稍稍中和了內心的痛,而她決定再放縱自己那麼一次。

一次就好。

就在奈奈失落地盯著散亂的床鋪、手卻仍死死地抓住由香里的手時,兩張紙片突地出現在她眼前。

「奈奈醬……這是你買的吧?」

東京富士急的兩張門票 — 由於情人節當日的活動實在是太過吸引、結果那天的門票早在三天前售罄,真虧她能買到。

「欸?……啊、嗯。」

瞥著呆呆地點頭的奈奈,由香里總算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麼、梳洗一下、我們這就前往遊樂園吧。雖然已經是下午一時了、但果然還是不能浪費這麼寶貴的門票呢。」

「…………哦。」

奈奈仍是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樣子,卻還是在數秒後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靨:「那個那個、由香里,其實我呢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預 —」

「不準邀功。」

「嗚……」

於是奈奈犬跟著自家主人進了浴室。

「……奈奈醬你跟來做什麼?」

「…………不是說要梳洗的嗎?」我還什麼都沒完成呢。

「………………那好、你來替由香里洗吧。」

「……………………欸欸欸欸欸?!」

轉過身去的公主殿下、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複雜的苦笑。

……到底是在那一步走錯了呢、我們倆。

兩顆心在同樣的地方徘徊不前、卻還是無法觸及對方 — 傳達出去。

背負過多的思念、與之緊緊相繫的現實……


人類的故事開始了、「心」一詞誕生了。

第一次喊出了寂寞,然後 — 音樂、現世了。

心、就在這裡。

想要傳達……卻又無法傳遞。


「由香里……」

「不要哭喪著一張臉啊、奈奈醬。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笑)」

「可、可是……」

「啊、聲音要壓低一點哦。」

「……是。」主人。

鑑於兩人都是有名聲優暨歌手的關係,不作任何變裝的話百分之一千會在富士急上映相同的悲劇 — 兩人被各自的粉絲追趕,好好的約會就這樣在躲閃和逃藏間搞砸了。

於是我們的公主殿下便一肩挑起了替自家狗狗打扮的這個任務。

上身:淺藍色寬襯衫、袖子捲成七分袖,再加一條海藍色絲巾。

下身:緊身深藍牛仔褲、高筒帆布款球鞋。

頭髮用一根水藍色的帶子綁了一個低辮,再配上一副幼框眼鏡和同款的手觸。

鏘 ~ 帥哥一枚、出爐!

嘛也就矮了一點啦,然而在高筒球鞋的加持下、奈奈終是勉強夠到了由香里的高度。

「……打扮成這樣真的沒問題?」

「很帥哦(笑)不用擔心啦、奈奈醬,反正胸部那麼小、把聲音壓一壓就是個完美的帥哥了噢。」幼兒體型的帥哥(笑)

「嗚….…」

「好、出發了!」

「是的…………」

結果、被挑起了玩心的兔子就這樣拉著被狠狠打擊到的自家狗狗出了門。

一路上相安無事 — 兩人都竭力裝成平常的樣子,卻蓋不住逐漸蔓延開去的疏離 — 地到達了目的地,看著眼前的「宏觀」,由香里不由得地發表了一聲感嘆。

「好多人呢……」

「畢竟門票都售清了。」

奈奈自然地回應道,然後自然地牽起由香里的手:「那個、由香里……」

「嗯?」

「我們可不可以先去找點吃的……」一整天都沒吃過什麼,好餓TAT

「欸 ~ 今早由香里才餵奈奈醬吃了碗粥不是嗎?」

「咦咦?!」

「奈奈醬……你難道就這樣在睡夢中吃完了粥和藥嗎……」新技能GET的前奏?

「由香里……」我真的沒有相關記憶啊。

「……」

「對不起……但我真的好餓……」可憐兮兮的小狗狗一只。

「……好啦我們去吃午飯吧、吃貨。」無言以對的主人。

「嗚、嗯……」

深知讓吃貨餓壞的後果,由香里趕忙拉著奈奈往一旁的熟食攤販 — 現在這個時間、餐廳們多半都滿座了吧 — 走去。

其實你是心疼了吧田村由香里小姐。

迎風飄來的食物香氣叫奈奈精神為之一振,就像只脫疆的野馬般朝美食進發 —

「啊啊奈奈醬你個笨蛋!……等等!」

所謂的悲劇呢,就是你避過了一個就避不了第二個的東西。

對於於山般高的食物迅速於奈奈手中消滅一事,姬樣表示她已經看開了。

嘴裡塞滿了美食的同時不忘四處搜索著,只見覓到了有趣的食物的奈奈一臉高興地喊道:「由 — 唔!」

在千鈞一髮間、由香里漂亮地以一根熱狗堵住了險些失言的狗狗的口。

迎上滿頭霧水的某笨蛋,只見公主殿下投來了惡狠狠的視線。

— 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喊由香里的名字……奈奈醬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變裝的意義?!

— 對、對不起……

— 還不給由香里改口?

— 欸?!

猶豫再三後,奈奈戰戰兢兢地喚道:「奈葉……」

「……我現在很想送你一記全力全開的SLB、菲特桑。」

「嗚……」金毛笨犬表示:怎麼我老是被欺負的那一個QAQ

Ace of Ace:你覺得呢= =+

所幸肚子也(終於)填飽了,HP REFULL的狗狗便興高采烈地拖著自家主人往另一方的機動遊戲衝去……

待由香里反應過來時,自己經已坐在了雲霄飛車的上頭。

「咦?等等、奈奈醬,這個……由香里有點……」

「沒關係的啦、我就在旁邊嘛……耶 ~~~~~」

「嗚啊啊啊啊啊!」

半空中迴盪起了名聲優的歡呼共哀鳴二重奏。

半刻鐘後……

站在出口的由香里一臉鐵青,而奈奈則是一副歡樂中夾雜著痛楚的樣子。

「痛……」「哼!」

事緣在墮落的一剎那、太過驚慌的姬樣下意識地狠狠捏住了旁邊的某人的手臂。

「會留下瘀青吧……」

「有意見麼?」

「沒有……」

哭喪著臉的狗狗、卻乘主人移開注意力時偷偷溜到了遊戲櫃臺前,掏出了錢包。

— 當然、這點小動作是瞞不過我們精明的公主殿下的。

「你在幹什麼?」

「呃?!沒有……什麼都沒有……」

「拿來。」毫不客氣地伸手。

「嗚……」扭扭捏捏了好一會,悲慘地屈服在魔王威勢之下的金毛抱抱犬還是乖乖地遞出了手上的物品。

作為賺錢的一種有效手段,大部分機動設施都會在最刺激的部分設有照相機。

姬樣現在握著的便是這種手段下的其中一件產物 — 奈奈花了一筆小錢買來的照片。

相中,兔子緊閉雙目、臉色發白,狗狗則被飛揚的髮絲掩蓋了大半張臉。

……奈奈醬,你確定這種東西值得花錢買回家珍藏嗎?

由香里沉默了。

從旁戰戰兢兢地觀察著的奈奈看自家公主的神色不太對、嚇得趕緊自對方手中奪回相片:「不、不要撕!」

「……真的要帶回去嗎?」這種完全就是不堪入目的照片。

奈奈點頭如搗蒜,然後在下一秒淚目了:「……不行嗎?」晶瑩的黑眸眨啊眨的。

明明這個人都三十多了、……為什麼由香里還是覺得這樣子的她好萌好可愛?

某主人無言地想著,玉手一揮、允許了自家狗狗的請求。

「歐耶 ~ 那個,由香里、我們接著去玩這個好不 —」

「不好。」

寒起一張臉,想到要再體驗那股難受一次的由香里果斷地把奈奈拉離了機動遊戲區。

「欸、可是……難得來到遊樂園了,不玩機動遊戲的話好像有點……」

「還有很多其他的可以玩吧!」奈奈醬你這個不解風情的笨蛋!

生氣地鼓起雙頰的姬樣、最終領著奈奈來到了攤位遊戲區。

綁在樹上椅上支架上的是一個又一個的粉紅色心形氣球,空氣中流動著只露於情侶的曖昧氛圍,就連工作人員也穿上了成雙成對的制服。

心底沒來由的鬱悶起來,情不自禁地鬆開了牽著的手。

錯愕地看向旁邊的人,奈奈抿了抿嘴,以更大的力道抓住了近在咫尺的那只柔荑。

「奈奈醬……」

「由香里有什麼奬品想要嗎?我、我去贏回來 — 呃。」

笨拙的言語叫由香里又是一陣鼻酸,順著不自然地頓住的奈奈的視線看去,由香里看見了某個臨時搭建而成的舞台。

「性轉 · 情歌大挑戰」……這是什麼怪遊戲?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某笨蛋露出了閃閃發亮的眼神:「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奈奈醬。

「我們去看看、好嘛?由香里 ~」

公主殿下滿臉黑線,這傢伙從剛才開始就在賣萌是怎樣……

還有這兩手搭在自己肩上、外加一臉超級期待的神情……由香里莫名其妙地有種大型犬隻的既視感。

果然是近墨者黑嗎?(物似主人形?)

但K碳是吉娃娃吧……無論怎樣看、這只尾巴也翹起來了的大狗都是金毛尋回犬那一路的,不然就是西伯利亞雪橇犬。

「由香里……」

見姬樣不說話,奈奈可憐兮兮地喚了她一聲。

由香里沉默半晌,然後嘆了口氣。

「好吧。」

摸了摸狗狗的頭,主人徑自牽著高興萬分的自家大犬往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的舞台走去。

「那個……雖然被摸是很開心沒錯,不過由香里,為什麼突然摸我的頭啊?」

你覺得呢?(第二次)

默默地在心裡回應,懶得跟某笨犬解釋的由香里掂起腳尖,努力地看清楚說明牌子上的字。


「遊戲介紹

由男性們挑戰降調後的情歌(原唱是女歌手),以最高還原度的一位為勝


遊戲獎品

本攤位由Hiyasuyo!@CRAFTHOLIC贊助,勝出的參加者可從新系列中挑選兩只拿走」


瞥向奬品一覽,正面白色、背面是星夜圖案的一米二高兔子成功捕獲了由香里的注意力。

想起了一起看星星的日子。

胡亂為星辰們命名、為只有她倆知道的秘密星座而歡喜不已、簡單卻又滿足的時光。

內心的一角隱隱作痛,想起了這些天的一切一切的由香里咬緊了唇,雙手卻冷不防地被旁邊的人握住了。

「由香里。」

額頭貼上對方的額頭,奈奈在這面對面的極近距離間半閉上眸,以一種近似祈禱(Pray)的神情說道。

「我會獲得勝利的。」

「可是這個遊戲……」

「沒問題的。出門前、這可是由香里說的喔。」不會讓任何人發現的、我的扮裝。

「但是……」

「魔法仍未結束喔、我的公主。」

俊俏的臉上、泛起了溫柔至極的笑。

一個教她差點落淚的笑。

「這一次、就讓你的王子來創造奇蹟吧。」


— 相信我。

— 你之於我、絕不是「負累」這個,膚淺且愚蠢無比的詞語可以概括的。


「等我回來,My Princess.」

話音剛落,奈奈便托了托眼鏡,急急忙忙地趕在截止前報名去了。

遺下死死地捂著嘴、不讓自己的哽咽漏出,怔怔地站在原地的由香里。

「奈奈醬……」

……

「接下來,是本日的最後一位參加者 — 近藤七郎先生!」

現於台上的那個人散發著瀟灑自如的風度、再配以溫柔儒雅的笑容,成功引發了台下女性的一陣尖叫聲(與及惋息,原因是什麼相信大家心知肚明)。

從容地接過麥克風,奈奈那對墨黑裡透著一抹深藍的瞳在捕捉到遠方的由香里的身影時泛起了濃濃的笑意。

還有 — 深愛。

「最後一位出場、請問近藤先生你緊張嗎?」

「是有一點、不過我覺得還好。」

該說不愧是君臨聲優藝能界的王者嗎,這嗓子、真的完全聽不出是由女性發出的聲音。

不過啊、奈奈醬……敢情你又是在手上畫了一堆「人」字吞下後才出場的吧?

話說不知道是誰呢、有一次居然把「人」和「入」搞錯了……

到底是要怎樣才能搞反啊(默)。

「那麼、你的挑戰曲目是什麼呢?」

「水樹奈奈< Eternal Blaze >。」

喂你這是在開外掛吧奈奈醬。

「好的 — !在我們的工作人員準備時,有沒有什麼想要對女朋友或是妻子說的呢?」

奈奈閉了閉她那雙深邃的眸。

「實不相瞞,我和我的女朋友正處於一種不算是吵架、卻又像是冷戰中的奇怪狀態。」

「是、是這樣嗎?」

「嗯。我是個言詞笨拙的人,不太懂得如何表達自己心中所想……但我相信,歌是在心靈間傳遞的信。我希望 — 把感情灌注在接下來的這首歌裡、讓她明白。」我的< 真實 >。

「這樣啊……那麼祝你好運!接下來是近藤先生的< Eternal Blaze >!」

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氣 —


「遥か天空(そら)響いている 祈りは奇跡に」

(響徹遙遠天空的祈禱 化為了奇蹟……)


熟悉中夾雜著陌生的前奏響起了。

是因為降了調的關係吧,本就沉穩的嗓音更是低沉了起來,讓詞曲間隱約帶了種魔性。

叫由香里無法自拔的 —


「冷たい緑の月に映し出すココロの夜(かげ)」

(冷酷的綠色月亮映照出心中的夜晚)

「淋し気に呟いた『君のそばにいたい』」

(寂寞對空氣細語「想待在你的身旁」)

「真実と向き合うこと教えてくれた勇気は」

(告知與真實相對的事物的勇氣)

「僕を駆け巡って希望(ゆめ)に目覚めていく」

(到處奔跑的我在希望中覺醒)


「触れ合う気持ち 離れないように」

(互相碰觸的心情 像是離不開般)

「しっかりと抱きしめて」

(好好地擁抱)

「確かな想い貫いてゆく」

(貫穿確切實際的感情)


「銀の海に隠した空白のページ」

(銀之海裡隱藏著空白的書頁)

「君だけが知っている『本当』を僕に見せて」

(我看見了只有你知道的「真實」)

「吹き荒れる切なさに生まれゆく誓い」

(在被狂風吹拂的痛心中立下誓約)

「もう何も恐くはないよ結んだ視線そらさずに」

(已經什麼都不怕了喔 別移開相交的視線)

「大切な『今』始める」

(重要的「現在」開始了 )


— ETERNAL BLAZE(永恆之炎) —


「君が君でいられる場所」

(你在你能待之處)

「悪夢─まぼろし─にさらわれぬように」

(就像被惡魔奪去般)

「消えない雨の苦しみも」

(無法消失的雨的痛苦)

「鍵を壊してぶつけてよ 隣にいるから」

(破壞鑰匙扔掉吧 因為我在你的身旁)

「すべてを信じて」

(相信著全部)


「時空(とき)を越え刻まれた悲しみの記憶」

(超越時空刻下悲傷的記憶)

「まっすぐに受け止める君は光の女神(てんし)」

(直率地接受你是光之女神)

「あの日胸に灯った永遠の炎」

(那天在胸口中點燃的永恆之炎)

「深い闇解き放って 自由のトビラ開いてく」

(解放出深邃的黑暗 打開自由的門扉)

「強く果てない未来へ」

(用力地邁向無止盡的未來)


凝視著那邊的她的琥珀雙眸,奈奈緩緩舉起手。

星空之瞳中、是堅定不移的意志。

使盡渾身力氣地吼出最後一句歌詞,懸於半空的手握成拳狀。

彷彿就此抓住了什麼、清秀的臉上綻開了再真摯不過的笑容。


「そう、きっとここから始まる…」

(是的 一定會從這裡開始…)


然後奈奈看見了。

現於由香里臉上的,消去了陰霾、清純乾淨的笑靨。

在那一刻、……

兩顆燥動不安的心、終於再度相繫。

眼眶深處湧上一陣熱流,奈奈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不讓眼淚滑下自己的臉。

視野一片模糊,耳邊則響起了主持人宣告結果的聲音。

「9……91.2%!遠遠拋離了第二名的68.9%……恭喜近藤先生!心意好好傳達到了吧?」

啊啊。傳遞到了 — 連繫到了。

待奈奈指定的、同款的兔子和小熊(殘念,那公司不發售狗狗布偶)送來期間,主持人跟奈奈順勢聊起了天來。

「真是精采……近藤先生是奈奈的死忠粉絲嗎?」

「……算是吧。」總不能說我就是本人吧,奈奈在心裡乾笑:「不過、真要說的話,我是個王國民喔。」

「哦哦!由香里桑嗎?說起來、最近在官網上發佈的通告真的教人很不安 —」

一直淡然以對的奈奈、卻在這時睜大了瞳。

那一邊廂,由香里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成了淒楚的苦笑。


— 對不起、奈奈醬。

— 等等!……由香里!


深深地注視著台上的那個她、就像是要把這幅景象刻在腦海裡般,盡力地、全力地凝望。

然後、……

轉過身時數滴晶瑩在空中映射出了耀目的光,粉紅切開還是黑的兔子、由香里王國的魔法公主 — 水樹奈奈的戀人,頭也不回地、離去。

奈奈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邊只餘下淒戚冰冷的風,在急促地遠去的步伐間迴響著最後的訣別。

咬了咬牙,黑髮女子還是跨開腳步,追了上去。

追尋起一個、分不清是好夢還是噩夢的結局……


人類創造了「歌」,接著、我也奏起了「歌」。

歌是、心中的信呢。

因為聽的人會揚起笑容 — 如果聽的人笑了的話、就覺得心與心相互連繫著。

不。已經、感覺心已經互相聯繫著了。


斜陽早就隱進了富士山的背後,微弱的燈光照在樹叢間的小路上,也照亮了那個急步奔逃的身影。

該說是富士急的綠化工作做得好嗎?除去貫穿園區中央的數條大路,其他有不少都是隱蔽在樹木間的磚路,教人看不清四周。

由香里就在上頭跌跌碰碰地跑著。

夜色害她數次險些跌倒,然而女子咬著唇,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冀求可以就這樣拋下追在背後的那個人。

她最愛的人。

說不清為什麼要逃,也理不清在數天前實現的決定被攤露在眾人之前時、剎那間湧進心頭的心慌和痛楚。

只覺得呼吸困難,像是快要窒息一般,叫她不能不自在舞台上散發絢爛光輝的那個人身邊逃離。

「……由香里!」

後方隱隱約約地傳來了那個人的呼喚,明明叫心底的痛劇烈更甚,她卻進一步咬緊唇,死死地看向前方,就是不願回頭。

一 回頭的話,眼眶裡滿溢的淚水便會不受控制地湧出吧?

由香里不敢想像。

雖然因live等的原因而有所鍛練身體,但她的本質仍是一只喜愛窩在家裡玩遊戲的兔子。

裹在低跟靴子裡的雙腿因乳酸的累積而漸漸發疼了起來,步伐的速度也減緩了,可由香里仍是執執地動著越來越沉重的雙腳。

感覺每踏出一步,自己的世界便隨之剝落一塊,然而她已經回不去了。

已經回不去了啊。

先是追不上、慢慢的、就連背影也看不見了。

即使現在停下了腳步,等待自己的、不過是傷害自己、更是傷害了那個人的現實而已。

由香里……還真是弱小呢。

(所以……)

漫無目的地亂走,待得發現不妥時,環繞自己的早已是重複又重複的深綠。

不是怡人的青綠,而是無限深淵一般的墨綠,叫人不受控地走進其中、然後被吞滅的綠。

由香里知道這種聯想很可笑。

她也知道,只要自己拿出手機,遊樂園提供的電子地圖便會在五分鐘內把她領回光明所在。

然而不是她渴求的光(hikari)。

頭抵在樹幹上,害怕寂寞的兔子終究還是流下了淚。

不其然地想起了日前的對話。

面前坐著的是當初對她多番提拔的製作人,而她則是面無表情地查看著手裡的數疊文件。

說面無表情也許不太對,也許她不過是在強裝堅強。

「由香里桑……」

「對不起,三嶋先生。」

由香里以為這個年過中年的男人會像其他人般苦苦地挽留她,但他沒有。

那雙灰黑的瞳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就像是看著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女兒般。

而他也的確有這個資格。

輕輕嘆了口氣,放下文件,由香里還是無法在這個人面前擺出掩飾用的任性樣子。

真要說的話,她對他抱持的應該是感激之情吧。

要不是他鼓勵碰上低潮的自己,要不是他懇求KR不要放棄她,她現在大概不會坐在這裡。

而且因為他,名為「由香里」的線段才能交纏上那根喚作「奈奈」的線。

說起來,奈奈醬也是他一手提拔的呢。

是個很厲害的人啊、三嶋先生。

「不說點什麼留住由香里嗎?」

「其他人已經試過了,何況你一旦下了決定就幾乎不會改變,不是嗎?」

一如既往地穩重溫和的語氣,由香里卻覺得自己好像嗅到了一絲不捨。

口腔有點乾,她拿起桌上的紅茶喝了一口,這時三嶋續道。

「不過啊 — 我可以問一下理由嗎?由香里桑。」

盯著茶杯裡的倒影,由香里淡淡地笑了。

「吶、三嶋先生。」

想到待會他要去找誰商討工作便教她一陣心痛,可由香里還是輕啟雙唇說道。

「你覺得、由香里和奈奈醬,那一個比較出色?」

男人皺起了眉頭。

「你在嫉妒?聽我說,你們倆各有各的才華,沒有誰比誰出色的這種說法,相信KR的大家也是這樣想的 —」

「不是這樣的喔。」

從來就嫉妒不起來啊。如此真摯、如此閃閃發亮……這才是由香里的王子吧。

大家都是這樣想的,由香里知道。

因為,這是只有由香里一個人看得見、一個人想得及的事物啊。

靜靜地喝光茶,她站起身,朝這個幫了她很多的人鞠了一躬。

「真的很謝謝你,三嶋先生。還有……對不起。」

門外有人等著跟她商討進一步的事項,而她知道,再待下去自己也不會說出更多。

於是她推開門,踏著偽裝用的自信步子離去。

然而田村由香里的面具,從來都無法好好掩蓋住真實的自己。

任由溫暖的水滴劃過自己的臉龐,由香里在近乎漆黑的深綠寂寥中喃喃說道。

「對不起呢。」

「由香里無法告訴任何人啊,這些卑劣的想法。」

「再這樣下去,由香里終有一天會拖下奈奈醬,甚至害她受傷的。」

「所以呢 — 由香里只得離奈奈醬遠一點……那樣的決定,也是沒辦法啊。」

「就算是奈奈醬、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由香里吧?哼……哼哼……」

明明笑著,一張精緻的臉蛋卻皺得較哭還要難看。

沒關係吧、反正這裡就只有由香里。

即使盡情地露出灰暗的一面、也只有自己會看到,不是很好嗎?

所以就……好好、……好好地……

「由香里。」

在她冗自沉醉在回憶和自我厭惡裡時,奈奈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後。

反射性地想要逃跑,那人卻不由分說地從背後抱住了她,把她堵在樹幹和自己之間,讓由香里無處可逃。

四處逃逸的兔子,終是被不曾離棄的狗狗抓住了。

「奈奈醬……為什麼……」會找到由香里?

「本來是真的追丟了。」

奈奈獨特的嗓子在耳邊響起,呼出的熱氣就噴在白皙的脖頸之上。

「但我聽見了你的哭聲。」

那是 — 很深沈也很溫柔,夾雜著無數感情的聲線。

「我說過,只要你哭了,我就會趕到你的身邊。」即使無濟於事,也請讓我伴著你,讓你發洩,為你擦乾眼淚。

……所以說,為什麼啊。「……都說不……」

由香里悶悶地開口。

「嗯?」

「別對由香里這樣溫柔……這……」不值得。

「可是我就是想對你溫柔啊,由香里。」要做什麼、喜歡做什麼,是我的自由吧。

「……奈奈醬。」

即使死命咬著唇,一聲哽咽還是自嘴角漏了出來。

見狀、奈奈擁抱的力道加了一分:「吶、由香里。」

「……」

「我是個笨蛋,不說清楚的話的我真的搞不明白啊。明明什麼都不肯說,卻擅自斷定了我無法接受……你這樣子叫我很受傷噢、公主殿下。」

「…………奈奈醬。」

「嗯。」

「奈奈醬、真的很強大呢。」

「……咦?」

此料之外的讚賞教奈奈愣了一愣,但由香里只顧凝視著眼前漆黑的樹幹,呢喃著,那些從不敢道出的話語。

「連續六年出席紅白歌戰、聲優史上第一位在東蛋開演唱會的個人歌手、兩度舉辦海外live、最近甚至傳來了再戰東蛋的消息。」記得是叫「LIVE GALAXY」吧。

「由香里……」

奈奈不知所措地喚著她的名字。

「由香里呢、最喜歡舞台上的奈奈醬了喔。就像太陽一般、以最自然的姿態散發出最耀目的光輝、每一首歌曲都是那麼有力地撼動人心。」

「可是這樣的奈奈醬……就和奈葉一樣,是屬於大家的啊。」

「話雖如此……由香里還禁不住去想,想獨占台上的奈奈醬、希望奈奈醬只看著由香里一個。」

「每次因為工作而減少見面時間、推遲約會時,由香里明明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明明知道自己應該支持為夢想拚命努力的奈奈醬 — 但就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奈奈醬沒有那麼成功、那麼絢爛奪目的話,就可以陪伴由香里多一點了』。」

「甚至還有過這樣的想法呢,如果由香里真的是魔法公主就好了什麼的,那樣就可以把奈奈醬變成自己的小人兒、什麼時候想見面想聊天都可以什麼的……」

「由香里、真的是很自私吶。」

「好羨慕奈奈醬喔。無論何時都可以向前邁進……由香里也在努力,但就是追不上奈奈醬……現在就連背影都快看不見了。」變成了……拖累。

「由香里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這樣下去,由香里不但是奈奈醬的負擔,終有一天會因為自私而傷害到奈奈醬的……最喜歡的奈奈醬、會被由香里一手毀掉的啊。」

「由香里不要這樣……所以、在一切失控之前、由香里只得先離開了。」

「奈奈醬……對不起。果然……這樣的由香里……」誰都不會喜歡、對吧。

畢竟是、那麼那麼的醜陋啊。

靜靜聽完戀人的自白,奈奈把頭埋在她頸間,沉默了好一陣子。

「……奈奈醬。」

由香里嘗試拉開對方的手,以為她會失望地讓自己離開,但她沒有。

那個人就只是、如同第一次那樣、喚了她的名字。

「那麼 ~ 都在交往了,奈奈醬就直呼由香里的名字吧。啊、只限私下喔。」

「欸?!……等等、由香里碳……」

「由、香、里!沒有碳!」

「嗚……唔……」

奈奈苦惱地抱著頭,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叫聲。

最後只見她深呼吸了下,閉上眼睛,再張開時瞳裡經已充斥著不移的堅定。


「由(yu)香(ka)里(ri)。」


— 就像是從很久遠很久遠的時光傳來的呼喚般。

— 就像是靈魂打從誕生之日起便在尋求的呼喚般。

讓她無法自制地濕了眼眶,就如當下的這個時刻:「奈奈醬……」

「都說出來了的話,那就輪到我了。」

她的語氣很溫柔,溫柔得像是能夠包容由香里的一切。

「魔法少女奈葉第一季的試映會在小小的放送室舉辦時、幾乎沒有人光臨。」

一點、

「SMG 332回時美里因喉嚨不適而無法出席,節目差一點要停播一個星期。」

一滴地、

「LIVE FIGHTER舉辦中時收到了犯罪預警。」

訴說著、

「2008年底……父親過世了。」

眼前的、

「LIVE JOURNEY期間因身體酸痛而數天無法入睡,狀態一度掉至極差的水平。」

這一個人、

「要舉辦第一次海外live(LIVE CIRCUS)時因緊張和壓力而不為人知地失眠了。」

對「水樹奈奈」而言、

「因為嗓子的問題而不得不提早終止2014年的巡迴live。」

究竟有、

「即使到了現在,在報章或網上還是能看見我的負面報導、評價。」

多麼的、

「有些時候……特別是在這些事發生時真的覺得很痛苦、很疲倦,很想對這個殘酷的世界嘶吼『我不過是想唱歌而已,為什麼非得要這樣妨礙我』。」

無可取代的、

「可是,可是啊。」

無人能及的、

「即使是這樣的一場冒險(Adventure),即使面前的山路是多麼的崎嶇,這一切,都沒關係了。是的 — 沒關係了。」

無從質疑的、

「你知道為什麼嗎、由香里?」

重要。

來不及張嘴回答,由香里的身軀便被奈奈轉了一個方向。

雙手用力地抓住對方的肩頭,奈奈凝視著那雙琥珀眼眸的深處,一字一頓地說道。

— 妳的笑容。

(因為有你……)

— 妳的一通來電。

(因為有你……)

— 妳的話語。

(因為有你……)


「因為有你、在啊。」


下一個瞬間,奈奈傾前身體,堵上了由香里的唇。

眼淚自兩人臉上淌落,叫本應甜蜜的吻混雜上了一絲鹹味。

背脊抵上粗糙的樹身,然而由香里沒有半點介意,手指主動找到奈奈的,然後垂落、十指緊扣。

姬樣發現,自己竟是如此深刻地眷戀著、面前的這個人。

她唯一的王子。

雙唇分開時拉出了一根長長的銀線,但見奈奈以拇指截斷,右手順勢撫上了由香里的臉。

「由香里。」

鎖死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是那麼的熾烈認真、認真得叫由香里無法不為之折服。

「我說完了,那麼,你說、你是我的什麼?」

兔子不由得地哽咽了起來。

「……co……」

「嗯?」

「…………戀、人。」

奈奈淺淺地笑了。

「錯了噢。」

退後一步,單膝跪下,就像是對待著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地牽起由香里的手。

「你是我的織女、我的光之女神、我的ACE OF ACE、我的殿下……」

因為有你在,我才能走過這段滿佈荊棘的夢幻。

「最重要的是、」

奈奈輕吻她的手背。

「You are my only love.」

自低處看進由香里的眼眸,奈奈笑得一如往日地真切。

「我不容許你離開我。」

「想獨佔什麼的、難道我就沒有這樣的想法嗎 — 我可是很嫉妒那些可以出席由香里的全圈巡演的王國民的噢。所以就這樣打和吧。」

「自私的念頭……嘿,我也是很自私的啊。由香里可是我的夢想中的其中一大部分,可不能讓你就這樣一走了之呢。」

「要傷害的話就放馬過來吧。水樹奈奈的字典裡可是沒有『放棄』二字的 — 即使由香里失控了,我也會來拯救你的。因為這就是王(忠)子(犬)的義務啊。」

「所以、放心吧。」

你對我而言,就是那麼的重要、重要得我無法放手,知道嗎?

站起身,奈奈拭去由香里眼角的淚,嘴角的笑肆意飛揚。

「奈奈醬……」

由香里突然覺得自己好傻。

煩惱了這麼久的想法、甚至下了離開的決定,結果這一切一切,都在這個人的短短幾句話裡,煙消雲散。

不過、……

這就是「水樹奈奈」呢。

這才是「田村由香里」願意付託一生的人啊。

一把擁住前方的嬌小軀體,對方的手自然地環住了她的肩。

唇邊勾起一絲幸福的笑,由香里突然覺得,就這樣溺死在那人的懷抱、那人的愛裡也不壞。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

「嗯……奈奈醬,我們是時候走出去了吧?」時間真的不早了。

「再待一下下……」

像只大犬般在由香里的頸間蹭來蹭去,奈奈的嗓子裡滿滿的都是滿足。

這……感覺有點兒變態啊奈奈醬(咦)。

兩人終於分開時天空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由香里正想朝出口跨步,雙腿卻傳來一陣麻痺,害她差點跌倒。

皺了皺眉,正想彎腰揉揉因奔跑和長時間站立而抽搐的小腿,後方伸來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把她抱在了懷裡。

意識到自己是被奈奈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走向大道時,由香里的臉唰地紅了。

「放、放由香里下來……」

「不 — 要 — 。」

奈奈一口回絕。

光芒越來越近,容易害羞的兔子情急之下以粉拳搥打起那只厚顏無恥的狗狗來。

「奈奈醬……!」

又是說時遲那時快,暴露在公眾視線之下的一剎那奈奈的手一旋一拋,反射性地抱住眼前人的脖子時由香里才發現奈奈換成了揹著的姿勢。

這……是沒有那麼羞人了,可是由香里還是很想下來啊奈奈醬(淚)。

像是感應到由香里心底的吶喊了般,奈奈轉過頭,嘴角彎成一個壞壞的笑。

「歡迎乘坐奈奈號列車 ~ 乘客請注意,本列車即將加速 ~~~」

「咦?嗚哇啊 ————」

觀看SMILE GANG大運動會時就知道「疾風奈奈」名不虛傳了(由香里默默地為咋跑得要哭了的美里和自己哀悼三秒鐘),然而實際體驗時才知道箇中恐怖……

奈奈醬你都不會累的嗎?!

為什麼可以高速奔跑的同時靈巧地在人群中左穿右插還要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難道防人都是怪物?!

啊不對、在這只牛郎習得皮膚呼吸時就已經朝非人類進化了吧……

SYMPHOGEAR真的是不能碰的東西啊……連人體構造都能改變,好可怕好可怕QAQ

說起來、既然如此 —

「吶吶、奈奈醬。」

「嗯 ~?」

一邊跑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話……這在live中大放異彩的兇殘穩定力是怎樣練出來的……

「由香里想喝橘子汁。」

「……」

「啊、吐一杯就好。」

「……你們福岡為什麼就那麼愛欺負愛媛啊?!這種東西不懂得吐啦(淚)」

「欸 ~ 明明在三十秒內吐了兩杯的說 ~」

「…………」

終於扳回一城的由香里在心底暗笑著 — 接著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此行的初衷。

「那個那個、奈奈醬。」

「……嗯。」

「雖然奈奈醬說了那樣的話,由香里還是想離開KING RECORDS……放心吧、不是聲優暨歌手的圈子噢。」

「這樣啊。」

奈奈明顯鬆了一口氣,轉念又想到對方話裡的另一個重點:「由香里……」

「啊、這個不關奈奈醬的事喔。解約的決定雖然有一大部分是考慮到奈奈醬的狀況,但由香里……嗯,果然想嘗試點新的挑戰呢。也算是踏入『四』的一個新起點吧。」

奈奈沉默了一下,然後由香里感覺到她臉上浮現了淡淡卻溫暖的笑容。

「我會支持你的、由香里。」

由香里知道啊、一直都知道。

「誰敢欺負你了就跟我說一聲,我去揍他。」

呃這個就不需要了吧奈奈醬。

一拳打死一頭牛的力道……見由香里不說話了,奈奈慌忙補上一句。

「那個……後面的是在說笑而已……」別當真啊公主殿下。

但你的語氣明明就很認真。

默默在心底腹緋這個不知為何地很認真鍛練肌肉的笨蛋,由香里笑著說道。

「也給三嶋P添麻煩了呢。人家的王牌只餘奈奈醬了,所以要加把勁哦 ~?」

「這個……由香里不用說我也會啦!」

「是是是。」好乖好乖。

乘地利之便摸著狗狗的頭,由香里王國的魔法公主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

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奈奈想要反擊些什麼,話卻在最後一秒停在了喉間。

看向只餘不到百步的目的地,她懷抱著滿腔情感、喚了那個名字。

「由香里。」

「嗯。」

整個身子伏在奈奈背上,一陣安心感油然而生。

「我有話想跟你說。」

「那麼巧、由香里也有呢。」

「那不如就……」奈奈輕輕笑了起來:「我數123,我們一起說吧?」

「好啊。」

內心甜滋滋的,像是灌了蜜糖般的甜蜜 — 還是說,是奈奈醬那些Lovely Fruit的原因?

也是呢。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更甚者是未來、……

「1、2 —————」


只是普通的詞句、對不起呢。

即使時間被撕裂 —

「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最喜歡你了」


「呼 ~ 幸好趕得及。」

乘上了最後一圈的摩天輪,奈奈靠在窗邊看著外頭的景色,滿足地輕嘆道。

「嗯……」

坐在奈奈對面,由香里瞥著的卻不是風景,而是對面完完全全地放鬆下來了的某人。

果然、不管怎樣看,奈奈醬都是帥氣又可愛呢。

太詐了啦、怎麼能同時擁有這兩項特質,這不就叫由香里越來越無法從這份喜歡中自拔了嗎?

車廂間彌漫著無言卻溫馨的氛圍,由香里笑了笑,站起身坐到了奈奈身旁。

「呃、由香里……」

「不要亂動哦、奈奈醬。」

舒服地靠在自家狗狗的肩上,姬樣勾起一抹笑容,瞳仁慵懶地半瞇了起來。

奈奈的手自然地擁住她的肩膀,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女子的臉上也浮現了溫柔的笑。

兩人在所在的車廂升到最高處時,轉動的大輪緩緩停止了。

「各位乘客請注意:本園的煙火匯演即將開始,請待在這『特等席』上觀賞 — 煙火匯演將在三十分鐘內完結,屆時摩天輪將再次轉動。祝各位遊玩愉快!」

話音剛落,一枚煙花便拔地而起,在半空中綻放出巨大的心形。

「開始了呢。」

「嗯。」

點點頭,由香里順勢依偎在奈奈懷裡,卻忽略了對方眼底的一絲思緒。

也就是說,我們有三十分鐘呢,由香里。

相擁著靜靜看了一會煙花,奈奈拍了拍心神都落在一幕幕彩圖的姬樣:「由香里。」

由香里轉過頭,一個心形的蜜柑蛋糕隨即現於視野之中,教她既驚且喜地喚道:「奈奈醬 —」

「情人節快樂、我的公主。」

含蓄卻高興地笑著,奈奈遞過一支叉子:「如你所言、所有蜜柑都是屬於你的。」

「這點就不用強調了啦、唔……好好吃喔。」

叉起一塊蛋糕送進口裡,奶油和鮮果的絕妙配搭讓由香里幸福地瞇起了瞳。

「這是奈奈醬做的?怎麼說呢……那個味道……」

「因為是情人節、所以嘗試加了一點巧克力醬。還好吧?」

「很棒哦!奈奈醬最高!」

「這是我的榮幸,公主殿下。」

掏出紙巾、寵溺地擦乾淨對方嘴邊的奶油,奈奈在心裡暗暗感謝那個友人。

……

「你要的東西。」

「謝謝、由衣桑。」蛋糕和巧克力和那個都在,很好。

「看你這不斷傻笑的樣子,問題解決了吧?」

「傻……傻笑……(淚)嗯、互通心思了呢。」

「那就好。」

「抱歉、我得走了……我騙由香里說上個廁所而已。」

「沒關係 — 啊、對了。」

「嗯?」

「不要再讓她溜了。雖然任性又腹黑,偶爾也會陷入負面思想……但她真的很喜歡你。」

「我也是啊。唔 — 不會再放開手了!這樣?」

「這是什麼啦(笑)嘛、循例說一句,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快樂,真的很謝謝你、由衣桑。」

……

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光整個蛋糕後,奈奈取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袋子。

「這是情人節巧克力,請笑納(啥)……由香里?」

兔子呆呆地看著那袋巧克力 — 然後發出了小小的哀鳴。

「由、由香里的忘在家裡了……奈奈醬對不起……」

那個、其實我也是靠外援送來的,所以真的不用道歉啦由香里。

「沒關係喔。」

戰戰兢兢地鬆開黑色的帶子,睨著粉色袋子裡的心形巧克力,由香里突地有了主意。

「奈奈醬。」

咬著一顆巧克力,兔子準確地堵上了應聲的狗狗的唇。

雙舌交纏,貪婪地搜刮著對方的津液,兩具身軀不自覺地靠近。

巧克力溶化在彼此的唇間,為這個冗長的吻添上了絲絲甜膩。

四手不自覺地交握,二十指緊扣傳來的溫度進一步誘發了雙方埋在心底的愛意。

依依不捨地分開時巧克力早就消失無蹤,由香里頂著一張紅樸樸的兔子臉,輕喘著撫上奈奈的臉頰。

「好吃嗎、奈奈醬?」

「……嗯。」

蹭著由香里的掌心,狗狗發出了滿足的低鳴。

溫存了一下,奈奈抓住貼在自己臉上的那只手,空著的手掏出了最後的驚喜。

時間不多了。

「由香里。」

收回手,由香里看著中指上的那枚精緻的銀戒 — 上頭刻著簡潔的兔子圖案 — 想了一想,笑道:「所以、奈奈醬的就是那隻怪鳥了?」

「人家明明就很可愛……」

拿出另一只刻著NANETTO圖案的銀戒,奈奈正想為自己戴上時卻被由香里從旁搶了去。

「由香里……」

「奈奈醬,手。」

奈奈乖乖地伸出手。

由香里有點無言,奈奈醬你是狗嗎……手心朝天什麼的……

左手將其反轉,右手則為之套上了剛剛脫下的兔子銀戒。

「果然、還是交換比較好呢。」笑了笑,由香里也伸出了手:「麻煩了。」

「遵命,我的公主。」

緩緩為由香里套上NANETTO銀戒,奈奈握著姬樣的手,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戒指。

前些天發生那件事時還以為自己精心設計的這份禮物沒機會送出去了,失而復得的感覺叫奈奈更為珍惜當下的每一瞬。

「這是新年的補償嗎?」

「嗯 — 算是吧。」

「這樣喔。不過由香里是真的很感動喔、奈奈醬。」

愛惜地撫摸著戒指,由香里的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笑。

一個很美很美的笑容。

看戀人這個樣子,玩心大發的奈奈淘氣地湊上前吻她,然後又是一頓追打。

以雙手穩穩地護住頭臉,奈奈笑著擋下那些不成氣候的攻擊,偶爾精準地回擊一下。

生氣的由香里也很可愛呢。

唔、距離她發現戒指內側的訊息還有多久呢……嗚、好痛!

咬人是禁止的啊兔子小姐!

隨著兩人的互動,銀色的戒指在星空下閃爍著清冷的光,而其內側,是一句再真摯不過的承諾。


Love you forever……


……/我不介意走上不同的路,只因我確信不管如何,我們終會遇上。


——————————

看完完全沒有發現的同學請前往這個網址: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2195946

把P2頭十分鐘看完後才恍然大悟的奈粉給小狼去反省(撲克臉)

標題都改某曲的日文譯名了為什麼沒人發現呢(嘆)

話說本話好多梗的www由動漫角色到歌詞都有www考大家功力wwwww

七郎ver EB好魔性(掩臉)找天有空就放上B站吧wwww

如上、希望姬樣(和77永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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