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还真是冷清啊。”
LILY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将脱下的制服外套搭在椅子被上，右手就那么顺势摸在了办公桌上。
一边向前走，一边想着曾经的那些过往。
两年前我离开的这里，不过众人齐聚差不多是在三年前了吧？
“铃，连，KAITO，伊吕波，LUKA，GUMI。”
然后在一个桌子前停下。
“情报部门总管，LILY。”
LILY回头看了看走过来的路，很短，但又那么长。每个人桌子上的牌子还留着，仿佛他们并没有离开，只是迟到一样，说不定过一会儿大家就可以聚齐，一边大大咧咧的工作，一边强行让KAITO请客。
......奇怪为什么现在这么伤感啊。
“GUMI。”
你留给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地方？
如果说你连自己的死亡都算计好了的话，那我现在的痛苦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内？
LILY笑了笑，GUMI说不定是在以这种别扭的方式吃醋呢。
“呼。”
LILY呼出一口气，手向后伸了个懒腰，走回自己的桌子前，打开电脑，是时候落实一下自己来这里的意义了。
刚落到天台上的带人瞬间失去了光芒。
......“这是......共鸣现象？......”......
“看到那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吗？”KAITO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前是一只身披绿色宝石的黄色老虎，“该说好久不见吗，释天？”
被称作“释天”的老虎低沉着嗓音，随后转身进入了一堵不可视的深色墙壁。
KAITO做了一下深呼吸，他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回到五楼自己的办公室，推开门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却是陌生的身影。
“最坏的情况？”
这位蓝色长发的女性他可不敢怠慢，这可是VOCALOID成立之初的三大领袖之一，现保守观察组织VENTRICLE的主负责人，洛天依上校。
“你居然离开了自己的上海大本营，后方岂不是空虚了？。”
洛天依一下一下的敲着手中的钢笔。
“先回答我的问题。”
KAITO故作镇定地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钥匙断了。”
空气中突然闪过一道白色光芒，仿佛是一只白色的小天使。
“不过并不是最坏的情况，”KAITO摊开双手，“我见到了病毒。从她那里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一些情况，现在茄子也很动摇，而且他的计划并不稳定。对吧，带人？”
......“......”......
“你别忘了这可是在我的共鸣范围内。”洛天依皱着眉头，“你自己说说看吧，始音上校。”
KAITO吸了吸下嘴唇：“确定了几件事。其一，巡音LUKA已经死亡；其二，茄子已经开始对初音MIKU进行了克隆；其三，阿尔特卡之光的走向已经变了。”
“变了？”
“嗯，病毒称碧卡为公主。”
“碧卡公主，真是有趣，说实话我还是不太能理解那个世界的称呼所含的意义。”洛天依盯着KAITO。
KAITO解释道：“那个世界的称呼是按照属性强弱来排名的。也就是说她如果是公主，那么势必有很强的能力，同时应该具有我和茄子这种可以所以与之对话并触发能力的现象。”
“病毒......怎么样？”
洛天依低垂了眼睛，她似乎很关心这件事情。
“她并不热衷于传播。”
洛天依拿出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00号出现的概率有多大？”
“钥匙断了的现在，我们无能为力。”
“这个‘我们’，范围多大？”
KAITO迎上洛天依的目光：“包括VENGEANCE。”
“这样啊，”洛天依叹口气，“GAKUPO他也......不过，说到底触碰这种超自然现象的我们本身就不对劲。UDC发来通牒，”说着起身一伸手挥去了潜藏在空中的释天，“世纪方案，继续进行。”
“什么时候？”
“昨天的美国防部会议上，要求是UDC继续亚种V计划。”
“别开玩笑了！”KAITO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什么意思？在V分三家的现在，继续亚种V计划？难道说是让我们协助VENGEANCE吗！”
洛天依又吃下一块巧克力：“具体方案，IA吩咐让我们三个人协商进行。总之她说要在一个月内看到灵魂夺取计划的再启动。我也觉得很奇怪，这种事情居然不是由MAYU来执行，而且现在UDC高层也很不平静，说不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无论如何，我就是反对这个计划才独立出来的！”KAITO额头上青筋都蹦了出来，“该死的IA，她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倒下的YUKARI！又怎么对得起MEIKO！不行，立刻通知LILY，发表——”
“给LILY打电话，告诉她LUKA死亡的消息吗？”
KAITO一愣，握成拳的右手停住了。
洛天依直勾勾的盯着KAITO，“我希望你冷静一点，LILY现在的位置很尴尬。她是鹰眼系统最后的维持者，整个UDC不知道多少人觊觎她的钥匙。再加上她那‘叛徒’的父亲和开枪射击结月少将的举动，就冲她拉森火山那件事就足以撤去她所有职务。而你，收下出现这样的人物，现在又使得LUKA和GUMI两人丧命，你觉得上面还会听你的话？”
一顿话语劈头盖脸，KAITO心头一凉，差点瘫坐在沙发上。
“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什么？”洛天依的语气有所缓和，“IA也不傻，她至少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内，要么，和VENGEANCE决出胜负；要么，承认失败，承当整个方案的牺牲品，你自己选。”
“......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KAITO还是坐在了沙发上，“你说的对，总之，现在最要紧的是LUKA的问题。首先，这个消息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包括LILY和乐正绫。”
洛天依不置可否。
“其次，必须解决LUKA的死亡。”KAITO想起和病毒的对话，“LUKA应该是死在亚种的手里，恐怕这个亚种实力要在带人之上，洛上校，这事得拜托你明天去现场看一下。”
“嗯。”
洛天依点点头。
KAITO拿出手中的监视器，“而我，就先从这里入手。LUKA肯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你打算怎么做？”
“重铸钥匙，复活LUKA。”
“复活？”洛天依笑笑，“别逗了好吗？我看还是重新......”
“你以为，茄子在进行复制人研究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做吗？”
洛天依皱起了眉头。
“你们在搞结晶研究的时候，我和茄子开始了不同的计划，”KAITO双手交叉，“我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因此提前上了保险。只要能找回LUKA的尸体，哪怕是一部分，我都能保证将她重新带回这边的世界上。”
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洛天依叫道：“你是说，那个——”
“啊，没错，”KAITO弯起了嘴角，“光芒引导下的，亚种重导现象。”
GAKUPO将LUKA的尸体放在容器里，转身出了地下室。在门口连上三道锁，启动了某个程序，然后离开了地下室。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是继续的时候。
GAKUPO走出地下室，室外的阳光突然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稍等片刻，缓和之后，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做错了吗。”
GAKUPO想起了很多年前刚认识KAITO、MEIKO他们那个时候的事情，当初都是挣扎在一线的科研人员，为着共同的目标而奋斗。对于KAITO，GAKUPO总是怀有几分尊敬，倒不全是因为整个灵魂夺取计划的起始点是他，更因为他看待未来的那种眼光，那种近乎预言一般的直觉，和对自己工作的无限热爱。
经常看着他的GAKUPO知道，自己穷尽一生也赶不到他的高度。
“唉。”
GAKUPO也不傻，任何实验一旦超过了某个限度自会有危险的地方，因此即便是理念相左他也打算跟着KAITO继续下去。但身处UDC这个大环境之下，又有谁能凭借着自己的理念行动呢？上面不断的压力，因为KAITO的坚决反对而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加之乐正森一的支持，自己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凌驾于KAITO的优越感。
“果然，你还是正确的啊。KAITO。”
如果转身，他还会不会原谅那个偏执到疯狂的自己呢？
......“GAKUPO？”......
“我本来想，见到她之后就结束这一切，带着她远遁这一切，可惜。我现在连有没有把握再见到她都难说了。”
那个在实验中见到的女子，那个亚种，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是说，骸音吗？”......
GAKUPO没有回复神雷的问题。他迈开步伐向另一个位置走去，PIKO就在那个地方休息，有些事情自己必须安排了。上面居然下达了一个月期限，看起来国防部已经迫不及待了。现在必须回到当年VOCALOID那个大组织中了。
路过客堂的时候，GAKUPO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进了客堂，熟练的在隐蔽的地方输入密码指纹等信息，随后伴随着突然出现的电梯下到了地下。面前，有一道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铁栅栏。
唯有这里，是不会被亚种V病毒探测到的地方。
这里，是隔离区。
......“你决定了？”......
“我早该有此决定，”GAKUPO故意笑得很释然，“暂时不要见了，神雷。”
......“你啊。还需要的话，利用结晶召唤我就可以了。”......
道完别之后，GAKUPO迈过了铁栅栏。一瞬之间，那微弱光芒似乎剥夺了自己全身的体力，顿时一种飘忽般的虚弱感席卷而来。
休整过后，GAKUPO向里走去。彬彬有礼地敲敲面前的门，得到许可后方才进入。
“......有酒吗？”
GAKUPO摇摇头。
“......那你来干什么。”
“感觉好些了吗，MEIKO？”
一身睡衣打扮的MEIKO基本上可以说是蜷缩在床角。宽敞的房间对于她来讲，反而显得过于宽敞。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MEIKO低着头，“好像......做了很多不愿做的事情。”
“我很抱歉。”
“哼，知道就好......不过，也不能就这样全怪你。”MEIKO抬起头，向后倚靠着，“亚种这个东西，不是谁都能克制住的。”
GAKUPO也想到了当年病毒泄露的时间，愧意又多了一层：“要不是你当时舍身抵挡，我和KAITO......”
“别说了。”
MEIKO仿佛不太想回忆过去。
“你说过，定向亚种化的理论你已经变成现实了？”
“嗯。反向利用的话，也可以造出完全不受阿尔特卡之光影响的房间，不过很受限制就是了。”
MEIKO看着白漆漆的天花板。仿佛在说如果早早能建成的话就好了。
“你真的是，我所见过的最厉害的实践家。”
“你这算是在挖苦我吗？”
MEIKO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脸上。
“你来干什么？”
GAKUPO停顿了一下。
“你不打算去见KAITO吗？”
很显然，KAITO这个名字对MEIKO而言触动很大。
“......我怕我出去的瞬间阿尔特卡之光就会聚集到我身上来。”MEIKO笑了，“要是跟着他，以他的品性不可能压制的住我。所以我才选择站在你这边。没想到......”
“......对不起......”
MEIKO很意外：“你怎么了，今天？良心发现？干嘛一个劲的道歉啊。我不怪你，KAITO也是，天依一定也是吧。”
“MEIKO，”GAKUPO对着MEIKO正坐，“我知道我的方向错了。初音病毒那个家伙和我们所预料到的根本就不一样。再往下走一定会出问题的，你必须去到KAITO那边。”
“杀了他吗？”
MEIKO不以为然：“你错了这件事谁都知道，但UDC不知道。他们就不想知道。这件事你跟我谈论过很多回了，无论你怎么说，我离开这里的瞬间就不再是起音MEIKO了，而会是那个恶劣的裂音MEIKO。不管我知道什么，她都......”
“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
GAKUPO看着MEIKO。
“现在，洛天依正在VIGILANTE那边，维持着共鸣力场。在那里你也可以保持清醒。”
MEIKO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我死了......”GAKUPO吸了口气，还是换了一句话，“UDC下达了一个月的最后期限，无论如何初音病毒会掀起一场波浪。初音家族的所有亚种毫无疑问会降临于世，而且，不可能像UDC预料的那么温顺。你我所惧怕的00也会出现。如果到了那一步，不，我想你不会看着那一步来临的吧。”
MEIKO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怕什么。但是现在LUKA也已经死了，你应该知道能拯救MIKU的只有LUKA，而能救回LUKA的只有KAITO手里的那个重导现象。现在，他愿意相信的、我所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MEIKO还是没有说话。
离开了隔离区后，GAKUPO敲开了PIKO的房门。
“哟。”
PIKO想起身，被GAKUPO拦住了。毕竟，现在的PIKO可是一身伤。不过想来也能理解，作为佯攻，一个人单挑镜音铃和猫村，肯定很吃力吧。
“GAKUPO先生。”
面前这个人，也是被自己利用许久的。GAKUPO还记得当时在雪地里见到这个男孩的时候，明明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眼神却依旧透露出令人心惊的杀意。
这个少年从小就和妹妹相依为命，只是有一天妹妹被一群人抢走了。不仅如此，他们还企图杀了他。幸运活下来的他，寻找妹妹成为了他唯一的心理支柱。GAKUPO起初只是好心收留，没想到利用他搭载NAV系统的时候却适配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所以GAKUPO调查过PIKO，却没有什么异常。反而是他的妹妹，苍姬LAPIS有些奇怪，UDC给出的情报上含糊不清的地方比比皆是。再加上之后鹰眼系统的成功使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所谓的妹妹一定和三三计划有着紧密的联系。而知道这个计划详情的人并不多，最上方的人是MAYU上将，结月YUKARI少将，还有就是GUMI和LILY。从OLIVER那里得知，PIKO的妹妹牵扯到的方面过于广泛，甚至于冰山清辉和LILY等都不能窥知其全部。唯一可以知道的方法，就是通过鹰眼系统中的鹰眼程序，利用三三计划中那三台中央电脑和卫星来进行目标定位。届时，关于苍姬LAPIS的一切都会被查明。
GAKUPO有时甚至怀疑苍姬LAPIS就是被鹰眼系统选定带走的。
不过，要想启用鹰眼程序谈何容易。由于LILY和GUMI的进一步开发，鹰眼系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定位目标的系统了，其牵涉之广用途之大令人瞠目结舌。若想打开程序，需要UDC上将以上军衔的人书面许可，然后GUMI和LILY这两位开发者任何一方使用钥匙驱动鹰眼系统，再由主管者结月YUKARI少将用手中的主钥匙启动程序。问题就在这里，首先需要至少三个人的首肯，有此权利的除了MAYU就是IA；其次，就算有了许可，也根本无法查明三把钥匙各自对应哪个开关，或者说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找到鹰眼系统的插口；就算找到了插口，成功地启动了系统，在不知道三台中心电脑各位于什么地方的情况下，无法得知程序所在地的具体坐标也依然无济于事。
就是说，要想使用这个系统，唯一的办法就是让MAYU、IA、结月、GUMI和LILY之间的一个人帮忙才行。眼下GUMI已死，结月又病倒在床，根据情报，三把钥匙都由LILY持有，所以目的壬午也自然只能是她。
“去找LILY吧。”
“诶？”PIKO有些疑惑。
“我答应过你，你任务归来之时我就告诉你通过谁你可以找到你的妹妹。”GAKUPO又拿出一个芯片，“这里面是我自己的算法，揭开它可以得知不同时间隔离区出口的所开位置。交给LILY，她会帮你的。”
PIKO自然知道隔离区意味着什么，“那，我.......”
GAKUPO笑着摸了摸PIKO的头：“你跟着我这么久了，也是时候离开了。祝你好运。”
说完，没做停留，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PIKO跪在地上的磕头声。
“非常感谢！”
GAKUPO摆了摆手，离开了。
看完使用土地期限文件合集，又过来员工薪水赏罚文件合集。
“真是，把我当临时工，什么文件都给我处理。”
LILY一边抱怨着，一边通过人工智能YUI作着分析研究。
突然，手机响了。
“啊，真是烦死啦！谁啊，这个时候打电话，叫他去死！”
“好的主人！”YUI得令，却又停在空中，“万分抱歉主人，我想您还是需要听一下吧。”
“嗯？”
LILY瞥了一眼，然后一下子改观了。
毕竟是上司始音KAITO。
“喂，是我，LILY。”
听完KAITO的话，LILY的手机无力地坠落到了地上。
YUI很不解，她看着通话文字记录上的“LUKA死了”几个字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