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os005432 于 2016-3-3 22:09 编辑
同居一夜
依然是工廠的一角，夕張專屬的小工作室內，裡頭依舊堆著五花八門的機械與零件，修好的故障品又多了些。而真正的讓這個小空間顯得擁擠起來卻是增加的一張椅子與坐在上面的驅逐艦。
自從有了天天找夕張的理由後，五月雨每天中午都會找夕張報到校正手錶的時差，順便帶上便當，兩人一同窩在工作室內品嚐午餐——預想是這樣的。
但此刻午休時間已經接近結束，夕張的便當還完整的放在一旁，動也沒動過，而五月雨自己的便當已經消耗大半。
「唔嗯——」夕張頭上掛一小朵照明燈，眼睛則戴著單眼罩式放大鏡，正閉起其中一隻眼仔細的探索十六世紀時鐘的內部構造，手上的工具小心翼翼的深入、移動。自從開始幫五月雨校錶以來，她在鐘錶這方面起了很大的興趣，收藏品中多了很多或新或舊的鐘錶。
本來只是想在五月雨來前稍微打發時間，但一轉眼就已經沈浸在未知的機械領域內不可自拔，甚至連午飯都不吃了。對於以往的夕張來說這是家常便飯，但和五月雨開始來往後，五月雨總會抓準夕張至少能狼吞虎嚥吃完便當的時間點提醒她該用餐了。在夕張好不容易塞滿肚子的時候，五月雨也總是剛好將手上的便當完食。
『五月雨吃東西的速度真慢呢。』夕張每每合掌和五月雨互相說聲：「我吃飽了。」時都會忍不住如此想，但這樣的感覺不壞，所以她也不認為是什麼壞事。
「飯盒就麻煩妳了。」夕張一邊將工作服穿好一邊對五月雨說道，而五月雨也總是笑著說：「交給我吧！」已經習以為常的畫面。
但此次五月雨卻滿臉猶疑，讓夕張忍不住停下動作，關心的問：「怎麼了嗎？」
「那個……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想麻煩夕張一件事情……」五月雨吞吞吐吐，萬分抱歉的樣子，這還是夕張第一次看到。
『會是什麼事情？以前五月雨拿艤裝來修理的時候也不見得這麼緊張。』夕張如此想著，表情不由自主的變得嚴肅，挺直身子對五月雨點點頭。
「儘管說吧，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一定拼盡全力！」
儘管夕張如此強調，五月雨仍然躊躇了一會才緩緩道出，可見這件事情對她的重要性。
其重量讓夕張風雲變色。
「明石，請問夕張在嗎？」由良走進工廠，對著正在焊接艤裝的明石問道，身旁跟著懷中抱住12.7CM連裝砲的夕立。「這孩子的兵裝有點問題，想請她幫忙矯正。」
「這個嘛……」明石將防護用的面具往上推，露出傷腦筋的表情。「在歸在，不過大概幫不上忙吧，那邊。」
明石用焊接槍比了比一旁，夕張如同往常一樣手持扳手站在兵裝前，不一樣的是她並沒有興致勃勃的拆解或將臉往艤裝裡頭探，而是失魂落魄的盯著前方瞧——或許用「失神的眼睛正好對著前方」來形容會更為恰當。
「夕張怎麼了啵咿？」夕立歪著頭問。
「總覺得很麻煩啊……」由良嘆氣，但還是走到夕張身邊，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哈囉？」
夕張的瞳孔總算聚焦，訝異的看著由良，彷彿這才發覺，隨即如獲甘霖般抓住由良的肩膀，慌張的喊：「太好了！由良！妳一定要幫幫我！」
「把妳的扳手挪開，很痛。」由良皺眉，扳手剛剛扎實的敲在她的鎖骨上，現在隱隱做疼，搞不好會瘀青。
「抱歉抱歉，我太緊張了！」夕張連忙將手放開，收起扳手，認真的看著由良。「五月雨說想到我的房間睡一晚，怎麼辦！」
由良眨了眨眼，看看夕張認真的臉龐，再轉頭和夕立交換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視線，側頭想了想之後說：「就……睡啊？」
倒不是她想敷衍夕張，而是真的不認為這是需要煩惱，甚至是不需要思考的問題。
「那我該做些什麼！」
「普通的相處就可以了吧？」
「但這是同居啊！再退而其次的說也是合宿的等級，動畫裡面都會發生重要劇情的啊！」
「就跟妳說不要看這麼多動畫了。」由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妳對動畫有什麼意見！」
「說得也是，動畫沒有不好，是妳不好。」由良從夕立手中接過12.7CM連裝砲，比著夕張的腦袋做出瞄準的動作。「妳好不容易才跟那孩子建立起關係吧？能夠更進一步，不是求之不得嗎？」
「這……太、太突然了，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夕張下意識的躲開砲口的方向。
由良將兵裝放下，想了想後說：「其實我也覺得很突然，畢竟每次看到妳們兩個，都是妳埋首在機械內，五月雨在旁邊等，完全沒有交流可言啊。」
「咦？」夕張睜大眼，想起今天的午休自己的確忙著修復音樂盒，剩下的零碎時間也忙著啃便當，完全沒有和五月雨說到話，別說今天，昨天、前天乃至大前天好像都是如此。夕張還沒送錶給五月雨，讓她有理由天天來找自己之前兩人的交流可能都比較多。
「雖然早就知道妳是這種只要投入就會渾然忘我的個性。」由良摸摸夕立的腦袋，語重心長的提醒。「但是我能忍受不代表五月雨也可以，小心被討厭喔？畢竟現在有交流，不等於以後能夠繼續交流下去。」
「那我該怎麼辦？」夕張茫然的看著關係甚好的輕巡與驅逐艦。比起和其他艦娘相處，她更熱衷於和機械為伍，直白的說，除了明石、由良以外她幾乎不太會與人閒話家常，其中和明石的聊天也總是圍繞著機器。完全不理解若是想和某個對機器沒興趣的人加深感情時，該怎麼做。
「普通的做妳自己，然後去除一點機械狂的部份就可以了吧？」由良聳肩，牽起夕立的手。「夕立的連裝砲就拜託妳了。」
『普通的做我自己？不要機械狂的部份？』夕張困惑的目送兩人離去，帶著12.7CM連裝砲坐到工具桌前，取下扳手與螺絲起子著手拆解，儘管腦袋內都是由良的話，但她對這件裝備已經瞭解到閉著眼也能處理的地步，動作流暢無凝滯。
『我是個怎樣的人？填彈器的彈簧鬆掉了。』夕張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畢竟睜開眼生為艦娘的剎那，自己就連同呼吸一起學會說話與思考，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問明石嗎？不對，明石認識的我，大概是機械狂狀態滿點的我吧。油壓調節器好像怪怪的？似乎沒有參考價值。』
夕張彎腰在工具箱內尋找適合替換的零件。
『說起來，我應該要瞭解五月雨才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吧？除了對前世的事情有所陰霾以外，我其實並不瞭解她呢？雖然當時候的狀況她表現的想跟我多接觸，那近日來看了我這荒唐的樣子以後呢？』
夕張拾起彈簧、軟管和壓力計後起身，將壓力計連接到油壓調節器上觀察數值。
『五月雨，很可愛，有點冒失，但是個認真的孩子。油壓偏低，幫浦的零件磨損過度嗎？還是單純塞住？得拆的更徹底。喜歡的東西，不知道，討厭的東西，不知道。』
夕張重新拿起六角扳手深入單裝砲內，使勁的將螺帽轉鬆。
『果然需要好好調查分析一下吧？就像是在找哪裡故障一樣，總要先弄清楚構造才能知道問題在哪裡——可是，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夕張的動作停下，思索起這個問題。自己不希望五月雨難過，那，假設五月雨離開自己卻不會難過呢？
五月雨和自己擦身而過，只顧著和身旁的什麼人講話，完全不看夕張一眼的畫面浮現。
夕張心頭一緊，她不希望五月雨離開自己，就算只是坐在自己身邊而已，她也不希望回到只能遠遠觀望五月雨的日子。
『必須要好好彌補五月雨才行。』夕張下定決心，握緊扳手。
五月雨靠在赤煉瓦磚牆上，身上不見平常的制服，而是相似風格的淡藍色洋裝，肩上背著米黃色的側背包，細長的肩帶讓衣服貼合在平坦的身軀上，頭頂則是繫著黃色絲巾的遮陽草帽。一身裝扮與晴朗無雲的天空相當合襯，是個會讓攝影師與畫家想捕捉下來的畫面。
她不時抬頭左顧右盼，或者低頭整理身上的衣服，彎腰撥撥根本沒沾上灰塵的白色鞋子，再拉拉貼在胸前的背包帶子，順手看了看手上那只總是慢了的古典錶。會如此緊張是因為，她正準備第一次和夕張一同外出。
當夕張昨天和她提出要求時，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她認為夕張比起外出閒逛，會更喜歡窩在工廠內進行機械的研究。但不論如何，她都感到相當期待。
『夕張會穿怎樣的衣服呢？』五月雨忍不住偷偷猜想。『如果是夕張的話，比起好不好看，會更重視機能吧？就像是那件工作服一樣……會不會直接就穿著工作服出來？』
五月雨忍不住想像起自己和穿著工作服——上頭還帶著油污的夕張一同逛街的景象，忍不住笑了出來。就算是這格格不入的樣子，她也覺得開心。
「五月雨，久等了。」
聽到夕張的呼喚，五月雨內心一緊，慌張的抬起頭想打招呼，霎時間卻忘了怎麼言語。
夕張身上穿著她看來有些眼熟的粉色洋裝，點綴著大量的蕾絲，後腰處還繫了一朵大大地黃色蝴蝶結，簡直夢幻的像是一位公主般。
「如、如何呢？」夕張有些不自在的左右扭動上身，蕾絲宛如一群蝴蝶振翅不斷晃動。
「很可愛呢！」見到未曾見過的夕張，五月雨瞪大雙眼，滿是興奮。
『很好！』夕張在心中握拳。『這是科學蒐證的成果！』
這幾天她勤於訪談五月雨身邊的人，或是遠遠觀察本人的行動，收集了相當多資料，儘管被由良吐嘈「這樣根本就是跟蹤狂吧？」但危在旦夕的夕張管不了這麼多。
其中一份資料便是從涼風口中所得之，五月雨最近忽然看起了一部少女動畫，且讚賞過裡頭女主角的衣服「很可愛」。夕張根據這份考証添購了她以往完全不會考慮的華贅衣裳。
『不過……真的是超乎想像的累墜耶？雖然蕾絲看起來很輕但數量一多還是好麻煩啊，行動的時候也要注意會不會弄亂蝴蝶結。天啊這衣服口袋怎麼這麼少？那我工具要放在哪——不行，禁止想到工具！』
夕張搖了搖頭，為了把機械狂的自己隱藏起來，她下定決心將工廠的義務幫忙辭去，再也不踏入。幸好研究五月雨也同樣讓她醉心，否則肯定會忍不住吧。
『最重要的是五月雨才對！』夕張和五月雨並肩行走，搭上通往鎮上的接駁車，並在短短地路程上提起了那部少女動畫，五月雨立刻兩眼放光，高興的和夕張討論起來——老實說夕張覺得有些無趣，雖然她也會看動畫，類型卻完全不同，甚至在研究那部動畫時常常看到睡著，但此刻五月雨明亮的表情可以撫去這份乏味。
下車後兩人一同眺望街道，眼前的道路分為兩個方向，一條是普通的街道，另一條則充滿各式各樣的機械相關店舖，從大型家電到小巧的工藝玩具；再從常見的家用五金到偏門的專業器具等一應俱全，全都是因為鄰近鎮守府以及造船廠的關係才發展起來的街道。
夕張也時常來到這添購工具，雖然大本營有提供統一的器材，但夕張總覺得貼身夥伴應該要由自己親自鑑選才值得信任。又或者前來挑選些精細的玩具以及半壞的二手品，前幾天的音樂盒便是在此挖寶的成果。
所以夕張的視線自然而然的直盯著機械街的入口猛瞧，實際上她已經鎖定了好幾間店舖入口所擺出來的機械品以及新型工具。
『單眼放大鏡好像需要換了，想要更高倍率。說起來上次明石添購的那組氣動起子看起來好棒啊？音樂盒的專門零件不知道有沒有？說起來手錶的零件構造我也摸的差不多了說不定可以將那只錶給修好只要有零件的話……』
連日來強壓的欲望幾乎要因此潰堤。
「夕張，我們去那裡逛逛吧？」五月雨看著夕張走神的模樣，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於是如此提議。
這柔柔的聲音將夕張的欲望水壩再次壓制。
「不，我們去另一邊吧！聽由良說有一家下午茶很好吃呢？」
夕張連忙擺脫欲望的泥沼，心急的牽起五月雨的手往街巷邁進，想來個眼不見為淨。但不過寸步，便發現那些工具的形象已經深深烙印在腦海內，置放在那一天五月雨的笑顏旁。
『不——！我究竟把什麼東西跟五月雨的笑臉相提並論了！』
夕張甩頭，更加用力的握住五月雨的手，反覆提醒自己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事物，才終於抗拒了無數誘惑，來到由良推薦的咖啡廳，在侍者的帶領下入座。夕張不顧會壓扁一路以來小心保持的蝴蝶結與蕾絲，背部緊貼著椅背，彷彿要把自己粘上去固定一般，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打量四周。
與夕張想像中略帶古典神秘氣氛、配色昏沉的有所不同，這間咖啡廳採光明亮，乳白色磚瓦牆的粗糙不平表面溫和的將光源吸入而不是反射，淺褐色的木條地板上不時見到幾盆幾乎等身高的綠意盎然草本植物，桌椅的表面雖然是米黃色，支柱卻紅、藍、綠等五彩繽紛，而店內的書架上擺著的是大眾文學與流行雜誌，夾雜著些許漫畫在裡頭。
『原來如此，是帶著夕立一起來的吧？』夕張觀察後如此結論，若是普通的咖啡廳或許夕立會覺得太過沉悶。
「今天我請客，五月雨盡量點吧！我的份也交給妳處置。」夕張將菜單攤開推到五月雨面前。
「真的嗎？謝謝夕張！」
看著五月雨熱心翻閱菜單的樣子，夕張忍不住微笑，內心感到和緩，緊繃的身子也放鬆，因為在意時間，眼睛不經意的瞥往一旁的時鐘。
那是一台頗為古老的爺爺鐘，稱之為古董也不為過，一位侍者走到爺爺鐘前將其打開，調整指針，裡頭的構造就這這樣赤裸裸的暴露在夕張面前。
『錨形擒縱器螺形平衡彈簧擺線夾板……』
驚覺欲望洩漏出來，夕張連忙用雙手掩住耳朵擺正腦袋，彷彿這樣就能塞住龐大水庫的漏洞一般。
「夕張？」五月雨困惑的看著驚慌失措的夕張。
『對了！』夕張靈機一動，將椅子從五月雨對面挪移到對方身邊，幾乎肩膀碰肩膀的坐在一塊。『只要看著五月雨，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面對忽然專注凝視自己的夕張，五月雨害躁的低下臉，方才被夕張牽起手時內心也像是現在這樣混亂不已。不，從更早以前，兩人處在狹小的工作室內時，五月雨便對夕張那醉心於機械的側臉感到著迷，甚至，那樣的表情才是五月雨更為喜歡的。
「不好意思為您上餐點。」
五月雨從回憶中驚醒，連忙伸出手想接過蛋糕，卻一個手滑，夕張機警的伸出手避免了盤子粉身碎骨的窘境，但上頭的點心卻不偏不倚的滑落在夕張的長裙上，粉色的蕾絲沾上白色的奶油與鮮紅色的草莓，看起來相當美味。
「對不起！」五月雨驚慌失措，拿起衛生紙想要擦去，一抹之下沾染的面積卻更加廣泛，讓她花容失色，這是夕張難得的裝扮，居然就這樣毀在自己手裡。
她不安的抬頭看著夕張的臉，夕張露出苦笑，將盤子放回桌上，請侍者再送一份過來，抽出衛生紙清潔。
「哇，奶油都和蕾絲混在一塊了，好像很難洗啊。如果穿著的是工作服就好了，上面都是髒污洗不乾淨也看不出來。」
「夕張不生氣嗎？」五月雨小心翼翼的問。
「為甚麼要生氣？五月雨不是故意的吧？而且不過就是件衣服啊，如果是工具箱的話，我可能就會有點生氣吧。」
經夕張這麼一說，五月雨才想起來比起工作服，夕張的工具盒的確更為乾淨，每次用完都會仔細的清理保養。
「別緊張，來，吃個草莓。」夕張將看不出原貌的蛋糕上的草莓拾起，湊到五月雨唇邊。
五月雨終於放下心頭的擔子，露出笑容，粉嫩的嘴唇將豔紅的草莓含入、咬開，溢出殷紅的汁液。
「晚安，夕張。」
「晚安。」
看著躺在一旁，身著藍色睡衣的五月雨在微光的黑暗中閉上眼睛，夕張終於鬆了一口氣，仰躺看著天花板。
雖然今天靠著五月雨順利的撐過了禁斷症，像個普通人一樣的逛街玩樂。但取而代之的是五月雨吃草莓的那一幕牢牢烙印在心裡。
沾著草莓汁液的薄唇就像是果凍一樣，讓人想好好品嚐。其後勾起的燦爛笑容讓當時的夕張看楞了眼。
『奇怪，我有這麼貪吃嗎？為甚麼這麼念念不忘？不過五月雨好像很喜歡草莓的樣子，吃東西比平常快好多呢，下次帶點相關的東西給她好了。工廠的事情應該多到滿出來了吧？』
察覺到自己的思緒又溜回機械相關的領域，夕張用力搖頭想驅趕，但沒了五月雨加持把守，再怎麼搖晃都無濟於事。
『好想摸工具。』
回過神時腦袋只剩下這個念頭，視線也直盯著堆在角落的幾個紙箱瞧，她的房間本來就和工作室一樣，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機械與工具，但下定決心要以五月雨為重後她便全部封印起來。五月雨進到夕張房間時還直誇夕張的房間乾淨。
『今天……還沒有幫五月雨調整時間呢。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五月雨，沒錯。』
夕張輕手輕腳的溜下床，拾起五月雨放在桌上的錶，拿起美工刀將封箱膠帶割開，看到裡頭整理的有條不紊的各式工具，一陣鼻酸，就像是見到多年不見的老戰友一樣，她終於明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
熟練的戴上頭燈與單眼放大鏡，夕張拿起螺絲起子快速的將錶拆開，使用各式小巧的工具挪動零件，整個過程花不到五分鐘，太過於簡單，她將錶裝回去時內心一陣空虛。
『……在弄一下那個時鐘就好，一下子就好，只是一下而已。』
夕張翻出被由良提醒的那天研究到一半的古老時鐘，慎重的將其拆開，看到與手錶截然不同的內部構造時內心一陣感動，同時忍不住想起今天看到的爺爺鐘，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她卻記得相當牢固。
「原來是這樣子啊，對這個部份改良了嗎？」夕張一邊拆解一邊自言自語比對兩者的不同。「不過有些地方不太理解呢，好想買一個回來拆啊……」
「夕張？」
本來滿腔熱情的夕張聽到這帶著睡意的呼喚頓時全身冰冷，明明在自己的房間內卻像個小偷一樣將東西藏起來，緊張的看著坐起身，睡眼惺忪的五月雨。
「怎怎怎怎怎怎麼了？對不起我吵醒妳了嗎？」
夕張額頭上的光源讓五月雨忍不住瞇起眼，但還是柔聲問：「夕張在修東西嗎？這麼暗對眼睛不好，要開燈嗎？」
夕張望著黑暗中明亮的五月雨，明明想睡卻不忘關心自己，對比自己明明立下制約，卻又擅自打破的模樣，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對方。
「對不起……」夕張低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零件。
「夕張為甚麼要道歉？這裡不是夕張的房間嗎？我沒關係的。」五月雨察覺夕張的失落，下床打開燈，來到夕張面前坐下。
「不是的，我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不要再碰機械了，卻又食言。」夕張無奈的將頭上的裝備卸下放到一旁，滿面愁容與五月雨對視。
「為甚麼不碰機械？夕張不是很喜歡嗎？」五月雨更加不解。
「但、但是五月雨不是喜歡今天的我嗎？穿著很不方便的衣服陪在妳身邊跟妳講話的我，妳笑的很開心吧？就算是我也看的出來，絕對比我埋頭在機械內不理妳來得好上太多太多。」
「不是的！」五月雨雙手按住夕張垂放在地板的手掌，激動的看著夕張。「雖然今天的夕張很可愛，但專心修東西的夕張也很帥氣！眼睛裡會散發出光芒喔！那樣的夕張才是真正的夕張，雖然有時候在旁邊有點寂寞，可是我就是喜歡會讓我寂寞的夕張……不、也不是喜歡被忽視的感覺……」
五月雨困擾的視線游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但很快的又轉為堅定，凝視夕張的雙眼開口：「總之我不要夕張勉強自己！」
「五月雨……」夕張困惑又感動的看著五月雨，雖然五月雨說的混亂且她也聽得迷糊，唯一能知道的是，五月雨希望她能夠真正的開心，就像自己也盼望五月雨能夠快樂一樣。
「所以夕張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只要偶爾想起五月雨在旁邊就好了。」五月雨捧起夕張的右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輕輕扶著那軟綿綿地臉蛋，夕張與五月雨對視，她們並不像是通信器一樣可以靠著看不見的電波互通有無，所以夕張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但至少她明白自己的內心，冀望著五月雨在將來的日子、待在自己身邊之時，能夠繼續保持現在這樣的表情。
夕張下定決心——忽然想起一個畫面，低頭親上五月雨的臉頰。
「咦咦！」突如其來的吻讓五月雨臉蛋漲紅。
夕張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但是剛剛那一幕與她鍾愛的動畫情境太過相似——主角下定決心後親了女主角——讓她忍不住模仿。不過既然五月雨都說了讓她做想做的事情……
「不可以！」
卻遭到五月雨強烈的否定，不免大受打擊，忍不住回問：「為甚麼？」
「這、這樣子的話，我會忍不住也想對夕張做同樣的事情的……」
「沒有問題。」夕張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我是說，我都做了，五月雨卻不能做，很不公平吧？對吧？這是為了公平起見，所以來吧！」
五月雨嬌羞的看著夕張，不曉得對方到底是粗神經還是太過於期待，但今天一整天都能與夕張在一起也讓她的內心歡欣鼓舞，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這麼容易就醒來。肯定是潛意識的不想結束美好的一天吧。
「那、那夕張把眼睛閉上……」
「好！」
夕張閉上眼，聽到五月雨吸氣的聲音。
然後被吻上雙唇。
——————————————————————————————
這裡是安定的月刊型連載作家八雲遙
都是活動的錯（推託）
這一篇寫了蠻久的，總覺得文字達不到想要的氛圍而寫了又改改了又刪，到最後又忍不住想「啊啊啊不管了」一股腦的寫完……龜毛成這樣也是奇耙
順帶一提這篇開頭很早就擬定了，接下來的劇情卻遲遲無法寫出，直到ＣＨ上看了坂野老師的《想要傳達給妳的聲音》（同樣是夕五月本）後忽然醍醐灌頂，在當天晚上跟朋友聚餐的時候就寫好寫滿決定了整個架構。
偷偷說其實參照了我自己的戀愛經驗（沒人想知道）
而且本來是想當作ＣＷＴＫ上的無料發送的，還在噗浪上講了（雖然有說只是可能會發），但是現在才貼出來，當天的情況就不用多說了。
聽說我離開攤位的時候有人來問：「請問有夕五月的無料嗎」真是讓我羞愧的要鑽地板了（掩面
回過神一看幾乎整篇都是夕張視角，怎麼感覺需要寫一篇五月雨視角來個三部曲完滿ＥＮＤ？
算了還是別自找麻煩還有好多坑要填……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