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搜查

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夠再拖下去了！

焰在心中，定下了決心。

沒錯，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對於焰來說，她的人生……或者說「惡魔生」之中，排名前三重要的事情，分別是小圓，小圓還有小圓。所以，一口氣喪失了人生目標前三順位的焰，當然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態繼續拖延下去。

焰在心中暗暗對小圓發誓，她一定要盡快找到偷竊聖物的罪魁禍首，然後以自己獨有的力量擅自動用私刑出氣，順便再濫用「神前圓環會議」的職權公報私仇。

當然，雖然這是對著小圓發誓，不過焰可沒有這個膽子真的讓小圓知道。不然的話，光是那鄙夷的眼神，就會讓焰痛不欲生，更別說之後還有可能出現的一連串處罰了。

打定了注意之後，焰開始尋找可疑的目標。

焰在數百年的漫長「惡魔生」之中，基本上除了陪伴小圓外，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因此她曾經花了不少的時間欣賞各式各樣的文學作品，其中就包含偵探小說。

在很久以前，焰在心中多少對偵探小說中那理性的邏輯推斷有些嗤之以鼻，畢竟她是惡魔，在這之前更是魔法少女。她本身的存在，就是推翻了邏輯和理性的最佳範例。然而在這個時候，她卻不得不借用那些凡人的智慧——畢竟在人類的領域逐漸跨越了銀河系的現在，人類的數量早就多到光是數零就快要數死人的程度，如果不縮小範圍，那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目標。

首先，先將範圍縮小到魔法少女好了。

儘管魔法少女的存在在此時此刻早已不是秘密，人類的社會處處都能夠明目張膽的見到魔法少女的身影，但是這不代表凡人們就能夠完全理解魔法少女的一切。

只有魔法少女，才會知道教會的「聖物」是什麼，而也只有和圓環之理有直接關聯的魔法少女們，才會意識到聖物的重要性。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重重防護之下，焰很難想像沒有魔法的話到底要怎麼突破圓環騎士團所設下的防線。

接著，範圍又可以縮小到昨夜以前在地球圈內的魔法少女。這是很簡單的不在場證明，畢竟「聖物」僅存在於地球，那案發時間前不在地球的人，就算是魔法少女也沒有辦法偷走吧？

雖然說範圍一口氣縮小了不少，但是難題依舊存在。由於新年假期的關係，所以這段時間有大量的魔法少女從銀河系各地湧入。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內，整個地球圈的魔法少女數量大幅度增加。

看來，要是沒有別的線索，想要更進一步的縮小目標還有困難。

這種時候，焰就覺得為什麼福爾摩斯不是女性。只要是女性，在無數輪迴的無數可能性之中，就有可能成為魔法少女。然後憑藉惡魔的力量，至少能夠使自己觸及福爾摩斯那鬼神般能力的片鱗。

至於福爾摩斯根本就是個虛構人物這件事，懊惱中的焰當然已經忘記了。

為了獲得線索，雖然萬分不願意，但是焰還是決定要回到大教堂。如果在案發現場的話或許能夠發現什麼吧？

「呦！小圓！最近過得還好嗎？」

「啊！莎耶加醬！你來了啊！」

從焰那邊強行搶走了保護小圓的工作之後，莎耶加便來到了小圓居住了數百年的地方。

自從杏子創立了神聖圓環教會之後，曾經多次邀請小圓移居到教會的大教堂，不過小圓始終婉拒了杏子，並且繼續住在鹿目家。一直到歲月變遷，鹿目家的後代逐漸移居，這裡就成了小圓獨自一人的居所。

而在那之後，教會又動用了各種力量，耗費了十多年的時間，瞞著小圓買下了周圍的所有土地，並且在鹿目家周圍佈下了重重防禦。擔任防禦的，是圓環騎士團最精銳的魔法少女，目標當然就是保護小圓的居所。

畢竟神所居住之地，就等同於教會的聖地——而且還是一個極其隱秘，只有甚至連奉命保護此地的人都不知道究竟在保護什麼東西的聖地。

而依舊數百年如一日居住在這裡的小圓，卻完全感覺不出來。在知道莎耶加要來的時候，還開開心心的到家附近的點心店（已經被教會買下，現在由圓環騎士團經營）買了些茶點準備招待這陣子都沒有機會見到的好友。

「莎耶加醬，我們應該一個月沒有見面了吧？最近過得還好嗎？」

「啊！好得很！除了要天天幫杏子收拾殘局之外，莎耶加醬好得很啊！」

看了精神滿滿的好友，小圓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啦？別這樣笑啊！看起來很奇怪的啊！」

「沒什麼哦！只是覺得莎耶加醬又什麼事情想要說對吧？」

「啊！還是被看出來了啊！」

莎耶加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才老實的承認：「沒錯哦！我是來傳達一些重要事情的。關於焰的事情。」

「焰醬怎麼了嗎？」

一提到焰的事情，小圓的臉色立刻就顯現出了擔憂的樣子。看見這個表情的時候，莎耶加的心臟忍不住重重的跳了一下。

小圓是個善良的神明，不過只要扯到焰的事情，那就一點也不善良了。莎耶加緊張的看著小圓，在心中開始斟酌字句，希望不要刺激到小圓才好。

「就是……焰最近可能有些事情，不能陪你。所以這段時間，暫時由我擔任小圓的護衛工作。」

神的護衛，這至高無上的榮耀，一般來說都是有臣服於神的惡魔所擔任。護衛的工作主要是保護小圓在日常生活之中不要遭遇危險。雖然說對於小圓而言，這世上不存在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危險，不過要是刺激到小圓導致她親自出手的話，那絕對會產生名副其實的「神罰」般的災難。

「焰醬在忙嗎？」

「是的，她最近比較忙。很難得呢！她居然會主動來處理教會的事情，我還以為就算再過一千年也看不到這一天。」

雖然說這是情勢所逼……這個真相莎耶加可說不出來。

「對了，莎耶加醬最近過的還可以嗎？感覺很忙的樣子耶！」

「啊……沒辦法嘛！畢竟我是『使者』，到了教會的節慶期間大家都跑來找我了。真是的，明明就說過圓環之理的管轄範圍不包含胸部發育和戀愛的，她們怎麼就天天追著我問這些問題啊！」

「真是辛苦你了呢！這種事情本來應該是要我親自做的才對。」

「不行！小圓你就過你普通的生活就好了，不需要為魔法少女的各種雜物操心。讓你享受人類的普通生活，不但是焰那傢夥的願望，同時也是我們共同的願望。反正和最終的救贖比起來，這種事情都只是小事啦！」

「哈哈……說得也是。」

小圓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幾位好友對於維護自己的日常這方面非常用心，甚至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

「不過，如果真的發生了重大的事情，可不要瞞著我哦！」

「放心！不會的！反正想瞞也瞞不住吧！之前那一次不就這樣嗎？」

莎耶加絕對不會忘記，在教會成立後不到百年時發生的事情。當時魔法少女分成了兩個對立的派系，關係非常緊張，隨時都有爆發全面戰爭的可能性。當時的莎耶加、杏子、麻美等人為了避免小圓操心，和焰聯手向小圓隱瞞此事。

結果，緊張的情勢造成魔法少女們靈魂寶石的汙穢累積速度加快，這下小圓想要不知道都難了。於是小圓就把這四個企圖隱瞞事情的人找來教訓了一頓，然後以圓環之理的身份解放了莎耶加作為「使者」的力量，才強制壓制了這即將爆發的戰爭。

當然，事後四人沒少被小圓責罵，而這可怕的「神之怒」延燒了足足一個月，在那段時間就連禱告的魔法少女們都隱約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膽顫心驚。也因為這件事，教會的高層才立定了「自請處分」的制度，免得怒火蔓延到無辜的魔法少女們身上。

附帶一提，自請處分這件事是焰主動提議的。當時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焰，因為她一個月沒辦法和小圓親熱，這對於戒律加身的惡魔來說，毫無疑問是最大的酷刑。而每天聽焰在那邊哭訴的莎耶加、杏子和麻美，最後也不堪其擾的同意了。

「一想到當時小圓生氣的樣子，我還以為要世界末日了呢！」

「莎耶加醬！人家哪有那麼恐怖？」

你真的有！

「莎耶加今天沒有事情要做嗎？杏子醬不可能這麼勤勞幫你擔下所有的工作吧？」

「怎麼可能，杏子那傢夥沒有把事情全部推給我就不錯了。」

在別人眼中，杏子是個專心於信仰和維護世間和平不留餘力的宗教領袖，但是莎耶加知道，所謂的專心信仰就是不喜歡處理俗事，維護世間和平就是靜不下來只好到處打魔獸。

「小圓接下來有空嗎？」

「有哦！你們整天護著我，讓我想做點什麼事情都不行呢！」

「呀哈哈……沒辦法嘛！畢竟小圓的狀況特殊，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焰鐵定會把整個銀河系給消滅。」

「才不會呢！頂多……頂多就是太陽系沒有了而已……」

這已經很恐怖了好嗎？

「那小圓等一下可以陪我嗎？我要去見瀧原中學一趟。」

「咦？見瀧原中學？」

一聽到自己曾經就讀和就職過的母校，小圓就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在當年，小圓的父母還在世的時候，為了避免父母擔心自己，還特別裝模作樣的一路「讀」到了大學，以極為優異的成績，回到見瀧原中學擔任教師，和自己原本的老師早乙女老師成為同事（當時依舊半生和全熟的蛋之中無限循環）。

雖然自己已經離開教師一職幾百年了，而且過去任教的記錄也透過教會銷毀，但是她還是經常關心自己曾經待過的母校。

「嗯，這本來應該是杏子的工作，不過被她推給我了。」

「沒問題哦！我正好也想回去看看了。」

經歷過多次改建和擴建之後，大教堂的佔地面積，已經遠遠超過了杏子接手時的原始規模。現在的大教堂，已經有了一座小城鎮的規模。

大教堂除了中央的教堂外，還包括了居住區，商店，廣場，還有博物館。通常，和宗教有關的場所，必定存在許多歷史的宗教文物或藝術品，神聖圓環教會也不例外。

就如同過去的幾個大型宗教會把宗教據點兼做觀光事業一樣，大教堂的博物館區也是地球上著名的觀光景點。裡面除了文物和藝術品，還埋藏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知道那些東西存在的人不多，而焰就是其中一人。

進入了光鮮亮麗的展覽區之後，焰面無表情的走過一排油畫。其中有幾幅畫，是依據各種傳說揣測圓環之理形象的抽象畫。這一類擁有神明形象的畫作，在這些繪畫裡面所佔據的比例特別的高，也許是因為人的好奇心使得他們連不具備形體的神都想要一窺究竟吧！

之後，焰再穿過擺滿雕像的走廊——其中不乏焰她們幾個最古老的信徒的雕像——路過以立體投影講述教會歷史的追憶迴廊，最後停留在一個服務台前面。

非常罕見的，這個服務台依舊和幾百年前一樣，有實際的人在負責。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負責櫃檯的魔法少女，以公式般的口吻向小焰詢問。

「我想要參觀圓環之理的『十誡』文獻。」

焰也不動聲色的說出了自己專屬的指令。

兩人彼此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櫃檯的魔法少女才轉身走到一旁掛著「旅客勿入」牌子的休息室，並且推開門，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當門關上之後，物理的門鎖和魔法的封鎖同時啟動，將休息室變成了與世隔絕的場地。

確認了封鎖措施的完整之後，原本在櫃檯接待的魔法少女才開口：「焰姐姐大人，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我要調查『地下聖堂』這段時間的所有資料，包含監視系統和魔法系統。」

「難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麻美沒有告訴過你……算了，這是神前會議的機密行動，包含我曾經來過這件事，都不得說出去。」

「是的，姐姐大人。」

接著，焰走到了一個置物櫃的面前，將手貼了上去，並且注入特定的魔力。數秒後，置物櫃憑空消失，後面的墻壁也如同幻影一般變成了一個洞口。在焰踏入了洞口之後，墻壁和置物櫃便再次回到了原本的地方，就和原本的樣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