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标题

作者:水南
更新时间:2016-03-24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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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水南 于 2016-3-24 11:20 编辑


(比第一页更前面,跨页)

我毫无情绪起伏地看着电视上的娱乐节目,有个近段时间突然走红的歌星在参加脱口秀,他讲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虽在我看来不好笑,但台上顿时回应起其乐融融的笑声。于是我换台了,不停地换,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什么。

也可能我什么都不想看。

——距离佐介被杀死已经有两个月。最开始我在电视和网路上看见大量的报道,标题诸如《白领男子惨死家中,妻儿失踪,妻子或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很气愤,真凶明明就在我身边,而且我也是被绑架的受害者——后来可能是由于警方调查无果,没法提供后续消息,这桩案件就慢慢地这么不了了之。


(第一页)

我不断在电视机前呐喊,哭泣,丝毫不顾及形象和咸咸的鼻水流到口中。我冲出房子(大门并没有上锁),在森林中朝着一个方向狂奔,但那片森林就像无止尽的直线,只要我往前踏一步它就延长一分,我奔跑到筋疲力尽,心脏病发,倒在泥地上,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潮水一般的疼痛过去,睁眼后我第一个见到的事物不是茂密树林下的天空,还是她。

她打着伞居高临下地用金色的眼睛俯视我,回家吧,她说。


家?我没有家!把我和阳一关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你这个…恶魔!

我朝她歇斯底里地大吼,爬起来对她拳打脚踢——可不管我用多么激愤和恶毒的语句,她都不会激怒,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反应——她像是个无机质的沙袋一样任由我殴打和辱骂,等到我再也没有力气殴打她时,她默默起来,再次跟我说,回家吧。

我不想知道那种时候我是什么表情。


我的前世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才会让这个恶魔像幽灵一样缠着我!?

不知道,完全,弄不懂!!

我不明白!!!!!!!!!!!

(歇斯底里的字迹,笔迹穿透了纸张,撕裂的划痕。)


(第五页)

今天我也试图逃跑,已经是第六次了,依然是失败。

之前的暗无天日,我想,我说的不正确。因为我觉得比起现在的生活,暗无天日会更好。她打骂我,将我用锁链囚禁起来,我想那会更好。

因为那样会让我对外界抱有期待,黑暗的反面是光明,只要我熬过去,就会重见光明。

但这里不是。

她放任我自由走动、逃跑,因为她知道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这里逃出去,整个森林都在她的掌控下,电视机在她的掌控下,电脑在她的掌控下,沙发在她的掌控下,床也在她的掌控下。



无论我逃到哪,边上都会有她的影子。

我感觉自己像被关在玻璃缸中的观赏鱼,我看得见外界的事物,但他们对我的存在一无所知,我像是透明的。


(第八页)

我试图读书,但失败了,另外,我不再想教阳一学习。那个疯子会一整天地盯着我们,我们没有重返社会的可能。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学习呢。

我仍旧找不到森林的出口。


(第十五页)

我羡慕阳一,他从小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可以一整日陈浸在与玩具的自我世界中。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间,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不行了。

我对她的厌恶越来越重,好在近来她不太回来,但只要有一点事(譬如我,我忘了这个词。倒地了),她就会立马出现。

她到底躲在哪里看我?


(第二十页)

我感觉门缝,地板逢,天花板上,都是她的眼睛。

另外,我发现我有时会忘纪将时间用去了哪里。我记得打开书本前天还是亮的,但现在漆黑了。

我放弃了出门。

(胡乱的字迹,划去)


(第二十二页)

你好,我在用秦醒的时间,写东西。


多输市间,我在睡觉。

我已金有几添没有 写东西了。不知道写什末好。

(划去)


(第二十四页)

恶磨收走了圈布刀子。

屋子里的男孩是谁

(划去)


(第二十八页)

(大片墨水打翻的痕迹)


(第四十五页)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写日记。之前写的是什么?我自己都看不懂,而且很耻辱,所以我划掉了。

但毫无疑问是我写的,我不记得了。

虽然收走了全部尖利物品,但恶魔的脑子很笨。

她的眼睛在我头顶,我不会告诉她我会用什么方法的。


——————


她放下笔记本,静默地将视线投向床边的尸体。死因是自缢,将打成绳结圈床单套在床头位置,头朝下钻进去。

隔壁房间是那个小孩的尸体,被枕头闷死在床上——这些她其实都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也无能为力,对于近乎一切都能操控的她——只有对这个人是完全无效的。

无法用非正常的方式操纵她的健康,她的心理,她的生命。


打从杀死了这个人的丈夫的时候就已经——不,她是无论怎样都会死的,只是死状和心态的差异。

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她没有办法阻止她的死亡。因此只是象征性地收走了利器,好让她活的稍微久一点。即使收走床单、窗帘,她也会撞墙自杀。

将所有墙弄上软包装,她会爬到二楼楼顶头朝下跳下来。

把门全部锁死,她会砸碎自己的眼镜割腕。

把眼镜也收走,最极端的情况——她会咬舌自尽。


不是是否有胆量的问题,这是注定的结局,如果囚禁能避免她的死亡的话她宁愿当罪人。

况且,她也不想看到这样凄惨的情况发生。


带着爱意死去好还是满怀仇恨的怒火离世好呢?

她不是很清楚,她的能力唯独对这个人是无效的,甚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是后者,可能是自己的关系,她在这个周目近乎对她仇视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原来你也会这样啊,晓美焰。


她伤心到几乎要窒息,但即便这样她依然无法对她恨起来,也许本质上来说她和晓美焰没有太大不同,晓美焰的本质性格是反社会的,她只会在意自己在意的人或事物。

而她爱着世界,不希望任何人死去——但当整个世界的所有事物都成为逼真的赝品,只剩下一个人是转瞬即逝的真实的话,那么。

她会为那烛火般的生命疯狂。


指针指向十点。


她拿出枪,打开保险,冰冷的铁块塞进嘴中,将舌头掰到一边。然后她深吸了口气,扣下扳机。

这个时候她的意识会短暂地消失十秒左右,脑袋被整个轰穿,她的下巴也被炸下来。接着带来的是细胞重组,自我修复的疼痛。

痛得快死去了,不过不能够死去。


——不会死亡却有疼痛,什么破设定。

她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用半边脸血红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在心中咒骂。

但可能只有还剩下疼痛,才能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她整个身体都被血浸泡得又温又湿,还带着让人作呕的铁锈味。她有点累了,暂时不想起来,只想等着指针转到十二点,然后又一个周而复始。


——下一次我会在什么时候遇到你。我遇到了你后又该怎么办才好,怎样才能避免你的死亡。

求求你告诉我。

焰。





第九周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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