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八重

那年的初雪來的特別晚，且特別寒冷。

八重興奮的在庭院奔跑追逐著一片片落下的雪花，刮過臉頰的冽風讓她小巧的鼻子紅腫起來，彷彿馴鹿般。她揮舞著小小地手掌試圖捉住白雪，但每每張開手掌只餘下透明的水漬。

反覆幾次後，她轉過身生氣的對一位包裹著厚重衣物，氣色蒼白的女子喊：「媽媽騙人！根本捉不到雪精靈嘛！」

女子莞爾一笑，沒想到女兒居然將自己所說的床邊故事當真，難怪早上醒來發現初雪至臨後便吵著要到庭院玩耍。女子招了招手，將年幼的八重喚至身邊，溫柔的替她將圍巾圍好。

「媽媽沒有騙妳喔，但雪精靈是很害羞的，這是她們第一次造訪這裡，八重這麼活潑，把她們都嚇得躲起來啦！」

「那抓到雪精靈真的能讓八重實現一個願望嗎？」八重半信半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當然可以囉，八重想要怎樣子的願望？」

「八重要許願讓媽媽的身體好起來！這樣春天媽媽就可以跟八重一起去山上看八重了！」

童言童語下的誠摯讓女子不禁一陣鼻酸，儘管夫妻兩人一同經營的旅館營業狀況同她的身子一樣慘淡，但有著努力的丈夫與如此可愛的女兒，她又有什麼好苛求的呢？

「嗯，媽媽一定會跟八重一起去看八重的。」女子將女兒摟近懷中，儘管隔著重重衣物，她仍然可以感覺到這小小地溫暖。

「媽媽可以再跟我說說八重的事情嗎？」八重仰起頭看著母親，雙眼閃閃發亮。

「八重櫻又叫做牡丹櫻喔，在每年的二月到三月之間開花，花瓣有很多很多層……」

八重津津有味的聽著媽媽娓娓道來的知識，儘管她已經從母親口中聽聞許多次，但因為沒有真正見過的關係，始終只能模糊的想像著。雖然她很想實際去看一遭生長在母親故鄉，與自己同名的櫻花，但她知道母親身體不好無法遠行，且爸爸工作很辛苦，必須再等會才行。

她也很努力的幫忙家裡的旅館，等自己再長大一點後便可以學著煮菜，只要飯菜好吃，就會有很多客人來吧？

又或者，只要捉到雪精靈，就可以讓一切都好起來了呢？想到這裡，八重依偎在母親懷中，專注的盯著天空中點點落下的細雪，與方出門時相比，落雪有亦趨棉密的態勢。

「對了，八重凋落的時候，就像是粉紅色的雪呢！」

八重像是初雪一樣？自己像是初雪一樣？

她看著落至鼻尖的雪花緩緩溶解，因為身處母親暖活的懷抱所以感覺特別冰冷，忍不住一陣哆嗦、皺了皺鼻子，小小地腦袋充滿不明所以的想像，卻仍然滿足地露出大大地笑容。

「雪精靈……」

大和緩緩轉醒，察覺手中緊緊握著什麼，仔細一看是深藍色的布料，而不是想像中潔白無瑕的精靈。懷著失落的想法稍微一動便發現自己雙膝發麻，且腰部也有些發疼，忍不住發出呻吟。抬起身子一看才發現自己居然維持著跪坐的姿勢睡著了。

而且是睡在鳳翔的大腿上，鳳翔的裙子明顯有一部分因為沾上液體而比周圍的區塊深色。

「還好嗎？」面對鳳翔笑吟吟的詢問，大和雙頰發熱，窘迫不堪。喝醉酒在人家要休息的時候跑來大哭大鬧，還自顧自的睡著，人生中沒有比這還失態的事情了吧。

「對、對不起，我、我喝醉了，我不是來做這種事情的。啊不，我的確是來道歉的……打、打擾到了嗎？」

雖然醉意在小睡片刻後散去不少，儘管下定決心，但大和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語無倫次。雖然在家中的旅館盛行起來後她便被父親勒令不得再幫手，轉而學習各種涵養成為一位父親眼中的「千金」，但她本來對於如何待人還是有一些心得的。

『是因為來到這裡後都沒有好好的說話過嗎？原來怎麼說話這件事情也會忘記？』

大和難堪的低下頭，只能祈禱鳳翔明白自己的意思，或者祈禱，鳳翔能原諒這樣的自己。就算厚著臉皮，就算不堪入目，她仍然希望能與對方建立起關係，不僅僅是自己如此冀望，也是為了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過錯。

「是呢。」

聽到這輕柔的埋怨，大和一愣，抬起頭看著眉頭微蹙的鳳翔，她以為鳳翔的個性來說應當會是一句溫柔的「不要緊」才對。

「就算是我，也會有困擾的時候喔。」

察覺到大和的眼神，鳳翔露出微笑回應，不是以往那溫柔地無懈可擊的笑容，而是有些傷腦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表情。雖然說不上是正面的情緒，但大和確實接觸到了鳳翔內心的想法，而不是以往難以捉摸、單方面被當成小孩子對待，這讓她鼓起勇氣。

「抱歉，明天開始請讓我來幫忙，對於廚房的雜物我有信心能做好！」大和的手按上胸口，堅定的看著鳳翔。

「總之先起來吧？一直這樣子……我消受不起呢。」鳳翔苦笑起身，繞到仍然跪著得大和身邊，伸出手。

「十分抱歉！」大和慌張的站起面對鳳翔，不敢用自己龐大的手掌去觸碰那小小的柔荑，卻因為壓迫雙腳太久而一陣發麻酸軟，不由自主的往前倒下。

鳳翔連忙抱住大和，整張臉埋入胸部當中，小巧的身軀因為承受相當的重量而不斷發抖，就像是被強風吹襲的竹子般歪成讓人擔心的角度。

「對不起！」大和連忙用手撐著桌子站好，深怕自己真的把對方給壓壞。鳳翔呼出一口氣，平常處之泰然的臉龐漲紅。

「看來太久沒運動了呢，以前的話應該撐得住的。是不是該每天早上做個體操呢？」鳳翔摸了摸自己的臉，露出感嘆的笑容。

「不、不是！一定是因為我太大了！」大和想擺手，卻因為要撐住身子只能連連搖頭，頭上的櫻花不斷掉落。

「因為大和吃了很多我做的料理哪。」

「我、我早上都有好好多運動消耗的！」

「可是聽摩耶說妳都會不聽建議呢？」

「不聽建議又不代表沒有多運動！那個混蛋傢伙說得話！……」察覺到自己的語氣變得粗魯，大和連忙收斂，看到鳳翔恢復一貫笑吟吟的表情，覺得自己似乎又被捉弄了，有些不甘心的別過臉。

「那明天就拜託囉，八重？」

聽到柔柔的嗓音呼喊自己原本的名字，大和腦袋一片空白，難以言喻的情緒湧上，有別於自己先前對鳳翔一片炙熱的情感，某種更加龐大、卻溫暖無比的東西充斥著內心，說不出任何話語，只能點頭。

「收音機體操，兩手插腰，預備，起！一、二、三、四……」

清晨的空氣傳播著從收音機中傳出略帶雜音的口令，鳳翔與大和專心的做著體操，身後則是一幫驅逐艦們。起先只是鳳翔在那夜提起的玩笑，但在大和真的把收音機帶來的情況下，兩人便莫名奇妙的做起體操。而這副光景又被常在居酒屋旁鬼鬼祟祟探聽的第六驅逐艦看到並吵著要加入，還與其他的驅逐艦傳播，不知不覺間，鳳翔居酒屋旁的空地就成了由鳳翔和大和帶領的早晨體操團隊的固定集會所。

「六、七、八，停，完畢。」

隨著最後一句口令結束，所有人恢復到兩手貼在大腿兩側的姿勢，大和與鳳翔拿起放在收音機旁的印章，驅逐艦們則井然有序在兩人面前排成兩條隊伍，從口袋中拿出畫著格子的紙卡，等待蓋章，而蓋滿後可以和間宮食堂換取甜點。只不過大和的隊伍顯然比鳳翔少，還是有些驅逐艦因為先前的謠言而對大和有些害怕。

而提議舉辦這個活動的正是大和，她說自己小時候並不喜歡體操，但家裡的人卻用這個方法誘使她參加，或許可以讓鎮守府裡不擅長和別人來往的驅逐艦融入參與。

「謝、謝謝大和姊姊！」一位黑髮驅逐艦接過蓋好章的紙卡，有些緊張的對大和鞠躬道謝。

大和一愣，雖然大部份驅逐艦都會說聲謝謝，但如此大動作卻罕見。她想著應該要微笑說沒什麼，僵硬的嘴角卻始終揚不起來。

「沒什麼。」最後只能給出這種不冷不熱的回答，但那名驅逐艦卻露出安心的笑容，小跑步著離去，投入站在不遠處等待的一名艦娘懷中，該名艦娘對大和點頭，大和也對對方點點頭。

鳳翔看著這一幕，露出微笑。

結束收音機體操集會後，兩人暫且分離，大和前往參加一系列的訓練與課程，鳳翔則忙於鎮守府與居酒屋的雜物，直到傍晚兩人才再次會合，一同準備居酒屋的開幕。

「還真是不習慣妳穿圍裙的樣子啊？這麼大塊的圍裙我都可以當浴巾用了。」摩耶手撐著下巴，看著身穿紅色圍裙、頭戴紅色頭帶、手拿紙筆，活脫脫就是一個打工小妹裝扮的大和嘖嘖稱奇。

「這位客人，如果妳再繼續說跟點餐無關的事情的話，我不保證等會餐點送上來會不會參入什麼吃了就不得了的東西喔？」大和面帶青筋的微笑。

自從那天起，大和都會在晚上前來居酒屋幫忙，起先引起了不少對大和有不滿的人側目，但隨著大和勤勞的表現與優異的西式菜餚，漸漸化解了那些謠言，甚至平時走在外頭也會有人對她打招呼，或者開玩笑要大和晚上算自己便宜點。

而摩耶雖然嘴巴上這麼說，但當她知道大和在居酒屋幫手時便時常帶著很多平時不來居酒屋的人前來光臨，用說笑的方式將改變後的大和介紹給她們認識。

「好好好，給我兩串雞肉串和兩份牛雜，啤酒兩杯，還有那個，上次附贈的西洋的那個羊肉，很好吃耶。」

「那叫做百里香蒜烤羊肋排。明白了，請稍等。」

「雖然看不習慣，不過這不是挺像樣的嗎？小朋友就是要有朝氣嘛！」摩耶忍不住調侃大和，換來冷冷一瞪和腰部的疼痛。

「好痛！鳥海妳幹麼啊！」摩耶摸著腰部，對忽然偷襲自己的鳥海抱怨，而後者只是別過臉。「什麼啊？妳在生氣？」

「才沒有。」

「明明就有！」

丟下眼前的兩個笨蛋，大和帶著點菜單回到廚房，鳳翔正好完成兩份牛丼和一份鹽燒烤魚，額頭上因為忙碌而冒出薄薄的汗水。

「我把新的菜單放在這裡。」大和將菜單擱下後來到鳳翔身邊，利用剩餘不多的料理台空間處理西洋香料以及驢魚，本來居酒屋內只有和式料理，在大和的建議下才加入了西式料理，鳳翔也會以和式的觀點提出改進的意見，揉合彼此的想法後成為這間居酒屋內獨一無二的料理。

兩人比肩而立，分別低頭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上，沒有言語，且外頭不時傳來喝開的人的喧鬧，卻讓大和覺得安心穩定。

在許久以前，大和也有過這樣的感覺，她以為已經逝去而無從復返的情境，如今雖然人物與地點都不同，卻撫平了她不曾停止的痛楚。

「我先去送餐，麻煩妳看一下豬排的狀況。」鳳翔端起剛起鍋的可樂餅，叮嚀大和後離開廚房，大和忍不住看著鳳翔的背影，直到被門簾遮住為止才繼續手上的動作。

『能遇到鳳翔，真是太好了。』

大和不禁如此想著，對進到鎮守府的命運也稍微釋懷，就算偶爾要出擊面對怪物，只要這間居酒屋存在，那待在這裡一輩子也不壞。就算鳳翔不會喜歡上自己也沒關係，畢竟自己對鳳翔的感情，似乎混入了……

盤子破裂的聲音將大和從想像中回，緊接著是大聲嚷嚷的聲音，大和連忙放下菜刀跑出廚房，發現鳳翔正在對一名士兵陪不是，而方才端在手上的可樂餅躺在地板，白花的磁盤碎片四散。

「那團軍官因為心情不好在找碴。」摩耶靠過來，小聲的告訴大和始末。「故意絆倒鳳翔，然後大聲嚷嚷說是不是看不起自己什麼的，混蛋！」

大和臉色一變，憤怒的踏上前準備理論，卻被摩耶身邊的鳥海一把拉住。

「那些人跟一般士兵不一樣，是對鎮守府有影響力的長官，太衝動的話會有苦頭吃的。」

摩耶冷哼一聲，顯然早就想衝出去，卻同樣被鳥海阻止。大和卻一把揮開鳥海的手，大步向前，將鳳翔拉到身後。

「這位客人，請問有什麼問題嗎？」大和冰冷冷的俯視對方。

面對比自己高上一顆頭的大和，軍官不禁退了一步，但感受到身後人的視線，還是強硬的迎上大和的視線。

「區區女人，不要太囂張了！別忘了妳們都要服從我們這些軍官！要不是還有點用處，沒人要的妳們早就在這個亂世餓死了！」

此話一出，部份艦娘臉色一變，居酒屋內的氣氛更加沈重。有許多人之所以會成為艦娘，都是因為生活所逼，又或者根本失去了歸宿，僅能以此餬口。就算人類之間的戰爭結束，外界開始蓬勃發展，簽下契約的她們卻只能繼續在大海上漂泊。

大和緊握的拳頭發出細碎的聲響，幾乎要一拳揍上軍官的嘴臉，此時鳳翔的手輕撫上的因用力而泛白的指節，大和才抑制住內心的怒火，轉而握住鳳翔的小手。

軍官將大和緩和的臉色當做退讓，繼續咄咄逼人喊：「不要忘了連這裡是我們允許才能設立的，信不信我心情不好就把這裡給拆了！什麼破居酒屋啊！」

「我不記得閣下有如此權限。」

冷然的話語壓在趨近混亂的場面上，眾人不由自主扭頭尋找聲音的來源，發現長門站在入口處，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看著大和與軍官。長門詢問了最近的艦娘事情的始末後，維持同樣的表情走到軍官面前。

「提督不是提過，不要隨意與艦娘發生衝突？閣下身為帶頭的軍官，卻表露出如此不堪的風紀，果然還是要隔絕艦娘與人類私底下的接觸吧。」

「什麼我帶頭！……」

軍官本想反駁，但看到與自己同高的長門那穩若泰山的神情，想起了這位艦娘被提督寄予信任，在這鎮守府內擁有只下於提督一人的權力，只得將話語吞入腹中，低下腦袋。

「我，長門，以秘書艦之職位下達命令，提督之外的所有軍人即刻起不得踏入鳳翔居酒屋，以上。」

「收到！」

軍官為首的一幫士兵帶著不甘願的表情敬禮後倉皇離去，居酒屋內響起了一陣叫好聲。

「做的好啊！長門！」「秘書艦大人太棒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心領了，我還有要務得處理。」長門一絲不苟的回應周圍的歡呼，最後將視線轉到大和身上。「妳就是大和對吧，奉勸妳一句，課程與演習最好多留上些心。然後請讓步，我找鳳翔。」

儘管對方幫自己處理掉了麻煩的場面，但是大和依然記得之前長門抱著鳳翔走進居酒屋的畫面，加上這番挑釁般的話語，不由得興起一絲競爭的心態，直視著長門的雙眼，將鳳翔的手握得更緊。

「沒事了喔。」

鳳翔用另外一隻手輕撫大和的手背，大和這才清醒過來，想到自己居然在如此多對視線下緊捉著鳳翔的手不放，不禁臉上一紅，匆匆的丟下句：「我繼續處理菜單。」便逃進廚房。

「請用。」鳳翔將什錦蔬菜春雨湯放到大和身前，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下後端起茶壺替兩人的杯子注入茶水。「今天也辛苦了呢。」

作為前來幫手的酬勞，鳳翔包辦了大和一天四餐，而大和也相當享受這份只有自己擁有的殊榮，但今天卻有些食不知味。

騷動過後不久，鳳翔便和長門一同上樓商談，一樓的店面留下大和獨自處理，雖然很想上樓偷聽，但發生過事件後眾艦娘的情緒更加開放，不斷地加點料理與啤酒，讓她忙得暈頭轉向，不知不覺間鳳翔已經回到自己的崗位，協助處理大批的菜單。

『鳳翔到底和長門談論了什麼？』

雖然在意無比，卻又難以啟齒，畢竟自己才下定決心只要有鳳翔的陪伴就好，此刻想要深入瞭解鳳翔的交際就像是在自打巴掌般。如果能學會滿足的話就不會引發先前的騷動了吧。大和鑽牛角尖的想著。

「很在意我跟長門小姐談了什麼嗎？」

「嗚！」大和險些噎到，連忙喝了一大口茶水，有些狼狽的看著鳳翔，支吾許久才點頭。

「長門小姐想要請我回到前線，並且協助管理空母的資材調度。畢竟以前我也是秘書艦呢。」鳳翔輕啜茶水。

「妳、妳答應了嗎？」大和忍不住緊張，雖然截至目前為止她出擊的次數很少，敵人也偏弱，但時常從摩耶口中聽聞艦娘受傷的消息。

「沒有呢，只是作為讓步，還是答應了在繁忙時協助空母的管理。」

大和鬆了一口氣，隨即湧起疑問，又覺得這樣的話題是否點到為止即可。

彷彿看穿大和的想法，鳳翔笑吟吟的說明：「妳覺得為甚麼我明明只是艦娘，卻可以和提督討價還價對吧？因為我的丈夫是現任提督的前輩，以前對他多有提拔。所以他對我也是多有照顧，否則在鎮守府裡開居酒屋，怎麼想都很荒唐吧？」

說到這裡，鳳翔低頭啜飲一會，才繼續說道：「我也覺得我是老舊的艦娘，畢竟是在技術還不成熟的時代所改造而成的，但似乎有新的技術可以讓艦娘的能力更上一層樓。到底是怎樣的技術呢？」

「我、我沒有覺得鳳翔老舊！」大和慌張的澄清。

「最近有比較年幼的驅逐艦會叫我阿姨呢。」鳳翔嘆氣。

「是誰？明天不讓她蓋章！」

「不可以公器私用喔？」

「抱、抱歉……」大和縮起肩膀，明明和摩耶說話都能順暢的互相吐嘈，但到了鳳翔面前卻總是不知該如何談吐，情緒也容易失去自制，雖然她不討厭這樣的感覺。且如果再次暢所欲言，肯定會把更深的疑問說出，進而傷害鳳翔吧。

她想保留這小小的幸福，這黑暗大海上的一點溫暖燈火，這樣就夠了，其餘的不敢再奢求。

「但我真的覺得，鳳翔很成熟，不論什麼情況都能好好的應對。不像我……」

「我也是有不擅長的事情，也會生棄也會難過也曾想要放棄重要的事物，和妳沒有什麼不同喔。」

「有程度上的差距啊！」大和固執的說，將剩下的春雨湯倉促嚥下。

「我或許不是妳想的這麼好呢。」

「沒有的事！鳳翔是我所知道的人當中最好的！」

面對大和頑固的讚美，鳳翔露出些微困擾的表情。

「啊啦，該休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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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個專業的月刊型連載作家，其實我這個月的扣打本來不是要寫大和鳳的

直到有人做了這種事

https://i.imgur.com/2pKDuya.png

雖然本來只是開玩笑，但也是讀者的一番心意，只好夾緊用力血出來

親愛的忠實讀者78（為了保護當事人，其餘英數打碼），我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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