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兢是你父亲的胎名。”

在弥漫着血腥味还没完全散去的曾经的砣染宫廷里，偌大的藏书馆里，在一座座高耸的书架中仿佛悠长的过道通向那该被自然光普照的阅读宽桌，堆砌着几搭书籍与研究报告和法案副本，奚址·思科比恩自从踏上这个宫廷的地砖上就感受到了墨·思科比恩内在受到的巨大冲击，就在这个还算安详片刻的午后，看着墨那试图靠近真相而不敢直接询问的徘徊身影就在这个充满纸张堆叠的室内，奚址选择了把真相直接递给她的女儿。

当然是带着充满疑惑的目光转过来面对那句难以理解而分量不小的那句话，墨不自觉吸了一口气下咽，仿佛一石击开了鸟窝，万分思绪飞散各种方向而不懂在哪里落地，欲言又止地她舔了舔自己的唇，却难以发出一个该问的问题，因为这个关于父亲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甚至这并不关乎其生死与否，而是关乎一个离去者一个消失者，为何要占用她是思绪与精力去思考呢？她甚至无法记起那个男人的任何特征，就像一团雾，她无法用理性去理解或者怎么样对待一团看似无用的雾发表见解。

然而灵犀的直觉帮助了墨，让她能开口发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于是，是因为他？……”

奚址·思科比恩十分理解这个几乎从长到能自己觅食的时候就开始散发出对识字热情的女儿，如果要说墨真的有一位教导她的父亲，那就是她曾经读过的那成堆叠起堪比身高的书籍，父亲这次字眼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占据她生活的一部分一样，而她之所以要跟墨提起兢，并不是为了怀念所谓的爱情，是为了解释最终使她以这种高代价的快捷方式踏入这块领地并掌权的根本原因，于是奚址慢慢地不自觉地露出仿佛当年天真的十八岁的微笑神情，在脑海中细细地回顾了那晚的事情。

空中群星的璀璨都无法与涡及高岭那座神秘建筑散发着水晶光芒的瑰丽迷人相比，当奚址选择笔直游过那个位于建筑山坡下的大湖，来到对岸时，刚从水里湿淋淋并在夜色中自然闪着荧光身体的她刚抹去了脸上的积水，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慌慌张张地从不远处通向建筑的山坡台阶上奔跑下来，仿佛两个作贼行心虚的人碰巧无意中堂而皇之地打了个照面。那个漆黑的身影怀里抱着一个好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掩盖在黑色带着尘土的斗篷之下，他警觉地注意到了她，本想不顾地继续快速离去，却走了几步望回头来，好像知道了这个刚从水里游出来的人不过是一个冒险地旅人而已，在双方原地不动，他只是转过头的凝视几秒的迟疑之下，他最终决定快步走向了她，说：“思科比恩人？你来这里做甚？！？！”语气仿佛好像他是涡及禁卫一样生硬而充满洞察力。

她会心地留意到这个仿佛在逃命的汉子的目光不仅被她湿透的粘着衣服几乎赤裸胴体所吸引，还有更多的是一种对于无知的担忧，而这个汉子身上的衣服款式就跟书上描述的涡及魔法师袍服的制作款式很像，这当然更加引发了她的好奇，于是她说："我在山里迷路了，看见——”她把目光转向远方一点的那个山坡上闪光的建筑，说：“我见它发光，就往这边走了……”话音刚落，警觉的他俩立刻感到山坡上有所骚动，于是那个黑斗篷汉子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说：“千万别让他们发现你！”就拉着她往他所熟知的方向在黑夜的山脉中一起快速离开了他们邂逅的地方……

他轻车熟路地把她带到了离那座发光建筑远处的一个位于高山顶下的洞窟里，熟练地一举手就让洞窟里地上的炭火坑燃烧起来，然而他没有放开她的手，也没有卸下任何防御姿态地用斗篷遮住他怀抱的东西，严厉地说：“如果你不是刻意想要来到这里，你并不会因为迷路而长途跋涉地来到这里。”他眼神里是必须洞悉地审问，抓紧她的手的力度可以让一般人为之叫痛，地继续苛刻地说：“不管你是处于好奇还是其他，你必须离开此地。”刹那他的气场从刚才担忧她的生命安全变成了威胁她的生命安全，而早已在沼泽地见惯残杀的思科比恩女人并没有被此威胁，反而露出了觉得滑稽的微笑，因为即使是没有太过训练自己杀戮技巧的思科比恩人，也不会像一般人一样这样被一个强壮的手臂抓着手就觉得有生命危险的，况且魔法并不是无敌的，迅捷的天赋倒是某种无敌的避敌。看到这个还能轻笑的女人，黑斗篷男人貌似在警戒中也暗暗露出了一丝对自己的嘲笑，是啊，他面对的可是以暗杀出名的思科比恩人呢！

“好吧，那你能说一说为何你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吧！思科比恩人！”态度有所转变，但是那个像缉拿犯人一样的抓手依然没有松懈，黑斗篷汉子的面目也依旧被斗篷帽沿遮挡着。

“额，因为我好奇，好奇那个涡及人居住的地方是怎么样的，额，大概就是这样了。”奚址感到很难在刚认识的第一时间就交代她所有的思绪和疑惑，当然她本就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

斗篷下的面容流露出了思考与质疑的气息，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人就因为这种简单的好奇能翻山越岭来到如此偏僻的世俗禁地，只为了一睹涡及人的生活起居。但是这个斗篷汉子感到这个女人所说的是实情，虽然不够详尽，接着他叹了口气，放开了她的手，坐在一旁的像石头却该被当作凳子的上，说：“好吧，那我告诉你，那个现在正在发光的建筑你是无法靠近它的，然而你真是好奇到连生命都不要都要去瞧上几眼，我也不会拦你，毕竟你们思科比恩人的血脉至今在世间的所作所为，怎么说呢，你知道立博律法城骑士有野外路遇你们族人可以不进行费力的抓捕押送审判这个流程，而是直接进行斩立决这行为的吧？？所以涡及禁卫虽然是为守护魔法禁地与魔法使用秩序的，但其中从上古的开创涡及禁地与立博律法的先知的角度看来，涡及的秩序严格必须高于立博的律法，所以你就知道，你的好奇观光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可能和你个人的作为已经没有太多的联系……”斗篷男子滔滔不绝地陈述他的观点时又再次确认了他刚才抓过的那个女人的手臂上并没有杀戮纪念刺青，而继续说：“意思是即使你声称你无罪，你的手臂上也没有你们族人所自豪的罪证，但是所谓魔法禁律是一个很悬的东西，它甚至不会像立博那样公开审判你，如果你……怎么说被毫无理由的抹去，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必须为你的族人在世间的行径付出代价……”男子又自我深沉地思考了一番，貌似他也感觉刚才那出口成章的措辞对于还是部落等级的种族族人是难以理解的……

“嗯……嗯……那……那你是涡及人？还是……？”奚址大概地理解了男子的话语，而对他的立场却产生了疑惑。

“呵呵！”听到这个疑问，仿佛是连他自己都质问自己多次无果的一种嘲讽，而回答说：“我，是涡及人与其他种族的混血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