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标题

作者:ellase
更新时间:2016-04-15 0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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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ellase 于 2016-4-15 04:07 编辑


“你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是什么状况?还是我是那种会强制你不准走动的人?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有多少人在担忧着你?!”内田一脸冷色地看着梨衣熊。



训完梨衣熊,内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希望,“我让你看住她,你怎么和她一块儿胡闹?”



“あや ,这件事跟ノジョさん那孩子没有关系,我觉得应该是りえお母さん的责任。”过来陪女儿的村川爸爸见气氛不妙,连忙开口打和“性格像谁不好,非要跟她妈妈一个样,她妈妈也一样好动,一刻都停不下来,要是像我多好,她姐姐个性就像我,跟我一样稳重……”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性格像我不好吗!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性格没一个像我,那我不是很可怜!”听了村川爸爸这话,村川妈妈不忿道。



“我没有说这种性格不好,就是りえ现在这样好动,肯定是不好嘛……”




“够了啊你,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觉得我不好,觉得我不好,你当初娶我干嘛!!”



“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 别生气,别生气……”,村川爸爸打和不成,反而引火烧身,急忙跟村川妈妈道歉。




内田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走出了病房。




山田医生仔细检查过后,开口道:“是房颤,刚才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不过现在稳定了。我现在给她打镇静剂让她安稳的睡一觉,等睡醒你们再进去看她吧。”



从病房里走出来,山田医生随手关上门,向站在外面等着的内田、希望,还有村川夫妇招手示意跟她去办公室。



坐下之后,山田医生直入主题道:“村川さん目前的心脏功能还不到过去的40%,而且前段时间她会客时间太长也给心脏造成了很大的负担,今天还擅自下床进行体力活动,所以心脏难以负荷。之前我和你们谈的时候已经提过,恢复是个长期而又持久的过程,住院期间必须绝对静养,严格控制会客的时间,尽量卧床,保持情绪稳定。这方面我希望你们能和病人沟通清楚。”




“谢谢你,山田医生,我们一定按照你说的做!”希望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大事,她现在总算是明白内田之前的心情了,刚才楼下梨衣熊倒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吓得一个劲的哭加大喊。




“我都说了,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运动过度,休息一下就会好,别担心了!”村川爸爸揽过村川妈妈的肩膀安慰。




“还好没事,刚才在楼下看见她那个样子,我都要吓死了。”村川妈妈仍然对刚才的画面心有余悸,“这样吧,りえお父さん,今晚我们就别回去了,留在这里陪りえ吧。”



“我看还是不要了,刚才医生都说了,要静养,再说了,あやね那孩子晚上不是要过来,我们在的话,让她睡哪里?”



村川妈妈想了想“也是,说起来あやね那孩子对我们りえ真的没话说,朋友做到这份上,真是りえ的幸运!”




“おじさん,おばさん真是十分抱歉,都是因为我,りえ她才会变成这样。”希望有些愧疚的躬身行礼道。




“别说傻话了,道什么歉。”村川妈妈安慰希望道:“りえ打小就多动,也不是看就看得住,要是看得住,我们小时候就看住她了,还能让她现在还这么多动。”



内田站在一旁,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谁也不想看,谁的声音也不想听,不闻不问。



“内田さん?!”,上次遇到的东条小姐正往医院大门走,看见内田垂头往外走来,满腹心事的样子,忙招手叫她。




“东条さん?”,内田停下脚步,“你来看りえしょん吗?”




东条笑着答道:“是啊,对了,怎么你会在这里?不用陪她吗?!”




内田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轻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踱步到医院花园,内田坐在长凳上,交叉着指尖,缓缓道来。




“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内田低着头,一筹莫展。




了解事情过程之后,东条开口道:“你跟佐仓さん说过这件事没有,毕竟内田さん只是村川さん的好友,有些事情好友做不了,何不让身为村川さん恋人的佐仓さん开口。更何况你们这样拖着不讲,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且村川さん是成年人,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就算你们有三头六臂分出十七八个人看她,也是看不住的。“




内田当然知道这样的道理,“可是,我们谁都开不了这个口。”




坐到内田所在长凳的另一头,东条さん沉默了一会儿,“可是你们早就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为什么不和她摊开来好好谈一谈呢?这样逃避,又能瞒到几时几刻,拖得越久,知道的时候,所造成的伤害越大。”



“我……”,内田抬头看看前方,躬身垂手“我不是没想过跟她说……但是りえしょん跟我太像了,就算表面不一样,但我知道,骨子里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善于隐藏自己心思的人,有的时候我也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总之现在我不能给她压力,所以我们采取不问也就不说的蠢办法……”




“村川さん是一个可以决定自己事情的成年人,她自己的事情她有权知道。未来的人生道路如何,该由她自己决定,这不是说你们瞒不瞒她,这是她迟早要面对的事实。况且,事情也没有坏到那种绝望的地步,你们不该先入为主的替她反应决断……”




“这些话听起来有点点耳熟……”内田侧过脸看着东条。



东条笑了笑:“当然,因为这都是你自己以前跟我说过的,在我お父さん病重的时候。”




“哈!以前我还说过这样的话,真是不可思议。”内田自嘲道,言罢仰头苦笑,所谓的不经历,便可说大道理,大概就是这样吧,道理谁都知道,可真正实施,不是当事人,就永远无法明白那份决断跟辛苦。



“你想通了就好,对了前两天我遇到三森さん了,一脸苦相。”东条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笑着说道。



“すず?”内田的头发被风吹乱,一缕头发垂向额前,多多少少显得有些狼狈。



“说是自己变成了兔子,打个嗝都满嘴的胡萝卜味……”



听了这话,内田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是吗?!看样子她胡萝卜吃的还不够多呢。”



“再吃的话,未免就太可怜了。”大概是三森当时的样子真的很好笑,东条笑的连肩都一颤一颤,还停不下来。



看着天际处,一片一片十分耀眼彤红的火烧云,内田感概道:“今天的晚霞真美啊!”



“是啊,真美,希望这一切厄运早点过去吧。”



内田不知该说什么感谢,只能淡淡的道“但愿如此吧!”



是啊,除了如此期盼,她们还能做些什么。



但愿如此,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无力。




夜阑干,月光从窗台爬进来,洒了一地的银霜。



梨衣熊终于从沉睡中醒来,尽管意识还算不得太清醒,但至少有了对事情的认知。



她之前一度以为,这只是来势汹汹的病毒而已,身体一旦形成免疫之后,所剩下的只是体力恢复的过程罢了。



可如今看来,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她乐观的背后所隐藏的一向就是死忍到底的风格,自重病以来,无论难受到什么程度,她都不会跟佐仓或家人倾诉半句。




孰生孰死,那是怎样的一种道理呢?




坐在床边的佐仓摸摸她的头发:“りえ.........”




梨衣熊转过头看她,那温柔的目光里,隐着沉重的担忧。




“别担心,我没事……”她含糊道。




她低垂着眼帘,眼中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其中暗含的情绪,“我就是有点累……”是啊,她太累了。



摩搓着梨衣熊的手,佐仓温柔的道:“累了的话,就不要说话了……”



“你不累吗?每天工作完还要赶过来”透过氧气罩梨衣熊吃力地接着道,“累了的话,你去休息吧。”



佐仓见她眼里燃着一点余薪将尽的黯淡光芒,顿时心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不累,在你身边我怎么可能会累,我可是你永远不败的あやね。”



她睡着了,佐仓仍然握着恋人的手,下巴轻轻蹭着她的手背。



佐仓不知道的是,在她累的闭上沉重的眼皮之后,梨衣熊是如何轻轻的挣脱她握着的手,又是如何一步一喘的走到山田医生的办公室,更不知道得知一切的梨衣熊是带着怎样的心情重新躺回床上。



她太累了,她们都太累了。




“我知道了,稿子我已经写出来发你邮箱了,你好烦,我来看りえしょん啊,总是问我行程干嘛,不跟你说了,我到了。”内田合上手机,忽然看见村川妈妈和梨衣熊坐在医院楼下草坪旁。




“咦?おばさん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あや ,你来啦。”村川妈妈顺手摸了摸女儿的衣袖,“哎,我看她待在房里太闷,所以就带她出来坐坐。”




“会不会觉得热啊?”内田摸摸梨衣熊的手,七月下旬的天气已经逐渐变热,太阳也越来越毒,就连最近吹的风都是带着温度的热风“最近太阳还是挺大的。”



梨衣熊没有回应内田,她沉默着,只是抬眼静静看着远处的天空。



“あや ,你来了的话替我陪りえ一会儿?我有点事,想走开一会儿。”



“放心吧,陪多久都没问题。”内田应了下来,在梨衣熊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对了,我跟ノジョさん还有あやっぺ 昨天去了神田神社,我们一起替你求了一道平安符。据说很灵的,你把它带在身上,这样你就能你早点好起来。”内田把平安符放到梨衣熊手心。




“你们经常过来,稿子不用写吗?回去吧。”梨衣熊攥紧了拳头。




“没事,我都写好了……”内田没有在意地继续话题。



“你们烦不烦啊?别陪我了,回去吧!”梨衣熊不耐烦的说道,长久的压抑爆发了出来。



“你累了?我推你回房休息吧。”内田关切地察看着梨衣熊的气色。



“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你们能别一直这样看着我吗?”



内田忍不住了,她红着眼吼了开来。 “我们怎么了?你以为我们高兴天天跑医院?你以为あやねる喜欢医院,所以恨不得天天睡在医院里头?你以为ノジョさん是爱哭,所以才经常背着人哭红了眼?你以为おばさん他们一把年纪还忍着悲痛照顾你是为了好玩?你是不是觉得辛苦的只是你一个人?”



不错,梨衣熊温柔底下隐藏着的性格从来就是这样火爆,而内田则更胜一筹。这个时候,大概也只有内田才能制得住她,才会这样针尖对麦芒的和她对冲。



若换了村川妈妈,肯定是连哄带骗,是村川爸爸,大约是又亲又抱,是佐仓,应该会避其锋芒,如果是希望或者其他好友,大概会通红着眼流泪,轻叹一口气:“那好,不打扰你了。”



唯有内田。




梨衣熊转过脸,不再吭声了。




“你就是这样,从来都是小事说,大事向来就憋在心里,只知道死撑,逞强到自己崩溃也不说,你这样,伤害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虽然我也没有那个资格说你,毕竟我们都差不多。”



抬眼望天,梨衣熊喃喃道:“我啊,是不是过于贪心了?”



内田毫无心理准备,闻言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她的头发自入院持续疯长,如今长了一寸有余,映衬着她本就柔弱的脸庞显得更加弱不禁风,前两天佐仓来的时候带了把剪刀来,嬉笑着说要替她剪发。



而如今,现在这般骤然平静下来的神态之下,她的样子尤为悲凉。




“听说那种情况下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九十,如果你晚发现个几分钟,如果治我的不是山田医生,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吃不到你们亲手做的胡萝卜料理,也见不到お父さん、お母さん跟お姉,更加看不到あやね。但是你看..........”她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展开双臂,做了一个飞向天空的动作,“我现在依然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还可以闻见花香,还能感受到阳光,还可以睁眼就能看我最重要的家人恋人跟朋友。”




她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内田。



“可是,我还想蹦还想跳,还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运动……”她闭紧了双眼,泪幽幽的从脸颊滚落,砸在地上。



如果眼泪可以计量,绝不只是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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