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旁观者 于 2016-5-6 21:41 编辑
本章改了好几版
第一版征求了意见,被驳回了
果然不行呢
事实证明,人千万别装逼
装逼是要被嫌弃的
对了,我推荐大家读一本书《上帝掷股子吗?量子物理史话》
很好看!
第十三章
我们搞错了?恢复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都是错误的概念?没想
到宫永照一上来就抛出极富冲击性的发言,众人大为惊愕,懵然不解,一
时间竟想不到要问为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弘世堇,她沉声道:“既然
给出了结论,接下来总该给个解释吧?”
“我这就说。”
话虽如此,宫永照却没有马上开口,反而沉默了片时,好多事情想要告诉
大家,然而她也知道,并不是人人都爱听那么冗长的、枯燥无趣的说话。
这时胡桃忽然“诶”了一声,讶道:“恢复记忆,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
,不是两件事吗?怎么说我们搞错了一件事呢?”
“那是因为恢复记忆和来到某个世界的时间点,其实是同一件事的不同表
现。”
“呃……”胡桃愣了愣,虽然人家的回答很简洁明了,但她反而更糊涂了。
“我们以为的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其实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时间。”
石户霞和神代闻言,同时“啊”了一声。初美等三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即
就想通了,跟被雷劈了一般齐齐怔在那儿。其他人都还很茫然,倒是白望
没有错过她们的变化,探究的目光停留在永水的画面上。
“接下来是我的推测,不一定是事实,但至少是接近事实的解释,有助于
大家理解我们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宫永照比出手势,拉出一条虚
拟的直线,“我们现在被困在一个封闭的时间段里,起点是今年春天,终
点是八月全国大赛结束后的第二天。”
胡桃举起手:“第一次并不是这样的时间段啊?”
宫永照答道:“第一个世界也是同样的时间段,只是它和我们本来的世界
几乎没有差别,所以我们才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异状。实际上我们在那个世
界里,就把今年春天到全国大赛结束时发生过的事情,都重新经历了一遍
。直到去了日枝神社,我们才有机会注意到两份记忆的差别之处。”
胡桃疑惑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发现实在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点,只好半信
疑地点了点头,当作接受了宫永照的解释。
白望向左歪了歪脑袋,无意间瞥到永水所在的画面上,小莳的视线悄然游
离到画面外,脸色和体态相当僵硬,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她不由得向右
歪头,注目于小莳身上。
真子问道:“为什么说我们恢复记忆的时间,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
间呢?又为什么会选在今年春天这个时间段呢?”
宫永照虽然知道迟早会有人问及,但没想到会这么早,幸好事先已经准备
好一套说辞。
“我认为这是天逆鉾随机截取的一段时间,不一定非得从今年春天开始。”
豆大的汗滴从胡桃的脸上滑下:“你是说我们重来的时间是瞎选的吗?”
“对。”
众人感到很无语,但想想又觉得不无可能。天逆鉾并非可以沟通的活物,
它到底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凡人是无从理解的。不然她们也不会被卷入
异常事件,为天逆鉾重新合体而不得不在不同世界里奔波了。
白望一直冷眼旁观,发现真子发问后,宫永照启口回答时,永水一众异常
紧张,目光不约而同飘到小莳的身上。就连小莳本人也双眼发直,看上去
竟有点羞愧瑟缩。听罢宫永照的话,五人竟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真子托了托眼镜:“记忆要怎么解释呢?”
宫永照露出了明显的迟疑神态,说话语速也放缓了:“那些记忆其实是我
们自己造出来的。”
众人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会有这样的解释,一时间倒抽冷气之声不绝于
耳,惊呼声此起彼伏。弘世堇皱起眉头:“没道理,别人的记忆总不可能
是我们造出来的吧?”大家大点其头,这问话真是一点都不错。
宫永照却抛出了反问:“如果我说整个世界是我们造出来的呢?”
众人目瞪口呆,这个反问超出了她们的想象能力,好半晌都脑中一片空白
,久久说不出话来。反应最快的胡桃脑中嗡嗡作响,完全想不起来要思考
什么,要抓住什么关键了。最吵嚷的大星淡张大了眼睛,又兴奋,又吃惊
,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然而在所有人当中,最吃惊的应属
永水一众。她们完全惊呆了,身为神明的巫女,深信神凡有别,凡人怎么
可能这样轻易僭越,触及造物权能呢?
“整个世界是我们造出来的?”上埜久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陷入了苦思。
“当然,按常理来说,我们不可能是造物主。可是我们现在正处于非常理
的状态,自然一切皆有可能了。”
“非常理的状态啊……”石户霞苦笑了一下,还是难以接受,“我们只是普
通人,怎么可能会造出整个世界呢?”
“说是造出来,其实是不准确的。不过,我想大家应该也发现了,这个世
界,还有上个世界,都响应了我们内心深处的愿望,从而显得异常美好。”
“我不同意!”大星淡举起了手,高声反对,“我可不希望照照离开我那
么远!我从没想过照照要去白糸台以外的学校啊!”
优希一边嚼着墨西哥饼,一边点头应和。虽然听不清她说的话,但真子和
原村和也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部长不在清澄,哪里美好啦”,她们
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想到自己所关切的那个人,她们就一阵心酸。
“我们还是相识了,在可见的将来也会一直在一起,这对你来说,其实算
好结果了,没错吧。”
大星淡犹豫了下,正如宫永照所说,现在的世界对她而言确实不坏。她嗫
嚅着,还是试图反驳了一下:“可是我并不是那么想的啊……”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在许愿,我当然会在白糸台和你在一起了。可是这次
许愿的有许多人,大家的愿望并不那么一致,甚至会有所冲突,不过这些
冲突并非不可调和,于是世界就按照我们的期望折衷,呈现出现在的样子
了。”
“唔……”大星淡想到了卯绪,只好点了点头,不是那么心甘情愿,非常
无奈地接受了。
“宫永前辈这番话不无道理,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村和觉得
问话不够清晰,对象也不够明确,就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们处于一个
非常理的状态中,也不等于世界会同样处在非常状态吧,为什么世界会响
应……大家的愿望呢?”
宫永照于是取来一张纸,在纸上画出了两个点,并用笔在两点间画出了许
多条不同的线:“这里有两个点,一个是起点,一个是终点。我从起点出
发,要走到这个终点。只要能到达终点,中间怎么走都行。”确信大家都
看明白了,她就放下纸,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状态,原理也和这个例
子差不多。我们被关在一个封闭的时间段里,处在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状态
,对这个‘不稳定的状态’下比较接近的定义,就是在我们的身上出现了
无数的可能性。而这个无数的可能性表现出来的结果,就是世界响应了我
们的愿望。”
话说到这里,上埜久终于抓住了关键词,想通了宫永照的解说实质是什么
了,当即似笑非笑地望向冠军,想要说些什么。但她转念一想,忽然明白
为什么宫永照要采用这样的解说方式了,要是她贸然开口,没准就要被拉
下水了,还不如闷声发大财,安静看戏为上。
胡桃难以相信,怎么跟听天方夜谭似的,越说越玄乎了。她忽然想到了另
一个可能性:“这么说,也有可能出现对我们来说很坏的世界了?”
“对。”
原村和眉头锁得更深,口气也更冲了一些:“如果说我们被关在一个封闭
的时间段里,为什么我们更久之前的过去也跟着改变了?没道理我们现在
走的道不一样,以前走过的路也会随之改变。”
真子本来想悄悄拽下原村和的衣角,提醒她不要又犯了犟脾气,和冠军起
冲突得不偿失。不过她看到宫永照并没有生气,似早有所料,很耐心的继
续讲解,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我认为这个所谓的过去其实只是虚假的记忆,”宫永照再次举起那张画
了许多条线的纸,在起点的后方空白处,画了许多条虚线,其中几条还贯
穿了两个点,“就如同这些虚线,它的存在与否并不影响这段线的画法。
只要我们确定了一条线,其它线条,包括所有虚线就等于不存在。”
众人还是一头雾水。原村和还没被完全说服,想要继续质疑,上埜久出声
截断了她的问话:“这就是奥卡姆剃刀原理啊。”
其他人都愣了一愣。优希问:“什么是奥卡姆剃刀原理?”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就是要用最少的假设推理出最符合事实的结论。
”上埜久笑道,“也可以这样看,我能让一个人办完的事,就不会让两个
人一起去办。”
优希还是不太明白,真子旁补充道:“能让一个人做完的事,部长这时候
还要考虑让两个人去办,不就显得多余了吗?所以部长不会考虑让两个人
去办一个人就能办到的事。”
优希总算理解了,其他人也听得明明白白。原村和一点就通,却也更加愕
然了:“前辈该不是想说,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有了什么样的过去,只
要我们离开了这个时间段,回到正常的时间里,那些过去都相当于我们的
幻想,实际并不存在吗?”
“对。”宫永照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颤音。
原村和低头又仔细思考了一番,越想就越是疑惑,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安的
味道。别说她了,就连其他人也感到骇然,难以置信。
就在冷场的当儿,弘世堇终于开口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既然我们的状况
已经明了,解决办法是不是也想出来了?”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只要我们回到当初天逆鉾残片最初启动的时候,就
能离开这段封闭的时间箱子,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为什么?”胡桃下意识问了出来。
“我们是在那个时候被拉入了一个封闭的时间段里,当我们跳出这段时间
,自然会回到正常的时间里,继续未完的人生。我们的时间是从何时停滞
的,就该从那个时候开始恢复流动。”
大家连连点头,深感赞同,今天大概只有这段话是她们最容易理解的了。
弘世堇又问:“要怎么才能回去?”
不料宫永照竟莫名沉默了好一会儿,经大家催促,才很勉强地说:“解决
办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众人愣了一愣,只觉不妙。上埜久暗中冷
笑,那是自然的,然而念及自己,就只剩下了满心的黯然。
“我们之所以会被困住,是因为我们有太多的愿望,又因为愿望得到实现
而贪求更多,才会沉迷在封闭的时间里无法自拔。大概只有我们彻底解决
埋藏在心里的遗憾,想通世事没有十全十美,打从心底认同我们原本的世
界,自然而然就能回去了。”
结合之前宫永照说过的那些话,众人默然,良久无言。
忽然,胡桃问道:“我们第一次出现的那个世界并不完美吧?是从第二次
才——”
白望懒洋洋地接口道:“胡桃之前不是想要个新的椅子吗?那一次不就实
现了吗?”
“呃,”胡桃一时语塞,想了想,恍然大悟,“这样啊!因为第一次我们
没有准备,所以世界只实现我们当下的愿望。后来就不一样了——”
“我们虽然并没想通,但潜意识里还是发现这个世界可以回应我们的愿望
,于是就在接下来的世界许了更大的愿望。”白望看向宫永照。
“不错,所以我想大家要有个心理准备。潜意识的威力要比我们所认知的
更强大,更难以发觉。我建议大家先别着急想着回去,尽量去做自己想做
的事情。直到——直到弥补了一切的遗憾,想通了一切应该想通的事,在
大家达成共同认识,认为应该回去的时候,我们就赶紧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石户霞此时终于出声:“难道宫永同学认为我们有可能提前启动天逆鉾吗?”
宫永照看向石户霞,目光有意无意间落到小莳的身上,慢吞吞地答道:“
我只是作个猜测,对,或不对,还请永水的诸位指教。”
小莳注意到宫永照掠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垂下了眼帘。石户霞微微一笑,
也没有回头和姐妹们商议,直接应道:“我们尽力而为,不过现在还是先
维持这个时间段吧。直到大家都做好了准备,我们再试也不迟。”
大家虽然有很多话想问,却各有自己的顾虑,竟没人继续质问宫永照了。
她们只就怎么回去的细节商谈了一会,便结束了会议。大家所在的画面一
个接一个从屏幕上消失,最后只剩下了空白的屏幕。上埜久关掉电脑,收
起摄像头,忽道:“我们该不是成了公主的陪读吧。”她的语气并不确定
,宫永照于是暧昧地回答道:“谁知道呢。”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得指望永水的巫女们。”上埜久收拾好东西,挺起
腰身,装作上了年纪,一副腰酸腿软的模样,要宫永照帮忙捶捶。宫永照
也没客气,一拳打在她的腰间嫩肉上。上埜久惨叫一声,忙捂住中招处,
一边揉着腰向门口走,一边抱怨宫永照心狠手辣,还放狠话要把她反锁在
门里。
宫永照若无其事地跟在后面,不想上埜久突然闪出门口,当真要把她反锁
在屋里,只留了一条缝。宫永照瞧着上埜久贼光烁烁的眼睛,不明白她是
要闹哪一出。
“我把你关在屋里,没人发现你,这时候的你是活着的呢,是死的呢,还
是又活又死呢?”
宫永照啼笑皆非,答道:“那个实验里,人们默认猫不具备观测的意识,
只能由人的观测决定命运。而我是有观测的意识的,在我看来,我在存活
概率集中的象限里坍缩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切,直说你是活的不就得了。”上埜久还是把着门不放,又好奇地问她
,“为什么不直接上量子论呢?我们的情况不是很像薛定谔的猫么?如果
我们想要留下,是有可能留下的吧?”
“量子论要是有这么好说明,”宫永照悄悄将手按上门把,猛地一拽,拉
开门,迈出门口,看向差点踉跄倒地的上埜久,“当时就让你讲了。”
“这就免了,”上埜久稳住身形,摊开双手:“我也就知道个‘薛定谔的
猫’。”她转过身,刚作出走开的动作,却又忽然回头对宫永照说,“如
果我观测到一个可以堂堂正正打败你的世界,并留在那里呢?”
宫永照似笑非笑地回望向她:“你要是能打败潜意识,自然可以。”
上埜久望向宫永照那张毫不为意的脸庞,恨得牙痒痒的,又不得不承认她
的话是对的。虽然宫永照没有直说,但她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承认自己打
不过她的。她尚且无法改变自己的潜意识,遑论改变其他人的看法了。
走下教学楼,上埜久说要去买水,不想宫永照表示要回社团活动楼,就不
陪她了,气得大叫不讲义气。可是宫永照已经走远了,她只好独个犯愁怎
么把几箱水搬回去。
回到麻将部,宫永照看到在诸多部员中间,卯绪愁眉苦脸,亲妹妹在旁鼓
励,两人一起努力磨练麻将技术的模样,一股伤感的热流就涌上心头,直
贯胸膛,穿过喉咙,最后冲进眼里。她微微低下头,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
泪珠。
美穗子恰好结束了和后辈的练习,便朝宫永照走来,笑问她怎么回来得这
么快,久又哪儿去了。宫永照答道,那家伙去买水了,准备带回来犒劳大
家。
“我听到了!”突然有人在旁叫喊,两人都吓了一跳,随即就反应过来,
这把声音是池田的。后辈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亮地回荡着,“久前辈去买汽
水了!大家等着分吧!”
活动室里立刻响起了欢呼声,惹得久保教练很是不愉快,美穗子于是笑着
让大家安静下来,要以练习为重,她和宫永照一起去把水抬回来,顺便接
回上埜久。
宫永照听到美穗子这番话,不由一怔,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队长扶住胳膊
,不着痕迹地往外带了。宫永照身不由已,只好一面被拖着走,一面想借
口推辞。她差点脱口而出:你一个人就能把水和上埜久一起搬回来了。话
到临头还是改了:“你一人去就能把水搬回来,要我做什么。”
美穗子白了她一眼:“真当我是大力士了?”
宫永照点了点头,奈何美穗子不肯放人:“就算你搬不动,不是还有深堀
同学吗?”
“她还得多练习呢。”
宫永照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美穗子抬起眼,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带着点
祈求的微笑。蓦然明白了她的心情,再无话可说,只好老实和她一起去了。
望向美穗子的侧颜,宫永照不禁想到,即使奥卡姆剃刀砍掉了一切未能坍
缩的世界,那些世界当真就毫无意义吗?此时此刻生活着的人们的心情,
她真的能当作从不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