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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你十四岁的时候你就知道结局会是如此,你是不会相信的。确切地说,如果有人告诉你,你会打败四天王,你一个字都不会信。因为那种野心比较适合像纯这种人;而你,与此相反,从未被赋予过太高的期望。
然而日子一天天流逝,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达成这种荣誉的机会似乎越来越大。在你入手最后一枚徽章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你已经别无选择。
你的命运已被注定。
所以抛下最好的朋友,你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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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你会感到孤单,会左思右想。而这些想法会让你夜不能寐。因为某些原因,在夜里,你不是因为担心你的精灵而无法入睡;而是因为更私人的原因。你担心你的母亲,担心着纯;你担心着你的队伍。同时你会忧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你会迎来什么人,又是在什么时候。
有时,你很寂寞,你唯一的陪伴是你点燃的篝火。
你已经十六岁了,而训练精灵已经失去了新鲜感。在你更年幼,经验更浅薄的时候,这还存在着刺激感。你听说过那些声名远扬的训练师的故事,那些只会出现在传说之中的训练师。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你和纯会一遍又一遍地翻阅那些故事书,沉迷于那些精妙绝伦的冒险故事中,无法自拔。每一次,他都会向你保证,他和你都会像那样:成为传说。
但伤痕累累,血流不止,骨头支离破碎,你完全无法肯定,成为传说——是不是和它听起来那样——同样浪漫。
最近的精灵中心还在几里开外。你的伤药已经用完了,而你的队伍里只剩下猛火猴可以战斗。但就算是你最亲密的精灵,它也已经撑不了多久。它虚弱得无法保护你,所以你不得不独自面对这荒山遍野。
在晚上,这是很可怕的。
有时,你独自为伴,你可以听到野生的精灵正发出渴望食物的低吼。你可以听到它们正低嚎着,窥视着你的每一个行动。有时,你孤身一人,当这一切让你无法忍受的时候,你会哭出来。哭得不厉害,但很沉重。你抱着你的双膝,同时把脑袋埋在双臂中,然后哭泣。直到你精疲力竭。直到你双眼肿痛,双肺痉挛。你能做的,只有倒在一边,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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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觉,上一次你睡得如此香甜,你还只有十三岁。
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在你得到你的第一只精灵之前,当你还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的时候。这之后你就变得夜不能寐,要么是被恐惧淹没,要么仅仅是伤心不已。休息对你来说成为了一件奢侈品。
后来她亲吻了你,你回吻了她,后来你就睡着了。
就是如此。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可能是因为其他让你耗尽心力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也可能还有别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你有了安全感。知道你是安全的。或者,是因为你知道这之后不会再有任何问题,最终,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这次,你可以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而且你不会被索求任何事物。
当然,一切都不会十全十美。
在某个点,你突然惊醒;你不知道时间是多少。现在已经是早上了,还是仍然是黎明时分,或者深夜依旧围绕着你们。但你毫无预兆地清醒过来,也许这是出于本能;这是一种已经根深蒂固的警觉。你必须要一直保持警觉,一直保持清醒;你必须时刻担心最坏的事情会发生。
那是相当多的训练师的归宿。
她还没完全醒过来,但她感觉到你的动作。她知道你醒了,所以她用力环住你的腰,把你拉得更近一些。你感觉到她的温暖,那贴近你的身体是多么柔软,她的气味是多么熟悉——就如在你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倦意突然袭来,你闭起双眼,偎依其中。
你想起山梨博士提到过的那个父母双亡的女孩,那就像是发生在几个月以前一样。就在这时,你感觉到她的手指无意的抚过你的发丝,这种感觉很美好;任何思绪都被抹掉。你就像是沉没在床垫之中,然后你再次熟睡,偎依在她的臂弯之中。
一切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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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你的豪火猴也倒下了,为了避免你的精灵受到更多伤害,你向附近的精灵中心跑去。
这花了你半天多的时间。
在你终于抵达精灵中心的时候,你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同时,因为受到了不少袭击,你正流着血。
很快,你的精灵被送去医治,而你得到了水和食物,以及快捷的检查。除了几道割伤和几处骨折,你一切安好。护士帮你包扎好伤口,然后你就一直呆坐在等候室。你看起来一塌糊涂,身上脏兮兮的,又疲惫不堪。你感到恶心,自觉毫无价值,一无是处。
一个训练师,比你要年幼,当他看见你这幅样子坐在等候室里的时候,瞪大了眼。
你同情他。那可怜的孩子完全不知道如果他要继续前进,等候着他的会是什么。
没人注意到或者会关心那个孤独地坐在房间的角落的训练师,除了那个人。她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来到这里;这和你没有关系,但她在进来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你。这让你受宠若惊,有点高兴。
也许希罗娜需要维持身段,但当需要去关心一个年轻的训练师的时候,她不会允许她的自尊妨碍她。
忘记了她之前的差事,她向你坐着的地方走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你试着微笑,但失败了:“我在等我的精灵。”
“在这干等着是没有用的,光。你需要一张床给你睡觉,你看起来累极了。”
“我很好。”
“好吧,我很欣赏你的坚定,不过你骗不了我。来吧,我会替你付掉房钱的。”
你睁大眼睛:“不行!我…我想等。我睡不着的,我的精灵受伤了。”
她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起来,后来她的眼里多了某种欣慰:“我明白的。”她在你身边坐下,可能是因为你觉得很冷,或者是因为敏感,也可能是两者都有,你感受到了她的体温。你甚至有种靠在她身上的冲动。
“我要和你一起等。”
你看着她,觉得她这是疯了:“你不是有工作要做吗?”
“现在?完全没有。我原本是要和一些人进行简短的竞赛的,但我可以翘掉它。”她笑着,“而且,和你在一起比他们要有趣多了!”
你突然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选择去看着墙壁。
“好吧。”
她实在是好得有点让人生气,但与此相反,你感到感动。
“有吃东西吗?”
“我之前吃了东西。”
“噢。你该吃点东西的。”
“但我——”
“护士?”在一个护士来到你们跟前的时候,你闭上了嘴,“麻烦你可以给我朋友送点食物过来吗?她有点营养不良,我怕她随时会昏倒。”
“当然。”护士微笑着,匆匆离去。
你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没有争辩的余地。希罗娜稍稍向你倾了过来,把手覆在你的后背。你再次清醒起来。
“对于一个训练师来说,身上毫无防备措施,或者没有能用的精灵,就到处乱走,是很愚蠢的。”
“我知道,”你小声说道,“我没有想到来这里会花我这么多时间。”
“这很难说。在更年轻的时候,我也遇到过同样的问题。”你听着扬起了眉,看着她。她温柔地对你笑着:“你会掌握该怎么做的,就在这里。”她打开她的包,拿出一包伤药,“明智地使用它们。”
在你反抗之前,她就把袋子推到你怀里,“还有,不要急躁。不要急着出发,在你今晚得到好好休息之前。”
你把袋子抱在胸前。好好休息?你不确定这对你来说有任何意义。
护士回来了,给你带来几包食物和饮料。你沉默着,无力去回应;希罗娜感谢了她,在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你身上之前。
“嘿,你想知道训练精灵的秘密技巧吗?”
这吸引了你的兴趣——很明显。
她咯咯笑着把食物递给你:“来,你的血糖降了不少。吃掉它;相信我,这会让你好过一点。”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你伸出手,拿过其中一袋。
在你这样做的时候,另一位护士来到你跟前:“你就是光吗?有个好消息:你的精灵恢复了,它们正在休息。明天早上你就可以过来接它们了。”
一股安慰流过了你的心,你看着她离去。
太好了。
放松下你的肩膀,你打开了那包食物。
“看到没?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希罗娜站起来准备离开,你心里一惊。忘记了食物,你伸手去抓住她的手腕。她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马上松开她。不顾脸上的炽热,你问道:“一直都会这么孤独吗?”
稍作停顿之后,希罗娜摇摇头:“当然不是。有时会这样,但大多数时候——绝不会孤独。其实,你和我相比起来,倒是我更加厌烦这种工作。”你笑了。第一次,你笑了。“培育精灵是一项艰难的事业;因此,很少人能成功。但你很坚强,你能做到的。”她顿了顿,“听着,只要你让你自己孤独,这就会孤独。”
你眨眨眼,垂下视线。
“你的精灵不仅仅会保护你。它们是你的朋友,它们会阻止你变得孤单。”
你已经累极了。当你发现你在抹眼泪的时候,你感到震惊。你已经精疲力竭,精神上被压抑着。
“光?”
你抬头看她。
“你走的路是正确的。不要回头,当你接近成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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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醒来——真正地——你的身边是空荡荡的床铺,以及一股寒意。你不敢睁开双眼,害怕这一切仅仅是一个梦,但并不是。她没有离你而去。像往常一样,她留了下来,仅仅是比你要早起。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你前晚待过的窗台上。她的腿上放着本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早晨的空气有点寒冷,但阳光是温暖的。窗户敞开着,你听到外面的喧哗,而在室内,则是风平浪静。轻轻拉过被单,她听到你的动静,便忘记了书本。她看着你,脸上挂着那熟悉的、特有的微笑——如梦似幻,但饱含温暖。
这是专属于你的笑容。
你视线迷离,用手背擦了擦眼:“我不知道你戴眼镜。”
“嗯?”发觉了你指的是什么,“哦。”她脱下眼镜:“我有远视。”
“现在几点了?”
“快要九点了。怎么了?你急着要赴约会?”
她在开玩笑,你轻笑着:“不是。”你坐起来,前一天发生的事在你脑中溯回。从山梨博士在医院见你,到格蕾操纵着你的感情,再到希罗娜前来找你。你吞了吞口水,即刻就想继续躺在床上。
“光?”
你把注意力放在希罗娜身上,这让你窒息。不是因为你和她同床共枕的事实;也不是这个你钦佩已久的女人对你有同样的感觉。这仅仅是因为她就在此处。
这是私人的事情。
和训练,精灵,银河团,或者其他任何事物都全无干系。这是完全私人性质的东西,而对你来说,这种东西已经消失了好几年了。这基本上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但你并不完全肯定,这其中是否还有更多含义。
你不知道这应当怎么继续;你是该穿好衣服然后继续前行,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或者这的确有着某种特别含义。不用说,你只希望会是后者。天哪,如果是后者,你肯定不愿离开这里。如果你可以,你会很乐意连续几个月放下工作。
合起她的书,把眼镜放在其上,希罗娜向你走来。她坐在床沿,而你对她眼睛的颜色感到惊奇。平常它们是灰色的,但它们总是染着别的颜色,从房间里,天空,甚至是她的心情。现在,它们透着蓝色,水润地泛着光亮。
纯净无暇。
“你还好吧?”
你眨眨眼。奇怪的是,她的问题问住了你:“大概吧…?我是说,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所以我不知道我该有什么感觉。”
她轻笑道:“这种事情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我只是真的想要知道你是否安好。”
“我很好。”
无论被询问多少次,你都会如此。因为无论她亲吻你多少次,你都会不知所措。或者说是被吓到。如果不是因为麻木了的话。她轻轻地吻了你,和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前你们的紧紧相拥、热烈形成鲜明对比。这很有趣:看到她两个不同的方面。而这和她本人都很契合。
“很好,我也是。”她牵过你的手,“我想让你看点东西。”
“好的。”
她轻轻地拉了拉你,而后松开,走向窗前。你拉起被单裹住身体,跟在她身后。希罗娜把手绕在你腰上,然后指向湛蓝无云的天空。
斑斓之色,赤橙黄青,描绘了天空。它像是在闪闪发亮,永恒不朽。美妙绝伦。
“你知道是哪只精灵创造了这样的杰作吧?”
你知道,但你更愿意听她解释。
“那是凤王。在你熟睡的时候,我看到它飞了过去。那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我很喜欢它。”她停了下来,“传说目击过它的人都会得到永恒的幸福。”
你微笑着。
“它是孤单的。没人知道为什么它会如此毫无目的的到处游走。但是,无数的故事都在讲述,它会出现在有着纯洁之心的训练师面前。换句话说,这只精灵在寻找最好的搭档。”
“那么彩虹呢?”你问道,“这有什么含义吗?”
“它的羽毛的颜色。”她说着抬起头,“不知道它在这儿是要干什么。它的故乡是在城都地方。”
你看着她,在想这个人是不是真实的。
从一开始,你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你的旅途就如历经了地狱一般,这让你伤痕累累。
毫无疑问,希罗娜也和你有同样的经历。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不仅如此,还有对精灵饱含不朽的热爱,就像她那样。可以在目睹了一切腐败和丑陋之后,对这个世界视如依旧,依旧对其充满敬畏。
可以让最简单的选择变得复杂,也能够让最危险的变得一明二白。近乎纯洁;纯洁无暇,她的善意是无限的,哪怕是对于那些痛恨她的人来说。
你困惑了。
但,也许,正是那样。为爱所困。
你从窗边后退几步,直到你再次坐在床上。希罗娜没有跟着你,但有点担忧地看着你。最后你让你的困惑解放出来,而一开始这很艰难。
“对不起。”
“为什么?”
“因为之前对你那么粗鲁。”
她的视线往右方飘了一会儿,然后再次看向你:“没什么好道歉的。那时你很沮丧。这其中肯定存在着误会,但我愿意相信我们克服了我们所遇到的一切困难。”
你拉紧了裹在身上的被单:“可以告诉我你以前是怎样的吗?在你驯养你的精灵的时候?还有,可以告诉我,在知道你的父母以这种方式遇害之后,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吗?”
被她所热爱着的生灵夺去性命。
“我不想让你感到不快。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渡过难关的?”
这是一种折磨,去保持眼神接触。因为你问了太多有关她的问题,而她没有询问有关你的任何问题。她犹豫了一下,也许想过要退缩,但那是希罗娜:她有一颗宽容的心,有着许多故事可以讲述;而且她可能正准备告诉你这个故事。
也许。
“我不是经常那样。尽管现在要比过去好很多。”
她坐在你身边。
“这真的很简单。”她对你露出笑容,但很快便消失了。她耸耸肩:“生命是短暂的。我不想把时间用来对我身边的世界感到消沉。在我满心愤恨的时候,生活怎么可能会幸福?我认识带着痛恨生活的人,一生之中只想着报仇,除了把自己的痛苦传播给他人之外,便无目标。他们想让别人的人生都变得痛苦,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己充满了痛苦。”
你垂下视线,看着她的唇,有种亲吻它们的冲动。
“我喜欢让人们快乐,所以,我忽略了不好的事情。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失去了家庭,但我不会用他们的死来作为借口,去做任何残忍的事情。”
对这些,你很清楚:她的打算,为什么她会那样做,但你从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我可以问吗?”
你扬起眉毛,点点头。
“是什么促使你开始培育精灵?我听说你妈妈在缘之市很有名,因为她在华丽大赛拿下了无数奖项。”
“噢,”你嗤之以鼻,“她倒是很喜欢提醒我那些事。”
“不是因为这个让你开始的吗?”
你摇摇头。
“你的父亲呢?”
“我不认识他…也没想过他。一点也没有。上一次我问有关他的问题时,是十岁的时候。但无论我问什么,妈妈都会很快就切换话题。她不太喜欢他——所以我就再也没想过他。”
希罗娜没有说话。
“我不认为是有什么促使我去成为训练师,只不过是恰好在那个时间遇到了合适的机会罢了。”
“这样很不错。”
“嗯,我也觉得。”
实际上,你的确觉得很不错。因为你也许会以更糟的方式结束你的旅途,但是在一路上,你遇到了不错的人,他们也促你成人;到最后,你,你自己——你变得更好,成为了你自己。
一路上有不少人帮你把碎片拼在一起;他们促使你成长。
然后在这一切之后,为你疗伤。
“昨天我去见了格蕾。她想让我把赤日带给她,然后她就会透露她剩余的实验室的位置。在她——”试着说服我应该去恨你,说服我相信是你让我成为现在的我,“——在她欺骗我之前。”你再次和她视线交汇,而她现在正皱着眉,有点疑惑,“她对我说了些话,一些有关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人的话,一开始,这让我对你有点愤懑。而这就是我道歉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可能会伤害别人。”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捋了捋头发,“我不想考虑这个。”
“可以回答我吗?她说了什么?”
你说不出话。该死,你几乎无法思考。这很糟糕。知道你曾经对她生过气,对她感到痛恨,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小时。而且这说明了你是如此易于受到迷惑,你被操控了,你被拉进危险当中——被告知你被铸作一把武器,遭到你所敬仰的人自私地利用。
然而当现在,你注视着她,你完全无法相信你有过那样的想法。
然而,你却又几乎可以相信。
她是如此温和而无私,如此美好,而某种程度上,这就是令她如此单纯的原因。她不会直接伤害你,但伴随着她一举一动的那种单纯而无故的快乐——当她只想着为你好的时候,她实际上在做着很糟糕的事情。
你不能因为这个而责怪她。
仁慈是她的一切,是成就了现在的她的东西,所以你不能因为这个而责怪她。
“谎话。”你说,转过去面对她,“她撒了谎。”
向她伸出手,你亲吻了她的唇,就此占有她。她没有拒绝你,而你吻得更深,更用力,跨坐在她的腿上。这感觉绵软又温和,而你的吻传达了剩余的一切。她轻轻拉着裹在你身上的被单,这让你们分开了一会儿。
如果你可以用这种方式度过余生,你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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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感觉?”纯问你,打开了当晚的第一瓶香槟,“成为冠军是什么感觉?我妒忌得都快疯了,另外,认真的:这感觉怎么样?我猜你对你自己感觉相当不错,对吧?”
软木塞弹了出来,纯急忙给你的杯子满上。
“是啊,我感觉不错。”
你的杯子叮当作响。
“不错?”他把香槟倒进杯子,“真的?只是不错?光,我简直是欣喜若狂了!你打败了神奥的冠军,从字面上说,你取代了她在联盟的位置。”
她也会想让你有这种感觉:欣喜若狂,兴奋不已,对你自己感到无比骄傲。
但结果,这不是你想要的。
你没有从中走出来。在这一切之后,那还有某些东西——某人——你在追求着。
荣誉不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你爱上了某个你觉得不可能会对你有感觉的人。
“我准备去旅行。”
纯被他的香槟呛到了:“你准备做什么?”
“旅行。”你放下你的杯子,“去别的地区。”
远离这个地方,到远方去。也许你会就此消失几个月,甚至是几年;只要你远离神奥,这个在你的路途上充斥了无数噩梦和恐惧的地方。
远离这一切。
离她而去。
一个治愈你自己的机会。
因此,当你亲吻她,拥抱她,要她靠近你,你贴着她的唇低语着,当你们因为她的动作微微分开的时候。
因为所有的一切。
然而——
“我想,我回来的唯一一个理由,是因为我想要在你身边。”
第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