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fgh0731 于 2016-5-12 23:23 编辑
1
小號獨奏甄選才過沒多久，整個吹奏部的情緒像在那天達到了緊繃的高點，之後又陷入緊湊得喘不過氣的練習。像是沒發生過那件事一樣，所有人心裡想的都只有練習再練習，除了站在台上的兩位當事人，和為了支持最喜歡的前輩而大哭的優子，大概也沒人在意了。
中世谷香織站在熟悉的練習地點，建築的陰影在夏天午後是很好的庇護，就算天空還有幾朵大大的白雲在飄。她放下手中演奏到一半的小號，站定在剛清理過的短草地上，連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的身形都挺直好看。
「稍微休息一下吧？」她沒料到過來的人是明日香。
面上的笑容還是那副輕鬆，正要錯身而過的時候，突然像變魔術那樣憑空遞出一瓶水，在收到小小聲的嗔怪後反而笑得更樂。
「謝謝。」
「多喝水有益身心健康。」
明日香轉過身來背靠上牆，啪嚓一聲打開自己那瓶的蓋子，特別有夏天的味道。四周都是唧唧蟬鳴，香織稍微抹去脖頸上的薄汗，再瞥了眼清爽得和這畫面不太搭調的人。
「是不是…晴香叫你來的？」
明日香抬起眼。
「怎麼會，不過是來關心你練習的情況罷了。」放下手中的水瓶，摀著心口以演技表達受到的傷害，惹得香織沒好氣地擰起眉。「畢竟重點是接下來的團賽，我一直是這麼想的。」
什麼都沒說倒是先提了，獨奏。
這是甄選那天後她們第一次獨處，香織不願意承認的是，所有人這場比試的結果不予置評都沒關係，唯獨眼前這人毫不在乎的模樣特別刺眼。
她要的從來就不是明日香的支持陪伴，如同當天和晴香說的，不過是想讓對方感到意外。
或許是「被看透」了，還有除了UFO，對所有事情都不感興趣的態度，就算被很好地隱藏在活潑的笑臉之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被注意到的呢，香織也想不起來，那種不甘心的感覺。
「但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還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咦？可是我的評論跟那天還是一樣的唷。」
又來了。
她曾經也以為明日香只是不說心底話，但隨著時間經過，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那些對她根本無關緊要的事情。
「該說的都說了，誰獨奏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大賽前的這段時間。」
明日香直起身，走過來把手輕放在她的肩上，沒有轉過頭都能感覺到不想多談的情緒。
可偏偏錯身而過的瞬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是明日香淡淡的香氣掠過，就能想起過去有多少次自己都是咬牙不說，任憑狡猾的人變成一條滑溜的魚，從手裡溜走。
說成溜走什麼的也許不恰當，畢竟她可沒有想把人抓住的意思。
「什麼都不在意…」
「咦──現在連香織都要對我說教了嗎，一個晴香就已經應付不來…」
「就連想要你多看看這邊一點，也辦不到？」
她知道這是不對的。
理論上沒有任何錯誤的明日香，自己根本沒有道理去責怪，可這件事情愈是正確，因為種種的『她就是這樣』『妳不應該去要求什麼』的想法纏繞，沒有出口的窒悶就愈是累積在心底不去。
無力感最後導致的焦躁，就是顯得自己有點任性了。
「在說什麼，我有點聽不懂。」
一大片雲飄過，眼前的明日香陷入陽光被遮蔽的陰影裡。
她們一同待在建築外的角落，距離停在錯身而過的那幾步，明日香漂亮的臉龐偶爾會出現這種壓迫感。香織緊緊捏著手裡垂在一旁的小號，緊繃的肩和頸部出現了線條，呼吸變得急促。
「我以為明日香至少可以…可以對我，比對其他人有一點點的不同。」她原本緊皺的眉轉為鬆懈，看向明日香的眼神沒有逃避，卻逐漸蒙上了一層霧氣。「不跟我分享自己的事也沒關係，就算我有多希望妳能對我或晴香放開顧慮一些。」
對方抬起了眉眼。
所以明日香真正在意的從來就只有音樂，不如說只剩下上低音號了。
「我知道了，就這樣吧。」再這樣無理取鬧下去可不行，偶爾失控的情緒到最後還是要靠自己收拾才對。「以後不會再逼你說這些了，畢竟是強人所難的我不對，謝謝妳，明日香。」
原本澄亮起來的眼神又逐漸暗了去，像飄過的雲朵讓天空忽明忽暗，面對香織情緒升騰到有點發抖的樣子，明日香只是轉過從剛才就側著的身子。
「我說了，也不會有所改變。」
我懂，妳說的我都懂，香織低下頭去。
──但我要的究竟是什麼？
想在某人的心中變得特別，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啊。
特別是那個田中明日香。
2
明日香頭也不回地走了，她還是忍不住盯著背影看。
一大片潔白的雲朵遮住了天空，竟然開始飄起雨絲，明明還有些許燦亮的陽光灑下的。幸好這太陽雨的勢頭不大，反而能為偏高的氣溫帶來清涼，香織也沒有要躲的意思，細雨在夏季襯衫的肩上打成一滴滴深色水漬。
她抬起頭望向天空，愣愣地想著會不會有彩虹呢？
鼓起勇氣，雙手舉起小號的模樣不卑不亢，吸氣後吹出的第一個音傳得既遠又嘹亮。
她終究還是吹起那段獨奏，金管樂音兀自悠揚，像是把胸中所有的氣都送了出去，又留下一點得以維持該有的餘裕。每個手指的捻按、吐氣與轉音，都自然順暢。
- - - - -
明日香回到樓上，在經過那扇窗的時候，被傳來的小號聲音停下腳步。
以前的她，總能毫不猶豫地分辨出這屬於誰的音色，特別是香織的，但這回竟是沒這麼大的信心。畢竟在剛才之前，她沒有忽略先前香織嘗試吹起小號獨奏，卻總是吹了幾個音之後又斷掉的情況。
單手扶在窗框上，側著身子的明日香垂下眼神。
在細雨裡吹奏著小號的香織。其實看過不知多少次，這回卻逐漸浮現意外的神情──除了終於能夠演奏完整段獨奏，還有令人感到變化的音色。
訝異了，確確實實感到訝異。
她收回手，深吸一口氣的同時轉過身離去。
3
「呼…」
獨奏結束，和那天一樣止不住的些許顫抖。
表演廳舞台上的聚光燈、腳下踩住的木質地板、不用睜開眼就能感受到空曠，在瀧老師開口前的短暫靜默令她窒息。
這時的她感到全世界像只剩她一人，傳入耳中的滴答節拍，被包圍在大自然的沙沙共鳴聲裡。四周傳來青草淡淡香氣，泥土受到滋潤而散發出的熱度，碰觸到肌膚卻是清涼。
『我不是吹得好，只是喜歡罷了。』
其實早在那天之前她就知道的，高坂同學和自己的差距。
但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需要一個心服的理由？變得想去證實，就算『由演奏的較好的人擔任獨奏』也不表示自己就是該退出的人？過去的她沒有把出色表現看得太重，認為要是能單純享受與大家一起吹奏的過程，這些退讓都不算什麼。
但什麼時候出現的不甘心。
也許是高中的生活剩下不到一年，也或許是不願明日香總看穿她的一切，怕再也沒有機會讓那人對自己感到意外…基於什麼樣的理由，其實並不清楚。
所以說這太危險了。
──啪沙
腳步聲讓香織立刻轉過身去。
「抱歉，不是明日香。」
撐著傘的晴香走了過來，把香織好好地遮在了傘下。
「…我沒有在等誰的意思。」鼓著臉頰嗔怪，作勢就要捏好友的臉頰，卻又忍不住一起笑出來。「這個說法是不對的，我們三個都是好朋友，不需要這樣。」
為什麼突然覺得朋友這個詞，聽起來特別刺耳？
「更何況每次…都是晴香你陪著我，真的很感謝。」
「說什麼呀，只是看到都下雨了，妳還一個人待在這裡不回來怎麼行。」
晃晃手中的傘，晴香的笑容在濾過色的陽光之下特別舒適。
但她沒說剛才正好瞥見明日香逕自離開的身影，還有紮了根似地待在原地，稍微抬起頭待在細雨裡的香織。晴香雖然看不清表情，卻對眼前的景象──應該是香織有點孤單的背影，盯得出了神。
4
又過了幾天，她和低音部的孩子們說要去獨自練習。
被那群疑惑的臉盯著，明日香只是回答不想被情緒影響，隨即見到有的人面面相覷，有的戰戰兢兢。她抱起懷裡沉重的上低音號，笑著走向門口，出門前才回頭說聲不是你們的問題。
挑了個合適的位置，調整好坐姿和樂器，快速掃過早就爛熟於心的樂譜。奮力深吸一口氣，再吹出的聲音，是好聽的上低音號略為渾厚的共鳴。
但她愈吹愈急，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優雅步調──視野裡的譜線在扭曲，音符與註解開始東倒西歪地像在跳舞；腦袋裡的思緒在狂奔，手指跟不上每個她想按出的音階，讓整個曲調明顯變得急迫又混亂。
不過是稍微哽了口氣，跳躍的氣息停在某個突兀的音。
「明日香。」
是晴香的聲音，她放開上低音號的時候還在默默喘氣。
「啊咧，部長大人怎麼有空過來？難道是有什麼好事──」
「才沒有呢。」
「呼呼。」
我可是都聽見了吶，注意到明日香頸上的薄汗，她偷偷想。天空佈了些灰濛濛的雲層，把夏天毒辣的陽光遮住，空氣有些悶但不至於壓迫，儘管還是有點不吐不快。
「所以說，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惹香織生氣了？」
團練的時候，兩個人照面都像是看不見對方一樣，她想起的是那天看起來有點孤獨的香織。
「咦！晴香怎麼就認定是我做了壞事呢？」喊冤的人瞇起眼，伸手拉著部長的袖子晃呀晃的。「說不定是香織欺負我呀…」
「唉…拿你沒辦法。不管怎麼樣，明日香去把話好好說清楚不就行了嗎？」晴香嘆了口氣。
「現在不行。」
「明日香！」
語氣轉變得很快。
「現在的我不想被這種事情影響，太浪費時間了。」
說著就板起了臉，晴香知道這是對方不想再說的表示，看著再度被抱起來的上低音號，視線焦點再度落回樂譜上。
被揮了揮手說聲要繼續練習之後，部長轉身離去，天空傳來一聲小小的悶雷。
5
團練室裡變得嘈雜。
離大賽愈來愈近，每次團練都像打仗那樣緊張，直到瀧老師說了聲結束，頓時鬆懈的眾人紛紛起身收拾物品。
「明日香，要一起回去嗎？」
香織來到了面前，等到低音部部長和隊員們有說有笑的空檔才出聲，對於投過來的視線也不甚在意的樣子，微笑依舊親和。
「我…」明日香頓了頓。
「哎呀呀呀，今天不是說好一起去那家新開的蛋糕店嗎，小綠！」
「是、是喔，差點忘了。」
葉月拉住小綠的手，一起陪笑的表情有點滑稽──當下的久美子是這麼想的，差點沒忍住笑意。隨意抬眼向前面望去，就對上收拾到一半的麗奈，正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視線。
還用眼神看了看門口。
「呃啊啊，我今天也有些事要、要和麗奈討論。」
尷尬中瞄了眼遠處的冷淡撲克臉，旁邊的夏紀把書包向後一背，來去自如的風格也沒打算解釋什麼就要離開。
「唔，香織前輩，這是…」
從剛剛就乖乖地待在香織旁邊的優子，還沒弄清楚狀況，為什麼兩位前輩就這樣靜靜地不說話呢？滴溜溜地來回看著卻不明所以，臉上的疑惑愈來愈多──
「好了，你今天要跟我一起去一趟書店的對吧。」
「呀啊啊啊！」
猛地肩上一沉，夏紀這傢伙又動不動就勾住自己的脖子，站都站不穩。
「我說你這人…」
「噓，聽我的就對了。」
突然變得極近的聲音又輕又軟，氣息搔得耳根發癢。
「我先把這傢伙帶走囉──」
小小的身板像被拖著走，夏紀還沒放開拽住脖子的手，只見優子不停抓著自己的耳朵。
「你幹嘛？」
「實在太蠢了…」
「喂！還說我蠢？」
逐漸遠去的聲音還聽得見，明日香回過頭來，旁邊已經沒了別人。
「那麼你呢，明日香，有約嗎？」
「看起來是沒有。」
「…我去問問晴香要不要一起走。」
香織環顧了四周，卻沒見到好友的身影，拿起手機就看到螢幕上來自晴香亮晃晃的訊息。
「難得咱們部長這麼早走。」
「咦，晴香她…」
「我覺得除了我們兩個，應該全世界都有約了。」
明日香提起書包說了聲走吧，香織點頭。
6
恢復了日常的模式之後，一路上果然還是明日香在說話。
提到UFO的話題就停不下來的孩子心性，香織雙手提著書包靜靜地聽。比如小黃前最近陷入了瓶頸，增加的挑戰似乎激起了她的鬥志，一不小心還讓身體不堪負荷，香織聽了都像感同身受地皺起眉。
但說完的人只是聳聳肩，停在應該分別的岔路上。
「明日香沒什麼事的話，來我們家聊吧？」沉默了一會兒，香織開口。
她經常在做選擇。
大部分是為了別人，比如對這個團體是好的就願意去做，但面對明日香她思考得更多。這人有條難以跨越的界線，猶豫不前的原因除了自小被教育成過於接近內心是件不太禮貌的事，還有就是自認這是在給對方空間。
『更多餘裕的互動』才是最好的相處模式。
而這樣的模式一旦打破，明日香就會像現在這樣，露出短暫的思考表情。
其實蠻有趣的。
香織覺得這人表現出正在思考的次數變多了，雖然以前也不是沒看過，但不要過問比較好吧？她總是這麼想。直到那天藏不住的狐狸尾巴，不小心暴露出來的情緒──真是糟糕的個性，儘管這麼想，還是覺得說著「不會有所改變」的明日香似乎有點孤單。
雖然孤不孤單什麼的都只是猜測，這人也從來不說，而且決定好要退回原本的界線的。
「好啊。」
像從前一樣，答應得再自然不過。
- - - - -
「打擾了──」
「都說他們還沒回來…」
「嘻，不這樣就不像來香織家玩了嘛。」
踩著襪子咚咚地踏上二樓，主人說聲去拿飲料過來，明日香就坐在小桌旁，滴溜溜地盯著香織離去的背影。
「夏天的味道嗎…真好吶。」
向後一靠就是床鋪的邊緣，熟悉的香氣，她抬起頭盯著天花板發呆。
瀏海被偶爾進來的微風吹得隨意飄動，也許是空間令人熟悉，安心的氣息就能夠讓明日香漸漸閉上雙眼。
「唔…」
她不知道香織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徐徐睜開眼，就算只是失去意識十分鐘，醒來都像過了一天那麼長。
「累了就睡一下吧。」一起靠在床沿，身旁的香織正隨意翻動手上的書。
桌上的玻璃杯裡裝了冰紅茶，互相疊住的冰塊透出漂亮的光芒，外透沁出的水珠就要支撐不住滑落。
「怎麼了，從剛剛就一直在看我。」
「你…」香織不敢相信地揚起下顎，透露出後退的意味。「難道說你其實沒有睡著？」
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其實要猜中你的心思不難啊。
「不，香織的房間太舒服了，每次來都有種能好好睡上一覺的感覺。」
「我是不會輕易相信你的話了。」
「啊啦，信用破產？」
原來香織這麼不信任我啊，不要看我這樣說的可都是實話喔，耍賴似地用吸管把杯裡的冰塊攪得喀啦啦響。
「明日香你才是吧，根本就不相信別人。」
「嗯？」
香織坐在地上，抱住雙腿嘀咕。
「啊──所以說香織果然還是挺棘手的吶，看來只有晴香才能應付你了。」
意識到話題的轉變，她只差沒有舉起雙手投降。
「沒有，並不打算說什麼了。但我倒覺得，只有晴香才能讓你聽話吧。」垂下眼眸的表情似乎不置可否。
「沒這回事。」
「嗯。」
真的回到了那個乖巧的香織嗎…
「如果我說，是因為時間不夠了，」沒什麼好拐彎抹角的了，都來到對方的房間裡，真的不想繼續下去就直接離開也行。「這樣你能理解嗎？」
「意思是…我不相信是你平常說的練習時間。」還有點怯生生地，畢竟決定退開了卻又被主動提起，心癢難耐地想知道的結果，最終就成了現在這副壓抑住好奇的孩子模樣。
「當然也是其中一部分，練習的時間，放大來看就是我加入吹奏部的時間。高中三年的生活，第三年的夏天…」
香織靜靜聽著。
「這個夏天，就要過去了啊。」
7
看著愣愣地看向自己的香織，明日香有點想笑。
她也不清楚怎麼就說出口，明明之前還惹得人家快哭的，雖然當下的自己確實感到一陣燙手。一旦發現麻煩就想收手的個性，以往要遇到這情況，多半第一個先溜走的不會是別人。
雖然多少知道香織的心思，但由自己來戳破也不恰當，不如就別在意。
「妳的意思是，我們就要畢業了？」
「嘛，這也是包含在其中的一部分吧。」
愈說愈摸不著頭緒，香織百般思考之下，想到畢業這兩個字還是有點惆悵
對她來說，其中包含的意義應該非常複雜吧──主動退出了前兩年，又失去了最後一年的獨奏機會，代表青春的高中時期就要過去了。
「所以呢？」
「我只想好好度過這段能演奏上低音號的時間。」
是的，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對我來說跟你們在一起的每個時光都特別重要，比如一起去游泳或唱歌，每次和你一起走回家的每一步，吃著午餐講些無關緊要的事都是，所以我的夏天不只有吹奏部。」
還有你，香織突然紅起了臉的樣子像是差點說出這句話，撇過頭都還冒著煙。
「咦，香織還蠻會說話的呢，我都害羞了。」
「這、這可不是在開玩笑！」
做為公認最溫柔可人的小號領隊，香織一向柔和的表情少了許多。眼神裡的堅毅讓明日香想起，瀧老師提出是否需要舉辦小號獨奏的公開甄選之後，在一陣驚呼混亂中舉手站起身的香織──當時只能盯著背影，或許就是現在這個表情吧。
還有那天獨自在雨中吹完整段的獨奏，確實不一樣。
「只是覺得…明日香這個樣子，就像沒有勇氣去面對一些事實。」
對以往的部內衝突選擇妥協與顧全大局，性格特質和溫順乖巧脫不了關係的孩子，突然挑釁起來也是蠻有趣的，明日香挑了挑眉。
妳說的事實是什麼呢？
我沒說出口而你不清楚的事情，還是你我都心知肚明卻不願明說的事情？
像是彼此在下一盤賭局。
於是她想使點壞。
「這麼說來，香織你…就有勇氣去做一些，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嗎？」明日香將身子往旁邊靠過去，受到壓迫的人繃緊脖頸，不知如何反應。「比如去推翻所有人認定的常理？或那些壓得你喘不過氣的規則？」
並排坐著，明日香雙手撐在兩旁，轉過臉面對香織。
下注吧，會有什麼樣的收穫呢？
「唔…」香織縮了縮身子低呼。
不是那個隨時都要被遮蔽陽光的午後，現在是夏日傍晚的斜陽燦金，伴隨輕飄飄的微風，她們被包覆在唧唧作響的暮蟬聲裡。
「噗呼。」突然又變回原本那個輕浮的傢伙，笑臉讓人氣得想揑一把。「所以說…很多事就別想太多。」
香織從原本的慌亂，到現在定定地愣住，莫名激起的不甘心。又是那種被看透且把玩在手心的感覺，又隱約感覺到，好不容易顯露出的『另一種』明日香就要溜走。
心底一橫，板起秀麗的面容。
「一定又是在心裡想著，這人又要被我嚇跑了對吧？」原本直直盯著的戲謔笑容，這想法讓她微微一驚。「但明日香這次猜錯了。」
她其實覺得，這樣強勢的香織很有魅力
「嗯？」
「有時候，我反而是個願意賭上一切的人。」
下一秒當香織轉過身，跪立在她的面前時，臉上傳來的手心觸感立刻讓剛才惡作劇的傢伙懵了。
明日香坐在地上，向後靠緊床側，伸直的修長雙腿上是香織跪立其上。短短的夏季制服裙下可以看到好看的大腿，雙膝分別跪在了自己的腿側。原本高高在上的俾倪神情，因為身子的漸漸下傾，還能見到白色水手服上的領結懸空，近距離的臉龐竟然讓她還有空不禁讚嘆，不愧是吹奏部的──
臉頰傳來的是手中的一陣清涼，覆上嘴角的唇相對溫熱。
──好燙。
對於那個擦邊的、甚至算不上吻的唯一感想。
8
最後還是只獲得了親吻唇角的勇氣。
香織雙手捧著明日香的臉頰，白皙的肌膚和瘦尖的下顎，緩緩退開時感受到自己臉上的潮熱。幸好對面那人一臉停止運作的反應還不壞，沒有任何動作像是在說，受到不小驚嚇。
「嚇到了嗎？」
「呃…只是沒想到，香織也會這麼大膽呢。」
「抱歉。」
說完抱歉之後的香織，倒是沒有急急忙忙退開，直起腰再低下頭，和稍微仰起臉的明日香對視──清澈湛藍的眼，她一直覺得明日香的某些部分是最為純淨的。
伸手輕輕撥開明日香的瀏海，拿下眼鏡，再俯身吻上對方的額。
「但是明日香，我不是你想像得那麼脆弱，那麼不勇敢。」
幾乎要俯下身，彎腰抱住身下那個他總是抓不住的人。
「香織的香氣。」
「不好笑。」
「啊，抱歉吶。」
緊緊抱住明日香的緣故，香織看不見她這時候笑得像個孩子。
香織突然感到背上同樣被環上雙臂，像是在卻認彼此的擁抱是否真實，逐漸收緊的力道讓她們緊緊相擁。她像是有點無力地坐了下去，坐到了明日香身上，埋在彼此肩頭讓呼吸都充滿了彼此的氣味。
「我是說…明日香，我會等的。等到你想告訴我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守護在身旁這事她還可以做到的。
「只要你不要把我推得太遠，遠到我沒辦法看見你…」
有點寂寞的關係，大概這幾天也到了極限吧，閉上有點泛紅的眼眶。明日香同樣閉上雙眼，陷在香織給予的溫柔香氣裡，還有這個夏天帶來的各種滋味。
「嗯，我知道了。」
一直以來明日香身上的束縛沒有改變。
但嘗試打破一些固有的規矩是第一步，深深吸了口氣，確認雙方的心跳節奏像逐漸加快的樂章，這樣的呼吸規律可沒辦法讓我們好好吹奏呀。到了明天香織還是小號部的隊長，自己還是那個看起來自由的低音部部長，大賽到了還是得加緊練習才行。
稍微拉開香織的身子，溫柔的眼裡藏了些水氣。
她仰起頭，繼續剛才那個正要開始的吻。
= = = = = = = = = =
專業遲到戶先來個土下座。
因為一旦真要組織起來腦袋裡的東西，才發現明日香跟香織這兩個人都很難抓啊！
或許是動畫的著墨不多，有太多種面向可以揣摩，加上又沒有完整補全原作真是太糟糕...
總之喜歡她們那種鬥來鬥去的氣氛，還有一向處在食物鏈頂端的明日香(？)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香織的故事。(香織表示你給我說清楚{:4_346:}
重點是，這是一篇給RR的生日賀文！就算4/27已經晚了十天也要大聲說出來！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看的人(戳手)，但是有看，然後願意留言的人，也請你們幫我說一聲...
「永遠年輕的RR小金牛生日快樂！」(謎：本來就年輕好嗎還需要說{:4_333:}
Happy birthday to RR，認識你真的很有趣，很開心{:4_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