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靖庭 于 2016-5-11 14:51 编辑
高能预警
坑爹预警
狗血预警
打人不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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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z.8
诊后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傍晚时分,扎起高马尾显得极其干练的金发律师,拖着赖在家里的西木野医生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要去哪儿。”双手插在大衣口袋慢慢踱步过来,红发医生嘴里含糊的问。
“真姬可以期待一下~”
金发律师小姐神秘的笑了笑,又潇洒地挥了挥手,大声说:
“总之快上车吧!”
——为了庆祝积极的诊断结果,绚濑绘里筹划了一个小小的出游。
天色在沉默而宁静的车程中渐渐变暗。
绚濑绘里打开了车灯,然后轻微的侧了侧头。
左手副驾驶座上的红发医生敏锐得像只被惊动的猫,仿佛本来就在时刻等待接收信息似的,立刻转过脸来。
”啊啊…没什么。“绚濑绘里接收到西木野真姬探寻的目光,连忙解释。
“只是…”
“恩?”
自左耳短暂失聪后,年轻的医生就改变了发型。她开始把右边的头发都别到而后,不至于错失从右耳传来的信息。
“绘里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有。”金发的驾驶员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
她看向笔直的公路,隐隐觉得左脸颊被投射过来的专注眼光盯得微微发烫:“只是…想看看真姬。”
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坐在身边,看看你会不会因为这次难得的出游而露出放松的表情。
看看…看看你会不会知道我的爱恋和心意。
能知道吗。会接收吗。会怎么反应呢。
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在金发律师心里一次又一次沸腾。再次悄悄向左边侧目。医生微阖着眼靠在椅背。红火的发丝,在车窗略过的风里飞扬。
烧着她的心口滚烫。
车行十五分钟后的视野陡然开阔起来。
夜幕四合。
绚濑绘里将车停在了路边。借着车灯,西木野真姬环顾四周。
——城市公园继续向市外延展的方向,地势低洼,鲜少有游人探访。路灯从荫蔽的树桠探射出来的光,有些昏暗。
站在金发律师让她驻足的位置,视野开阔。西木野真姬轻微抬头,天上一轮明月,近的仿佛垂手可得。
乍暖还寒的季节,风吹过的时分还夹带着一丝暮冬的寒气。
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的红发医生,只露出半张小巧精致的脸。她望向出游发起者的方向,惊讶的看到来人提着一只天灯。
绚濑绘里有些忐忑。
”希望天灯能保佑真姬,顺利而快速的痊愈。“医生静静凝视眼前的金发律师。混血儿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笑意,努力得近乎笨拙。
“真姬也写点什么吧?“真挚得令人心疼。
西木野医生有些不忍地垂下眼,只假装认真去瞧那些已经写在天灯上的祈福字句。
绚濑绘里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人。
是梦吗。
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实实在在真实可感,不是从照片也不是从电波得到一点无关痛痒的消息,不是那些遥不可及的虚幻和假象。
因为病情,一段时间不会再有参与救援的活动,甚至医院的工作也半停止了。
全部的时间,几乎都被自己占据了。
年轻的律师眼神轻扫过那只孔明灯上、她最后私心添上的一段俄语,小小的,毫不起眼。
西木野真姬正半蹲着,对着它蹙眉,绚濑绘里知道她看不懂。
——那是她不曾说出过的永恒。
想…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脱手的天灯突兀地降了一下后,又摇摇晃晃得飞高。
天灯从手指尖脱开的时候,金发律师和对面的红发医生相视而笑。
——那一瞬间,绚濑绘里甚至以为她们早就相恋很久了。
久到当时过境迁当她满脸皱纹,都不会忘记,曾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瞬间,她爱她胜过一切。
红发医生在天灯上升过程中,悄悄收回目光。
她静静的、仔细的试图用眼睛,去描绘、并记忆下眼前金发混血儿带着虔诚和幸福笑意仰望着天灯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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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木野真姬的听力渐渐好转。
尽管还没完全好,尽管手术和救援队事宜先暂停了,西木野院长也因为必须亲自处理的繁重事务而被迫重新返回工作岗位,。
回归到工作岗位上的医生和律师达到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高度契合。
金发律师会在医生下班时间恰好出现,带着她去吃中饭。
午餐常去的那家店店长会时不时调笑她们两人的关系。
一脸不耐的红发女人从来不多话。
金发碧眼看起来就像外国友人的秀丽女性,却操着一口流利日语。
金发女人总会先耐心询问,红发女人则总是随手点点菜单上某个套餐。
待到点单时分,金发的干练职业女性会事无巨细的嘱咐:
多放点番茄。
请不要放蜜柑。
一定不要放辣椒。
晚饭一般回家做,两个人一起搭手,互帮互助,快捷便利。
晚饭过后就是各自处理私事。
绚濑绘里拿 “真姬生病了,需要照顾”的相同理由,回击了红发后辈的推辞,从而成功暂住进了医生的小公寓。
“绘里不觉得,真姬越来越依赖你了吗。”
电话那头,好友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今天早上绘里只是临时没接到电话,真姬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是啊是啊。”敷衍着好友的常规来电,绚濑绘里一边把手机话筒的音量再次降低,一边偷偷把目光从手里的书,越过沙发移向了随着伤后、的确越来越黏着她的红发医生。
对于自己成了谈话焦点,却并不自知的医生此刻正抱着一本专业书缩在沙发另一头。
因为消瘦,显得本来就大的眼睛更大了。
一个多月没理发,医生的头发也长长了。柔软的贴在面颊。显得她更加柔弱乖巧。
也只有绚濑绘里知道那张看起来温顺的脸下面,隐藏了多少倔强和逞强。
“还不表白,等着过十一周年啊。”
好友在电波的另一端揶揄着,“绘里想等着真姬主动,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难得真姬这段时间一直在家……”
电话那头的声音怂恿着,让金发律师好不容易按下去的那一点想法又冒出头来。
“看绘里心不在焉的样子,”来电者嗤笑了好友一番。“算了,不打扰你俩的单独时光啦。”
方才挂了电话,沙发那边就传开了手机铃声。
绚濑绘里眼见着年轻的医生猛地从沙发坐起身,内容短的电话时间都没超过一分钟。
挂了电话的西木野真姬脸色不太好,抬起眼和来自律师担忧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医生沉默了一会,然后面露挣扎的说:“是救援队的电话。我…我说我去不了。”
“我说谎了。”年轻的院长直白的说。“而且想到那些我本来有可能帮助到的人…这些都让我…感到焦虑和自责。”
“还有…”西木野医生的自我剖析卡在了她的欲言又止。
“还有…”金发律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看过来。
她把没说完的话接了下去:“还有真姬就是想去。”
就是有一种静不下来,催促着自己再去危险地方的心情。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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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的风吹着肩胛骨都透凉。
短暂失聪的治疗每三天要跟进一次。去做治疗的部门很近,走着去就行。西木野真姬乖乖巧巧的站在门口等候同居人。
绚濑绘里走过去,趁着她不注意,给红发的脑袋套上了一顶白色毛线帽。
西木野把遮住眼睛的毛线帽往上掀,紫色眼睛翻了个小小的嗔怪的白眼。
金发律师笑着帮她把扯歪了的帽子扶正。
——凑近了恼怒的红发后辈,温热的额头抵着柔软的毛线帽。
“暖和吗?”
她慢吞吞的说,每个嘴型都夸张得仔细。
那张看了多年依旧怎么看怎么觉得漂亮的脸庞,贴得那么近。
脸上升腾起的热气怎么都藏不住。
“嗯…” 西木野真姬红着脸,她垂着的紫色眼眸却深沉起来。
西木野在里面接受治疗的时候,绚濑绘里坐在治疗室外面,看起来似乎在安静的看书。
手指却悬在书页上,一动不动。
医院里透出些许冷寂的静。
隔壁科室门口站了两个护士正在聊天。
………
“哎刚刚来的那位红头发,是西木野医生吗?那个特别有名的。”
“...怎么会来我们医院呢?”
“或许是谈事情?”
绚濑绘里听着她们嘴里拼凑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不动声色的笑。
在毫无头绪的猜测之后,护士们的八卦主体从医生变成了亲近的人。金发律师摇摇头,本不愿意继续再听,但是“西木野”几个令人敏感的词,还是不可避免的再次出现在了八卦中心 。
“...你哥哥也是西木野综合医院里的吧。”
“恩“
………
“哎?还没找女朋友?“
“看不上啊。”
“西木野医生那么优秀。眼里有了她,哪里还看得上其他的人呢?”
“也不能这么说。人啊,各有各的美。”
“是啊!可我哥就一句话。”
午后的稀疏阳光洒进来。
那一句话在空空荡荡的医院走道散开,她听得真切。
“我哥就说,”
“世界上、哪还会有第二个西木野真姬呢”
是啊。
不会再有了。
听到这里,绚濑绘里浅浅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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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冬天到春天的转变似乎一步就跨过去了。
春天一到,医生的生日也就快到了。
27岁的生日,由于听力还没恢复,绚濑绘里和商量着静静的过。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选了一个成年人都会经常使用的借口。
——无非太忙了。
电话那头的缪斯大家都很体贴包容。
——谁也都忙。
虽然决定了只两个人度过。绚濑绘里依旧很头痛礼物的选择。
唯一知道真姬病情的东条希,新年后上门拜访的头一回就被拖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绘里的脸色让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笑起来就会像一只狡诈狸猫的幼教老师,露出一脸“果不其然”的表情坏笑起来。
“礼物不重要啦,你送的,真姬肯定会喜欢的。”
“但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发碧眼的混血美人。
“重要的是,怎么送礼物。”
“就选成熟女仆装吧绘里~”
她看见东条希身后从房间走出来的红发医生,一脸面无表情的用双手在胸前交叠画插。
然后那张好看的面容突然变了脸色。
——西木野真姬看见紫发的前辈倾下身去,距离近的几乎可以亲到金发混血儿。
当事人颇感奇怪的稍微回身,一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几乎都要贴到面前了。
“——希?”
“怎么…”
俏皮的拿手捂住了那张想发问的嘴。祖母绿色的眼珠往身后医生方向滑了滑。
——声音太小了。
什么都听不见。
西木野真姬不知道是因为听不见沙发上两个人暧昧的对话,对自己的听力问题感到恼怒;还是因为那一金一紫靠的太近,近得超出了朋友间的安全距离。
恼火来得毫无道理,又憋在心口怎么都散不开。 以至于等到紫发好友告辞后,忍着心中巨大的羞耻,休假中的红发医生还是坐到金发律师身边,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问了——“刚才…希她…“
“什么都没有哦。“
蓝眼睛混血儿上下打量了明明好奇在意得要死、却强行板着脸的西木野真姬。
金发前辈示意医生能听见的右耳再靠近一点。
故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近在耳边:“如果真姬再凑近一点的话,我大概会愿意告诉你希都说了什么。“
恼羞成怒的红发医生把怀里抱着的枕头拍到了那张笑眯眯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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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得悄无声息。
一晃眼西木野真姬的生日就到了。
突如其来的大停电。随着突然袭来的黑暗,还有整个小区里突然沸腾起来的人声。
绚濑绘里在猝不及防的黑暗里有些慌张。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绘里。”
西木野真姬的声音从不远不近的黑暗里传了过来。
“我在这里。”
烛光点亮的时候红发的医生貌似漫不经心的,手指一边绕着发尾一边问了句“绘里还怕黑吗”
烛光在绚濑绘里海蓝色的眼瞳里摇曳着,深深浅浅。她看着对面人火红色的发,笑着回答:“不怕了。”
怕黑是因为害怕未知害怕一个人,害怕孤独害怕一切的不明晰。
而此刻,她就坐在她面前,笑意缱绻。
还有什么好怕的。
蛋糕店居然少给了一只蜡烛。
金发律师和红发医生对着一个小小的蛋糕,和上面孤零零的6只蜡烛,笑了起来。
她在烛光中轻声问她:
真姬。我喜欢你。
喜欢很久很久了。喜欢到只想远远守护你。
喜欢到自己都没意识到。
现在...现在我想前进一步,来到你身边。
可以吗?
混血儿绝美的一张脸隐在摇晃的烛光里。
医生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烛火映照,投射下一道阴影。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发碧眼的美人紧张的盯着面前低着脑袋的后辈,忐忑的等着回应。
对面的被表白对象却淡定的无声无息。
绚濑绘里几乎要把手里的蛋糕叉握弯了。
医生紫色水钻般柔和的眼睛看过来;眼角微微上挑。
勾得她的心都颤动了。
绚濑绘里想起在医院听到的那一句话。
“世界上,哪还会有第二个西木野真姬呢?”
紫发好友前来拜访那天意味深长的话也浮现耳边:“你们俩都还是那么麻烦的家伙啊…绘里不再进一步的话,想等到下一个十年吗。“
——她终于取出了紧紧握在手心的小首饰盒。
一只手却比她的动作还要快。
红发医生一把按住即将将一切袒露的小巧盒子。
“不。”
她说。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