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之战篇章4•托付

开始的几局，上重漫并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第一局甚至早早的就给爱宕洋榎放铳。“这家伙怎么回事，我的眼光应该没有错的。”爱宕洋榎默念，但是自己那种紧张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到了东四局，真濑由子坐庄，这时候一股强大的气场突然从上重漫的身体里爆发出来！“来了啊！”爱宕洋榎显得十分激昂。“来吧，立直！”爱宕洋榎扔出立直棒，立直棒在空中盘旋着渐渐落下，然后不偏不倚的落在凹槽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爱宕洋榎刚刚立直的下一刻，上重漫从牌山中摸到了一张牌，“自摸！对……”上重漫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间两眼翻白动作僵住，身体也因为向后的势头而仰倒过去。“咦上重同学你怎么了？”旁边几个观战的一年级新生立刻围了上来。

又是一番熟悉的混乱之后，善野一美稳住了场面，上重漫也被救护车运走了。

爱宕洋榎看到真濑由子的眼神又一次飘忽，连忙握住了真濑由子的手。“由子你别害怕，我……”爱宕洋榎平时啰哩啰唆的滔滔不绝，但是这种时候却很不会安慰人。“洋榎，这个周末你可以陪我去看一看上重同学吗……”真濑由子颤抖着说，虽然脸上依然微笑着，但是爱宕洋榎知道这种微笑是多么的苍白。“好的，由子。”爱宕洋榎无话可说，于是答应下来。

来到了上重漫就诊的医院，爱宕洋榎和真濑由子很快就找到了上重漫的病房。

躺在床上的上重漫手上扎着针头正窝在床上看电视，电视中一个右臂被砍断的武士身上插着一把刀一根矛尖和三支箭正以左手拿着刀与敌人拼杀着，上重漫看到真濑由子和爱宕洋榎两位前辈前来看望自己，连忙坐了起来。“上重同学的爆发式和牌好厉害呢！可以和我讲一讲吗？”真濑由子对上重漫说。上重漫低头想了一下，自己藏着的东西也许被这个前辈所察觉到了，但是经过判断之后上重漫认为面前这个前辈值得信任，爱宕洋榎见状走出门外，让真濑由子和上重漫两人单独交谈。

上重漫开口道：“真濑前辈……我并不介意告诉你，其实我的爆发式和牌是很久之前的时代就有的，一种以自毁身体为代价换来短时间内巨大力量的战法，在旧时代使用这种战法的人不是死在了战场上，就是在战胜了敌人之后力竭而亡，我们是仅存的一脉使用这种战法的人。因为我们上重家族的人拥有强大的心脏，所以即使身体受损也能瞬间回复，只不过用一次会减少20个小时的寿命而已。于是我们上重家族将这种战法代代相传，并且不断发掘新的使用方法，逐渐演化成了今天的上重炸弹。可是在那一局里，我在感觉上重炸弹即将引爆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堵塞在心脏里了，然后就瞬间失去了意识……咦，真濑前辈你怎么了？”上重漫看到真濑由子在自己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之后眼神突然变得飘忽迷离，连忙问道。

片刻过后，真濑由子才在上重漫的呼唤声中恢复了意识。“没什么，上重同学，要好好注意身体啊！”真濑由子微笑着对上重漫说。“嗯，谢谢真濑前辈！”上重漫回答。在门外等待的爱宕洋榎看到真濑由子低着头出来，就知道自己担心的那件事果然发生了。

杀人心跳死灰复燃

第二天，真濑由子向善野一美提出了自己只观战，不亲自参加对局的请求。善野一美虽然不知道真濑由子的意图，但一打眼看到真濑由子的微笑中似乎有着难言之隐，善野一美思考了一下之后表示同意，真濑由子微笑着谢过自己的老师善野一美，然后优雅地转身离去。

结合这次事件，善野一美想起了一年前的天川同学，她倒下时候的样子和症状竟然和今天的上重漫一模一样，两次的麻将对局中，都是和出了大牌的人倒下，而这两次对局真濑由子和爱宕洋榎和爱宕洋榎都参与其中。偏偏这个时候，真濑由子向自己提出不再参加对局的请求，善野一美的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构想。

这件事还要说回九年以前，在善野一美高三那一会，意气风发的善野一美曾经带领姬松高中打入半决赛。当时自己的后辈赤坂郁乃由于家里比较穷买不起制服，因而更不好意思和大家一起打麻将。但是从仅有的几次对局中善野一美感觉到这个后辈前途无量，于是善野一美仿照姬松高中校服的样式连夜为赤坂郁乃做了一套衣服。赤坂郁乃收到衣服的时候感动的都快要哭了，从此卸下了心理的包袱放手和善野一美一起打麻将，随之实力也一飞冲天，在地区比赛当中荣获关西轰炸机的称号，更是在个人赛资格赛上得分超过善野一美，在大阪地区个人赛上摘得第一名的桂冠。

就在半决赛的前一天晚上，姬松高中的几个参赛选手在宿舍里热身，善野一美站在桌边观看其余四人对局。就在赤坂郁乃庄家即将宣布三倍满自摸的时候，赤坂郁乃突然跳了起来，双臂诡异地摆动着打乱了桌面上的麻将，然后捂着心口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着，随之发出恐怖的痛苦的呼叫声，关节剧烈的扭曲着，善野一美和其他三个人被赤坂郁乃的突变惊呆了，但是善野一美最冷静，连忙呼喊大家按住赤坂郁乃，自己拨打了急救电话。

就在大家试图稳定住赤坂郁乃而努力的时候，善野一美突然间听到了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还差点火候……”但是这个声音瞬即消失，善野一美只当成是自己幻听。经过一夜的苦战，赤坂郁乃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医生赶到为赤坂郁乃检查过身体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认为只是过度紧张导致的歇斯底里，于是医生开了一副镇静剂后离开了。本来打上镇静剂就可以睡个好觉，但是赤坂郁乃知道自己是先锋，绝不能退避战斗，第二天一早彻夜未眠的赤坂郁乃只得以意志强撑着上场，结果不但没有发挥出关西轰炸机的威力，而且还因为身体的痛苦和意识的涣散练练点炮，痛失大笔点数，本来四家齐平的比分在先锋战结束后突转直下变成了姬松高中大分差垫底，形势严峻。

虽然善野一美和其他的伙伴后来力挽狂澜拼命追回分数，但是却无法挽回大势已去的事实，姬松高中以101700的分数惜落在第三的位置，止步于半决赛。赤坂郁乃显得极为失落，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自己，就连后来的个人赛都没有参加。赛后自责的赤坂郁乃借酒消愁，没想到一下子喝过了头，竟然酒精中毒晕倒被人在教室里发现，这个丑闻一出赤坂郁乃立刻被开除了学籍。

失去了一切的赤坂郁乃更加忧郁了，开始时不时的坐在墙角颓然抽烟，关西轰炸机一去不复返，一个本来前途光明的孩子，堕落成了混迹职业雀士圈子边缘的游荡者，偶尔和一些职业雀士搞一点小业务或者参加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比赛堪堪度日。多年以后，善野一美重见赤坂郁乃，邀请赤坂郁乃到姬松高中做监督，但是赤坂郁乃自愧不如，当年自己的过错萦绕在心头一直挥之不去，因此也一直没有接受邀请。

后来，善野一美无意间读到一种失传的邪门招法叫做杀人心跳，通过控制心跳的方法可以折磨人，甚至可以让人心脏爆裂而死，而被这一招攻击的人却没有任何痕迹，由于杀人于无声无息，故称为邪门，而当年赤坂郁乃横遭此祸，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心跳所为。此时一道晴天霹雳掠过善野一美的脑海，上一次由于天川同学有心脏病，因此善野一美并没有想到这方面，但是此番上重漫的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倒下，让善野一美意识到自己大意了。

几天后的晚上，真濑由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午夜，真濑由子突然感觉心脏没来由的开始狂跳。一个声音传来：“只要一个，只要再杀死一个强者，我就可以重获自由之身，不再需要依靠强者的力量做媒介而活动了！”这个声音阴冷深邃，来自真濑由子心脉的最深处。“不，我不可以允许……”真濑由子说道，“我不想做杀人凶手，我一定要尽自己的全力阻止你！”真濑由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决心。“呵呵呵呵呵呵！”杀人心跳以极度嘲讽的语调笑出声来。

真濑由子的心口突然传来剧痛，心脏的每一寸如同被撕裂开来，然后被一段一段的拉扯，紧接着是被扭成一团挤压变形，这种痛苦比钻心的疼痛更加可怕！“哇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濑由子因为这剧痛而叫出声来，身体也因为剧痛的刺激剧烈的痉挛，手脚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在床上摆出诡异而恐怖的姿势。数秒过后疼痛消散，但是真濑由子竟然已经全身是汗，全身无力的趴在床上，这仅仅几秒钟的折磨恐怕比几个小时的刑讯逼供更加痛苦。“你阻止不了我的，听好了，如果到你的十八岁生日时我依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强者的话，那我就杀了你做祭品！”杀人心跳虽然语调平静，但是言辞中杀气四溢，说完后便迅速消失。

第二天清晨，爱宕洋榎看到真濑由子的身上多了几块青紫，虽然还是微笑着迎接自己，但是爱宕洋榎却感觉到这微笑比之前更加疲惫，爱宕洋榎能猜个十之八九，因此也没有问真濑由子太多的事情。几个月前爱宕洋榎虽然以全力鼓尽金甲元功反震杀人心跳，但是金甲元功毕竟是防御类的武功，因此杀人心跳并没有被摧毁，只是被震到晕厥而已。如今几个月过去，杀人心跳竟然卷土重来，看见自己的好友又一次被杀人心跳缠上，爱宕洋榎义愤填膺，但如果此时故技重施，恐怕只会和这次一样的结果，这时候究竟该怎么办？

另一边，自从真濑由子上一次和自己提出请求只观战而不亲自打麻将的时候，善意一美已经开始思虑杀人心跳的可能性。而今天真濑由子来到的时候，那个神情和身上的淤痕更加让善野一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就在爱宕洋榎思考如何拯救真濑由子的重要关头，善野一美突然把真濑由子叫了过去，等真濑由子回来之后，爱宕洋榎得知善野一美请真濑由子周末来参加社团活动，作为真濑由子的好朋友，爱宕洋榎当仁不让的表示自己也要参加，而爱宕绢惠由于仰慕姐姐也表示要参加，自己的妹妹似乎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但是爱宕洋榎想到爱宕绢惠有战步的基础，灵活度很高，即便打不过也能逃，还是同意下来。

上重漫恢复奇快，没多久就重新回到了姬松高中麻将部，这天末原恭子和上重漫放学之后仍然留在教室里钻研技术问题。

这时候善野一美看到坐在角落里思考着但却一脸愁眉不展的末原恭子和呆坐一旁的上重漫，轻轻地走了上去，“小末原，你应该转换一下思路，别老为自己的止步不前而苦恼，何为赢而又何为输？你觉得自己遭遇了瓶颈，只不过是你一时的执念阻止了你，别总是去想着追上别人的脚步，你需要的是寻找你自己的风格，当你了解到自己真正需要什么的时候，这些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善野一美微笑着对末原恭子说道。

“监督……我……”末原恭子因为自己一直没有进步而觉得羞愧。“不要总是在意于眼前的输赢啊，与其去追求那些你永远也够不到的东西，不妨退一步看一看你拥有什么。”善野一美又说，末原恭子低头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你来一下，小末原，我有些东西要托付给你。”这时善野一美将末原恭子带进自己的办公室，而上重漫则在门外等候，善野一美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箱子，用钥匙打开箱子，里面赫然躺着半条黄鱼。“这些足够支撑这个麻将部活动到你毕业了。”善野一美对末原恭子说道，说完善野一美合上了箱子将钥匙交给了末原恭子，“要好好保管这个钥匙啊，小末原。”善野一美说。

善野一美环顾了一下这间自己曾经待过很多年的屋子，轻轻一笑，“小末原，我可能要稍微离开一阵子，马上就要到春季大赛了，这段时间的麻将部就请拜托你来打理了呀。”善野一美依然微笑着说道。末原恭子有些奇怪，但是还没由得末原恭子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善野一美又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本厚皮笔记本递给了末原恭子，“我留给你的东西不多，这个本子里记载着是集我多年经历总结的速攻流打法，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还希望你多研究研究呀。里面还有一些我这些年来记录的疑难情况，就拜托你帮我完善一下了。”善野一美说着一边摸了摸末原恭子的头，而末原恭子则双手接过善野一美的手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好点了点头。

善野一美的语调和往常一样的冷静而亲切，但是却让末原恭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末原恭子将善野一美交给自己的东西视同瑰宝，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门口上重漫已经等候多时，两个人一起走回家。走在半路上的时候，上重漫突然对末原恭子说：“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监督有些奇怪……？”末原恭子乍听此言，心头一惊，因为她自己也有所察觉。“今天监督说的话就像……”上重漫的声音越来越小。

“……遗言？”两人不约而同的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