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4444444443 于 2016-8-4 22:46 编辑
我瞪大著眼,無法回應。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嗎?
「怎麼了?」女孩疑惑的偏了偏頭,那聲音猶如清泉一般澄澈、純粹,就像被蛇誘惑將手小心翼翼伸向禁果的少女般無辜,卻又在不安的試探。
即使聲音很淡定,我還是感覺到扣住我手腕的手在隱隱發抖。
我嘗試從一片空白的腦中組織出回應,但最後卻只能擠出虛弱無力的質問:
「為什麼?」
她應該很清楚我的個性有多惡劣,為了自己方便也能毫不在乎的羞辱她,叫她在全班面前否定自己的感情。而現在,她甚至還撞見我發瘋似的自我傷害,完全失去風度的一面。
若她憧憬的是平時精煉能幹的我,現在也該清醒了才對。
但她給出的回答令我如墜冰窖。
「因為妳需要。」
扣住我的手猛地揪緊,彷彿在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恐怖的執念。
雖然現在還無法明瞭,但還是本能的覺得顫慄。
這傢伙,病的一定不比我輕。
不過她剛剛還是害怕了,我勾起嘴角。
「被切可是很痛的,而且妳的皮膚那麼白,會很容易留疤喔。」
「...無所謂。」
她還在嘴硬,明明連聲音都在發抖。
...人總是得在真正面對危機時才會開始害怕呢,就像在上雲霄飛車前明明覺得沒甚麼,但真正扣上安全帶緩緩上升時肚子才會開始痛一樣。
我已經可以想像當刀真的抵在她身上,面對銳利的刀鋒和冰涼的觸感時,她哭著和我求饒的樣子了。
我要徹底證明她的心意是微不足道的,將她的尊嚴和妄念踩在腳下狠狠嘲笑,最後再一腳踹開。
雖然之後她對我應該就會徹底幻滅了,連最後一點遐想也不會留下。
~~~~~~~~~~~~~~~~~~~~~~~~~~~~~~~~~~~~~~~~~~~~~~~~~~
比賽毫無懸念的輸了,連佳作都沒進。
機器人在演示時感應失靈,當著評審的面一頭撞飛了障礙物。
結束後父親轉身就走,只留下冷淡的背影,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明天放學後到天台,我置物櫃裡有鑰匙,想反悔也行。』
在收件人欄打上了女孩的手機,卻遲遲按不下發送。
但最後大拇指還是壓了下去。
~~~~~~~~~~~~~~~~~~~~~~~~~~~~~~~~~~~~~~~~
因為參與比賽,學校放了我們社團一天假,即使我們連個屁都沒贏回來。
在家醉生夢死了一天後,我將摺疊刀放入口袋,一路跑到學校。
放學後的校舍一片寂靜,只剩操場上還有體育型社團在進行練習。
我趁著管理員不注意時溜進了校門,接著一步跑上頂樓,果不其然,通到天臺的鐵門是開的。
鐵門的另一端,女孩正倚著天臺護欄,背向我不知在晀望著甚麼。
我故意放輕腳步,悄悄走到她身後。
「呦!」
「呀!!」
她立刻轉過身來,似乎嚇得不清,要知道這裡可是禁區,要是被抓到私闖的話可得幾支小過才能了事。
直到她看清是我的臉後,她才稍微平靜下來,卻又怯懦的低下頭。
「班...班長。」
...之前的強勢到哪去了?果然還是會怕嘛,我冷笑一聲:
「妳想甚麼時候喊停都行。」
女孩的身體縮了縮,卻向我遞出了右手。
我盡可能輕柔的執起她的手,女孩的校服是短袖,纖細的前臂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空氣中,白皙的膚色甚至可以隱隱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她真的瘦的有些過分,現在被我握在掌心的手骨節分明,彷彿就只是裹著一層皮的骨架似的。
我抽出刀,將銳利的刀鋒底在她的前臂上。
感受到金屬冰冷的觸感,女孩皺起眉頭,手反射性的想抽回,卻被我強硬地握住。
「還是不要了吧?」我看向她的臉,捕抓她每一絲驚恐的表情。
但她卻搖了搖頭,幽深的眼眸閃著奇異的光彩。
「...繼續。」
...幹。
其實我並沒有想真的割下去,只是想嚇一嚇她而已。
她為什麼沒有喊停!?正常人這時應該都會頓悟,眼前這個人是有危險的,會趕快逃走才對...難不成,她就是料中了我不是真心的...?
我凝視著女孩的雙瞳,卻發現裡面早已回歸淡漠。
「怎麼了?」她也回望著我,面無表情的發出提問。
可惡,真料準了!開甚麼玩笑,要割我就割給你看。
我發力壓下刀子,這時女孩卻閉上了眼。
現在只要我稍稍用力一吋,女孩雪白的肌膚就會見血。
現在我的靈魂正面臨試煉。
我很明白,當頭腦冷靜後,會有多麼巨大的罪惡感向我鋪天蓋地襲來。
同樣的行為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當道德的底線被打破後,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女孩再度因恐懼糾結的五官,微微輕顫的眉毛,纖美修長卻微微發抖的雙手...
強烈的興奮彷彿電流般傳遍四肢百骸,心臟彷彿要跳出胸腔似的狂叫嘶鳴,呼吸也不知不覺變得粗重,就宛若快要衝破鐵籠的野獸。
在那瞬間,我輸了。
染血的美工刀從我手中滑落,在天台的水泥地上濺出點點鮮紅。
女孩微微睜開眼,在看到傷口的那刻不禁痛呼出聲。
「嗚!!」
我在她的前臂上留下了一道大約五公分長的口子,因為沒有帶藥水紗布甚麼的,我直接用我的上衣下擺為她止血,今天穿的是藍色的T恤,女孩的血很快就在衣服染出大片紫色的污漬。
在確定血止住後,我小心翼翼地將衣襬從傷口移開,換到了幾聲嗚噎。
「...就...就這樣嗎?」女孩皺著臉,強忍著疼痛。
我看著我的傑作,女孩的手上出現了一道傷痕,掀開的皮肉配上俐落的刀口,成功的將原本無暇的白玉硬畫出一道刮痕。
我彎下腰撿起折疊刀,用衣襬將上頭的血跡拭去,放回口袋。
「就這樣。」我拉起女孩沒受傷的右手,感到她不自然的僵直,我補上解釋:「帶你去保健室消毒。」
她放鬆了些,我邁開步伐,她跟在我後面乖乖讓我牽著,離開了天臺。
~~~~~~~~~~~~~~~~~~~~~~~~~~~~~~~~~~~~~~~~~~~
回到家後,我脫下上衣,打算將上面的血跡洗去。
卻在進到浴室的下一秒便伏在馬桶邊嘔吐。
「嗚噁...嗚噁...」
眼淚從從眼眶中不斷湧出,酸液將鼻腔和口腔都塞的嚴嚴實實,灼燒般的痛楚,令我不禁痛苦地閉上了眼。
剛剛那股從心底湧出的慾望,噁心的令人不敢直視。
傷害他人、踐踏他人卻還為此感到愉悅,簡直龌龊卑劣到了極點。
後悔到想去死,但剛剛所感受到的興奮,卻讓身體擅自發熱了起來。
「哈啊...哈啊...」
在一片意識幾乎快昏厥的混亂中,我的手不自覺摸到口袋中的冰涼刀刃。
在自己的手腕上,悄悄畫出了與女孩手臂上如出一轍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