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類在安靜的環境下容易思考到一些人生之類的東西,看來這些對身為笨蛋的自己並不適用呢,不管怎麼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思維中的混亂依舊會伴隨在歌聲不曾斷絕。
‘響有什麽煩惱嗎?’
“奏さん,你說我最近是不是變得太奇怪了一點”
‘有嗎?’
“恩”
‘可能是太累的緣故吧’
“可是,我……原來都不會這樣的”
‘因為最近的響太努力過頭的了’
“是嗎”
‘早點休息吧,響’
“奏さん,你會叫我起床嗎?”
‘當然’
“那麽,約定好囖”
‘恩’
昏暗中少女橙黃色眼睛無神的注視著前方,從被褥慢慢中伸出右手小指,然後微微彎下,輕聲說著拉勾勾的誓言
……
對於Maria的存在,立花響從不否認她作為裝者中的最年長者是個及其溫柔的人。
不然又怎麼會包容下我們這麽多人孩子氣的胡亂行動,啊,其中當然也包括翼さん。
老實說當初與她們第一次相遇的時,Maria一身黑色的Gungnir不止是翼さん,就連自己都為此失了神。
原來,Gungnir並非自己所想的那樣只會有一件。
原來,當初自縊能繼承奏さん意志的宣言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原來,除了我之外還有別人能夠聽到奏さん的歌聲。
那麽我也就並不是那麽特別的存在了。
從前並不覺得這些,對自己來說會是多麽在意的事情。
現在一想,對於翼さん,她與奏さん牽絆從來都不是自己所能涉足的。兩人那種共同逆光的飛翔,那是能夠掙脫命運枷鎖的羽翼,是自己曾經的憧憬。
自己總說,是因為憧憬和想要跟隨翼さん纔會選擇同她在在一個學校唸書。
但事實真的的這樣嗎?
我所憧憬翼さん確實有些,但若說是要跟隨她……
不就是……想從她身上見解到奏さん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想要見解那個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能夠……不顧一切的拯救自己。
哈,或許有些自說自話了呢。
也許並不只是要拯救我一個人,也許還有翼さん,也許還有場外沒能及時撤退的居民,也許是不能繼續讓事態發展下去……
有很多無法定論的可能性,就像我曾對藤井小姐說了這番話後她說
“你並不是她,為什麼會確定她就是這麽想”
當時的我沒有反駁的道理,藤井小姐說的是事實。
可是,無論奏さん究竟是為了什麽纔作出這種選擇。對於我來說,她,都是……救贖過我的光。
如果說,從未見過未知生物出現在你的面前時,你會想到什麼?
當然是逃跑吧
但如果是恐懼到連腳步都沒辦法在移動的時候呢?
應該會想要放棄吧
人在想要放棄的時候往往可以有很多的理由。
‘可能就是我比較倒黴吧’
當時確實也抱有過這樣想法,明明那些東西已經向自己跑來,明明都已經害怕到沒有辦法在從口中喊出呼救的聲音,卻依舊邁不開僵硬的腳步。
認命吧
我對自己這樣說
“跑起來!”
赤色的身影,揮舞著耀眼的槍。站在我身前成為我僅存的屏障。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喊聲真的有給人希望的感覺,我相信了她,即使膝蓋上的傷口再怎麼阻礙我的前行,我都不曾選擇停下。
在我艱難行走的時刻,她也不曾因此而離開,即使身上的已經為那些生物的攻擊打得遍體鱗傷,她都,沒有選擇放棄過我。
直到,那些耀眼奪目的金色碎片以我無法看清的速度飛速而來,濺起滿身的猩紅。
在我與她驚恐的對視後,劇烈的撞擊聲傳遍軀體的每一寸神經,口腔中的腥鹹味是我第一次面對死亡的恐懼。
“餵,別死啊!”
我聽到那個人向我跑來,卻也聽到那個人不曾有一絲猶豫將手中的長槍扔下的聲音。
“給我睜開眼,不要放棄活下去啊”
痛感席捲過全身,即使沒有半分力氣睜開雙眼。可還是想要……不想放棄啊。
果然,在我睜開雙眼後。看到她幾乎是再次充滿希望般的神情,只是這希望並沒有停留太久的時間,她將我輕輕放下,就像是在對待剛出生的小雞仔,唯恐我再次受到傷害。
“一直想著哪天有機會能唱歌唱到身心疲憊為止”
經歷過短暫失神的我,並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麼,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她看著我堅毅卻也溫柔的橙紅色雙眼,訴說著令我安心的神情。
“今天有這麽多傢伙來聽我們唱歌”
“所以我也不會吝嗇”
“給你們最棒的”
“絕唱”
響徹雲霄的空靈聲線,迴盪在整個廢墟般的會場,我沒有再閉上眼睛。無法動彈的我,無神的注視著赤紅色宛如業火在燃盡余煇般的身姿。
這是我,能記住的第一首歌,第一首以燃盡生命在代價守護一切的歌。
之後不斷切換的意識,藍色的身影懷中是已經連餘輝都不曾留下的業火……
時間這東西總在不經意間總是過得虛無而短暫,不斷散落的片段,拼拼湊湊的為自己牽扯出那段記憶,卻總會在越來越清晰時看到奏さん後,又被耳邊她的聲音喚回。
讓我實在無法在明確的分辨出,奏さん是否是真的已經離開了我們。
最近的克莉絲醬好像經常會和未來在一起吃飯來著,明明她的吃像要比我還在恐怖纔對但未來卻從來沒教訓過她,都是細心的幫她擦過嘴角。
“啊,就連未來也要拋棄我了嗎”
小聲的抱怨後繼續走在二科異常複雜的潛艇總部里,只是附近細微的爭吵聲引起了少女的注意。
“Maria,我記得我說過的。在不必要的時候無需再接受出擊的任務,你,不是也答應我了嗎”
異常清冷的聲線在二科,這只可能是獨屬於翼さん了
“翼,你覺得我阻止你亂來的舉動也是不必要的行為?”
“我想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是嗎”
即使揹著一個拐角處立花響也能清楚的猜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降至冰點,猶豫要不要出面勸架的少女不安的彎下腰,儘量不去暴露自己的的位置。
要知道如果不是此時的翼さん正在氣頭上,自己可早就被逮個正著,連跑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偷聽這種天方夜譚的事。
“Maria”
在看到正向自己走來的櫻發女性後,本來打算逃跑的立花響卻意外的看蹙緊眉頭的翼さん,認命一般拉住了Maria的手,眼神中的擔憂與歉意都是自己不本見過的。
“翼,我當然也知道用Linker提升適合系數進行戰鬥有多危險。”
“那你……為什麼還要。”
“我有我的責任與使命,同樣我也沒有辦法讓你一個人去戰鬥”
“所以這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是嗎?”
“恩”
“對不起”
翼さん從後面緊緊的將Maria抱住,那是我從沒見過的脆弱與無力,死死守護唯恐再度失去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恍惚間我似乎又看到那抹赤色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就距離我不遠的對面,看著她帶著釋然的笑意轉身離開,我想要追上去。
在意識中想到前身體的行動早已證明一切,只是剛要竄出的身體卻被身後的銀髮少女截住。
死命拉住不讓她發出聲響,直到將她拖但食堂纔將她放開。
“笨蛋,你偷聽就算了。你難道還想跑過去拍照留念嗎?”
“哪有……”
“那你眼神中的興奮你要怎麽解釋”
“額……這個嘛。是個意外”
“你當我是笨蛋嗎!”
金棕發的少女傻笑著撓了撓頭髮,狼狽的迴避著銀髮少女的各種攻擊。
“話說克莉絲醬怎麽會在這裏?”
摸著被對方偷襲擊中的臉頰,立花響覺得,克莉絲其實是個很可怕的傢伙。
“笨蛋,別誤會啊!我才不是沒事做纔來找你的。你難道沒接到小日向打給你的電話嗎?”
“未來?”
打開隨身帶的通訊器,八通未接電話,兩條短信。這,怎麼感覺對這些沒印象啊。
還有之前的幾條簡訊,明明沒有記憶的怎麼又會回信給未來了?
【響,要一起出門嗎?】
【不了,我今天有事】
【響不是在休假嗎?上次響也說有事要忙】
【啊,抱歉未來。要不你讓克莉絲醬陪你去吧】
“你這個笨蛋,就算感情再怎麼遲鈍也該有個限度啊。”
“感情遲鈍?”
“我說,你難道看不出來小日向喜歡你嗎”
“未來,她,喜歡我?我們是朋友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這不是很正常嗎?”
“你……”
“而且,克莉絲醬你不是也喜歡著未來嗎”
“我和她只是……”
“朋友?”
…………
不歡而散的談話,從那以後我和克莉絲醬很長一段都沒有提及過。我們都選擇性的逃避了這禁忌一般的話題,至於原因,老實說我也不是很明白。
就像一些事情就算再怎麼逃避也總會再有去面對的時候。
一直站在最前面衝刺的我。原來也會有被別人守護在身後的一天。
屹立在我身前的克莉絲醬與記憶中赤色身影重合。
而奏さん卻沒像往常一樣有出現在我身後,沒有在我每次最後一擊時撫上我的手背給予我力量,也沒有在我絕望的時刻給我不曾放棄的旋律,或是給予我無法控制的暴走憤怒。
平淡得沒有一絲攻擊力可言的Gungnir
“我……又……失去資格了嗎”
“笨蛋,不要睡啊。我可是答應過小日向會保護好你的。”
……
“餵,Maria你在幹什麼!快停下來!”
遠處出來翼さん嘶啞的喊聲,即使腿部肌肉已經被暴走的聖遺物用鐵鏈刺穿,但翼さん始終都不曾倒下,此時卻因Maria的動作搖搖欲墜。
又是那清澈空靈的歌詞,又是如此虛弱無力的退縮在別人身後,又是什麼都做不了……
絕唱的尾聲戛然而止,被影縫定住的身形,愣愣看著強行扯動鎖鏈撕裂傷口的藍色人影,順著從天而降的巨劍一躍而起,不顧及暴走式攻擊,細碎的尖銳刺過眼角,以身為劍,壓制暴動的聖遺物。
“翼!”
意識的畫面再次重合,再度閃爍的畫面中,櫻發女人輕輕的擁住翼さん渾身浴血的身軀,翼さん只是笑著撫上她的臉告訴她自己沒事。
‘響?怎麼樣了’
“奏さん。我沒事喔,只是稍微有些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