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兴表演

“叮咚”，门铃响起。

正值新年，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拜访你家的人是谁。

邮递员？远房表亲？

或者，你早已签收了快件，安顿好了买错班次而临时改签的表亲，那么还要来造访的，便极有可能是挨家挨户即兴表演的孩子们。

你迈步到玄关，打开门，外面果然守着两位小客人。

右手边站着的孩子有一头金发，戴着红色针织围巾，小脸被围巾遮住了点，两颊上散步着浅色的雀斑，一双翡翠色的眼睛注视着你。左手边的孩子则有和彩虹同色的头发，身穿立领外套，看起来颇为轻薄。她的鼻尖在冷风里略微发红，玫瑰色的眼睛并没望向你，而是低头在口袋中翻找什么。

这两个小姑娘背后各背有一把吉他，她们的来意很明显。在金发女孩向你说明后，你朝她们欣然微笑。

于是她们把吉他放在身前，隔着厚衣服抱吉他的样子显得笨拙，却意外地可爱。虹发女孩从口袋中找出了吉他拨片，她先开始弹奏，随后她的搭档也一并加入。

就在你以为这只是双吉他合奏的时候，金发女孩的歌唱声传来，她为了避开围巾而微微抬头，神情专注且投入。她并没有看着你，像是在回忆歌词，又像是在脑中描绘歌词所述的意境。在她唱的同时，虹发女孩转头看向她，好像也被这首歌吸引着。她捏着金属拨片的指尖感到寒冷，但没有减缓速度。金发女孩的音色温和低沉，琴弦在震颤，白气从她口中呼出，她轻轻睁开双眼，与身边的另一位弹奏者对视。

在这清早，世界上似乎除了白茫茫的雪之外，只剩两个弹着吉他唱着歌的孩子，和一个乐意倾听的素未谋面的大人。

这是一首你从未听过的民谣，不像你听烂了的那些抑或欢快抑或抒情的圣诞歌曲。德州口音女孩的歌声中带着一种悠扬而又沉稳的韵味。歌词里充满对旧时的缅怀，但不至于沉溺在过去，而是教人着眼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还能对崭新的开端，不期而至的相遇抱有期待。

一曲终了，你扶着膝盖蹲下，问道：“很好听，你们是姐妹吗？”你以前遇到的结伴表演的孩子，都是兄弟或者姐妹。

金发女孩笑着摇头，虹发女孩搂住她的肩膀对你说：“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