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标题

作者:博凌
更新时间:2016-06-09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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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博凌 于 2016-7-17 15:36 编辑


睜開雙眼,床頭燈罩內火燭光影、風中搖曳,追逐嬉戲。

骨碌碌轉動蜜色眼瞳,稍嫌昏暗的房間適應良好──尤其亮度與那熟悉規律的場域差異不大,令她安心。

眨眨眼──模糊視線中天花板紋理猶如層巒疊嶂,線條分崩離析。

直到視線逐漸對焦重合,紋路成形靜止不動。南ことり舒展暫時失去知覺的手指,握緊、放鬆、又握緊、又放鬆──指甲嵌進肌膚擴散壓迫細胞的白印,才捕捉到一絲存在的知覺。

「夢啊,夢、吧……難道是夢?」

微微挪動身軀撞開棉被,肩膀推搡馨香溫軟的鵝黃枕頭往上、向旁,推擠、位移。

心亂如麻,無暇顧及最愛的抱枕悶聲落地。

視野轉移陣地映入眼簾──整整齊齊摺疊好的淡藍手帕。ことり磕磕絆絆地趴上床頭猛地抓走。

「太好了,不是、夢……」

舒了一口氣、攥緊手帕,ことり緊緊抱住那薄薄的、小小的布料──傳遞而來,令人安心舒適的氣息。

碰噠──門口迴盪器具落了一地的清脆聲響,引起ことり的注意。

「ことり──!」

中年、仍舊擁有成熟風韻的女人──穿著得體整齊、樸素而不失貴氣,失去了端莊自持,直直撲上ことり。

「太好了、醒來真是太好了……從巴黎回來剛踏進家門就昏倒了,嚇死我了還以為……啊不,沒事就好」

回抱對方身子,赫然驚覺母親身子消瘦了不少。

「媽媽……對不起,讓你和爸爸陪ことり任性」

仔細查看望著自己的勞累臉龐,多了幾絲歲月不饒人的皺紋。

「沒有這回事……你這孩子太過壓抑自己了,ことり」

臉頰被輕輕揉捏,讀得出母親的眼神反映焦急難受與慚愧的各種情緒混雜。

「……我和你父親都很忙碌忽略了你,是我們太過對不起你才對。」

「要不是你那麼堅持這趟旅行成行──」

總是溫文儒雅、衣裝整齊的父親,似乎著急奔跑而來、衣衫都有些凌亂起來,不知何時已到了ことり床邊站好。

「發現ことり你頭一次笑得那麼開懷的那一刻……我們也深深體悟到──我們已經讓你失去了笑容」

「可是……要不是ことり身體那麼虛、又多病,要是、要是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你們也不會──」

「噓──」

眨眨眼,ことり的母親伸出手指輕輕壓住ことり的唇瓣、中斷了話語,不讓之繼續說下去。

「──你是我們在世上獨一無二、最棒的女兒」

ことり的父母相視一笑──多年的默契根本不需要預備,異口同聲。


雖然自以為不想給人添麻煩,而努力躲躲藏藏的自己。

──封閉自我,那是不對的。

腦海回憶起,幾日前不經意將想去「時尚之都──巴黎」的念想吐露出口而受到絢瀨的鼓勵,回去與父母懇談得到理解。還有平時主治醫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自己偷溜出門,還在萬般無奈下開了允許出行的證明。

「太過幸運了……」無以為報。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但零零總總的過程都不是光是自己一個人就能辦到的──ことり這時才驚覺自身被周遭的人深深愛護著。

纖細手指抵住羽毛筆落在泛黃的紙面,ことり翻至百無聊賴的住院過程中無意中寫下的夢想清單表格──在「一生要去一次巴黎時裝展」補上了勾。

「大小姐您的茶。」

「謝謝。」ことり向端茶過來的僕人道謝,一家三口靜靜圍坐床榻。

在「全家團聚」打了勾。數了數上面的打勾筆跡,「還差一項」ことり發覺只差後來新添的一個項目就完成了所有事情,會心一笑。

抬起溫熱的茶,輕啜一口、環顧一圈父母的臉。

「太過幸福、幸福到──現在死掉也沒問題了……」

奇怪。為能自在俏皮開死亡的玩笑感到訝異……明明兩個月前對此還恐懼得無以復加。

「ことり,你這孩子在說些什麼呢?」

被父親輕夾鼻頭、戳弄額頭,無奈反駁卻又是鐵錚錚的現實。

距離醫生公告的大限,不久矣──ことり隨時都會消失。

才剛要開始補償ことり失去父母陪伴的童年,卻已經來不及了──那也是ことり的父母,內心深深的遺憾。

「こ、とり……ことり在想,一個有點太過自私的願望──」

放下茶,ことり分別緊握住父母能感受到努力工作而操勞、佈滿皺紋的手掌。

「希望,ことり希望下輩子還是能當爸爸、媽媽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言語很神奇。明明只是一句話,卻能溫暖人心、驅趕籠罩心的陰霾。

「……啊啊,對、對不起,果然還是太過──」

「在說什麼呢?這是一定要的啊」

父母的十分默契,驚嚇到ことり愣了一愣。

「謝謝、謝謝你們……!」ことり撲上了父母,緊緊與之相擁。

朝向窗外,ことり含淚點頭微微一笑。

──不經意間瞥了窗外,似乎又不是如此。



糟糕透頂,為什麼會發現?

一瞬之間與房內的ことり視線交會,絢瀨有些心虛地轉身──簡直像做錯事的孩子,被發現而躲躲藏藏──背靠牆壁窗緣喘氣,心臟怦怦直跳。

雨,依舊下著──淅瀝淅瀝,毫不容情。

「……就像時間一樣」感慨地呢喃。

仰望屋簷排水孔,落下斗大雨珠──瀑布,嘩啦嘩啦地沖刷築起一道圍籬。

「絢瀨、大人……怎麼會在這裡?」

深邃的暗幕中,過來一個黑影在絢瀨面前停住腳步,彎腰一鞠躬。

「……給我」

「什?」

隱約知道來人的目的,絢瀨的臉色瞬間冷峻不少。

「交、給我……你可以回去了,那女孩就交給我。」

「可是……絢瀨大人,這種小事還用不著您親自──」

急急忙忙走向前,對方與絢瀨對上眼那刻彷彿腳底板被緊緊釘牢,無法動彈。

「不准動她……我說:『交給我!』」

「是,屬下知錯」

不容置喙,眼神犀利而尖銳──多注視一秒就會被視線中隱藏的冰冷長槍貫穿似地。

「……抱歉,過於激動了。總之做完這件事……順便跟我祖母告知,我也會回去。剩下,你去安排。」

「是。」

鞠躬行了一禮,對方瞬間消失在灰暗的雨夜中。


要記住,時間只是一個無義詞彙、一項秩序規則。

──直到遇見了人,才被賦予了意義。

「エ……,知道了嗎?」

其實並不理解,祖母所要表達的意思──不過這麼說,就是了吧?

「知道了,奶奶」

怎麼回來店裡,坐在工作台前不知不覺打了瞌睡。絢瀨都想不起來,只記得夢中祖母和藹地搓揉自己與之血統相符的燦金髮絲。

浸濕的眼眶,反射煤油燈火閃閃爍爍。撓了撓腦袋,手掌輕捧過工作台上小鳥造型的計時鐘──發條裝置依舊滴滴答答規律運轉,指針於零與一之間無情地來回擺盪。

「為什麼要做這個夢?根本不想現在知道那該死的意義……」

鼻頭一陣酸澀,絢瀨胡亂拭乾水痕。

「ことり……,對不起、對不起,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到,也做不到……」

語言能力低落,拼命抱頭懺悔──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罪惡。

從壓迫肩頸到喉嚨燒灼般地疼,勒索住她的脖子、緊縮她的胸腔使之呼吸紊亂。仰頭抑制淚水潰堤,卻徒勞無功──過度悲痛的淚水猶如水壩潰堤,蜂湧而出。只能拼命說服自己,只是雨滴恰好滲入眼眶罷了。

事實上,窗外雨過天晴──豔陽初升,而鐘也盡責地時計至零。

戳弄歸零逐漸消逝,完全無反應的計時器。

──至少要靜靜地送她最後一程。

ことり是個堅強的孩子,必須勇敢。

所有的悲傷、無力,絢瀨早已轉化為那下定決心的最後責任,支持著她的意志。

穿戴整齊ことり為她製作的衣服,打理乾淨狼狽不堪的臉龐。

一腳踏出,緊掩推門。



越過慌慌張張、來回奔波的醫護人員,不太對。

「快來人,南侯爵的女兒告急啊!」

……正確來說是被穿越了。

不能理會也不會被看見,ことり最終只有好好與熟睡中的父母告別。步出千軍萬馬翻騰的醫院大門外,清晰的草皮味伴隨露珠撲面而來。

晨光微曦、微風吹拂、白雲飄逸,小鳥鳴啼吱吱喳喳於路旁人行道──點點露珠沿樹梢雨水傾盆而下,落葉繽紛。

熟悉的景色,靜謐美好,沉醉其中使人身心舒暢。

細細地去感受周遭,ことり走向了那應當拜訪的──目的地。

「不見了?」歪了歪頭,疑惑。

熟悉的白底黑字招牌,消失。閒晃的終點站,那是空無一物的土地──小小的時計店不留痕跡地幻滅,彷彿從未存在於此。

略為失望地踩踏,不使腳出格的一階階彎彎曲曲大理石板道,跳出小巷。

「……還有未完成的事情嗎?」

河水潺潺、面上波光粼粼,清冷無人的橋頭傳遞了聲音。

很好聽,成熟富有磁性的嗓音。

ことり一轉頭,看到絢瀨身著自己製作的西裝,筆挺整齊。撐傘佇立橋前──那是往常瀟灑迷人的微笑,卻見得出隱藏著的哀痛深沉悲傷。

「雖然這麼說很奇怪──」

少見地支支吾吾,絢瀨繼續說:「……我來帶你走的」

「嗯,ことり知道。」

絲毫不在意絢瀨突如其來的憑空出現。「或許可以說,你是來帶走ことり的使者?」抵著唇、雙手別後,ことり揚起笑容、身軀微微前傾。

「類似吧……什麼時候發現的?」

「第一次見面吧?其實我有看到,那奇怪的本子有ことり的名字,雖然……直到現在才確定」

想抹乾額上流淌的冷汗,到處摸索口袋,找不著。「再找你的手帕?」ことり看穿似地遞上了淡藍手帕。

「ことり洗乾淨了」

「謝謝。」

接過手帕擦拭,絢瀨調整禮帽、推了推單邊鏡片,試圖隱藏動搖。「不用多說也好。」清了清喉嚨,又再說:「那……再問一次,你還有未完成的事情嗎?」

「嗯嗯,有──都已經兩個月了,我還不知道喔?」

揚起俏皮愉悅的笑,ことり微微欠身做出一套完美的禮節──與當初的生疏稚嫩已大不相同。

「絢瀨さん,你叫什麼名字?」

很美的笑,眼底想記錄這永恆的一瞬。

寧靜的氛圍籠罩,時光踉蹌跌了幾拍。絢瀨意識到景物周圍散發出閃爍刺眼的白光、進入耳中的聲音也變得空靈。


「短短兩個月,知道我的名字那是沒有必要──」

對於提問,絢瀨一臉茫然地喃喃自語遭ことり打斷。

「兩個月知道一個名字夠長了」

聽到回答,愣了一愣。認命般聳聳肩,「……絢瀨、絢瀨繪里」天藍清澈的眼眸透過鏡片望向ことり。

「繪里、繪里。嗯,繪里真是好名字!」

山谷回應般的重複,ことり猛力點了點頭。

「繪里ちゃん……說來還沒自我介紹過,我叫南ことり」

稱呼變換大躍進。ことり露出更加燦爛奪目的笑,馬上正正經經地做了個自我介紹。

「……ことり,你真的是一個超奇怪的人」

「彼此、彼此。」

還是沒辦法脫離ことり的特殊步調,繪里無奈地苦笑接受事實。「走吧?」一聲令下,兀自轉身前行。

「好啊!」

蹦蹦跳跳宛如小鳥的輕靈步伐躍動,ことり勾搭上繪里的手臂。

鳥兒忽地越過天際格格價飛,抬頭。

雨過天晴的雲層間裂開縫隙,透出光輝與身邊人的絢爛金髮相互輝映、光彩奪目。

彷彿被細細描繪只屬於天空的──光之階梯。

「或許……繪里ちゃん是天使?」

「……我不是那麼光明正大的人,ことり你──」才是天使。

仰視美景、下意識脫口而出,引來繪里的自嘲。

「不,繪里ちゃん是幫助ことり的天使……太過幸福了,ことり跟著你走肯定是個貪心的人吧?」

「……跟我一起走,怎麼會感到幸福?」

ことり沒有回答,緊抱繪里的手臂、頭更加靠近肩窩,小鳥依人。

「不是其他人什麼人,正因為是繪里ちゃん……才會幸福」

「瞧你說什麼話,都不會害羞」

不可思議。俏皮的燦笑對比無奈的苦笑──幾近無言反駁,卻讓掐住內心、縈繞的不安消失了。

「エリチカ,要和ことり回家啦!」

「什──!」

驚訝,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被意外說中祖母為自己取的小名,「……走啦。」繪里耳根脹紅,扯了扯ことり的手。

雖然只是突然想到的詞,不過惡作劇成功吧?ことり得意得很,見繪里還是任由自己挽著手──又想大膽地更進一步,偷偷與之纖長白皙的手指,十指交扣。

明明是自己先動手的,心臟還是不自覺快了起來。

不知道能不能聽見呢?

「怎麼了?」

繪里並沒有甩開。只是看ことり發呆,晃了晃空出的手,提問。

「不,沒事喔(˙8˙)!」

靠著繪里的肩膀推搡著對方,使之往前。


相互挽起的手傳遞了心跳,寧靜的、祥和的──兩人一同消失在橋的彼岸。


完。

感謝寫得如此囉嗦話嘮還願意觀看至今的您。

據說在些微暗的室內相處,會認為對方更帥、更美(一來就離題啊喂。

只是一個題外話,欸嘿☆


當初只是經過一間很樸素的時計店,小小的腦袋瓜就萌生一個……安安靜靜的想寫完的念頭,零零碎碎的寫了類似的大綱改來改去,最終劇情嚴重脫離軌道……總覺得好好一個故事都被我弄得亂七八糟,真的很抱歉(土下座(′;ω;`)

故事場景有點半架空。大體上是想寫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左右的歐洲,不過盡量寫得讓人看不出……被發現BUG很羞恥(還找藉口( ̄ε(# ̄) Σ

維持一貫的大概就是不說明白的感覺?因為"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明白"(?

在這篇最重要的便是時間的概念,所以KKE比起要說她是死神……更想說她是一個送行者和掌管時間──「人」的時間的使者(?)。(這樣還挺中二又挺帥的感覺?( ̄ε(# ̄) Σ


要說前後會不會有故事?一定是有的,不過很抱歉……依照我超級緩慢的更文速度,不會寫{:4_351:} 。

關於結局是否是he,我覺得見仁見智啦......所以不與置評,嗯{:4_368:} 。

還是不要囉嗦那麼多好了...啊,端午節快樂、希碳生日希碳生快,嗯嗯。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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