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雙重星 于 2016-6-19 20:14 编辑

我得了不更新會死的病。

然而我明天還有期末報告。

順便我寫到一半才忽然想起過去我也用過時間梗，撞自己的梗也不知道什麼狀況......

我錯了，不用等大修。等我期末報告和考試搞定我就修。

過去篇快結束了。

エリカの花（6）

21：50。

艾莉卡在調理台替坐在自己房內的副隊長泡紅茶，這回多添上鮮奶助眠。

鮮奶是自冰箱取出，加入紅茶後飲品便有些涼了。

思忖片刻，她將馬克杯放進微波爐再加熱。

取出時連杯柄都有點灼人。

艾莉卡把奶茶放到房中央的桌上，期間輕輕拍開西住·松鼠·美穗想中途接過杯身的手。

「剛才才熱過，妳想被燙嗎？」

「唔……」

「給我好好握著杯柄喝。」

「......嗯。」

美穗乖巧地單手提起握柄，輕啜杯內奶茶。

看似與平日沒有不同，一直以來放鬆的氛圍卻已消失無蹤。

艾莉卡望著美穗，不知第幾回嘆了氣。

「副隊長。」

輕喚一聲，接著在對面的美穗抗議稱呼前，低聲喊出、美穗。

然後，才張開嘴準備對艾莉卡稱謂發表不滿的美穗、一下愣住了。

「……嚇到了。」

被叫了名字的副隊長眨眨眼，恍惚間吐露自己的心聲：「艾莉卡同學居然會直接喊名字......明明平常我不要求就不會喊的。」

「囉嗦。」

盤腿坐到美穗對面，艾莉卡瞧了眼床頭的電子鐘。

鐘上數字漸走向22：00。

美穗平日絕不會待到這個時間，但對今日美穗的異常，艾莉卡並不感到意外。

若要說原因、

「妳啊，在為全國大賽緊張吧。」

明日清晨，朝陽灑落到黑森峰學園艦上時，被喚醒的學生們，迎來的便並非一如既往的晨間訓練。而是全國戰車道大賽的，初次戰鬥。

眼前的美穗手一抖，杯中液體擺盪，差些便濺了出來。

「哎……」一語中的。

艾莉卡望著明顯動搖的西住美穗，邊覺得要支持這麼沒用的副隊長著實任重而道遠，邊起身坐到對方的身邊。

隨即、聽見美穗因驚訝發出的單音。

「咦、」

「怎麼了？」

「因為艾莉卡同學，從來沒有……那個、這樣坐在旁邊過……」

「是嗎？」

「誒、嗯。」

這麼問後，美穗輕輕點頭。

回想起來，或許真是如此。

檢討會時因身份有別毋須多提，即是偶爾在雙方房內進行戰術交流及其餘雜務，都極少坐得如此靠近。兩人離得靠近些似乎都是洗過澡為了吹乾頭髮，必須坐上床時，可那也都分別是在對方身後。

原來如此，確實是第一次這麼並肩坐著。

只是、艾莉卡看著一旁，總算是露出些許微笑的美穗，

「就算這樣也沒必要大驚小怪的吧。」

「雖然這樣說也沒錯......總覺得很高興。」

美穗也轉過身來直面她，神情較先前明亮得多，然而臉上陰霾尚未盡除。

能讓美穗稍稍好受些是值得歡喜，但是——

艾莉卡想起自己曾對前面這孩子似副隊長的姊姊說過，會站在美穗身邊。

不過，即使已經離得如此之近，還是無法替對方攬下更多肩上的重量嗎。

她皺起眉頭。

她其實非常清楚，普通隊員與副隊長之間需要承受的壓力有著非常大的差異。

那並非一句「我能了解」，這樣虛假的安慰、能夠跨越的鴻溝。

但是，就如同她對才能差距的看法相同，說這種話，只是不想努力的藉口而已。

即使不能完全理解美穗所背負的事物、也必然有能做到的事。艾莉卡正是懷抱這樣的想法，才會對真穗說出、「我會站在她身邊」，這樣的話。

「我說——」

多依賴我一點吧。

艾莉卡並不習慣用這類語句。

然而望著仍有些許陰鬱的美穗，她覺得，如果說出口能再讓這個人舒心一些，似乎也是值得的犧牲。

只是、她試圖去安撫的人，突然打斷了她剛醞釀好的決意。

「......艾莉卡同學。」

美穗帶著十足猶豫的表情看向她，眼神游移不定。

話被打斷使她如鯁在喉，心中焦慮。不知是否察覺到這點，美穗愈發退縮。

說新奇是挺新奇，艾莉卡想到，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這樣的美穗了。

可比起新奇，她更加在意的是，為何對方會露出這種表情。

「有事就快說，不要畏畏縮縮的。」

「那——個、」美穗咽了咽口水。

「那個......我也可以挪個位置嗎？」

「妳挪位置不用問我吧？」

聽見對方的提問，下意識這麼回答。

旋即看向自己與美穗不足兩個拳頭的距離，想著莫非是太近了所以不自在時——

美穗朝她的方向一點點移近，到了她低頭再看不見兩人身下的木質地板的位置後，輕輕將頭靠上了她的頸窩。

哈？妳這傢伙做什麼呢？這一類的話差些就從喉頭衝了出來，艾莉卡勉勉強強把那些文字嚥了回去，思索著該如何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

「那個呢、」

在她理出個脈絡之前，美穗的聲音再次響起。

對不起，嚇到妳了吧？這樣非常微弱的聲音，自接近自己胸口的地方傳來。

「妳這不是廢話嗎！發生什麼了，不舒服？我一沒注意不小心撞到腦袋了？」

心臟像被人掐住一般隱隱作痛，她盡力讓自己的語氣一如往常。

「才沒有撞到。」

「妳是故意不挑重點回答還是笨到抓不住我問話的要點？」

「也沒有不舒服。」

「......嗯？」

第一次輔佐姊姊參加大賽，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之類的。

媽媽很重視黑森峰的勝利，不知道能不能辦到、之類的。

先前的模擬戰時狀態不行，打得很糟被責備了、之類的。

還有啊......

美穗一股腦地，將這段時間所有困擾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啊啊。她不禁暗暗歎息。

隨著美穗吐出的話語，持續被喜悅擠壓的心臟，感到一陣陣鈍痛。

——真是服了妳了。

距離第一回模擬戰的檢討會後數個月，她再一次無可奈何地想到。

艾莉卡不發一語，靜靜傾聽。

原來發生過這些事啊，原來某件事發生時，這個人是這麼想的。

再一次認識到西住美穗的笨拙，再一次覺察這個人絕不適合在這時擔任這樣艱辛的職務。

聽著就如將與對方相識的兩個月重新走過一次一般。

十分漫長，又十分短暫。

美穗停下傾訴後，沉默持續了很久。

房內餘下空調的風聲，與時間滴答行走的腳步聲。

艾莉卡待心情平復，仰頭看了眼鬧鐘。上頭顯示著22：40，已晚於她素來就寢的時間。

她沉吟半晌，低頭注視著明顯尚未睡去，卻窩在原處一動不動的美穗，覺得若不開口，她倆或許會這樣僵持一個晚上，影響隔日大賽的發揮。

「說完了？」

「......說完了。」

「可以解釋一下自己的行為了嗎？」

「......一定要嗎？」

「妳馬上離開我就不追究。」

艾莉卡揪著美穗的後領，用要將對方提開的氣勢，低聲說道。

這樣應該就會起來了吧。她觀察著縮在懷裡，名為西住美穗的小動物、

接著發現，對方鍥而不捨地拉著自己左手的衣袖。

這場面要讓隊長看見了，自己大概會死個一百回吧。

腦海裡不經意出現了這種想法。該說是能冷靜分析現場狀況，還是已經混亂到思維跳躍了呢。

艾莉卡想著諸如此類，不著邊際的事，讓自己的思緒從學校校門的形狀，繞到戰車倉庫的模樣，然而繞來繞去，最終還是繞回了房內的美穗身上。

「......再這樣下去就天亮了喔？明天可還有比賽呢，副隊長。」

「我知道。」

雖然知道、美穗這麼說著。

「那個。如果現在起來看到艾莉卡同學的臉、大概會，害羞到很想死吧。」

「——這是我這邊的台詞！說到底妳就不該幹這種事！妳就坐在那裏說我也會聽的！」

「因、因為！這樣總覺得比較安心嘛！而且艾莉卡同學自己明明同意了......」

「我怎麼知道妳挪個位置會挪到我身上來！」鎖骨處能感覺到，貼在那兒的美穗的額頭熱度急速上升。逸見艾莉卡從來沒有一刻有如此強烈的，若手邊有條繩子，她會馬上套到脖子上吊死的衝動。雖然在那之前房間就會因為兩個熱源起火而被燒死的機率更高。

她一咬牙，用力拉開方才揪住的，美穗的衣領，把對方硬是扯了開去。

「妳這笨蛋給我滾回自己房間睡覺！」

*

隔日醒來的時間，是清晨的4：10。

比賽集合時間是5：00，還有餘裕能夠弄簡單的早點。

艾莉卡對著全身鏡打理好行裝後，走到調理台，給自己沖了黑咖啡。

就寢時間比平時晚，雖說似乎沒太影響精神，還是喝上一點好。

用咖啡機沖太浪費時間，她索性拿了備用的即溶包。

泡好咖啡後，隨手將兩片麵包放進吐司機裡。她看了看時間，4：40。

宿舍小跑到集合地點只需要五分鐘，她放心地在機器旁等待。

4：43

手機的通信軟體提示鈴響起。

她檢閱內容後長嘆一口氣，叼起剩下一塊的麵包，另外又拿了兩片放進機器裡。

4：45

門鈴聲響起。

打開門，黑森峰戰車道的副隊長，展開她打很早以前就覺得一點也不適合這套制服的柔和笑靨，對她說道、

「早安，艾莉卡同學。今天也一起努力把比賽贏下來吧。」

她一次將兩片烤好的吐司塞進對方嘴裡，獲得了「呼啊、董尼下！」這樣含糊不清的回覆。

伸手替對方將沒扣緊的衣扣扣好，接下來往對方頭頂重重敲了一記。

「先把妳的儀容整理好再說吧，副隊長。」

5：10

戰車行列開上了道路。

黑森峰的居民或自宅邸內探頭，或特意前來送行。

無論哪類型的支持者，都朝她們喊著：十連霸加油！

逸見艾莉卡望向最前排，以老虎作為坐騎的少女。

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美穗回過頭，用口型對她說道——

我們一起的話，一定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