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懶人找死 于 2016-6-26 12:21 编辑
生理痛的大吉嶺。
不要太期待。
賀拉斯曾說過一句格言——『心靈的痛苦更甚於肉體的痛楚。』然而對於此刻飽受生理痛之苦的大吉嶺來說,這句格言可謂無用到了極點。
生理痛、這個單詞肯定是縮寫而成的,大吉嶺思索道,而其由生、理、痛三個所分別縮寫而成。而原句子恐怕是如此樣貌——「生」命中無法由任何外在因子阻攔下來,超乎人類所有「理」論基礎的毫無意義「痛」苦——是為生理痛。從沒有人能確實解釋為何生理痛會存在,然而這樣意義不明的痛楚卻每年降臨多達十二次在自己身上,不論怎麼想都遠超乎身為一名女高中生的忍受範圍了,大吉嶺雙手環腰緊抱著腹部並暗自罵著。
此刻大吉嶺正坐在聖グロリアーナ會客室的寬敞沙發上,試著藉由品嚐那一如既往美味的紅茶讓自己安下心神,然而拿著茶杯的雙手卻時常因為痛楚而抖動不止,好幾次險些就要把茶杯中的紅茶給灑了出來。或許ローズヒップ人不在這裡是現下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了,大吉嶺心想、並沉沉嘆了一口氣。
外頭的天氣是如此美好,陽光明媚、萬里無雲、視野良好,明明是這樣一個適合戰車道的日子——而此刻也確實正舉辦著友誼練習賽——自己卻非得中途離席來到這空無一人的會客室,用力抱著肚子只為了減輕每個月都無法避開的痛楚。優雅的氣息似乎絲毫不存在於這會客室中,有的只是時不時因為痛楚而沒能抑住的隱隱哀號聲罷了。
「不知道會是美穗さん的旗車先被白毫擊破呢,還是……嗚…。」
只稍微關心了下外頭以二年級生為主的練習賽,腹部再次毫無預警地傳來一陣痛楚,讓大吉嶺有氣無力的碎唸硬是被打斷。即便此刻身體情況稱得上是殘破不堪,大吉嶺仍依舊不肯捨棄那僅存些許、並且毫無是處的優雅,挺著腰桿直楞楞地坐在沙發上頭,連稍微屈點腰都不肯——即便那樣做能有效減輕生理痛所帶給她的腹部集中強打。
杯中的紅茶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喝完了,大吉嶺提著她那使不太上力的右手拿起茶壺,卻是驚訝地發現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同樣將一整壺的紅茶給喝光到一滴也不剩。
這可怎麼辦是好、她心想,原本的打算是在會客室裡待到外頭的練習戰結束,然而直到此刻都還能從遠方聽見那頻率不高卻依舊鏗鏘有力的砲擊聲,意味著自己恐怕還得在這舒適的會客室中待上好一陣子——然而在沒有紅茶享用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一個場所是真正舒適的,若是沒有紅茶能喝,倒還不如讓自己搭上邱吉爾朝美穗さん開上幾砲更能放鬆呢。
失望地將茶壺放了下來,直到現在大吉嶺才終於椅在了沙發背上,閉上眼好一會後細聲自言自語了起來。
「說到了美穗さん,不知道其他人……嗯?」
理當是沒有別人會到來的會客室,卻從外頭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正在思慮該是從沙發上直接大聲應答亦或是撐著身子走到門口去,大吉嶺又再次聽見了敲門聲,與方才一樣是節奏沉穩且不帶一絲急迫的叩叩兩聲。
來者何人她心裡也有個底了,只是這人究竟是否重要到能讓自己離開這座舒適的沙發仍然有待商榷——而當這樣的念頭剛閃過大吉嶺腦海中時,會客室的門口卻
是靜悄悄地打開了。
「打擾了。」
西住真穗的聲音清楚地傳進了大吉嶺耳中,而她椅著沙發轉過了身,先是稍微思考了下為何對方分明是陪著妹妹來的卻為何會先行離席、甚至還準確地來到了會客室。然而大吉嶺的思緒早已被生理痛攪得雜亂不通,最後只得放棄,索性用那有些不舒服的角度面向對方說道。
「承蒙光臨寒舍,練習賽結束了嗎…。」
「我離開的時候還沒有。」真穗搖了搖頭回答、然後無言地盯著大吉嶺,一會後才用帶著那難以察覺的困惑情緒問道。「妳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氣無力,所以才早退的嗎?」
真是神經敏銳呢,大吉嶺心想。雖說從病假的萬千種類裡隨便挑一個敷衍對方大概也行得通,但似乎對於眼前這人也沒有如此的必要,於是她頓了下、思考著該用何種委婉的方式像真穗表達自己現在正處於每月一次的重大危機,最後才正開口要說道。
「嘛、大抵就是每個月——」
「生理痛嗎?」
「啊、欸……。」正要說的話被對方捷足先登,這讓大吉嶺愣了一會才從混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僵硬地點著頭回答真穗。「嗯……你怎麼知道的?」
「你臉上幾乎毫無血色。」
面無表情地盯著大吉嶺,真穗說出那不足以構成答案的自我猜測;而自然,這樣的答案無法滿足大吉嶺,她面上做著有些失禮的挑眉表情,十足透露著自己對於真穗的不信任態度。
或許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真穗甚至連表示無所謂的聳肩反應都沒有,開口便只繼續說道。
「我去幫你買些能讓你舒服點的吧,先等著。」
「不、不需要…嗚……。」
大吉嶺此刻摀著肚子試圖阻止真穗離開會客室的樣貌,恐怕論誰都不會採信吧。真穗也自然如此,只是行走中的步伐停了下來並回過神向對方再重複說道。
「很快就會回來的,待著吧。」
結果不出三分鐘西住真穗便又回到了會客室。
『這也還真是快過頭了呢?』
大吉嶺如此暗想,還險些在內心裡吐槽著莫非對方是開著哪輛高速坦克一路碾了過去的嗎——然而當她看見對方空空如也的雙手時便頓時瞭然了一切。
「這倒也算是…合情合理的結果呢……。」
「應該先向你問清楚販賣部在哪的,抱歉。」
「反正也沒有來回跑兩趟的意義、嗚……。」
下腹又在敲鑼打鼓了,這來得快去得慢的陣痛硬是打斷了大吉嶺的話語,同時也惹得一直冷靜著的真穗有些擔心了起來,快步走到大吉嶺身旁並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聲問道。
「沒事吧?」
「請妳…自行判斷…。」
「似乎比我想像中要來得嚴重……。」
「……想像中?」
忍著痛楚而讓眉頭皺成一條窄川的大吉嶺不解地問著。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想像的?大吉嶺心想。
「我不知道、咳…我沒有痛過……?」
或許是出於心虛,這樣一個簡單的句子真穗卻是斷斷續續地將其完成,並同時撇開原先直視著大吉嶺的視線,閃躲著此刻對方不知是嫉妒還是憤怒、亦或只是單純不滿的視線。
「這樣啊。」任誰都聽得出大吉嶺語中的冷淡,她此刻面無表情的唯一原因是由於生理痛讓她無法妥善控制自己的顏面神經。「那麼……大概是卡爾在下腹碾來碾去的感覺,不曉得我這樣說妳能理解嗎…真穗さん。」
「可以……。」
杵在原地回答著大吉嶺的提問,真穗看著眼前垂下肩膀並用手摀著下腹的人,著實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對方有些精神。摸了摸黑森峰制服的口袋,自己甚至連一包面紙都沒帶上,而外頭的砲擊聲也沒有任何停頓的跡象——對此真穗不太確定自己該為大洗的生存力感到欣慰、亦或是為聖グロ裡大吉嶺的學妹們感到訝異。
「妳不回去看嗎?」
「再怎麼說留妳獨自一人在這兒是不可能了。」
「雖說我本來就自己一人在這兒……請坐吧,站著也沒意思呢。」
向自己身旁的位置比了比,真穗也馬上心領了她的好意,只是在她坐下來之後似乎也與方才一無所異,只是換了個角度與位置繼續盯著大吉嶺看,彷彿對方這樣就會稍微減輕疼痛似的。
大吉嶺看了看真穗,然後又低頭瞧了下自己正摀著的腹部,最後無言地盯著真穗看——妳可以試著做點什麼來減輕我的痛苦,大吉嶺的雙眼傳達出這樣的訊息。
雖說真穗倒也成功接收了大吉嶺眼中的含意,只是究竟該做出什麼反應才是最為正確的呢,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選擇了最為簡單明瞭的行為模式。
「……就是這個?」
「需要幫你揉揉肚子嗎?」
「當真嗎……不用了,我還不是什麼待產的孕婦呢。」
坐在大吉嶺身旁的真穗先是側過身子、然而輕輕摟住了大吉嶺的腰,好讓對方能離開沙發的椅背轉而靠在自己的肩上。雖然能抱著一個活人對大吉嶺來說似乎減少了心靈上的壓力,她依舊直挺的背脊仍然沒法讓下腹的疼痛減緩一絲一毫。不知何時大吉嶺的雙手繞到了真穗的後背,並且時不時因著疼痛而抓緊對方的黑色制服。
「雖然感受不到實際的成效……謝謝妳、真穗さん。」
「嗯。」
「另外……下次若是妳能隨身帶上茶包我會很感激的。」
「晚點我會再跟妳請教…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