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了幾天_(:з」∠)_
和小伙伴一起完成的作品
廢話不多,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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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聲_某無節操的刺蝟+我却不知为何
当视觉的机能停摆时,其他的四感会倍感放大──尤其是听觉。
白井黑子陶醉地闭上双眼,小提琴演奏的悠揚樂章在她耳中跳动,突出的细节没一丁点失误,只有更加完美无瑕。
黑子对台上的一切太熟悉了,甚至不需要凝望就能在脑海中描绘出那使她倾心的动人身姿。
──姊姊大人的琴艺真是越发精湛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去年那次「常盘台盛夏祭」,姊姊大人的小提琴演奏大受欢迎后,舍监就将其定为固定表演。为此姊姊还为演出服装的问题折腾了好一阵子,以及那件万恶的安全裤,黑子费了好长一段时间说服她別穿。
一如既往的胡来啊。
虽然,这将姊姊最后一次在常盘台中学的舞台上演奏了。
一曲终了。
黑子在观众的掌声中睁开双眼。
美琴向观众致谢的身影丝毫不差地映入清澈的酒红色中。
她温柔地笑着,茶眸弯成一道弧。
依旧是茶色及肩的短发,刘海处分別夹了两一白一粉的碎花造型发夹,不需要任何修飾的清丽面容,虽未脱稚气,却也开始透出些许成熟的韵味。
「御坂学姊的小提琴一点都没有退步呢。」
坐在一旁的初春又露出那种「啊啊,是大小姐啊!」的憧憬眼神。
「之前还说忙课业没办法练习,」佐天热烈地鼓掌赞赏道:「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问题嘛!」
像自家人被夸讚似的,黑子骄傲地翘起鼻子,得意洋洋。
「这是当然的,妳们也不想想姊姊大人是何许人……」她双手一摊,忽然有条沉重的带子从她的后颈微微一勒,胸口感觉被什么轻撞。
是单反相机……
黑子顿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
──啊!!太过陶醉居然忘了将姊姊大人柔美动人的身姿记录下来!!
「唔……」
「白井同学怎么了吗?」初春发现黑子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又见她双手颤巍巍地拿着相机。
大概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个,我有拍到御坂学姊演奏时的模样哦。」
白井同学方才听乐声的神情简直像作美梦般安逸幸福。
佐天也道:「我也有、我也有!好多张呢!」
「真的吗……?」黑子终于有了点反应,酒红色眸子似看见猎物般锐利盯着初春和佐天手上的手机。
「我找找,虽然画质一定比不上单眼相机就是了──有了,妳看!」
初春把手机放到黑子眼前时她只看到一抹茶色,瞬间就出现来电显示,手机震动了起来。
「欸?」初春反手一看,「啊,是固法前辈──喂?」她接起,黑瞳疑惑地一瞬一瞬,「嗯?是的她在。」她瞥了黑子一眼,「我这就拿给她。」
黑子接过初春递过来的手机,见她用无声唇语说好像有任务时心里咯哒了一声,「我是白井。咦?现在吗?……也不是不行……」她眼中一丝难色即闪而逝,却没有推辞,「不,没什么,我这就赶到。」
稍微了解情况后,黑子将手机交还给初春,取下脖子上的相机。
「真是不懂挑时间犯案的犯罪者,难得姊姊大人刚表演完急需黑子上前迎接的。」
「我看未必需要。」佐天意指那些围绕在御坂身边的学生和来宾们,仿佛都没有发现御坂学姊为难的模样。
黑子睨了佐天一眼,拿出调成静音的手机确认下时间。
「我来支援吧!」初春已经将设备準备就绪,却被婉拒了。
「不用了,这种小家子气的罪犯,十五分钟就绰绰有余。」黑子边收起手机边悠然道,带好墨绿与白相间的袖章,接着向她俩点头示意,「那么姊姊就暂时拜托妳们了。」
语罢,空气中传来撕裂的声响。
黑子瞬眼間消失在原处,同时一台单眼相机忽然冒出在初春胸前,皮带套在她的项颈。
「妳们在这啊。」
「御坂学姊!」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脱身的美琴连小提琴都没收便走过来。茶眸最後停滞在相机上,面带疑问。
「说起来,黑子呢?」
佐天和初春交换了眼神。
「这个嘛──」
☆
空气遭到撕裂的声音接连响起,白井黑子不断在十一次元与三次元中切换着,她每移动八十公尺就定点到下一个八十公尺远的目标,较矮建筑物顶端此时都成了她的脚踏板。
──并不是大不了的案件,只是要追捕逃跑中的强盗罢了。得尽快将事情解决……姊姊还在等着呢!
她很快就在固法前辈推估出的逃跑路线找到特征与情报相符的数名男子。
阳光无法照射的暗巷中,男子三三两两地靠在墙上撑膝喘息,赃物的皮包被其中一名握在手里,昂贵皮质的表面隐隐泛光。
黑子看準时机,手迅速地滑过灰色裙摆下的绑腿。
一支支金属箭矢刷刷几声,眨眼间将男子们些微拖地长裤与地面插在一块,令人措手不及。
连惊叹的时间都不及,一名穿着常盘台制服的少女便出现在虚空中,落地站直在他们面前。
「我是风纪委员!以窃盗及肇事逃逸的罪名逮捕你们!」
黑子左手叉腰,右手从绑腿里抽出一只金属箭矢,像盘点东西一样指向男子。
「一、二、三、四、五……共五位,请问这里就是全部了吧?」
没有人回答,一双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她,神色有些怪异,甚至连应该要有的挣扎都没有。
黑子感到奇怪。也太安分了点?
哒。
一个极轻的脚步从左后方传来。
酒红色的眸子陡然睁大。
黑子反应过来立刻将手中的金属箭矢向那射出,并使用空间移动。
余光只瞥见暗银的冷光一闪,依稀中听见了皮肤被划开的微妙声响。
她移动到距原点的五公尺远,脚还没站稳。
「嘎……!」
左手臂上既热又剧烈的刺痛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瞄了一眼,左手臂被一道估计有十五厘米的血口划开。
浓稠的液体滑落在地,滴答有声。
「幸亏有绕路,晚了些。」
一道讽刺的视线,正望着这一切。持刀的男子把玩着手里的短刀。他身后的党羽纷纷扯掉裤管上的箭矢,朝这摩拳擦掌,步步靠近,将她重重围绕。
黑子艰难地退步,咬紧牙根,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水。努力让因疼痛混乱的思绪维持冷静。
──大意,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完好的右手伸向绑腿,轻轻一滑,数支金属箭矢出现在虚空中,立刻被她接住夹在指缝间攥紧。
没办法了,逼不得已只能使用「那个方法」了。
下一滴鲜血落地的霎那。
破空声与某位男子的哀号,以及关节处肌肉组织被切开的声音响起。
一切仅在毫秒之差。
☆
傍晚七点左右,常盘台第七学生宿舍208号室的门被缓缓地打开了。
樱色的脑袋一点一点自门外探入,来人稚气未退的脸蛋上沾了泥污,出门时细心打理的双马尾已散亂开来,身上的制服也染上了一片难以清理的暗红。
黑子睁著疲倦不堪的酒红色眸子,见灯是亮着,浴室传来阵阵水声。暗暗庆幸自己不是普通的幸运,在门禁时间躲过舍监,姊姊大人又正好在洗澡,若是被逮个正著可就糟了。
她无声地关上门,蹑手蹑脚进入宿舍。
緊捂住左手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过而已,应急缠绕的绷带透出的血色因纯白更显怵目惊心。
黑子忍耐著每走一步都差点脫口的吃痛声,门口到自己书桌前的距离比她想像中还要漫长。
吃力咬牙地脫掉染血的夏季羊毛衫扔在桌上,拉开其中一层柜子。
身后骤然传来解锁时金属零件相互敲击的金石之声。
黑子顿时一个机灵,转身将左手臂连同羊毛衫一起藏在身后,摆出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架势。
「黑子?」
御坂美琴披着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那件开始褪色的浅黄绿呱太睡衣。黑子注意到她的茶发比平常出浴时的更加湿润,细小的水珠沿着她的发尾将睡衣渗成深色。
──不行啊姊姊,这样会感冒的,得马上擦干才行!
刚冒出念头,黑子的身体就要行动,但才要抬脚便想起自己的现状,頓時又靠了回去。
现在是真正的进退两难了。
「嗯?黑子妳的样子好奇怪。」美琴没有要擦干头发的意思,手抓在浴巾两侧望着她。
「怎么会呢?黑子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啊!难道是姊姊您终于察觉我的恋心所以对黑子另眼相看了吗?!」她在心里盘算著逃脱的方法。
「少来了,我什么也不想发现。」美琴皮笑肉不笑,似不經意道:「對了,今天突然离开,是去执行风纪委员的任务吧?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
撒谎!一个声音在黑子心里吶喊。
「既然如此──」
出乎预料外,美琴竟朝她走了过来了!
黑子沒半點時間反應,只见她不断地接近,两人的距离持續缩短,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溼气和呱太沐浴精的香味。
仅剩一个手掌的距离,两人的身高差极为明显。美琴没有正视黑子的双眼,只是伸手绕到她身后温柔却不失力地将体温发凉的手腕握住,轻轻带到面前。
「嘶──!」黑子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吃痛地闭上双眼。
「那麼,都到了这个地步,是不是可以好好地包扎了?」
她的话令她为之一震。
黑子委屈地看她。美琴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十分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妳一直都在履行妳的职责,不必向我道歉。」聽不出情緒的口吻,「我早就听初春说了,被刀划伤的不是吗?」
「姊姊竟然如此在乎我的身体状况,黑子、黑子真是太幸福了!」
「行行……先说妳再这样我可不要替妳包扎了。」
黑子呆愣住。
「您要……帮黑子包扎伤口?」
「当然了,看看这单手包扎后惨烈的绷带缠绕。」美琴没有开玩笑,她牽着她到自己床上坐下,又拿出急救箱。解开绷带重新消毒包扎。
黑子大气不敢一喘,屏气凝神地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她。
美琴低著头,茶色刘海盖去她大半的表情。但黑子不看便知,那茶眸柔光似水,一对视便能使人溺毙其中。
伤口已经检查完毕,所幸不深不必动用到医师与针线,不然美琴絕對不会只是皱皱眉头那么简单。她拿起牙膏外形的药膏,这是一种外伤用的急救用品,能同时兼具消毒、止血与治疗伤口的效果。
挤出一点,涂抹在那道长而可怕的血口上。
修长的手指在黑子的伤口上移动,顾及她的感受小心地呵护。
尽管美琴的动作已经极轻了,黑子还是感觉伤口火烧般疼。
──但,这种疼痛兼并温柔的抚摸,如果对象姊姊,黑子愿意不惜爱上这一切。
不知不觉中美琴已经用绷带缠绕住伤口,并完美地固定好。
「这样就行了!」
纵然嘴上说,她却没有放手。而是滑动向下,拇指不轻不重压在手腕处。
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黑子的脉搏……心脏跳得好快,光是感觉,好像就能听见心在扑通跳。」
「都是因为姊姊大人啊。」黑子不假思索。
「別开玩笑了,心律不整可不是什么好事……」
「欸?才不是玩笑呢!」
黑子见美琴一笑带过的模样,默默静下。她的茶眸宠溺,却没更深的情感。
嘴角也勾起附和著微笑,酒红色的眸子中不敢再显露出更多的失望与期望。
咽回去的话还再持续膨胀,也许哪天就会冲破胸膛。
姊姊,黑子从来不与您开一丝一毫的玩笑,那些日夜为您猖狂的心跳声不曾缓慢减弱,您却一点都没听见──在论事讲求科学的学园都市里,黑子始终相信著一个奇跡,兴许哪天您会闭上双眼竖耳聆听──姊姊,届时您将震耳欲聋。
☆
以為那之後什麼都沒有改變,其實什麼都變了。
等开始注意到身体的异状时已经太迟,早晨唧喳的鸟鸣声就像在嘲笑茶髮少女的迟钝。
御坂美琴在哔声后取下耳温枪,瞇起模糊的视线看数字。
「三十、三十九度?!」
她登时觉得脑袋晕眩,四肢无力,渾身關節酸痛。
软趴趴地倒回床上时耳边仿佛回荡起食蜂见自己开始轻微咳嗽时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
「阿拉,御坂同学妳这是要感冒的前兆吧?要多加留意自身哦,因为啊,我听说笨蛋感冒可是会一病不起的!好可怕呦!」
那可恶的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美琴茶眸半阖上,开始檢討最近做了什么會导致自己感冒发烧的事?
脑海毫無疑問地浮出前天晚上替黑子包扎的記憶。
──难道是那时候着凉了吗?……正在洗头时听见门外发出细碎的声音,认定是黑子回来了。当下真的没想很多,很快把泡沫冲干净,穿睡衣服披着浴巾就离开浴室了。
「后来替她包扎自然而然就忘了该擦干头发这回事了……什么啊,这种为了別的事物浑然忘我的感觉。」
应该是想多了吧。
美琴紧闭茶眸不再思考,世界一片黑暗,片刻后发觉鼻塞和喉咙痛的情况恶化了许多,越发难受了。她辗转反侧,突然一个短信铃声的电子音中断了她的情绪,现在听来格外清晰。
从棉被里探出头稍找了下,发现来源是宿舍中央矮桌上的手机。
「黑子的手机……?」
白井黑子从美琴一睁开眼就不见踪影,印象中她今天好像也没有风纪委员的巡逻,不過還是有接到紧急任务出门的可能,但是忘了带手机未免冒失的太不像她了?该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那傢伙的手還傷著呢!
美琴钻出半个身子,伸手够了几下将矮桌上的手机拿起,上面显示初春的传来一则讯息。
恐怕是生病的人都特別容易小任性,也可能是美琴真的烧坏脑子认为她这么做没关系,反正黑子会原谅她的,事实也是如此。
凭著好奇的心打开手机,毫无疑问地输入自己的生日解锁。对话框一下跳了出来──照片上的茶发少女正在演奏小提琴,神情入迷且无忧,后头附上一句话──「白井同学,这是妳昨天和我要的御坂学姊的照片。」
美琴琢磨半晌,没有删掉那张「偷拍照」,默默地把手机放回桌上,又缩回棉被里。黑子那家伙,等她回来再好好教训也不迟……她到底去哪了?
迷迷糊糊地想著,宿舍的门被小力打开,一抹樱红色着急地飞扑进来到床边。
「姊姊大人!黑子回来了!」
「黑子……?」她胡理糊涂轻唤。
「黑子在的哦,会一直在您身边,」白井黑子安抚著,半跪在床边,手背伸向她,「不知道您的烧退了没……好烫!」
──这个姿势,和那晚替黑子包扎时的自己一样呢。
「姊姊,黑子为您买好药了,请您安心地服用再休息吧。」
美琴无力地观望着惶恐不安的完美笨蛋学妹从塑胶带里拿出各种药品。那张脸上不见平时的一点自信从容,也只有这时才会露出惊慌失措的一面。
原来只是出门买药吗?真是的,下次至少留张纸条什么的。
──虽然我并没有很在意……
许是感到安心所以身体放松,忽然袭来的晕眩感令美琴无法分辨是困了还是其他。
「黑子……」
「姊姊?姊姊!……叩!」依稀听见装药的玻璃瓶掉落在地的闷声。
放置在棉被外的手被冰凉的体温紧紧裹住,竟抓得有些生疼了。
「姊姊……」
──黑子。
眼前画面无法聚焦,樱色的发色与白里透红的肤色混合在一块。
「姊姊……姊……!」
支离破碎的叫唤声是茶眸阖上后最后的听觉。
白井黑子依旧没得到任何回应。
☆
美琴想自己大概睡着了,不对,也可能根本没睡……突然间的头晕可能是真的烧晕过去了!
但,奇妙的是思绪倒挺清楚的,雖然身体无法动弹。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眼前一片无止尽的黑,只能听见四周不止的细碎抽泣声。
这个人的声音──即使她从来没承认过──可是就算只是呼吸声她也有自信能够认得出来的。
──黑子……在哭?
仔细回想,除了方便(性)骚扰自己的小计谋,美琴从没印象黑子在自己面前真正意义上的流泪。恐怕是真的担心过头了。
自己还没到要让她担心成这样的地步呢!
幸亏现在无法用身体做出反应,不然估计黑子又得吃下一擊为掩饰害羞的蓝白色电流。
美琴在傲娇之余开始发现,在这个没办法自由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低低啜泣声,不禁让人有些在意。
因为失去了其他四感,听觉反而加倍地放大了,容易忽略的东西,此刻赤裸裸地撞進腦海。
──真是的,幹嘛要哭得那么伤心绝望,不过是个感冒又没什么!简直像害怕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事物一般……
学园都市Level5的超电磁砲?
同一所中学的学姊?
208号室的室友?
相知的挚友?
……恋人?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黑子我最喜欢姊姊大人了!」记忆中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无以记数次。
「妳的那种喜欢就免了吧……」记忆中自己也用类似的话矇混过无数次。
「那种」是哪种?其实说出这话的人本身也很难厘清。
稚嫩的心理还不能明白世俗约束外的事物,太多认知上认为的不是事实应该有的。
谁说「憧憬」不会误认为「喜欢」?
谁说「喜欢」不会实际为「憧憬」?
可能到头只是她亦或是她弄错罢了。
脑袋里突然领悟像大道理的东西令美琴错愕不已。
有个声音,不是很能确定意義,却真正存在並回荡。
此刻放大的听觉,其實早该听见的。
☆
眉间紧蹙,眼皮跳动了几下,刚睁开来的茶色瞳孔还弥漫着雾气。
隐隐见窗外一片漆黑。想不到一趟便是耗費一天。
御坂美琴瞇眼努力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似乎是一张人脸。
「黑子……?睡着了??」
白井黑子依然维持跪坐在床边的姿势,头斜靠著床缘,樱发几缕散在白色床单上。竟就这么睡着了。不知道是姿势奇葩的关系亦是心里悬著,她表情十分难受,脸颊在挤压往上推牵动了唇,露出一点白齿,只差没流口水。
美琴差点大笑出声。
不过,若没仔细瞧,恐怕也不会注意到透明干涸的泪痕……
勾起唇角,连她也没发现其中的溺愛。有些怪她平常很机伶的怎么就不知道要离开,刚动了动,赫然发现自己露在棉被外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反握住她的……
「唔──」
大概是被动静吵醒了。
黑子酒红色的眸子眨了又眨,吃痛地扭动犯酸的项颈,缓缓坐起身,觉得整副骨架都要散了,却始终没抽出自己的手。
对上那清澈的茶眸,瞬间睡意扫尽了。
「姊姊大人您醒了!……已经没事了吗?是不是还在发烧著?头还疼吗?」
美琴轻笑几声,不著痕地松开自己的手,从床上坐起身,茶眸細成一道缝,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确定没有浑身酸痛感,才回答,「嗯,感觉是好点了!」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黑子我……」
听着她又接连说了一长串放不下自己的话,酒红色的眸子直直倒映出自己脸上每一个微小细节。美琴更加笃信了。
「真的没有了,意料之外的……还想通了一些事。」
「……一些事?」
她深吸了口气,问,「黑子,妳知道感官放大吗?」
「欸??」
「动物……人类一旦失去五感中任何一个,其他四感便会放大……」她太阳般深邃暖意的容颜染上相同的红晕,「尤其嘛──是视觉对应听觉……妳闭上眼睛试试。」
「这个……略有所闻,怎么了吗?」
「所以说妳先把眼睛闭上!」
「嗯?好、好的。」
只要姊姊心情好自己就好,突然间的傲娇也没什么,黑子没想很多就照做了。
片刻的沉默,久到黑子甚至担心姊姊大人又倒下去了,这次她可真的会用空间移动把她送到医院。
心里产生疑惑。如果只是偷一小眼的话──
「不准睁开!」
「是的!」
一聲輕嘆。
忽然,黑暗中一双冰凉的手捧住自己的双颊,上头泪水干涸的痕迹在她掌中化为柔软。
霎那间将她带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还不会拿捏力道的拥抱时轻时重。
「姊姊?!」黑子登时反应过来,心脏猖狂地加剧。
猛然睁开酒红色的眸子里因无预警的亲密不知所措。
「嘘!……什么都別看,妳仔细听……」
黑子的心跳仍加快不止。不清楚她想表达什麼,不过知道自己大概要幸福死了。
被美琴抱在胸怀間,耳贴在她起伏胸口。
「還記得,妳說,因我加速的心跳……听見了吗?」
「黑子我……」
──听到了,黑子自己的心跳声。
咚。
……
……咚!
──这是……?
似乎有什么东西参杂……由于极度的相像,宛若对幽谷吶喊后得到的回音,紧跟在后,容易遭人忽略。
「……听见了。」
失去视觉黑暗的世界中,感官所放大的声响。
為回應最赤熱的情感,遲來的她的答覆──
虽然还摇摆不定。
却真实而有力的存在。
逐渐加快放大著。
一直所企盼的奇蹟。
「黑子听见了……
姊姊大人越发高鸣的心跳。」
是白井黑子有生以来,听过最人的回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