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tomomo
更新时间:2017-08-23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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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tomomo 于 2016-7-12 14:51 编辑


「絢瀬先輩はイケメン枠」(绘希)http://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3302411

简介:关于一封未署名的情书的故事,绘里视角。


《绚濑学姐是帅哥》


高中的时候,曾经有一封未署名的情书摆在我的课桌上。朴素的淡粉色信封恭谨地躺在课桌一端,用来压住信的巧克力的金色包装纸泛着耀眼的光芒,给人一种十分虚幻的印象。

收到的情书我都郑重地退还了。无法接受,也无法将饱含心意的信随手扔掉,可也不能因此就后半生都永久珍藏,洒落的泪水打湿信封的光景,我看过不止一次。朴素的信封,内容也十分简洁。除了分行线毫无装饰的信纸,和信封一样的颜色。上面是黑色圆珠笔写下的简短的思绪。

应该不是忘记署名。而是最初就没打算写。因为,那既不是告白的信,也不是希望和绘里交往的请求, 有的只是忏悔。

只有一句,喜欢上你对不起。只有这封信我没能退还给它的主人。糟蹋写信人的心意把信扔掉这种事我做不出,直到毕业后的现在它还恭谨的躺在我的书桌里。

大学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周围是无数新鲜的事物,直感觉世界是如此广阔。虽然在高中是名人,但是在崭新广阔的世界里绘里只是一介学生。书桌里没能丢掉的信,某种意义上也是绘里曾经特别过的证明。

正因为曾经拥有过于炫目闪耀的回忆,才认识到没有不会褪色的回忆这个事实。

“学生时代,除了学习还热心做过哪些事。”

我的大学生活是怎样度过的呢。打工、赶功课、参加社团聚会酩酊大醉…典型的大学生,毫无个性可言的三年。

如果有你们的话会不同吗?逃避似地向褪色的回忆问到,凝固的笑容,没人回答我。共同度过三年的那个独特的腔调也带着温柔的笑容保持沉默。

想你,可是,不想见你。

你变了呢,我害怕听到这句话。没变化才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如今的绘里和那时相比,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有向着好的方向变化。逐渐减少的联络,直到完全断了才察觉到。曾经那么频繁的邮件,现在一封也收到不了。我不会主动发邮件。电话也不再打过来。我也不会主动拨过去。

为什么不给我发邮件?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希,你明明喜欢我。






·————————————————————————————————————————————————————————————————————————————————————————————————




毕业后计划调查,在表格上填好名字。在升学选项上画圈,一笔一划填写大学名称。对面的希,椅背朝前跨坐在上面。被撑起来的裙子下,露出平时看不到的大腿。白皙且十分柔软的样子,在冬日夕阳的斜射下被渡上一层朦胧的橙色。

从第一志愿到第三志愿,没有一个和她的重合。

“话说,”

希认真地填着大学名,我拄着腮向她搭话。嗯,她回答,并不看我。

“我又收到情书了…” “绘里,真是万人迷啊。”

虽然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我这样说到,试图表达出自己的为难,可能看到的仍然只有希的一缕卷毛。即使被刘海遮挡,但还是可以感觉得到希在微笑。

“写信人,没有署名。” “……忘记写了吧?” “不清楚…这样一来没法退还信,很难办。” “觉得麻烦扔掉不就好了。”

希少有的冷酷回答。可是,终于抬起头的她,在夕阳中笑得却甚是温柔。

胸口慌慌的,不愉快感扩散开来。不想看希的表情,我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站了起来。随意地拿起调查表,动作声意外地大。

“填好了就早点交上去吧。” “…也好。”

在胸口的不愉快感平复之前,我没有再看希的表情。即使不看也能想象得出。因为自己确确实实伤害了她。

不记得是如何察觉的。也不记得是何时察觉的。希一定是喜欢我的。和送情书的学妹们一样。

无论收到多少封情书,无论被告白多少次,绘里都无法理解女孩喜欢上女孩的心情。即使自己可以成为男孩们的恋爱对象,女孩们却从未成为过绘里的恋爱对象。

在希的身边感觉很舒服。正因如此,绘里不希望希抱有那种感情。如果被告白,拒绝掉的话,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会变得尴尬。但是在希的身边感觉很舒服…绘里不想失去它,所以假装没有察觉到希的心思。搪塞、蒙混、不许那种气氛冒头,施加无形的压力不许她说出来。

每时每刻,绘里一直在无声地拒绝希。

“我还以为会和希去同一所大学呢。” “是…吗。”

先决定志愿大学的是绘里。以为希一定会报和自己一样的大学的绘里,在听到希的志愿大学后很失望。

因为,那个专业,明明绘里的志愿大学也有。学校也是这边规模比较大。希离开我也不要紧吗,绘里甚至产生了这种自负的疑问。但是,同时感到了安心。希喜欢我一定是一时糊涂,是分开也不要紧的淡淡的思绪,不过如此。当时我真的以为可以不用感到尴尬地继续留在希的身边,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

“绘里真是温柔过头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走廊里映着长长的影子。两道影子,从底部开始越是延伸距离越远。没有交集。

“希倒是比我想得要坏心眼。”

我的口气明明非常严肃,她却被逗笑了。影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曳。

“我所知道的绘里非常温柔。” “…才没有。” “太谦虚了。”

接着她用欢快的语气,开始了一段说明。但是那就好像,在歌唱一样…。

她说,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是无法决定评价的。别人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那一瞬间才决定。即使绘里认为自己性格差,只要我和周围的人说你温柔那就不会错。

“不过偶尔,也有能够看清本质的人。想成为这样的人,想展现这样的自己,努力地扮演,成功地让周围人相信,可是会有人看穿那是虚假的。” “…像希一样的人。” “我觉得是像绘里一样的人。”

相视一笑。我们没能看清对方的本质。虽然我想要再继续一会儿哲学性的探讨,不过她好像没有这个打算。

一言不发穿过的走廊。橙色的夕阳。通往教师办公室的路。忍不住想,两个人像这样穿行于熟悉的风景中的机会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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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并没有担心得那样艰难。第一志愿的合格通知书和入学材料一起送到了。

合格了,对于我简短的邮件,回复只有一句恭喜,难道希…我想到一些不吉利的事情。结果,直到毕业典礼那天都没能问她高考成绩。对了希要去哪个大学?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她沉静地报出了第一志愿的校名。

“诶?我没说过吗?” “没说过!报告义务!” “啊哈哈!抱歉,让你担心了。” “真是的…我还考虑怎么安慰你才好…”

希很开心地说,绘里你没发现自己说了很失礼的话吗?我也像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冲她吐舌头。好不想毕业啊,发自内心地这样想。希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吧,我确信。

距离樱花飞舞,稍许寒冷的季节。

“一起去买入学典礼的套装吧。” “好啊…机会难得,买找工作面试也能穿的吧。” “尺寸不要紧吗?不会长吗?” “都这把岁数了应该不会再长高了吧。” “不是身高啦,这里。”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希气嘟嘟地拍掉绘里的手。住口啦、那种玩笑…满脸通红。

刚开始每天都有发邮件。有什么样的课,教授说什么了,学校食堂的拉面里夹杂着乌冬,偶尔打电话也净是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邮件锐减应该是从绘里加入社团开始的。过会儿再回复,明天再回复,这么想着错过了回复的时机。

绘里没有意识到,对没有了共同点的两人来说,电波是唯一的连接纽带。

“绘里为什么不交男朋友?” “嗯—因为不来电?” “唔哇…没想到你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学校食堂的拉面里依然夹杂着乌冬。绝算不上美味但也不会难以下咽。总之,非常便宜。

“对了,你不说关西话了吗?” “不是不说,只是怎么说也在东京呆了三年…回老家一秒切换。”

她的关西方言是地道的关西话。现在即使说普通话,很多地方语调还是怪怪的。

“我的好友,讲得一口奇怪的关西话。” “啊—就是那个会占卜的女孩?”

没错没错,边点头边望着稍远处聚集的一群女生。一圈人围着一个人,吵吵嚷嚷。那人手里拿着塔罗牌。

牌的摆放还是希更胜一筹,话说不知道她现在还搞不搞占卜…在大学里也会像这样被人群围绕吗。

“最近没见面吗?” “已经快两年没见了。” “…该不会也没联系吧…?”

我点头后,她发出惊呼:那还算好友!?确实,这点绘里也很怀疑。自然消亡一样不再有联系,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但是,我想要说自己是她的好友。因为…因为,我时常会想起希。希也一样吧?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之类的,随便找个话题联络一下吧。” “……不要。” “为啥呀!”

咚地一声被敲了头。高中的时候没有朋友会这样对绘里。在她们看来,现在的绘里是怎样的呢。

手机的通话记录里早已没了东條的字样,过去的邮件早就被埋到下面去了。想见面,想听对方的声音,这么想的好像只有绘里一个人。

“第3节课我不上了!回家!” “…啥?” “小绘里要回家!”

逃几次课没什么要紧的。把写了一半的申请表和履历书胡乱地塞进包里。想起过去的好友让我生气。

朋友不问我“为啥生气”也让我生气。

我知道自己对主动联系有抵触情绪。说真的,自己好逊。明明知道希的心思却暧昧不清地逃避她,还有这样的自己,希大概已然看透。

结果还是老实上完第3节课才回家。偷懒也做不好,这种事也半途而废。将死沉的包扔床上。不去掩饰烦躁的脚步声,粗暴地拉开书桌抽屉。

“…呼”

叹气,将手伸进书桌深处。细微的纸张声,是那时的信封。喜欢上你对不起。

仿佛患有心律不齐一样,喘不过气来。面对因情感满溢而发抖的字迹,绘里到底没能把信扔掉。

那个时候,送信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句话的。这句话有后续吗。面对现在仍然无从知晓答案的这封信,心脏痛得好像被攥住一般,绘里拿起一支钢笔。







·————————————————————————————————————————————————————————————————————————————————————————————————







拜托,一定要留下,边祈祷边滑动屏幕,仿佛是神明在大发慈悲,邮件还留有一封。

新邮件再多几封的话,这封邮件一定会被自动删除吧。我发自内心地感谢父母,为他们将我养育成珍惜物品的人,还要感谢便利的SNS。当场将这封邮件保存,从刚才丢掉的包里把重物全部掏出来。床上散乱着沉重的文件夹和笔袋。写到一半的履历书正怨恨地盯着我。

……之后会写的啦…

最后一封邮件已相当久远,到头来没有回信的是绘里。按下回信键。很抱歉,这么迟才回信。开玩笑的啦。确认邮箱没换让我松了一口气。

回信只有一句话,我现在去你家。

我开始一个人住了,下次来我家玩吧。这是希提议的。我现在就去。不会让你有机会拒绝的。

比预想得要远。希的大学在东京市外,远是理所应当的,坐着每站都停的电车,每过一站风景就越来越有郊区感。基本看不到高层建筑。

下车的站在里面貌似可以算大站,车站里有书店、便利店、甚至服装店。

依靠手机地图行走于城市里。大学貌似很近,看到不少学生样子的人。

小巧而别致的公寓楼。只有一句话的邮件没有得到回复。如果不在家的话我打算一直等到她出现。无视聚餐的安排,反正也没预约店,没什么大不了。


正在爬楼梯的时候,意外地被吓得叫出声了。虽然没有门牌,但是听声音就知道。

“打扰了。” “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好意思。” “不会…那个…我以后、还能来吗?”

男人的背影。随时欢迎,她回道,男人笨拙地握住了她的手。

啊啊、这样啊…是啊,理所当然。已经是大学生了,有过一两个男朋友很正常。以为她还喜欢自己,自恋的大白痴。我握紧挎在肩上的包,擦身而过的他向我浅浅地点了点头。

回家吧。

“绘里?” “啊、好久、不见。”

目光和正要关门的希对上了。为什么,你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微笑。为什么,你没有露出更加开心的表情。

“冻坏了吧。快进来。” “唔、嗯。”

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好意思。她复读着刚才对男人说过的话,准备了两个杯子。杯子散发着可可的香气。

“啊、邮件我刚看到…对不起,没注意到。” “…是男朋友吗?” “不是啦。研究室的学弟。” “他,喜欢希哦。”

应该是吧,希若无其事地回答一边将杯子递给绘里。狭小的房间东西不多,应景地挂着毕业生找工作用的套装。不是当初一起买的那套。在希的催促下坐下,她也在对面优雅地落座。希没怎么变。两个辫子变成了一个,低低地扎着,只是这种程度。老朋友无论多久不见,再会都有许多话可聊,这种说法是骗人的。过去身心舒适的沉默,无可挽回地从两人之间流逝。只有挂钟的秒针沙沙作响。

“不打算交往吗?” “现在的关系比较舒服。” “真是差劲。”

差劲的是我。突然闯进别人家里,对过去的好友吐露刻薄的言语。是啊,希垂下眉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

我到底干什么来了。用杯子暖着手,仿佛只是为了伤害希而来的。

“不过…我虽然很差劲,但是做的事跟绘里没两样哦?”

这句温柔的话,足以勾起绘里的悔意。没错,很长一段时间里,绘里明明知道希的心思却一直在伤害她。因为,那样的关系比较舒服。将希的感情封印起来的不是希自己,而是绘里。

“没错。”

没有反驳的余地。望着希含泪欲滴的眼眸,绘里也被感染得想哭。

“听我说,没和希联系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很烦躁。和讲关西话的朋友聊天时,还有在食堂看到玩占卜的人时。一直都是。想到希就觉得烦躁,不分白天黑夜。”“干嘛说这些,心好痛,别再说了。” “我要说。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以打算把这个还给你。”

希的眼睛红红的,但是泪水并没有掉落。我们都没有喝东西。只是握住那份温暖。

随便塞进包里的信,曾经那么珍藏,现在却弄出了折痕。

“…那个你还没丢掉啊…用不着特意还回来也……绘里实在太坏心眼了。” “我没法丢掉它。”

大滴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从希的眼里滑落。仿佛根本止不住似的。纤细的手指无论擦拭多少次,泪水依然不断涌出。

幸好她还肯为我流眼泪,对抱有如此感想的自己简直无语。正如希所说的坏心眼。看到信流泪,说明希对绘里还残存着一丝喜欢。

“我、…够可怜的了…快丢掉它。” “不要。退还情书是我的原则。”

隔着桌子捉住她的手,强迫她握住浅粉色的信封。

那时候,在教室说,没署名所以无法归还,是我撒了谎。我们熟悉到认得出彼此的字迹。那些圆润的字,和署名具有同样的效力。

那也是一直假装没有察觉到希的心意的绘里,唯一一次清楚说出口的拒绝。拒绝告白时会退还情书的绘里,却说什么“想退还却不知道写信人。”

“把信、拆开。” “不要。” “听我的。求你了把信拆开。”

久别重逢为什么非要让我难堪?希一边掉泪一边说。我从来没有想让你难堪过。只是不想失去那份舒服的关系。

从决意不肯拆开的希的手中抽回信,取出里面的信纸在她眼前展开。被眼泪模糊的眼睛渐渐睁大。

“为什么!事到如今…”“正因为是现在。”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放开了……别再让我难堪…”

那封情书并非无法退还。而是没有退还。并不是觉得难以面对之类的。那时的绘里实在不够成熟。

“不要随便放弃。” “…不是绘里逼我放弃的吗。” “你说的没错。”

把塞到希面前的信纸调转过来盯着看。事到如今去回复几年前的情书,还真是做了相当丢脸的事呢。




喜欢上你对不起。谢谢你喜欢我。




“希,你现在没有男朋友吧?” “没有…” “那和我交往吧。” “不要。”

我发出的不是疑问的“诶”,而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怪声。从手中的滑落的信纸,差一点掉进可可里,忽闪一下变了轨道。

“不要…因为绘里总是做坏心眼的事,我不要。”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啜泣一边重复我不要。简直像闹别扭的小孩子。

“为什么不要?希,你不是,”





喜欢我吗?





眼泪,和时间,都在那一刻暂停了。下一秒钟,哇的一声,希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嚎啕大哭,仿佛摔了跟头的孩子。

明明是自己把希弄哭的,却不知该怎么哄,绕过桌子从背后抱住希。不哭不哭,边说边笨拙地抚摸她的头。

坦白讲,我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和希的喜欢是否相同。但是就这样持续音信不通,连我们是好友这件事也成为回忆,这是最令我感到痛苦的。对希不在身边感到烦躁,对让我想起希的人们感到烦躁,珍藏着收到的情书就这样度过后半生。

这,和爱已经没有分别了吧。

“好吧希,我们来接吻吧。” “不要。”

我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怀中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你看,其实你仍旧,喜欢着我不是吗。

从笔筒里借过一只钢笔,拉过掉落在杯子旁边的信纸。抱着希,一笔一划。一定,又是会把希弄哭的话。工工整整,在希的注视下写着。

猛地被抽离的钢笔,记下了希的两个字。





喜欢上你对不起。 谢谢你喜欢我。





我也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

好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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