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标题

作者:单色画笔
更新时间:2016-07-13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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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单色画笔 于 2016-7-21 11:01 编辑


8

故事要从哪里讲起?


哪里?


不知道。


那么这样,魔理沙清了清嗓子,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以前,灵梦接过话头,我听过这个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魔女,她的名字叫雾雨魔理沙,她曾住在一个叫幻想乡的地方,后来她死了。


咦?魔理沙惊了,怎么就死了?


不知道,也许是她太笨,也许是她太蠢,也许只是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头,摔了一跤,死了。


别咒我啊,魔理沙苦笑道,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毒舌,好啦好啦,开心一点,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好伐。她握住灵梦的手,语重心长地拉她坐到床上,说,灵梦啊,我跟你讲,这做人呢,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开心了……


我好难过啊,灵梦说。


打脸打得飞起,魔理沙轻轻揣摩灵梦的头发,好啦,我都没难过你难过什么,我们才认识多久,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我,我表示很受宠若惊啊。


其实我这时候应该辩解几句,灵梦说,但是这种安慰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笑,所以你还是别讲了。


那你要我说什么?魔理沙有些尴尬,难道要我说,“灵梦,等我打完这场仗,我们就回老家……”


“你是一个好人。”


“咦?”


“你是一个好人。”


“……为什么会被发卡?”


灵梦沉默了几秒,突然扑上去,抱住了魔理沙,把头埋在她的脖子边上。她闭上眼,呼吸着她的发梢。魔理沙愣了几秒,默默把她抱住。


窗外,天色已经暗下。风轻轻吹过,不知名的树叶在雨中沙沙作响。冰冷的雨点顺着墙壁渗进细缝,沿着屋檐,染深了大门边的石料。魔理沙望着窗外的夜色,竟是忘记了现在是几月。只记得是夏天罢。


“夏天啊……”她喃喃道,“说起来,你还记得现在是几月?”


灵梦没说话,于是魔理沙便不说话。她抱住她,或许是有些赌气,或许是有些无奈。灵梦不太明白,她自己真不太明白。人心太复杂,她的心情太复杂。


“我来说点矫情点的事,你别笑我。”灵梦靠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升上天堂吗,或者堕下地狱,或者飘过遥远的三途川,去接受阎王的审判?”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灵梦说:“在我以前很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压抑得很严重。那时候没人管我,紫还在学校,也没有联系医生。在有一天周六,紫出去补课,我呢,一起床,就看到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什么也没有,就忽然一下,特别难过。”她说,“就忽然一下,特别的,特别的难过。可是紫不在家,我也没叫她的名字。我走到厕所,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看了很久——就只是看着,一直看,然后去洗头。”她紧了紧胳膊,“我踩着一张小板凳,在厕所,拧开水龙头,对着头,冷水,一直冲,冲到视野模模糊糊,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趴在水槽,开始哭。”


“我开始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哭啊哭,哭啊哭,哭了很久……上半身泡在水槽里,衣服头发都湿了。我把水龙头一直打开,水槽满了,水往外溢,又把我的裙子打湿。”灵梦说,“我当时泡在水里,浑身湿透,悲从中来,不知疲倦地哭。哭得累了,喉咙喘不过气,眼睛变肿,就趴在镜子面前,一边咳嗽一边想,我为什么要活着。”


灵梦说:“那段记忆是灰色的。我把厕所的灯关了,盯着镜子,镜子里的人也盯着我。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眼皮浮肿,看起来半死不活。我总觉得那不是我,镜子里的人叫灵梦。我叫另一个灵梦。那时我心头泛起一阵绞痛,好像有谁在拿锥子把钉我到受难的黑十字架上,锥子穿过心脏,台下却没有一个观众。”


灵梦说:“我现在所记得最深刻的事,也就是后来跑到厨房,抽出切菜用的菜刀,抵着自己胸口。那把菜刀狭长而又纤薄,我总是看着紫用它来切白菜或者土豆,很少用来切肉。我当时不清楚人的心脏在左还是在右,就用那把刀抵住肋骨和胸腔正中间的那个开口,想要刺穿自己的心脏。”


“我在脑中幻想了无数次我被这把刀贯穿的情景,最终却还是没能下刀。我把刀放下,收回刀鞘,跑回厕所关掉水龙头,放干水槽里的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等待着紫回家,和她讨论今晚吃什么好。”


魔理沙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灵梦回答:“因为我太害怕死亡。我想着自己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一天便会如所有命中注定的那样死去就会十分恐惧。我很害怕。我想与其痛苦地等待死亡不如自己动手,早死早超生。”


“为什么?”


“因为活着没有意义,对那时的我来说。”


“可是你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害怕死亡,所以我不敢死了。”


魔理沙沉默。


灵梦说:“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你,命是自己的,珍惜好。”


……


人生并没有太多重来的机会。风见幽香觉得,失去记忆就是对人生一次重大的洗牌,你不必太过担心过去的负担,过去的总会过去,那些不好的包袱早点趁着失忆丢掉滚蛋。她讨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就像她讨厌她的性格,它们是她性格塑造和组成的重要一环。她靠在门扉抽烟,门外下着雨,门前亮起橘黄色的白炽灯,照亮仅有一人的黯淡的花店门槛。她抽着烟,灯泡冒着热气,雨沙沙地下。


今天不想出门。她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关上门,视线离开漆黑的雨帘。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可是太早又睡不着,幽香在店里转了几圈,拿出橱窗里的人偶,抱在怀里,侧躺在床上。这个人偶是那对外国夫妇送给她的,她一直保养得很好。不得不说那位母亲的手真的很巧,人偶的每一丝头发,每一块布料都是精心制作,甚至她们后来还真的把她们女儿打扮成这样。人偶的头带上写有女儿的名字,梅蒂欣•梅兰可莉,如果不是这根头巾,幽香说不定早就忘记了这个名字。她记得在很早的时候,那个女孩儿老是跑过来在她的花店里看花,她曾经送给她母亲一束铃兰,花语是幸福归来。那时候的她们都很幸福,谁也没有想过幸福终会离开。


到后来,那些事已经见得太多。她曾经认识一个叫爱丽丝的女孩儿,比梅蒂欣大一点。她出生在一个富裕而又美好的家庭,虽然只有单亲,但她的母亲神绮却已经给了她足够的爱。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可是当后来爱丽丝发现自己并非神绮亲生而是收养的时候,还是因为打击离开了神绮,多年没有再回去。幽香当年对神绮说,其实爱丽丝的出走有你很大的问题,你自以为给了她缺少的那一份爱,实质却是用你那份多余的爱来把她惯坏。爱丽丝还小,她本来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你却硬生生把她养成了一位公主。娇生惯养的公主接受不了王后的欺骗,于是跑到森林里去找她的白马王子。一去就是好多年。


神绮也很痛苦,她后来找到了爱丽丝,但她死活不搭理她,把她带回家也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出于无奈,神绮听从了幽香的意见,还是把爱丽丝放了出去。她没什么好的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任凭时间慢慢洗刷她们的隔阂,让爱丽丝明白她的心酸。


幽香躺在床上,闲来无事便给天子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对她调戏了一番,心情便变得开心了起来。她把人偶放回橱窗。橱窗里有一株过了花期的铃兰,不知何时已悄然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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