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标题

作者:冷飕飕
更新时间:2016-07-28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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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冷飕飕 于 2016-7-28 18:26 编辑


幻水 其三




藤原妹红追杀因幡帝十几里,最后实在找不到她藏哪里,只能先回人之里了。“那只死兔子……”她知道因幡帝就藏在自己眼皮底下,但是却只能束手无策地打道回府。因为在迷途竹林外她可没那个胆量放火烧地,那片怎么烧都烧不光的妖竹先不提,在竹林外,人类活动范围内的地方,可没有什么妖怪般的植物能顶得住她的不死鸟火焰——在很久很久以前,人之里的人类们扩大活动范围后,接近人之里的地方危险度高而且没有知性的妖怪类生命都被驱逐出去了。如果她藤原妹红敢对着地面来一次烈焰扫地的话,绝对会进人之里黑名单,到时候她这个蓬莱人的身份就一点用都没有,直接被划分为妖怪了。说不定还要被博丽的巫女盯上,免不得又是一顿教训。那只死兔子肯定是考虑到这点了,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挑衅自己然后安然地躲起来。一想到博丽巫女和因幡帝,藤原妹红就不禁啧了一声,带着一脸不爽的表情走在人之里。路过的村民们看到这个鼎鼎有名的不死人形很明显的心情恶劣,自然是能绕着走便绕着走,绝不敢这时候去触霉头。虽然藤原妹红居住在迷途竹林,将守护人之里到永远亭这条路的安全当做了日常工作,让很多普通人都能有机会安全出入迷途竹林,更能在永远亭的名医哪里讨得救命药,但不代表村民们就认为她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了。尤其是偶然兼职人之里警卫工作的藤原妹红,那处理人之里事端的手段可让最大胆的村民也不敢对她多说几句。藤原妹红是怎样完全人之里的警卫工作的呢?她的行动准则如下:对妖怪,能打的先打到你只能说话为止,我再和你论道理;对人类,你若要和我讲道理,那我就陪你讲,你若想挽袖子用拳头,那我也不客气,打到你服。虽然人之里这种多是木质建筑的地方她不方便用不死鸟之焰,但不代表她没法对付好生是非的人和妖。她裤子上的符咒和拳头可不是只是拿来看的。总的来说,人之里对藤原妹红,是以敬畏为主的。这个火之自警队,简直是个不稳定的锅炉,随时可能爆发——这可不是村民们的臆想,而是实际发生过的。就在几十分钟前,这个蓬莱少女就不知道被谁惹怒了,结果天边一片的烈焰云到刚刚才消失。无视了村民们畏畏缩缩的目光,藤原妹红若无其事的走在大路上,但是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差了。并不是因为村民们那畏惧疏远的表情,这一千多年来她什么目光没见过,村民们现在的神色至少没有让藤原妹红感到恶意和生理恶心,这就已经足够了,她也很喜欢现在自己的定位。她脸色变得难看是有另一个原因的。她在人之里兼职警卫队,是因为一个人的拜托,而她是很难拒绝那个人的请求的。当了这义务警卫队成员后,和义工差不多的她,其实还有另一个职务。那就是寺子屋的杂务——说白了,就是跑腿买东西的。而今早,她就受那个人所托,要去人之里的店铺拿一批已经订好的纸张和墨研回去,必须要在上午上课前拿回来。现在?藤原妹红抬头望了望天空,现在已是正午,说不定寺子屋的小鬼们连午饭都已经解决掉了。至于委托好的东西?藤原妹红现在才在店铺的路上……“没事的,只要和慧音说我在人之里逮到骗子,为了抓人才拖延到现在就行……”在店铺拿墨研和纸张时,藤原妹红低声喃喃自语着,让根本听不清楚她说话的店主可吓了一大跳,胆战心惊地想着这个蓬莱人小姐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失心疯了。但是事与愿违,藤原妹红抱着一大堆东西没走几步,就听到了一个她现在很害怕听到的声音。“妹红。”那是穿着深蓝色衣裙,头戴一顶奇怪帽子的女子。女子有一头银发,和藤原妹红那象征着枯萎的苍白不一样,那是如月光般温和美丽的银丝。藤原妹红见到这女子,脸上哪还敢有什么不爽的表情,马上变成了讨巧般的笑容,和因幡帝对着她的时候如出一辙。“慧音,那个……”女子可不吃这一套,她身为寺子屋的老师,虽然因为平易近人而深受村民们的爱戴和信赖,但这可不代表她是个好说话的人——她上白泽慧音,可是不听话的小孩心目中的大魔头,能让坏小孩晚上不敢夜啼的存在。当然,对那些明明已经活了千多年、但在她眼里依然非常幼稚的蓬莱人来说,她同样是个非常唠叨和烦人的老妈子,而且是那种你敢反抗就让你尝尝铁头槌五连击的暴力老妈子。“妹红。”上白泽慧音已经气势汹汹地走向藤原妹红,在她面前站住。妹红这时候很庆幸自己胸前抱着一大堆纸张,手臂里还挂着一代的墨研,不然的话慧音绝对会在这里当场就给她一个超级头槌。虽然自己是蓬莱人,但绝对不代表妹红一点也不在乎慧音的头槌——半人半妖的慧音的头槌可是试过把自己直接撞飞出人之里的。而且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被抓住领子,由上至下的落地头槌,那种天灵盖仿佛被千斤重锤砸下,趴在地上吃土,连她这个蓬莱人都会变成傻子迷糊好几天的感觉,妹红绝对不想再体验了。“我说过要在上午上课前把纸张和墨研都送过来的吧,结果你现在才到店里去拿?”慧音的语气很不高兴,让妹红心里更加紧张了。“对不起,刚才我在路上见到有骗子在周围骗村民钱财,所以忍不住就跑去追打……”妹红还没说完,慧音就打断了她:“刚才有村民和我说,看到你怒气冲冲地追着一个讨香火钱的可怜小姑娘跑出了人之里……那个小姑娘,是因幡帝吧?她到处骗人确实不对,你教训一下她对人之里也是好事……但是,像今早这样,闹到追着帝跑出去,连人之里的警备和我交给你的事都没完成,那就说不过去了吧?”糟糕,到底是那个长舌妇在慧音那边乱说话啊。藤原妹红心中大呼不妙,这样子等会恐怕就真的是头槌伺候了。“妹红,我常常和你说过的,做事情要分清先后主次,轻重缓急……”慧音开始说教起来,也不管周围路过的人的窃窃私语,妹红都能听到一对路过的母子说的话:“妈妈,慧音老师和警备员姐姐在那里做什么啊。”“嘘,不要对别人指指点点的,太郎。”妹红都能感觉到不死鸟之力涌到脸上了——现在这情况实在太丢人了,她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快要被烧熟了。但是她又不可能当面反呛慧音:第一,她理亏在先;第二,慧音最讨厌的就是顶撞老师,不知道尊重他人的小孩;第三,人之里最凶头槌,可是连妖怪都不敢惹的!结果,人之里大名鼎鼎的不良少女,现在站在大街上,被寺子屋的老师训得抬不起头,连屁都不敢放。过往的行人见到这个画面,纷纷对上白泽老师的敬意又提高了一大截。慧音又说了一会,突然注意到妹红低着头红着脸,完全是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感觉完全说教不下去了。而且她可不是说教狂魔,能真的不分场合的把任何地方都变成批判大会。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摆出一副严厉的表情,对妹红笑了笑:“算了,正经的说教就放到今晚吧。你现在先跟我回寺子屋,给大家发下新的纸张和墨水吧。”说着她伸出手,挽住了妹红的手臂。“今晚还要念我啊。”妹红听到慧音这么说,知道自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但是至少不是现在,好歹是个死缓,她还能逍遥一会不是吗?想到这,擅长苦中作乐的蓬莱少女倒是心情好了点。在回寺子屋的路上,慧音问道:“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不认为只是因为帝这个惯犯出来骗香火钱会让你搞出这么大动静——你已经很久没像今早那么冲动了,有人还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火气这么大的搞出这种阵势飞出人之里。”说到这个,妹红开始含糊其辞,“其实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啦……你都知道那只黑兔子很擅长惹怒人的吧?我只是一时被气到了而已。”慧音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盯着妹红,让妹红脸上一阵心虚的冷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啦,我可没说谎。”慧音摇了摇头,“你没说谎,但也没说实话。你觉得我认识你已经有多久了?”说到这个,妹红脑海里一闪而过当初和慧音的初次见面的情景。月下竹林内,一间破旧的小屋里,蓬莱人偶像条死鱼一样半躺在地上,维持着半死不活的姿态已经有半年多;而半人半妖的少女,则是因为见到疑似人类的家伙好像快要死了而大吃一惊。妹红还记得自己当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慧音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喂水喂吃的,自己也没啥抗拒的,像个植物人一样给慧音照料了差不多半个月,自己才开口解开这个误会——不是妹红故意不说,而是她真的懒得开口,连动一动的兴趣都没有。想到以前的事,妹红不禁露出了笑容,“已经有几十年了吧……那时候的你,刚住进人之里当老师吧?”“那时候的妹红真的像个人偶一样,连说话都懒得说,净给人添麻烦。”慧音说道,“我呢,自认为这几十年间,已经算是很了解妹红你了。你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但是遇到你不想说的事的时候,你总是会敷衍过去或者直接就闭嘴不提。”“有这回事吗?”藤原妹红打哈哈道,结果马上招来了慧音的批驳:“你看,又在敷衍我了。”慧音叹了一口气,挽紧了妹红的手臂,低声说道:“你明明可以更依靠我多一点的……”“慧音……”妹红见慧音竟然露出了些许失落的模样,不禁产生了一种罪恶感。是她不顾委托在先,也是她理亏在先,最后还是她想敷衍了事。种种情况来看,她藤原妹红简直是天下第一负心人,属于先斩后奏都不带冤字的存在。此时的她该怎么做?藤原妹红扪心自问。她现在反倒有些羡慕那只死兔子了,那种没心没肺的混日子的态度,比她这个蓬莱人还要想像蓬莱人。不过,藤原妹红这个蓬莱人,从来没有活得自在如意过。蓬莱人不老不死,用自在换得一个死人一般的长生,真的称心如意过吗?她藤原妹红,还有蓬莱山辉夜,还有八意永琳——但是她们三人也有区别。她藤原妹红依然有着人的最基本价值观,所以人生难得如意;而她的死敌蓬莱山辉夜,脑子本来就是扭曲的,长寿的月之民还去喝下那诅咒一般的蓬莱药,这天下间没有比她更疯的恶人了;至于八意永琳,这种疑似神明化身的家伙,对她来说喝下蓬莱药,只是漫长生命中的一种调剂吧。都已经一千多岁了,也许她藤原妹红也该变得成熟一点了——说起来,也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还耿耿于怀什么的,说不定正中某人下怀,哪怕死了也要在不知道那个阴曹地府对她哈哈大笑。“慧音,我之前和你提过,我并不是在永远亭搞出来的异变中才认识博丽巫女的吧。”藤原妹红对慧音开口道。她这番话让慧音稍微从失落中恢复了过来,回应道:“我记得你和我闲聊过的时候,说过自己在幻想乡也有好一段日子了,偶然也会认识到奇怪的博丽巫女……虽然博丽灵梦就已经很奇怪就是了。”“怎么说呢?博丽灵梦在历代巫女里确实也算是特立独行的异类了。”想到那个喜欢悠闲过日子,连解决异变都懒洋洋,但是动起手来时可怕得让人想跑的这代博丽巫女,藤原妹红就露出了苦笑,“不过我见过的这么多巫女里,倒是有不少正经人……慧音你也认识不少以前的博丽巫女,也是清楚的吧,像灵梦这样的奇葩,绝对不多……但是也不少就是了。”大概是勾起了慧音的一些回忆,慧音露出了有点感伤的表情,“不过,这些巫女们,都已经不在了。”话题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妹红顿了顿,说道:“是啊,不管博丽巫女有多强……终究只是普通人类。生老病死是自然之理,哪怕是无敌的巫女,也是稍纵即逝的生命而已。”“不过每个人都在幻想乡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不是吗?”慧音说道,“有时候,我读着幻想乡的历史,总会感觉到,各种各样的博丽巫女仿佛依然活着,在我眼前走动着。”“是啊……对我来说,有某个巫女,给我留下了一些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妹红说道。慧音听到这话,知道妹红要说一些自己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的事情了,而且是妹红觉得可以对她说的往事。“那与今早你和帝的事有关吗?”妹红稍微思索了一下,倒是直接承认了:“如果那死兔子只是骗钱的话我倒没那么火大,毕竟她所谓的幸运,算是等价交易的东西,非要追究起来的话,到头来还是会让她能有办法跑掉……我之所以生气。”妹红望了望天空,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太阳倒是没夏季时那般不近人情,而且这种时候,秋风已经能拜访人之里了。“大概是因为这个时候,算是那个女人的忌日吧……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死的,但是我也是差不多这种时候知道那女人竟然死了的事实。平时的话倒是没什么所谓,今年不知道为何突然这么伤感了,那只死兔子还敢拿那个女人的事来挑衅我,结果生起气来……然后你知道的。”妹红对慧音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脸,“对不起,明明你都让我平时脾气不要那么火爆的。”“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生气的。”慧音说道,“帝的性子我也知晓一点,虽然坏心眼,但也不会做得太过。你是因为别的事情才这么生气的吧?”被慧音说中心中事,妹红倒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既然决定了已经说出来,那就不能有所保留,“回寺子屋还有段路,我先给你说一些吧。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初到幻想乡,就遇到了辉夜那个混账女人……那也是我第一次和博丽巫女接触……”妹红对慧音开始细细道来……


藤原妹红自睡梦中惊醒过来,梦中的她在迷途竹林深处一个不知名的庭院中遇见了蓬莱山辉夜,然后被这个恶毒的女人轻松地无力化后俘获。这并不是妹红最恐惧的事情,她梦到的是,自己并没有遭受那些自己早已经习以为常的酷刑,而是更加像洗脑一般的药物注射。那个在蓬莱山辉夜身边助纣为虐的银发女人,面无表情地给自己注射了奇怪的液体,让自己变得和常人一般脆弱,只留下一具无法毁灭的蓬莱身躯。然后地狱开始了。藤原妹红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被玩弄着,灌输进了完全无关的虚假记忆,那些记忆让她绝望得哭叫着让银发的女人放过她——与辉夜曾经度过的日子,彼此之间亲密无间的生活,还有她对辉夜完全没有掩饰和顾忌的爱慕……这些虚假的记忆,被通过粗暴的手段塞进了藤原妹红的大脑中。她尝试过反抗,大叫着要将这些可笑的伪物赶出脑海。但是她的抵抗是无力的,是可笑的。到最后,她甚至哭着对自己的仇敌求饶了。她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折磨,但是,这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恐怖未来,让藤原妹红屈服了。但是那个恶毒的女人从来不知道怜悯为何物。蓬莱山辉夜轻摇着扇子,对她说道:“这样不是更幸福吗?那些悲惨的回忆不要也罢,当个一直活在幸福之中的蓬莱人……”说到这,辉夜对妹红露出了美丽的笑容,但在妹红看来只是魔鬼般的狞笑:“我会好好宠爱你的,小妹红。”在这样绝望的梦中醒来后,妹红大喊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住处。这里是迷途竹林里一个残破不堪的小木屋,至于原主人,不是早已经被妖怪吃掉了就是跑到人类聚居地去了吧,反正这里现在属于她藤原妹红。但是藤原妹红可一点都没有打扫这个地方的意思,几百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早已经让曾经还像个正经人家的爱干净的小姑娘变成了连沾了泥土的饭团都能若无其事吃下去的浪人。至于年久失修,脏得没法住人的小木屋,对蓬莱人来说,已经足够住人了。灰尘和蚊虫的侵袭对蓬莱少女来说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就能自身体内驱逐掉的东西,尤其是吃下不死鸟之后,她现在根本是污物无法近身的一团火焰,任何贸然靠近的东西都会被烧得精光。几百年前刚喝下蓬莱药的她还是个会因为疼痛而惨叫,因为气候的变化而重烧变成一具活死人的少女,现在在这里的,是一头视死亡如无物的不死鸟人形。但是哪怕是这样的她,还是会被可怕的噩梦给折磨的。藤原妹红摇了摇头,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还是昏沉沉的,四肢也虚脱无力,不知道为何自己还换了一身新的衣物,睡的还是暖和的被子。她可不记得自己暂住这破旧小屋时有这些东西,连身上的衣物也毫无印象。本来那件自己穿了十几年烂得连乞丐都不要的衣服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而且坐起来后,发现不但自己穿着崭新的衣服,久违地睡在真正的被子上,连这个临时居住的破旧小屋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在小屋的中间,不知道有多久没用过的铁锅被架了起来,下面的篝火烧得啪啪作响,米饭的香气混杂着鱼肉的香味飘了过来。在铁锅前,有个穿着平常的女人背对着她,正在翻弄着铁锅里煮熟的米饭,让鱼肉的味道渗入到米饭中,偶然还会轻轻捶一下腰部,完全是个辛勤劳动的平凡女性的样子。现在是午时,灿烂的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了进来,照在这名看不到正面的女性身上。藤原妹红产生了一种迷茫,就像在一个漫长的梦中苏醒了过来一般。“母亲……”从梦中醒来,藤原妹红回到了自己人生该有的轨道中——所谓的蓬莱药和几百年的不死人生,只是一场梦而已。如果那是梦的话,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如果这不是梦的话,能不醒来过就太好了。“这种破绽百出的幻觉,可一点意思都没有,博丽幻水。”藤原妹红盯着那个像极自己记忆中那已经逐渐模糊的母亲、而且也在极力模仿自己母亲的背影,语气变得冷漠可怕:“你如果还想将这场可笑的戏剧继续下去的话,我不介意把这个地方烧成碳灰。”“你现在闻到的饭菜香味,和你身上那干净舒服的衣服,还有那软绵绵的被铺,可不是幻觉喔。”博丽幻水见被揭穿了,倒也没有死赖着不把幻术解除,那个中年妇女的背影一下子就变成了有着美好曲线的娇娆背部,妹红看得分明,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连狩衣的背面都给改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背部,当真是无耻之极,让藤原妹红这个算得上思想古旧的传统女性感到一阵厌恶——正所谓以毒攻毒,难怪那个总是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可憎面目的蓬莱山辉夜也会露出厌恶的表情。这种穿得就像个荡妇的女人,真的是神圣的巫女吗?这时屋子内也稍微暗了一点,那夸张得像神光一般的阳光也消失了。这种像戏剧一般造作的排场,藤原妹红怎么可能会被骗得到,在迷途竹林这种竹海遮日的地方,阳光根本不可能穿透过竹林这层罩子,能落下一点点耀斑已经算好了。“妹红姑娘,虽然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博丽幻水突然说道,把妹红吓了一跳,“你是不是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不检点的女人,真的是幻想乡的守护者博丽巫女吗?然后你进一步怀疑到我是不是某个心怀不轨,盯上了蓬莱人的大妖怪,伪装成博丽巫女好接近你……大概就是这样吧。我说得对不对?”妹红愣了一会,才恶声恶气地说道:“我活了这么久,可不知道哪里的巫女会穿的像个妓女一样还恬不知耻的。”“那么活了‘很久’的妹红小姐,大概也知道,在很早以前,巫女不但是神职,也是神妓吧?说得好听,事实上不还是妓女吗?像我这样尽职尽责的巫女,不但收不到赞赏,还要被洁身自好的姑娘们厌恶,真是可怜啊。”这女人,果然有仅靠话语就能把人惹怒的本事,藤原妹红想道,心里又是一阵厌恶感。“你就只会说些乱七八糟的鬼话?该不会你是什么邪教的毒巫吧!”她说得激动,一掌拍在地面上,但是现在依然四肢无力的她现在气势全无,这一掌软绵绵的,让她好一阵泄气。“你还是别太激动为好,妹红小姐。”博丽幻水说道,放下手中拌饭的木勺,往铁锅里打了一个生蛋,“那位八意小姐用的剧毒似乎只对你们蓬莱人有效,我不是蓬莱人,想试毒找出解法也无从谈起,只能给你放了一轮血,把血里的毒素给放空掉。还好你是蓬莱人,不管怎么折腾都能恢复过来。这几天你就好好调理一下身子,能使用不死鸟之焰了,就把渗入骨头里的毒也给逼出来吧——想想妹红小姐你要烧骨疗伤,我都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发痛了。”这时妹红又闻到了一阵蛋香,肚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上一次正常吃东西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一个浪人一般的蓬莱人,吃得最多的是野兽的肉和山林野果,偶然有一顿饭吃,也是因为顺手从妖怪或者野兽手里救下几个人得来的吃喝。她也不要那些可怜人的钱财,只是说自己想吃顿饭,便狼吞虎咽地吃起被救的人准备好的饭菜。她既吃过烂谷子打出来的饭,就着难以下咽的野菜连饭碗也舔干净;也吃过精细的白米饭,搭着好酒好菜吃光了整席。当然,不能正经吃饭的日子还是多数的,像她这样极容易被当作妖怪的蓬莱人,在人多的地方待久那就会变得极为显眼,最后还会招惹来除妖的阴阳师——不过结局多半是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被她用刀子教训一顿,再把身上财物搜刮走。这样的日子过得多了,来“除妖”的人也越来越多,阴阳师的等级也越来越高,最后她实在不耐烦了,直接钻到深山野林里,每次一呆就是几十年,等追捕自己的人老死了才出来转一转。简单来说,她一个蓬莱人,虽然早已经练出了对饥饿的抗性,但是如果遇上能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的话,是一点也不介意填饱肚子的。“我都能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了,妹红小姐。”那边把饭拌得差不多了的幻水发出了充满磁性的笑声,让妹红又是一阵心烦意乱。这个女人怎么连笑声都这么放荡,难道幻想乡的巫女都是这种鬼样子的吗?博丽幻水往一个大木碗添了满满一碗金黄色散发着热气的米饭,蛋黄液粘附在米粒上显得极为诱人,白色的鱼肉夹带在饭里,碎成一点点的和半熟蛋黄混杂在一起,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妹红的眼睛已经直愣愣地盯着这大碗饭,不自觉地吞了口水。这时幻水将小碟腌制野菜和饭放在食盒中,端起站了起来,走向半躺着的妹红。“你昏睡了也有一天多了,虽然蓬莱人看样子不会饿死,但是不吃东西的话气力也提不起来吧?”“只要能忍耐的话,倒是不会有很大的负担……”妹红说道,眼神勉强从食盒上移开,望向坐在了自己边上的幻水。当时在永远亭的她只能躺在地上当个看客,而且还是个位置不佳的观众,虽然知道这个挂着巫女名号的女人把自己救了出来,但除此之外的事情都不明了,例如这个女人的动机,还有这个女人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才会招惹得蓬莱山辉夜这么反感。不过当看到幻水的脸的时候,藤原妹红感到自己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跳动了,然后是无法抑制的愤怒爆发了出来。妹红不顾自己手脚无力的现状,挺直腰板扑向幻水,用手抓住了眼前女人的脖子,“你这张脸也是假的吧!”妹红怒吼道。“好过分啊,妹红小姐。突然就扑上来抱住人家什么的,我还没做好准备啊。”幻水这种情况下倒是还能笑得出来,因为妹红那双手实在过于柔弱,被掐住的脖子根本没有感觉到压迫感。不过既然伪装又被看穿了,她倒没有继续维持下去招惹妹红的想法,幻象消去,露出了真正的容貌。和藤原妹红猜想的差不多,这个女人果然长着比妖怪更像妖怪的妖艳相貌,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关心博丽幻水长得是什么模样了。她凶狠地对着幻水大喊:“你这家伙,是不是趁着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对我脑子动过手脚!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母亲的样子!”听到妹红的质问,幻水一瞬间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然后又变成了焕然大悟的表情,最后略带着怜悯地看着妹红,任由她咆哮。妹红见幻水什么都不说,以为对方心虚了,便继续大声怒道:“我母亲已经是几百年前的死人了,她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连留副画像下来的资格都没有,这世界就只剩阎王和我会知道她长得什么样!你一个不出世的巫女,除了从我脑子里窃取我的记忆,不可能有别的途径知晓我母亲的长相!这就是博丽巫女?肆意玩弄别人的记忆,然后再把他人的回忆据为己有,你和蓬莱山辉夜有何区别……”妹红被刚才的噩梦惊扰,如今醒来后发现自己可能和梦中无异,一样被人随意摆弄操纵着,不禁变得恐慌和绝望,便像个困兽斗的囚徒一般对幻水发泄着自己情绪。难道自己的人生真的这么可笑,谁都能随意随意来踩上一脚,或者像玩具一样摆弄吗!幻水并没有做任何辩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妹红。这个一直笑嘻嘻,给人放荡不羁的感觉的妖艳女人,现在全无刚才那般不正经的模样,只是带着怜悯的神色看着妹红,仿佛在看着一个可怜人一般。妹红实在受不了幻水这种同情的目光,大声怒骂她:“你这是什么眼神……明明你才是加害者,现在有什么资格摆出一副同情我的表情!你这个伪善的贱人!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现在妹红恨不得把这个可恨的女人给掐死,但是手脚无力的她现在和一个废人没有区别,放在幻水脖子上的双手,除了给她按摩外毫无作用。最后,变得气喘吁吁的妹红声音越来越小了,“你说点什么啊,哪怕是反驳也好……不要让我看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啊,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你要摆出这种被害人的样子……我已经受够了……”她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疲倦。“妹红。”这时,幻水抓住了妹红的双手。妹红能感觉到幻水白嫩的双手细腻滑嫩,完全是一双不会劳动的大小姐的手。但就是这双手的主人,刚才模仿了自己母亲,差点把自己给骗了。这时,幻水再次换上了伪装,那张妹红无比熟悉的脸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在妹红又要发怒前,幻水先开口了:“好好看看这张脸,妹红。仔细看看……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样的。”本以为幻水又要骗自己,但是听她的语气很严肃,妹红只能先压下怒气,开始细细端详起眼前这张自己挂念了几百年的脸。“有什么好看的,这张脸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看着幻水现在这张脸,妹红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她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明明眼前是一张自己很熟悉的脸庞,但是她内心产生了一种怪异感,那种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盘踞在了她心里,但自己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时候,幻水开口了,她的声音依然是原来那个声音,让妹红产生了一种违和感:“妹红你活了几百年,那么也该知道,一些算卦的江湖骗子有一套密不透风、天衣无缝的算卦法子吧?掐指一算,便把你的以往人生和今后人生算了出来,让你乖乖给钱。严格来说,那并不算是什么旁门左道,只是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把这种语言魔术用在了邪道上骗人财色。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最喜欢事便是琢磨一些有趣的骗术。虽然历代巫女中也有能读心的前辈,在旧地狱更是有读心妖怪遭人畏惧,但我博丽幻水,充其量只是个江湖骗子,万万做不到偷取别人记忆这种神通。你眼前这张脸,是我从语言魔术中得到的灵感所想出来的。这张脸有着普通人能拥有的一切特征,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张自己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的脸。再加上骗子的语言艺术,那么受骗者就会高兴地发现,这世界实在太小,竟然能碰巧见到自己久未见面的‘远房亲戚’。”“你到底想说什么……”妹红并不真的是蓬莱山辉夜嘴里的可笑的蠢货,虽然听得明白幻水在说什么,但是她在潜意识地抗拒着真相。幻水露出不忍的表情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说出了妹红一点也不想听到的答案:“你……其实已经快把自己母亲的样子给忘掉了,妹红。”“不,你在骗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亲人的样子。”妹红干笑了起来,但是撤掉伪装后的幻水却没有露出自己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只是微微侧过头,不去看妹红现在的模样——妹红想,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凄凉到连她都看不下去了吧。她不愿意把幻水的话当真,但是大脑却在疯狂地翻腾着寻找属于几百年前的回忆。然后那些她曾以为永远不会磨灭的记忆,极少的和父亲一起呆着的记忆,还有大量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她惊恐地发现,父亲的脸已经失真,变得和那些画像一样了——藤原不比等,她的父亲,竟然变成了历史人物,以外面保存下来的画像中的样貌,留在了她的记忆之中。而她那可怜的母亲,连被当作画像留下来的机会都没有,只剩一张模糊的脸,竟然和幻水那种伪装的脸重合在了一起。妹红松开了掐住幻水的手,瘫坐在被子上,双手抱着头,哈哈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啊……靠着对亲人的回忆和对辉夜的仇恨熬到了现在的我,现在竟然连家人的脸都回忆不起来了,父亲的脸变成了一副画像,母亲的脸上一片空白……这几百年来,我到底干了什么啊……”藤原妹红,为了报复蓬莱山辉夜而鲁莽地喝下了蓬莱药,至今为止已经活了几百岁的人生。自己熟悉的亲人和朋友们早已化为白骨,他们的后代与自己早已形同陌路。而自己呢?妹红回首过去,发现了一个可笑的事实,如今在她记忆里,最为清晰的,竟然是仇敌蓬莱山辉夜的脸庞。蓬莱少女数百年,形如野鬼走百山。蓦然回首忆往昔,只剩茫然在心中。虽然在笑着,但是藤原妹红感觉到自己嘴角尝到了咸味。这是流泪了吗?她再次笑了出来,但是眼泪已经无法控制了。“这是什么啊,原来我还会流泪啊,都以为泪腺已经被烧坏了,现在给我来这么一出,哈哈哈哈哈哈……”妹红的笑声越来越小,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一直默默呆在一边的幻水将妹红抱在了怀里,任由妹红在自己怀里挣扎。感受到温香软玉的妹红有点惊慌,但是实在无力挣脱幻水,只能出声抗议:“你在干什么,可恶的女人。”“哭出来吧。”幻水抱紧了妹红,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这样我是看不到你丢脸的样子的,其他人也看不到的。所以,尽情地哭出来吧,把这几百年的分量都哭出来吧,不要再憋着了。”“你个可恶的骗子还想当好人不成,我才不会……向你……屈服……”说到最后,妹红已经忍不住了,头埋在幻水的怀里,开始陶然大哭。幻水轻声哼着小曲,轻拍着妹红的背部,就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般安慰着年幼的孩子。过了许久,妹红才抽噎着推开幻水。“多管闲事的女人……”妹红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刚要连哭出来的鼻涕也擦在衣服上的时候,幻水很贴心地递上了一条手帕。擦完鼻涕后,妹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望向幻水那被自己泪水和鼻涕擦得到处都是的衣服,“那个,不好意思,你的衣服。”幻水倒是不介意,只是笑了笑:“等会我洗洗就是了,反正也有在这里准备好换洗的衣服。手帕给我吧,等会我也一并拿去洗了。”妹红将脏了的手帕递给幻水,手指挠了挠脸颊,难为情地说道:“你这家伙,看样子倒不是坏到家……我收回前面那些失礼的话。”“看来我的努力还是有所回报啊。”幻水笑道,拿着手帕起身到了屋外,“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先填饱肚子吧,妹红小姐——想去报仇的话,你这个样子可是一点胜算都没的。”幻水把手帕和换下来的衣物扔在屋外水井边的木桶里,回到了屋里的时候,妹红已经把满满一大碗饭吃了大半,那粗鲁的吃相让幻水不禁笑出了声。妹红听到幻水的笑容,感到难为情,一不小心紧张起来就噎住了,还好幻水递了装满水的竹筒过来,让她不至于试试噎死的死法。虽然在好久以前,她就已经试过喉咙被卡住窒息而死的死法。喝了水缓过劲来后,妹红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把饭菜一扫而空后,幻水将碗筷放入到食盒中,微笑着拍了拍手:“已经好久没见到人因为我做的饭菜而吃得这么香的样子了。真是感谢你的捧场啊,妹红小姐。”妹红有点羞涩地偏过头去,“已经有几十年没吃过正经的饭了,反正狗吃的我都能吞的下去,你弄的这些……还算可以啦。”她这话说得自己吃幻水做的饭菜是给她面子,完全是把自己刚才那吃到山珍海味一般的样子给忘了。幻水只是笑了笑,没有去揭开妹红那点微不足道的面子的意思。“我去把衣物洗一下,你休息一下吧。”在幻水出门前,已经盖上被子的妹红低声说了句话,然后将被子拉到了自己头以上,整个人藏在了被子里面。不过幻水可听得清清楚楚的,那是一句“谢谢”。“真是别扭啊,妹红小姐,是不是蓬莱人都这样可爱呢?”幻水望向盖着被子的妹红。算了,只要有趣,那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呢?欢迎来到幻想乡,蓬莱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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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人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的,就像现在,写得停不下来顺便再问下,真的没人知道怎样才能正常排版吗?我用论坛的自带工具没一次正常排版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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