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某无节操的刺猬 于 2016-7-29 04:41 编辑

算是隨筆的產物，標題絕對吻合內文大家不用擔心！！

下面放文！

「是個令人頭疼的孩子。」

園長這麼說過，年邁的容顏望向教室外遊戲場角落一個落單的小身影。

不願和其他孩子相處，老和大人說一些奇怪的話，雖然行事乖巧、聰明伶俐，可惜卻不擅言詞。與家長詳細約談過也不是那邊的問題，據說父母親也非常苦惱的樣子。

「櫻內老師沒問題嗎？」

「可以的。」

被稱作櫻內的女子露出溫和的微笑，身上繫的粉色圍裙與一頭及腰的茜色長髮十分搭配，琥珀色的眸子凝望著室外，波光流轉。

「我意外的，很擅長和這樣的孩子相處。」

那是那年夏季，梨子做為幼兒園實習老師的一天。

耳邊充斥著孩童鈴鐺般輕越的笑聲，明朗純淨，多了卻又覺得稍些吵雜。

逐步走向那寧靜的一角，背著眾人蹲在樹蔭下的女孩有著一頭柔軟的黑髮。

「不和大家一起玩嗎？」

女孩頓了下回頭，原本握在手裡的樹枝被扔了出去，粉紫色的瞳孔戒備地盯著來人。

梨子有一瞬間恍惚。

──總覺得似曾相似。

「壞人……！」

奶聲奶氣地嘟噥聲把她喚回神。

「不、不是奇怪的人，我是新來的梨子老師哦，妳是……」梨子連忙襬手，歪頭看了下女孩胸前別的名牌，「嗯──『幸子』……小、小幸子對吧？」

女孩沉默地望著她，突然起身跑開。

梨子想欄都來不及。

「啊，跑掉了……明明早上才介紹過的。」

「老師！」其他孩子撲了過來。

「梨子老師！一起玩！」

「好，好，一起玩吧。」

「梨子老師吃饅頭！我在沙坑做的！」

「老師不吃土……」

隱約察覺有一道視線。

小小的身影躲在不遠處的大樹後，紫眸一直注視著這裡。對視的霎那又退了回去。

梨子拿著土饅頭無奈的微笑。

──明明，很想要跟大家一起玩的啊。

──和當時的那人一樣。

畫畫一直是梨子身為前美術社社員最擅長的，也是她認為最能博得小孩子青睞的方式。

在畫畫時間，大多數的孩子都穩定了下來，除了少數幾位為了色筆開始吵鬧的。

「好孩子不會吵架哦，午睡時梨子老師只會給好孩子唸故事書。」

一下子安靜了。

梨子走向身邊兩個位置都空下的女孩身邊。

小心翼翼地求問，「小幸子介意老師坐在旁邊嗎？」

女孩看了她一眼，然後搖搖頭，繼續作畫。

梨子一邊往自己的圖紙動筆，時不時給對前來獻畫的孩子摸頭獎勵，暗中又悄悄觀察女孩的舉動。

女孩有著不符合年紀的認真。

「小幸子在畫什麼呢？」她問。

「是魔法哦。」

「什麼樣的魔法呢？」

「……秘密。」女孩細聲道，似乎不願被人發現。

梨子無聲看著她的畫作，微笑的火柴人手牽著手。年幼的孩子總是赤裸的表達內心渴望的事物。

──就和那個人一樣，不曾掩蓋。

再次摸摸頭獎勵完一個孩子，梨子回頭便見女孩盯著她的圖紙。

「那是什麼？」女孩問。

「是可愛的小海豹哦。」

「……妖怪。」

「是小海豹啦！」

梨子受到深深的鄙視，聽見騷動的孩子們聚集過來，圍著她們倆議論紛紛，對生物的探討眾說紛紜。

吵吵鬧鬧直到中午。

是妖怪，結案了。

用餐時間，小小的孩子們排著隊，高矮不齊的領餐盒的模樣簡直可愛極了。

大家依照畫畫時的位置坐下。

其中一個男孩把花椰菜分給另一個吃。

於是梨子面帶微笑的又獎勵了男孩一份花椰菜。

「梨子老師的心肝是黑的。」──不久便傳遍了整個班級。

飯後大家開始吃著分發的水果，生澀的小手抓著橘色的果子剝皮。

「嗯？小幸子不吃嗎？」

梨子注意到女孩已經盯著蜜柑發呆很久了。

「等、等一下就吃……」

「那老師幫妳剝吧？」

不等女孩答應，梨子就拿起蜜柑熟練地剝了起來。

挑食是不好的──她曾經露出深深的笑意對某人這樣說，所以她養成了剝蜜柑給那人吃的習慣，雖然事後那人塞給她大量的青椒以示報復讓她有諸多抱怨。

「來，啊──」

梨子拿起一瓣，送到女孩緊閉的唇邊。

稚嫩的小臉扭曲成一團，厭惡地瞪著梨子的手上的蜜柑。

面對那雙嫌惡瞇起的紫眸，梨子不假思索。

「乖乖吃下去就給妳一塊巧克力。」

「……」

後來女孩在梨子的手喂下整顆吃完了，並得到快要化掉的草莓巧克力。

看著女孩滿足地吃著獎勵品，梨子問，「小幸子不喜歡蜜柑嗎？」

女孩搖搖頭。

「那妳喜歡什麼樣的水果？」

女孩拿起巧克力的包裝紙，指著上面的圖樣，「這個！」

「是草莓啊。」

「嗯！」

──和那個人一樣呢。

午休時間的孩子們瞬間不知道乖了幾百倍，個個抱著枕頭棉被坐在自己專屬的床位上，渴望地看著梨子。

梨子腋下夾了本故事書，「咳！因為大家都很乖，所以老師今天決定要唸給所有人聽。」

才沒有聽到呢，那些孩子們的不滿聲。

翻開第一頁，大家也都安份下來，靜靜地聽完整個故事，想睡的都睡了，沒睡的也哄去睡了。

但似乎少了一個？

梨子走到外頭的走廊。

「小幸子不午睡嗎？」

女孩坐在牆邊，搖頭，「不要。」

「中午不休息的話，下午會沒精神和大家一起玩哦。」

「……沒關係。」

梨子驚覺自己說錯話了。

「那這樣好了，老師給妳說一個故事，因為小幸子是個乖孩子。好嗎？」

女孩望著她眨了眨眼，點點頭。

「不過是秘密哦。」

「嗯。」更用力的點頭。

糟，好像更有精神了……

梨子給她說了一個漫長的故事，關於一個普通的少女有著不普通的夢想，和其他八個心靈相通的少女一個努力完成夢想的故事。

漫長得連她都有些睏意，恍然間好像想起了過去。

她在泳池邊找到了獨自吃午餐的那人，她總是勸那人多休息，最後都是彼此閒聊著，她看那人慢慢睏了，枕在她的雙腿上睡去。

一覺睡醒，孩子們像充飽電一樣，開了門就蜂擁出去，現在這個時間就算拿「聽老師唸故事」的權利誘惑他們也無用了。

叫著彼此給彼此取的稱呼相互追逐嬉戲著，天真不得了。

梨子再次接近只在一旁觀望的女孩。

「小幸子真的不打算和大家一起玩嗎？」

女孩搖頭，視線卻沒移開。

「……也想要和大家一樣有特別的名字？」梨子試探。

女孩登時轉頭看她。

──啊啊果然是嗎，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但梨子讓她去和其他孩子接觸女孩又不肯。

「那麼……妳和梨子老師交換吧？互相給對方取名？」

「嗯──」女孩思索片刻，小小的手揪著衣角，嘟起嘴。

「梨梨？」

梨子一愣。

「……那就叫妳小夜吧。」梨子幾乎是肯定女孩一定會喜歡這個暱稱。

「嗯！」

──果真如此。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雖然很想這麼說，但無論快樂與否，實習的時間也是一天就過去了。

來接孩子的家長一見幼兒園外的是年輕的新面孔便忍不住閒話家常幾句。

「是新來的老師？」

「是的。」梨子答道。

少婦瞥了一眼黏在梨子腳邊的女孩，掩嘴笑道：「能受孩子歡迎真好呢。」

「這一直是我的榮幸。」

「年輕的姊姊就是不一樣啊，大學剛畢業嗎？」

「不，其實這次就是大學的實習課程。」

「咦？那時間豈不是很短？」

「嗯……也只有今天而已。」

話出口的同時，梨子頓時感覺抓著自己無名指的小手收緊了一下，用力得像在上面掐出一道痕跡。

來來去去許多家長，形形色色的各種人，夕陽西下，最後只剩女孩與梨子等在門口。

女孩更加緊貼在梨子腳邊，不發一語。

梨子想她是不安了。

「小夜的爸爸媽媽一定很快就會來的。」

「嗯。」女孩小聲地回應。

梨子蹲下身，扶著女孩嬌小的肩膀，琥珀色的眼睛正視著她。

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一點都不適合女孩精緻的臉蛋。

「小夜？」

「……梨梨，明天就不會來了嗎？」

──是這樣啊……

「可能是的。」

「以後也都不會來了嗎？」

「小夜會覺得寂寞嗎？」

女孩流下的淚滴代替了回答。

「如果小夜覺得寂寞的話，我就回來。」畢竟是讀幼保的，早晚都會走上職場。

女孩抽噎道：「真……真的嗎？」

「嗯，是真的。」

「梨梨保證？」

「我保證。」

「那打勾勾……」

「好，打勾勾。」

梨子拉起女孩的手，修長白皙的小指勾住女孩的，輕得像對待易碎品一般溫柔。

「說好的，一定會回來。」

傍晚的風涼了，梨子提出要女孩一起進到教室內等的主意。

夕陽拉長了一高一矮的影子，她們彼此的手緊牽在一起。

「梨梨相信轉世嗎？」女孩突然問。

「相信，一直都深信著。」

「小夜覺得，小夜一定是惡魔的轉世，所以才和普通人不同……」

「不是的。」梨子立刻否認。

「小夜，是天使哦。

「……一直，都是真正的天使。」

少女望著她，握住梨子冰涼的手，紫晶般深邃的眼睛正視著她。

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一點都不適合梨子清秀的臉蛋。

「梨梨？」

「……小夜，真的會離開嗎？」

──是這樣啊……

「可能是的。」

「以後也不會回來了？」

「梨梨會覺得寂寞嗎？」

梨子流下的淚滴代替了回答。

「如果梨梨覺得寂寞的話，我就會回來。」

梨子已經泣不成聲，「真……真的嗎？」

「嗯，是真的。」

「小夜保證？」

「我保證。」

「那打勾勾……」

「好，打勾勾。」

少女拉起梨子的手，修長白皙的小指勾住她的，輕得像隨時會消失一般。

「說好的，一定會回來。」

END

*小提醒：其實善子和幸子的發音都是Yoshi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