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暗流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S级魔兽伸出爪牙来去抓那溺水的小佣兵！”现在的冒险者旅馆大堂里，围得是人山人海，休息期间的佣兵们早已纷纷停止交换情报的行为，听橙发少女兴高采烈地对于那次S级任务进行着绘声绘色的描述。

“只听平地一声霹雳，霍利斯前辈的飞斧及时援救！一举斩断了那怪物的经络，让它哀嚎连连——”即使人多，橙发少女到也是毫不怯场，拿起一个碟子就真的摆起了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的架势。

“我不认识她，真的。”唯一一个，昨天晚上安静睡觉的红发少女，认真着朝着自己的伙伴解释：“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

“我去把她叫回来。”金发精灵扶额挡脸朝那边走，刚迈出步伐就被拽住了。

“不必了，让她玩吧。”蓝发少女手肘撑在桌子上，轻笑道：“也不是什么坏事，她现在所讲的都是真的。”

睡眼惺忪的东条希却在听见这句话后，抬起头看了神情如常的园田海未一眼，朝着真姬细微摇头，得到了对方安心的示意。

她没能理解最低调的剑士居然放任穗乃果这么做是为何，但是恶魔却一清二楚。

想把这样的事迹宣扬出去？即使在佣兵们或多或少都曾经听说过一点消息的情况下？能够有什么从中获利的部分超过佣兵的范畴吗？园田海未。

西木野真姬想到昨天凌晨时自己站在窗口，朝外望去时，静静伫立的黑发女子和自己对上视线，她朝自己点头致意，优雅欠身行礼做出邀请。

明明在空无一人街道上的她看起来是如此突兀，更别提做出来这样的动作，但是西木野真姬却没感丝毫反感和不适，拜恶魔良好的视力所赐，她轻而易举看清了对方的眼神。

那是极致的淡漠，比冰还要寒冷，和园田海未的冷静截然不同，却让她再次燃起了棋逢对手的火热战意。

只是，还不是时候，园田曜，我会去见你的。

桌边坐着的人各怀心思，一时间反而和穗乃果那边的热烈气氛分成两极，直到佣兵们的喧闹戛然而止，她们才如梦初醒抬起头来，这时使得场面安静下来的不速之客已经走到了面前。

银色轻甲上雕出金色郁金香纹章，白色的内衬长袍轻柔的质地显示着价格不凡，腰间的金柄制式轻剑上也挂着同样的纹章，橙发少女在桌前停步，然后欠身轻捶了一下胸口盔甲，将另外一只手上提着的巨大箱子放上桌面。

“殿下让我送来的东西，以及，今天下午会派马车来接各位，前往皇宫。”和昨天晚上完全不同，此刻的少女显得格外稳重，将事情有条不紊交代清楚：“殿下担心你们没有合适的礼服，所以特意派我送来了这些，暂时穿着，由于殿下只是目测，所以——”

她轻拍手，有两个侍女模样的人推着一个更为巨大的箱子走了进来，星空凛继续说道：“这两位裁缝会及时对你们的衣服进行更改，暂时留居在你们附近的房间，下午三时，请务必已经妥帖。”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凛。”园田海未起身表示谢意，其他几个人虽然刚得知这个消息，也竟然没有表现出太过激的情绪。

星空凛点了点头，示意侍女们带着衣服先去楼上待着，她转向高坂穗乃果，立刻咧开嘴笑得开心：“嘿，继续讲啊，讲啊！”

橙色短发的少女拖了个凳子凑近佣兵堆坐下，一脸好奇：“我还没出去过呢！你快讲！”

园田海未一掌捂住了自己的脸，在心里喃喃道：“对不起，高看你是我的错。”

下午三时，巨大的马车准时来到，车身上用流金勾勒出的郁金香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在冬日阳光下耀眼地盛开着，眼尖的绚濑绘里一眼就发现车边框四周大手笔用风系晶石的粉末刻画出的魔法阵，这会让车身格外轻盈，造价自然也是十分昂贵。

小泉花阳没有下车，门开启的时候跳下来的人是下午被好不容易撵回去陪公主殿下的星空凛，依旧还很稚嫩的侍卫侧身让出了门口，示意小佣兵们上去，直到队末的西木野真姬也上车后，她跟着窜进去关上了车门。

“嘿，看起来我的眼光似乎还不错？”马车内部足够宽敞奢华，坐在柔软垫子上的棕色长发女子朝着大家微笑，打量着佣兵们。

“承蒙殿下关照。”橙发少女扯了扯身上做工考究的束腰皮袍，有些局促地笑道。

“今天主要是我父亲想要见你，他希望能够对你们道谢。”虽说车厢有着火系魔法石作为暖源，但是裹着厚重银灰色皮袍的小泉花阳还是脸色有些苍白，她拢了拢手笑道：“不必太过于拘束，而且他要是送你们什么，收下就好。”

和东条希还有高坂穗乃果不一样，另外三个人足以凭借自身实力不必畏惧严寒，所以细心的公主殿下并没有送给他们太过厚重的外袍，反而是在常服的细节上更下功夫，既不累赘符合佣兵们的利索风格，也不会用材夸张显出暴发户的气质。

“殿下。”依旧带着面具隐藏了大多表情，红发剑士看了眼因为上车次序坐在自己身边的园田海未，发问道：“既然说到这点，已经决定要查找凶手了吗？”

“是的，父皇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二哥来负责了，我想我还是很放心的。”小泉花阳拢在袖子内的手有一瞬间轻微收紧，但是表面却没让任何人发现端倪，她笑道。

“这样，恕我刚才冒昧，毕竟只是关乎殿下的生命安全，还是小心为妙。”西木野真姬没有任何发现，她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窗外的风景。

能够直接进入西亚特斯帝国王庭这种事情，能够获得直面国王的情报这种事情，现在对于她来说都是小事，直觉告诉她更加需要把精力转向特定的几个人，比如说园田曜，比如说面前坐着的这位看似无害的公主殿下。

马车停在皇宫内宫门口，星空凛先跳下去拉开门，却不知道为何力量失控将门差点扯成两半，她有些怔然地朝着公主殿下道歉，说刚才手臂突然疼得厉害一时失去了掌控能力，园田海未见此微微皱眉。

进入内廷自然是不能携带武器，守卫还特意加重提示，空间戒指也不可以，还好有小泉花阳作担保，东条希才不情不愿将戒指褪下交给星空凛看着，还仔细嘱咐不要和另外几个人的弄错了。

被星空凛吐槽“就你的戒指上面还带着树藤最破旧”，这就是后话了。

她们沿着一条大理石铺筑的小路去往国王的会议室，上午的议会已经结束，所以这是一场小规模的约见，回廊两边种植着常青的绿木，给偌大的皇族居住地增添了不少暖意。

只是除了实力还不足的高坂穗乃果，其他几个人都能模糊感觉到，这地方实则守卫严密，每走一步都在那些暗卫的监视之下，有任何过度举动就会立刻被困在天罗地网之中。

通过那扇雕花的侧门之后，她们进入了西亚特斯帝国的统御中心——皇庭议政厅。整座大厅由华贵的金色和鲜艳的火红为主调，廊柱上雕刻着开国功勋们的浮雕，四壁上挂满了帝王们和元勋们的画像，而在大厅的尽头，铺就着红**兽皮毛的高椅上正坐着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艾伦斯塔。

在五十年前，这位大帝还不过刚刚继位十年就遭遇了这种危机，但是借由他的手，这个帝国最终在巴哈姆特之怒中得以保全并且蓬勃发展，虽说早已听说这位帝王治国手腕铁血严苛，也曾想象到究竟尊容如何，但是在看到他时，西木野真姬还是有些略略惊讶了。

王座上坐着的人看起来丝毫没有百岁老人应有的疲态，仅有六十岁出头的模样，头发甚至还只是花白，虽说如同正常老者般缩坐在王座里，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明亮，生机勃勃。

年老却獠牙仍在的雄狮，这是西木野真姬能够想到的最佳形容词。

而东条希和绚濑绘里较为明显感觉到一阵子不舒服，进入这件会议室，她们的精神力就仿佛被什么所压制，这殿中必定有所古怪，东条希失礼地抬起头朝着穹顶看去，她看见了一副玄妙的星象图在缓缓变幻着。

“那是亚述帝国留下来的东西，也是皇室的传世珍宝，有着压制魔法师精神力禁止使用的作用。”看见紫发魔法师的小动作，一直站在艾伦斯塔身边的那位英俊的中年人，笑着开口道。

“二哥。”小泉花阳朝他走过去，露出笑容，中年人对她张开了怀抱，兄妹两个人显得极为亲昵站在了一起。

“佣兵们。”艾伦斯塔缓缓开口，指了指长桌尽头的几个座位，示意她们坐下。

随着帝王的开口，在座的数十位贵族默不作声地将目光移向了佣兵们，有的带着好奇，有得带着不屑，有得极为平静，而唯有一道，即使迟钝如高坂穗乃果也能感觉到毫不掩饰的敌意。

她好奇地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位坐在靠近帝王身边的鹰钩鼻男人，他看见橙发少女看过来，微微咧开嘴笑得更加灿烂，眼中却依旧凶光闪烁，让穗乃果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园田海未却没有如同好友般乱看的心情，她只有眼观鼻鼻观心的力气，因为有一道视线，来源于帝王右边最尊贵的位置，那里坐着唯一一位敢于在如此重要场合依旧穿着简单的黑色束腰长袍的贵族。

园田曜，就坐在那里，含笑看着她，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首先，谢谢你们救助我的孩子。”艾伦斯塔摩挲了一下镶嵌满宝石的权杖，缓缓道。

“能够保证公主殿下的安全——”开口说话的是绚濑绘里，她微微低下头表示尊敬，“这是我们的荣幸。”

“没想到会让你们遭到那样的事情，请放心，有人对我最喜欢的孩子动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老者抬起手将权杖朝着地下顿了顿，继续道：“我也会给你们奖励，我想这也是你们应得的。”

“所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给你们点时间。”

西亚特斯帝国皇帝这句话一说出来，贵族们都忍不住低声讨论了起来，大多数人都嗤笑着看向小佣兵们，期待这群在他们看来是土包子的家伙能狮子大开口提出来点什么。

虽说已经知道会发生这样的问话，对于这位皇帝的慷慨即使如园田海未也略微有些诧异看了看自己的伙伴，然后目光转向了花阳。

这样的目光在那些精明的贵族眼里无疑是个讯号，有人的笑容僵了僵。

而艾伦斯塔仿佛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只是歪过头去低声和自己的儿子说着什么。

“父亲。”棕色长发的女子略微欠身打断了父子之间的聊天，但是那两人均没有什么不悦，只是看着她示意说下去，“我想佣兵们最在乎的不过是名誉，而能从您这里得到的荣光，想必最值得夸耀。”

“是吗？”那位鹰钩鼻的贵族接过了公主殿下的话头，他略微嘲讽地笑出声来：“我还以为这个刚刚成立的A级佣兵团，最缺的是钱呢，哦或者，她们现在连人都没有。”

“舅舅！”打断他继续朝下说的是站在一边的二皇子殿下，他朝着佣兵们抱歉地笑了笑。

“那么我的女儿，你想替她们要些什么呢？”艾伦斯塔此时才终于开口，他招手示意女儿离自己更近一些，眯着眼笑道。

“我希望您能够授予勇士们，骑士的爵位。”小泉花阳也同样笑眯眯地拉住了艾伦斯塔的手撒娇道：“而且现在骑士公会没落的情况下，也只有您能赋予这个爵位了。”

“骑士的爵位，骑士的爵位一直是继位制，也就是说会一直传承下去！”又是鹰钩鼻的贵族开口，他不屑地看了眼佣兵们：“我反对，终身制倒是可以，而且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扩大自己佣兵团的名声，只要是陛下您给予的东西就足够好了。”

“是的陛下，我们愿意对她们的发展提供援助，但是即使是骑士爵位的世袭制，帝国也好久没有提供过了，贸然给予这些佣兵们，或许并不妥当。”

“陛下，我觉得这也无妨，不过是骑士爵位，并没有任何问题，并且作为新的A级佣兵团，如果能够在西亚特斯境内发展，对于商业也有着不小的促进作用。”

以他的话语做开场，这些贵族们很快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西木野真姬将目光转向这张长桌上唯一置身事外的人，黑发女子正饶有兴味观赏着这场讨论，丝毫没有插入的意思。

“曜卿。”果然如此突兀的表现被帝王很快点名了，老者和蔼地看着她问道：“你的意见是？”

“陛下，我觉得双方都有点道理。”黑发女子环顾了一下桌边围坐的所有人，轻笑道：“臣要是说出自己的意见，唯恐这些讨论就要冲着臣来了。”

“对于你，我准你随便说。”即使园田曜口出这样的言辞，帝王面对她却依旧和蔼，言语之间颇有面对自己儿女般的亲昵。

“财政大臣莱哈尔卿站在经济角度考虑我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毕竟据我所知，这群小佣兵和炎龙佣兵团的关系也不浅，但是同时——”黑发女子冲着年迈的财政大臣点了点头继续道：“国家又不是靠那些魔兽的皮毛骨头晶石来作为第一发展的。”

此话一出场上好多反对派贵族都点了点头，的确那些魔兽用品虽然在贵族们的收入中占据了不小的部分，但是对于一个国家的经济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如此有话语权的人能够站在他们这边真是太好了。

“但是诸君是否注意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安全。”黑发女子看了眼鹰钩鼻贵族，笑道：“埃里克公爵大人，就算您身为皇庭近卫军的总管，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皇城我们近些年的犯罪率也超过百分之七吧。”

“而东亚特斯由炎龙佣兵团管理的城镇，犯罪率才不过百分之二。”

埃里克阴森森盯着园田曜，咬牙切齿说：“怎么，你的意思是，我该把家族的城市交给这群佣兵们管辖。”

“那怎么敢，毕竟佣兵还是佣兵。”黑发女子摆了摆手，看了眼正盯着她的西木野真姬，继续道：“只是周边的城市很不安全啊，比如说我接殿下的时候居然见到了流民？”

“有些事情我们不可以做，但是她们可以，毕竟是佣兵嘛。”园田曜再次笑了，这句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却将埃里克气得脸通红。

“好了好了，曜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不是艾伦斯塔终止了这场谈话，或许那位公爵大人就要拍桌子了，他无奈看了眼黑发女子：“我想，我的女儿也足够稳重了，她想要新朋友，我自然也会给予足够的身份。”

明明园田曜提到的全是帝国方面的事情，这位皇帝却轻描淡写将话题移到了对于女儿宠爱上，园田海未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佣兵们，吾主意已定。”艾伦斯塔用权杖敲了敲地面，在二皇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贵族和佣兵们纷纷起立，站得笔直听候结论。

“高坂穗乃果对吧，身为帝国本地的孩子，我赋予你骑士爵位，终身制。”

听见艾伦斯塔这么说，反对派的贵族们隐隐高兴起来，毕竟如果真是世袭制他们就要忍受这群佣兵能够和他们共同出入这些地方。

“真姬是吗？没有姓氏，你是东亚特斯的人？我赋予你骑士爵位，终身制。”

太好了，不止一个贵族这么想到。

“绚濑绘里，精灵阁下，希望我国的礼遇能够让你理解我们同精灵族和睦相处的心情，我赋予你男爵爵位，终身制。”

“陛下！”埃里克匆忙开口，却被那位帝王抬手阻止。

“希是吗？魔法师们真是有很多古怪的名字啊，我赋予男爵爵位，终身制。”

“陛下！”这次不少反对派都出声阻止，就算是最低爵位的终身制，到达了骑士以上也是有资格出入各种地方，这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慷慨过头了。

“闭嘴。”出声的是二皇子，英俊的中年人收敛了笑容冷冷道：“父皇宣布中，禁止插话，你们这些贵族，连这点道理也不记得了？”

这下贵族们全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发一言。

“园田海未。”艾伦斯塔看向蓝发剑士，然后顿了顿颇有些意外地笑了笑，看了看园田曜，指着蓝发佣兵道：“曜卿，这人还真是颇有几分像你呢，连名字都有着关联。”

“陛下，虽说世界上姓园田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臣在看见她的时候也有些意外呢。”园田曜含笑道，这让等着她澄清的贵族们颇为意外，也让园田海未感觉到意料之外。

她抬起头来，直接对上了那双盈满笑意的漆黑双眸，她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指尖轻微颤抖了一下，她听见那位黑发女子继续道：“所以臣还想请求公主殿下，给臣个机会带她回去查查族谱，看看是不是谁家遗失了孩子呢。”

“要不然，跟我那个死去很多年的妹妹叫一个名字，我还真是难以忍耐想要强迫她改动一下呢。”

暗金色双眸立刻闭上，阻止了心中暴涨的不知名情绪带来的瞳孔变化，直到情绪平稳一些，园田海未才再次和那双黑眸对上了视线，她带着如出一辙的笑意道：“园田大人，就算在下只是个小佣兵，这名字好歹也曾经授之于父母，所以即使不小心和您那位妹妹重合，在下也是不会更改的。”

在众人看来，那位从来挂着微笑的黑发贵族听见这么失礼的顶撞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挑了挑眉梢轻描淡写道：“那还真是失礼了，只是句玩笑而已。”

玩笑而已。园田海未强迫忽略掉胸腔里如同火焰般燃烧的怒气，主动移开视线看着艾伦斯塔，等待他最后的礼物。

“园田海未，身为A级佣兵团的团长，我给予你终身制的爵位，伯爵，你可愿意接受？”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如果说男爵就足以让这些人难以接受，而伯爵！就算是终身制而已！也相当于世袭制子爵的待遇！这位帝王还是真够慷慨的！

即使是西木野真姬也有些掩饰不住诧异的眼神歪头看同样表情意外的园田海未，蓝发少女握紧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顶着那些敌意的，好奇的，嫉妒的视线想要开口拒绝，却看见小泉花阳极其细微地点了点头。

“我的女儿很喜欢你们，你们想要留在西亚特斯作为根据地，至少有一个人应该得到足够的礼遇。”艾伦斯塔再次开口，他看向蓝发少女，抬手阻止了场上的所有议论：“你，可愿意？”

园田海未张了张口，打算拒绝。她并不想担此重任，而对于她来说，这么高的位置如同烫手山芋，想必中间那些关窍也不像是艾伦斯塔轻描淡写。

他将自己置于小泉花阳的旁边，将天启佣兵团因为园田曜的一句话放在众矢之的的地方，她应该拒绝，就算被视为不知好歹也该拒绝。

这时，在精神力受阻的重压下，还是有一道陌生却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脑海，清冽冰冷，却令她的心脏都颤动不已。

“答应他。”

蓝发少女垂下头，犹如妥协，她欠身行礼，轻声道：“是的，陛下，我将接受。”

她认得那道声音，那是园田曜的声音。

ps：你们喜欢的姐妹对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