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海藍紫 于 2016-8-1 22:26 编辑
前言:
Hi,身為深海潛水眾浮上來向大家打聲招呼。這裡是最近被工作虐待得快要枯萎的海藍紫。(略)真是抱歉,我就是個老是偏愛寫虐,又愛寫冷CP的傢伙。Macross系列很長壽,不忍說最近也有在追Macross Δ(好想寫美雲x 要的cp文(沒救了這人本篇設定沿襲劇場戀離飛翼,請大家忽略男主角!(什麽鬼
附註:這篇要說哪裡特別,大概就是我很難得沒把角色原先日文名寫上,而是直接採取中文譯名。估計以上!然後不要問我下一篇會寫什麽,我只是個任性潛水黨而已。(灑花奔
-----------------------------------------------------------
大面液晶螢幕裡流瀉著播音員悅耳的聲線,圍繞著四周盡是各種消息的跑馬燈。
『根據天文學家的觀察,近日能在夜晚看見半人馬座θ流星雨,白天也有可能出現。今年適逢週期,極有可能出現流星爆發形成一幅壯觀的美景。夜晚外出觀賞的民眾,請記得多攜帶保暖衣物以避免著涼。』
流星雨……嗎?
在船團上,就算有流星也只是零星的出現,等移居到Vajra的母星後,才有機會親眼見識到所謂的流星雨。
因為現在住在有透明大氣層的適居行星上。
從Frontier移居已經經過一年了啊……發生了太多事,這一年總給人一種特別漫長的感覺。
沒有想過,銀河系各船團間巡迴演出之旅會以這樣的方式劃下句點;更沒有想過,會經歷已經許久未曾遇過的離別與逝去。
一直照養自己,擔任經紀人的葛雷絲不在了。
到Frontier後對自己毫不特殊對待,明明是男性卻有著一張極為女性化臉龐、留著一頭長髮的阿爾特也不在了。
現在的自己,擁有的只是生命與歌喉。
還有……那個救回自己,宛如幼犬般惹人憐愛的綠色孩子。
《流星雨—射手座午後九時Don’t be late》
「雪露さん!我來看妳了~」「蘭花ちゃん……啊、」在她還來不及提醒前,匆匆忙忙闖進來的綠髮孩子就這樣跌了個大跤——還是面朝下的方式。
肯定很痛。其實、是想要趕在妳摔倒下抱住妳的。可是現在的我,還不足以做到。
「嗚、好痛……」「真是的,蘭花ちゃん總是這樣慌張,小心一點不好嗎?」「可是、能見到雪露さん很高興嘛……」「不是每天都會來嗎。」招手讓摀著鼻子的小人兒來到自己身旁,揭開後果不其然,底下一片紅腫。「都腫起來了。坐下來,我幫你冷敷一會,不然等下回家後,妳哥哥肯定誤會我欺負妳了。」
每天,這個可愛的孩子一放學就來醫院陪伴自己。就像今天一樣,總是有點冒失的衝進病房。不是無故在空無一物的平地上摔倒,要不便是閃神撞上屋裡的擺設,落得負傷離開。讓她不由得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這個唱起歌堅定致志的孩子失魂落魄的,走神比以前更加嚴重了。
果然是因為阿爾特不在的關係吧。畢竟,曾經跟這孩子是情敵關係。
『曾經……呢。』
不是因為阿爾特不在,抑或是蘭花ちゃん救了自己而變成過去。而是直到現在才察覺,或許自己眼裡從頭到尾便只容得下這孩子。
阿爾特不在會難過,醒來後也明白,阿爾特內心最優先的不會是自己或是蘭花ちゃん,而是天空。可是、對蘭花ちゃん並不一樣。
那是怎樣的情感呢?
一想起便感到心裡頭隱隱抽痛,看到蘭花ちゃん純粹的笑臉後就忘卻了這份痛楚,湧上些微甜蜜的無名情緒。
「雪露さん又開我玩笑了,哥哥也常常說搞不懂為什麼我總會弄得自己身上一堆小傷,不會認為是雪露さん的錯啦。」拽著雪露的手,蘭花嘟起嘴撒嬌。「呼呼,那真是太好了。」放下手中的冷敷貼,看著小巧的鼻子上橫過一塊白,不由得想笑。「蘭花ちゃん這樣有點像是奧茲瑪隊長呢。」「哥哥?啊,雪露さん是說臉上這樣——的舊傷?」
好奇地摸著鼻頭貼布的蘭花,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情緒瞬間低落下去。「那個傷……記得哥哥曾經回答我是以前當飛行員時造成的傷痕;之後,發生了這麼多事……」
「小時候的記憶取回後也不敢問嗎,蘭花ちゃん?」「嗯……接受用歌聲跟Vajra戰鬥的委任時,隱約感覺到奧茲瑪哥哥領養我,可能跟我失去的記憶有關。知道哥哥是第117號調查團事件的倖存者之後……反而不敢問了。」蘭花苦哈哈的笑了,抓緊身下的白床單。
沒錯,怕問了反而更難過。怕聽到哥哥回答,是為了要保護自己才受傷的。因為布雷拉哥哥就是這樣。最後擺脫了控制的布雷拉哥哥,選擇那樣的方式作為贖罪。
「蘭花ちゃん。」那孩子臉上悲傷落寞的表情,實在讓人忍不住想安慰。蘭花成長的路上並不順遂,但還是想辦法讓自己面對現實往前看,因為太難接受的事實而選擇封住記憶,說到底也只是身體的一種保衛機制。「抱歉吶,蘭花ちゃん……我不是故意要——」
「為什麼雪露さん要哭呢?」「我……嗎?」
彷彿慢動作鏡頭一樣,蘭花ちゃん的手放上了臉。帶著人體的溫暖,以及困惑又擔憂的眼神,讓她模仿著將手疊上。
下一秒,便被拉入不寬廣的環抱中。
「雪露さん要是不想說的話,我不會問。難過的話哭出來也沒關係,我不會偷看也不會笑的,但是請不要一個人逞強……我會擔心。」「逞強的、難道不是蘭花ちゃん嗎?」「我沒事呦。不管發生什麼已經是過去的事,現在就算問哥哥,肯定也只會被說別放在心上。倒是雪露さん,從醒來以後什麼都不肯多說,就算、像這樣每天來探望雪露さん,我還是……覺得雪露さん離我好遙遠,好像下一秒雪露さん就會默默地從大家眼前消失。」說著,蘭花下意識收緊了圈住雪露肩膀的雙臂。
外表纖細,卻有著讓人驚訝的力度的蘭花ちゃん的擁抱,讓她從等待著蘭花ちゃん來之前便一直騷動不安的焦躁心情逐漸平息下來。
明明以為慣於與孤獨作伴的自己,原來並沒有習慣過。只是認知後客觀的接受了,一直想辦法用各種方式抗拒著而已。
對阿爾特,到底是戀愛,還是因為戰爭與寂寞產生的依賴感,抑或只希望有人能取代葛雷絲的位置?對蘭花ちゃん,現在又是怎樣的感情呢。
「雪露さん不是一個人!」
無論是基於演藝工作,或是私人時間……在自己痊癒之後,像這樣能與蘭花待在一起的時間,肯定會大量的減少吧。況且蘭花ちゃん與自己不同,她還有家人,自己卻是無家可歸。
不管是Galaxy,還是Frontier。即便是現在留在Vajra的母星,都不是自己的家。
「家」對她雪露.諾姆而言,不是一個有著房子外觀的稱呼。
被媒體稱呼為「銀河的妖精」,經常因為工作而在船團間跑來跑去,哪怕難得回到Galaxy,也是住在葛雷絲為自己準備的臨時住所。一般人腦中對「家」的認識,她就算嚮往也沒有機會擁有。
遇上阿爾特的時候曾想過或許將來有一天,能擁有一個平凡的家庭……隨著被捕入獄、戰鬥,這些都成了再也不可能實現的夢。
「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陪在雪露さん身邊。」「………蘭花ちゃん?」她不懂,眼前孩子說出這番話的意義。
在還沒被葛雷絲收留,因為父母親雙亡被迫流落街頭前,其實有一段時間是由親戚輪流照顧的。為了不給親戚帶來麻煩,她學著看人臉色,盡可能不顯得醒目,但是無一例外的總是會遇上些奇怪的事或被騷擾,在被趕到街頭前,短暫收留自己的親戚就曾經咒罵她是個災禍。
沒錯,留在哪裡就會惹來麻煩的禍星。
所以被培養成專業歌手在船團間穿梭,換個角度來說,既不會為他人帶來困擾,性格上也不適合組織一般人理解的家庭,只是單純的想將歌聲散佈到整個宇宙的自己,相當適合這樣忙碌的生活方式。
只是她沒想過,成為歌手也是葛雷絲刻意引導的結果。
「在監獄裡自顧自解讀的話,雪露さん並沒有反駁我………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雪露さん不介意的話,不管是競爭對手還是朋友……我想成為能最接近雪露さん的存在。」
「蘭花ちゃん……」「或許這樣說有點不自量力。畢竟,雪露さん是眾所知名的”銀河的妖精”,我還只是個新人……但是,想站在雪露さん身邊、想跟雪露さん一起唱歌的心情沒有改變過。」
「阿爾特君現在在哪裡沒有人知道,但我想,就算阿爾特君真的去了別的世界,也不希望看到雪露さん繼續消沉。醫生也說了,雪露さん的病一直沒辦法痊癒,心理上因素比較嚴重……」頓了下,蘭花雙手牽起雪露的手捏緊。「如果可以的話,這回希望我也能給雪露さん一些勇氣。還有很多人希望能見到雪露さん,想聽雪露さん的歌聲。當然……我也是。」
明明就是個未成年的少女,卻一臉認真的說出上面一番義正嚴詞的話,讓雪露不由自主的輕笑出聲。
若是能輕易的放下,她早就放下了。
在因為消耗過多體力與精神力而陷入昏厥前,聽到阿爾特拒絕了蘭花ちゃん,還未回答便遭到Macross級砲擊,若能活著肯定是奇蹟。只是礙於身體過於孱弱,有一段只能被動接受換血的時間她便用在思考自身存在,以及阿爾特、蘭花ちゃん對自己的意義之上。
正因為她們三人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讓她不免陷入自我懷疑,才成了治療速度緩慢的原因。從稍微恢復意識後,有幾次從眼角覷著蘭花ちゃん因為輸血給自己而顯得過度蒼白的臉色,讓她既心疼又有點困惑。
救自己對蘭花ちゃん並沒有什麼好處……只要她們仍然同樣喜歡阿爾特的情況下,註定有一人會因此受傷。
後來又從來探望的其他人口中得知,在砲擊中用身體保護自己的不是別人是蘭花ちゃん時,她更感到無法理解,至今依然。
「蘭花ちゃん為什麼要這麼照顧我呢?」「為什麼……雪露さん看起來獨立,實際上卻很怕寂寞。覺得這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誰也不在身邊的感覺很可怕,我只是、不能放著雪露さん不管。」「………是這樣嗎?救我對蘭花ちゃん沒有好處的。」「雪露さん是我的朋友,不需要那種東西我也想為雪露さん盡一份心力。」
“朋友”,這個過份單純的理由,反讓她想不到該如何反駁。
歷經過人生的低點與高點、被信賴的人背叛、被大眾疏遠,反而害怕面對像蘭花ちゃん看似毫無索求的人的接近自己……
「雪露さん,聽說最近會有流星雨呢。」「誒……新聞是這樣說的沒錯。」「那雪露さん,要不要一起去看流星雨呢?」
眼裡只剩下蘭花ちゃん的雀躍笑臉。
※
以不用雙腳或輪椅的另一種移動方式,看慣的植物造景正在身邊流逝。
『雪露さん,醫生同意讓我們出去,太好了。』『呵,蘭花ちゃん好像小孩。』『真是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經過SMS整備隊成員的巧手,蘭花成為歌手後的代步工具——一臺可愛的轎車就變成了介於戰鬥機與普通車間的原創性存在。被裝上可變形能量裝甲,若是遇到危險只要一個按鍵,便能變形成小型的飛行艇用以從現場逃離,僅僅用來接送人可以說是大材小用。
儘管蘭花大力的抗議,但在義兄奧茲馬隊長、凱西輔佐官等人一致贊成之下,蘭花也只能萬分不願意的接受。由於還未成年,奧茲瑪不准蘭花親自駕駛,只允許幾個認同的成年人代替他坐在駕駛座,充當蘭花的座駕。
『這是為了妳們的安全著想,蘭花ちゃん。』凱西如是說。『是啊,不管怎樣妳們現在可是公眾人物,說不定什麼時候會碰上意外。』『可我又不會開戰鬥機!』『蘭花ちゃん不用擔心,只是稍微改造了一下。遇到危險又沒人幫忙的話,按這顆紅色按鈕就會立刻進入緊急模式,發動跟運作模式都跟普通車子一樣,只是增加引擎的瞬間輸出馬力以及低空飛行功能。』結束戰爭後沒事就跟整備班混在一塊的米歇爾無視了蘭花的抗議,跟青梅竹馬的庫蘭一左一右把蘭花架到已經整修一新的車旁指點起來。
戰後百廢待興的Frontier,將第一主島內大多數資源遷移到Vajra母星上與船內相似的環境,並以其為中心點,分批將其他島移植到Vajra母星上,新統合軍也為這顆與人類原出身行星高達八成適居性的新行星提供了大量的支援。
作為引導戰事勝利的兩位歌姬,成了全銀河系眾所皆知的名人。以至於這回兩人的單獨出遊,光是蘭花與雪露兩人還不夠,加上了SMS以及新統合軍的保證,主治醫師才勉強點頭同意——順帶一提,醫師不是別人,正是負責治療奧茲瑪的那位暴力軍醫。出遊當天負責擔任兩人駕駛的,則是被奧茲瑪下了隊長命令的米歇爾。
至於隊長本人在戰事中的活躍以及經歷的緣故,直到最近仍在SMS與新統合軍兩邊跑來跑去。儘管所有人暗地裡一致認為,奧茲瑪隊長純粹因為與凱西前輔佐官舊情復燃,才樂得毫無交換條件的被使喚。
「啊~啊,總覺得有點煩人。」「呵,還以為蘭花ちゃん已經習慣這種陣仗了。」
雪露與蘭花一齊回頭望去,透過車後方的玻璃窗,瞥見閃入附近車輛後方的黑影,兩人極有默契的嘆了口氣,意識到與對方做了一樣的舉動後相視而笑。
「抓緊了兩位さん;欸~嘿!」緊急一個側轉,米歇爾驚險地閃過不知從哪跑出來的大卡車,蘭花抱住往自己倒來的雪露,「雪露さん沒事吧?米歇爾君,駕駛太粗暴了!」「還不是那台神經病卡車突然衝出來,沒事吧妳們?」「沒事呦,米歇爾君。」雪露蜷縮身子,倚在蘭花的肩上,閉起雙眼「吶,可以麻煩蘭花ちゃん到目的地後把我叫起來嗎?抱歉、有點累……」「啊、好的,雪露さん。」
小心翼翼的讓雪露躺在大腿上,蘭花攬著雪露一邊肩膀避免滑落,沒忘記瞪了正手握駕駛盤的米歇爾一眼。米歇爾透過後照鏡看到後,壓低聲埋怨:
「蘭花ちゃん越來越會記仇了啊,剛才不是說”對不起”了。」
「好不容易雪露さん能從醫院出來,要是發生事故可就不妙了,米歇爾君。」「嘖,不用強調我也知道啦……作為賠罪,等下到了之後我不打擾妳們約會,妳就專心的陪雪露さん吧。」「約、約會什麼的……」「為了讓雪露さん提起精神而邀雪露さん一起去看流星雨,可是貨真價實的約會呢。之前不是有套電視劇很紅嘛……跟流星有關的。」「流星之絆?我還以為米歇爾君不會看那些東西。」「哈?怎麼可能,是庫蘭有天不小心看到之後就一直纏著我,要我陪她看。」微幅調整方向盤好在不算太擁擠的車陣中順利前行,米歇爾忍不住隨口抱怨了下。「不都是同樣一套公式嗎?那些三流言情。」
「米歇爾君妳果然不懂女孩子……」「哈?」「沒、沒什麽,就——」
脖子上傳來一股力道,蘭花透過後照鏡,狠狠地瞪了米歇爾一眼,彎身調整成半伏半倚的姿勢:「雪露さん?」
「……嗯……」
雪露發出似乎有些被干擾的呻吟,安然地窩在蘭花的擁抱裡,完全放棄過去的矜持當個安分的病人。這可苦了蘭花,怕太大幅度的移動會讓雪露不舒服,被如此近距離抱著難免感到害羞尷尬,只得僵著身體,暗地祈禱目的地能早點抵達。
米歇爾透過眼角餘光瞄到蘭花嘴角一絲不易察覺向上揚的弧度,莞爾一笑踩下油門。
他可不想打擾兩位佳人;不,兩位超時空歌姬難得的幽會。
※
看著那個綠髮可愛孩子在自己身旁跟前跟後,前衝後撞的替自己張羅,雪露輕閉雙眼半晌,在蘭花放下野餐藍正要離去時,抓住手腕。
「雪露さん?!」「蘭花ちゃん,坐下來。」「欸、……喔……」「真是的,夏季末期了還能把自己弄得滿身汗,不愧是蘭花ちゃん。現在是這個星球的夏季對吧?」「嗯,不過比起地球,這顆星球上春季跟夏季是合在一塊的,只有三個季節……不過,雪露さん說是夏季就是夏季!」「蘭花ちゃん嘴巴真甜呢~坐好,別亂動。」「是~~」
掏出手帕擦去綠髮孩子額際些微汗珠,忍不住撫了撫線條俐落的臉頰。吹彈可破的肌膚逐漸浮現蘋果紅痕跡,讓她忍不住感嘆上天著實頗為厚愛蘭花。
帶著1/4傑特拉迪血統讓五官顯得比一般地球人立體深邃,可愛卻極具爆發力的歌喉,有著坎苛的身世卻比任何人還來得樂觀上進又善良的心靈。
明明不需要對自己如此寬厚與照顧,蘭花不僅給予她重生的機會,更讓她感受到自己最初為何歌唱的初心,為何想要活下去的動力。
不敢肯定對蘭花的感情,是普通認知裡的戀愛。但是她可以肯定,在這麽長一段本該孤獨的時間裡蘭花無微不至的照拂,讓她感到動搖。甚至於,能隱隱約約感到,蘭花ちゃん望向自己的視線裡,也帶著相似說不清的情緒。
Fold生物波不是能讓不同種族的生物,不用說話也能明瞭彼此的心情嗎?為何在自己跟蘭花同樣擁有能力的兩人之間,卻沒辦法實現呢?
「……雪露さん?那個……」「好了,乖乖坐著。米歇爾君剛才幫我們把東西全拿下來了。」「欸、欸!真的………」「所以別亂跑,就待在這裡……好嗎?難道說,蘭花ちゃん想讓我一個人看流星雨?」「絕對沒有這回事!」
蘭花略顯侷促的從跪姿轉坐到雪露左手邊,便感到右手五指被另一隻微冷掌心牽住,三秒內便難以克制的紅透了臉。
面對向來不明白顯露情感的雪露さん開口讓她留下,她很難不立即意識到雪露さん的反常,她很難不去在意。
雪露さん是否認為自己已經成長得足以讓她依賴了呢?她的親近會不會讓雪露さん感到厭煩?為何雪露さん沒有拒絕自己的邀請……
「哈、哈哈哈啾!」一陣風吹起草原的喧囂,被細微的粉塵與稍低的溫度引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縮起雙肩。
雪露輕嘆一聲,有些困難的伸長手將野餐墊邊緣的薄毛毯扯到附近,抖開後繞過蘭花雙肩,把蘭花裹入臂彎裡。
蘭花ちゃん的體溫溫暖得讓人捨不得鬆開,帶著青草的薄弱吐息若有似無的在手臂上鋪成一片柔軟,不穩定的吸吐似乎在暗示著白皙肌膚下的血液正逐漸加溫沸騰。
「………為什麽蘭花ちゃん邀請我來看流星雨?」「那個、這個……雪露さん每天待在醫院想必很無趣吧?除了復健有機會到外面庭院走走以外,難得最近身體狀況比較穩定了,剛好聽見有流星雨的消息,覺得雪露さん應該會想要……看看外面的天空。」「……天空……嗎?」「是啊!真正的天空,很漂亮呢。」
是呢,出生在galaxy船團的自己,一直以來隨著巡迴除了各個船團的人造天空,便是藍紫色調的宇宙深淵。Vajra的母星,可以說是自己第一次踏上真正擁有大氣層的系外行星。
聽蘭花ちゃん說,現在不知去向的阿爾特在成為戰鬥飛行員之前,常常嚷著想要在真正的藍色天空下翱翔。在面對出生母船團的陰謀,與Vajra女王在母星天空下進行總力戰時放聲高歌,而阿爾特駕著VF-25機體迎著自己與蘭花的歌聲踏起舞蹈的景色,未曾忘懷。
在眼角餘光中一閃而逝的蔚藍與恆星藍白閃燄兩相交織,隨著自體繞行轉暗,像是綴滿寶石的披風遮去一切光亮似的,轉瞬間便成了另一種景緻。
「蘭花ちゃん能跟我說說,在我醒來以前妳所看到的天空……是怎樣的顏色呢?」「這顆星球外面有一圈環,有兩個恆星,望遠鏡裡一顆散發著耀眼的銀白色光暈,另一顆則是橘紅色。這裡的時間比地球稍微長一點,自轉一圈要26小時47分,所以步調比在Frontier上還要更慢。清晨的時候天空藍得像是能從雲層中傾瀉出水注一般,越接近白天的一半,橘色漸層的面積就佔得越多,時間越晚,雲層邊緣會透出火燄的色澤,像是燒紅的邊飾……」
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越來越沉,蘭花不免擔心起身後的人。「雪露さん?」
「我在聽……那當雲有了火一樣紅邊之後呢?」
「一開始只能看見最亮的星星出現在開始轉深藍色的天邊,接著越來越多,最後會跟在船團上望著宇宙差不多,只是……」「只是……?」「船團上比從這裡看還要亮得多,據說是因為大氣層的影響吧。」「這樣的話,蘭花ちゃん確定能看得見流星雨嗎?」「當然!在船團落地後,Frontier政府就改組了,那時在艦長極力支持下,凱西さん被邀請去暫時協助新統合政府派來的人,聽說在凱西さん要求下,新統合政府派了不少科學家以及研究員來這裡駐扎,以便幫助大家更快適應在這顆星球上的生活。其中就有一些研究員決定長久駐紮在這裡,宇宙天象預報應該很準確;說起來,現在凱西さん是名符其實的大統領候選人呢!」
「候選人?」
「凱西さん說就算Frontier船團是獨立自治船團,大家似乎也希望她能接任大統領,但沒辦法否認是她的父親讓大家受到驚嚇與傷害,算是半強迫的來到這裡,所以希望大統領的位置能由別人來擔任。不過,在一個月前第一次的新提名上,凱西さん獲得超過七成的票數,看起來凱西さん反而贏得大多數人的好感呢。」
「……想必妳哥哥一定很忙吧?聽說他晉升了。」「很忙的,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把全部的時間都撲在工作上就是了,因為這一年來,哥哥提起凱西さん的次數明顯增加很多。」
像是想起有趣的事一般,蘭花咯咯輕笑,肩膀不由得一震一震地顫動。倚靠著蘭花肩膀的雪露唇邊漾著理解的微笑,「不久以後,蘭花ちゃん就會多一個新家人了。」
「我倒是沒想那麽多呢。每次呀,想要從哥哥或是米歇爾君或是其他人那邊套點消息,就會被用各種手段阻止了。」「聽蘭花ちゃん這樣說更讓人好奇了呢,呵呵。」
越過肩膀看見蘭花手上的腕表顯示著時間來到銀河標準時間八點五十分,雪露抬起慵懶的眼眸望向遙遠的天際線,依然沒放開圈著蘭花的臂膀,讓身子向前傾湊近小巧耳廓:「蘭花ちゃん,妳知道流星雨……已經開始了……」
「開始了?!欸……在哪個方向——」慌張的讓目光匆匆掃蕩天空,卻沒見到目標。蘭花緊張之餘完全沒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極近,擦過一個溫軟物體的觸感讓她錯愕的抬手遮住嘴唇,一臉不確定的望向側後方的雪露。
雪露做出驚訝的表情,內心卻絲毫不感到訝異,不如說她為這場意外由衷竊喜在心。
「蘭花ちゃん。」「是、是!」因為緊張與羞澀,平常甜美的嗓音霎時尖銳得刺耳。「邀請我來看流星雨的真正原因,不告訴我嗎?」「我……」
下意識將唇咬出艷色,蘭花眼神向外游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原先自己喜歡的是阿爾特,但是那次大戰最後,她知道阿爾特只當自己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再加上有雪露さん的存在,也覺得雪露さん跟阿爾特站在一起很匹配,便很乾脆的放棄。
可是對雪露さん,卻與面對阿爾特的心情完全不同。
對自己而言,雪露さん不僅僅是一個讓她憧憬成為歌手的偶像人物,更是給了她機會一舉站上大舞台的貴人。而這些感謝、憧憬、仰慕在意識到自己有一天成了雪露さん在這世界、宇宙中可以倚賴的人時,便忍不住想要多付出一些。
不是期待自己所作所為最後能獲得對方的感激或回報。
只是基於單純的喜歡,想要給對方所有自己能給予的美好事物。
「重力反比例 火山みたいに光るfin 「重力反比例 宛如火山般光芒的fin」
君は知ってんの あたしのbeating heart 「你知道嗎 我的beating heart」
妄想のギャラクシー 滑り落ちたらポイズンsea 「妄想的Galaxy 滑落後就是Posion Sea」
何億光年 大胆なキスで 飛び越えろ 「用你大膽的吻 穿越數億光年吧」
ハラペコなの 「肚子餓了嗎」
次のステージにいきましょう 一起前往下一個舞台吧」」
蘭花意識到雪露歌聲中的暗示,指尖穿過閃粉的長髮間,可愛的小嘴不甚確定的湊到幾乎要貼上時,不足三公分的微距被主動填補,幾乎是瞬間被熱烈的氣味烙上印記,蘭花不由得紅了臉,卻僅僅是稍微向後退縮。
心跳激烈得像是要躍出喉頭,乾澀地無法擠出一滴口水,腦袋除了空白還是空白。她從未感到如此強烈的感受,而且這是她頭一次切身的與雪露さん有如此親密的接觸。
「……我、喜歡雪露さん……」「……即使明知道我喜歡阿爾特,蘭花ちゃん依然喜歡我嗎?」「……就算雪露さん跟阿爾特君在一起,我還是喜歡雪露さん。」
璀璨的鮮綠短髮隨著下垂的腦袋滑落,蘭花下意識看向周遭覆上一層黑紗的草皮,撥弄腳邊綠芽一會,微歪過頭朝雪露揚起一抹有些無可奈何又認份的微妙笑容。
「當我發現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跟著雪露さん,比起阿爾特君我更在意雪露さん給我的一言一行之後,我在內心自問,到底自己喜歡的是誰。阿爾特君不在雖然很擔心,卻相信阿爾特君有一天一定會回來,因為他是那麽熱愛天空,想要在真正的行星天空中遨遊。可是當我知道雪露さん說不定會就這樣永遠沉睡下去,再也無法醒來時,我卻覺得內心瞬間空蕩、腦袋無法思考,完全無法想像雪露さん無法唱歌只能靜靜地躺在床上的樣子。」「……蘭花ちゃん……」「我不想要雪露さん離開,所以一聽到fold細菌的免疫因子或許能透過輸血方式換回雪露さん的生命,對我來說這是不需要思考便能做出的選擇。凱西さん曾經問過我值不值得,如果能讓更多人感受雪露さん的歌聲,雪露さん的歌聲能繼續響徹宇宙,當然值得。對不起,我很自私,說不定雪露さん從來沒想過要繼續活下去,我的自作主張反而讓雪露さん困擾,所以在雪露さん醒來後才會……」
蘭花無意識輕撫肘關節處的小動作被雪露發現,雪露斂低豔瀲眼眸,極為溫柔的拉起,讓唇貼上白皙手背。上頭隱隱浮現的青筋不遠處,還殘留著前天因為輸血留下的針孔痕。
她還不能辨別蘭花ちゃん是否懂得何謂戀愛。但是蘭花ちゃん重視與喜歡自己的心情毫無掩飾的在眼前揭露,讓她想到蘭花ちゃん第一次對自己說出失望的時候,也如同現在一般直率坦承。
如果那時候蘭花ちゃん沒有戳破那層窗戶紙……或許她們的關係,也就僅止於歌壇的前後輩罷了。從方才一番話聽來,蘭花ちゃん或許還沒自覺已經越過那看不見的禁忌邊界線也說不定。
不管是戀愛抑或是單純的好感,無可否認一路走來,每次不是被阿爾特便是被蘭花ちゃん在關鍵時刻推了一把,尤其是蘭花ちゃん,許多重要的決定多少受到蘭花ちゃん的影響。
阿爾特離開的現在,自己是否也該鼓起勇氣,向下一個舞台前進?
「……雪露さん……會不會討厭我?」「不會,在這世界上我最不可能討厭的人就是蘭花ちゃん了。」
讓彼此前額相抵,雪露改捧著蘭花可愛的嬌嫩臉蛋,嗓音鄭重沉穩的低喃:
「蘭花ちゃん,妳是今晚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我生命中最璀璨的那一顆流星。」
蘭花雙唇無聲顫抖著,還來不及回應,便見漫天的流星如細雨自東南角劃過天際,讓兩人身上籠罩著一層微薄的銀白。
「妳願意跟我一起前往下一個舞台嗎?」
蘭花腕表鏡面內長短針,正巧夾出90度角,來到銀河標準時間晚上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