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16夏][poi]困兽

作者:Richo
更新时间:2016-08-06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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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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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炎热得令人烦闷,玻璃窗将烈日和凉爽隔离成两个国度,细碎的蝉鸣如同海浪般一层层涌来,从外头渗透到里头,聒噪且有力度,又似永不停息,里头仿佛只有空调在不同风量下的声音改变能够与之达成内外的平衡。不然这空间没准就如同死了般安静。虽然这早已无聊得要死,但是「死寂又无聊的要死」的空间会更让Shaw崩溃。

——她渴望着外头。

无颜色的跳动的烛火隔着玻璃在她眼前跳动,晃动着危险而明亮的光。亮灼灼的炙热刺进酒店的地板,所照亮之处升了温度。烛火的轻烟在钢化玻璃上熏出了一层灰色。上海的空气质量差得如同预料。

她在海军陆战队任职时曾被派遣到沙漠,恶劣异常的卫生环境和赤裸裸的灼热将人间烈日幻化成地狱里头的永火。柴火的噼啪作响伴随着枪械上膛的声音成了夜晚的安眠曲。她睡得异常安稳,也不像此刻般感觉自己被困于狭小的四四方方的钢筋盒子。她那时已经发觉了自己能从反社会人格这个无法摆脱的标签中得益许多,例如毫无愧疚感地杀人。她从未弄混过“杀人”与“救人”的区别,也不曾给自己找过牵强附会的理由,杀人就是杀人,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中被终结了,一个人的一生在自己手中被画上了血红的大句号。为了政府而除暴,为了救人而杀人...哪种理由都不能洗干净自己手里的血。

她感谢自己的反社会人格,她不会疑惑,她不会退却,她只会果断而又冷静地执行任务。她能毫无期待目的地地笔直向前奔跑,她为危险而兴奋,她无畏无惧也不会任何事所困。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不能当医生(虽说这件事令她恼火了很久)——她的毫无共感使得她对“修修补补”和“拆解人体”同样擅长,而病人无法忍受一位不像人类的医生为自己治疗,就连医疗机器人都被安装了安慰病人的语音包,而她却嘲弄着人性的软弱——她永远无法成为医生的,她知道了。

她无畏无惧也不会任何事所困——她猜错了。


Root这个瘦瘦高高、既冷血又狡猾的超级黑客很多时候都喜欢把自己伪装成瓷器娃娃,就算她清清楚楚的明白她自己身上的伤疤并不比自己少,但她还是会睁眼说瞎话地带着各种各样的伤出现在Shaw的家里头(然后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爬上她的床),可怜巴巴地在眼睛里挤出两滴热泪,寻找Shaw的收留。Root就是认定她能够吃定自己,而不是被自己一枪毙掉。Shaw看出来了这点,于是她满心恼怒,生气自己居然真的无法做到。

愤怒聚集到一定的程度时,Shaw也曾冷眼旁观,将她拒绝于门外。那时Root在屋门外头坐了一整晚,嘴里哼哼着歌,那歌是Shaw在童年中最喜欢的,她甚至买了所有的专辑版本来收藏。Root把一首慢歌哼出了欢乐愉悦的调调,好像手臂被子弹擦伤,后背全是冷汗并不是她一样。

怒火在加剧,丝毫不懂隐私权的上帝令人恼火。但是另一种情绪又在身体里燃了起来,与愤怒的烈焰不同,这个更像是冷火。它更蓝更亮,燃起幽暗的蓝色,清清冷冷地烧着心脏,不让自己在夜里睡得安宁。她在蓝色中看到了些东西:受伤的Root,染血的Root,死掉的Root。影像扰得她无法安睡,背靠在屋门的里头。Root的哼歌声已经越来越小。Shaw将她锁在外头前就看得出来,这只不过是小伤罢了,任何医生都能处理的上药和包扎。

她应该是睡着了。Shaw坐在门后想。

我在乎她。Shaw在那对自己嘲笑。


飞机刚落地后Root就对上海和伦敦截然不同的空气质量和气候做出批判,仿佛她们来到上海不是因为要调查德西玛,而是度假一样。随后她们就在上海五星级酒店里的空调房中困了三天,Root对冷气寸步不离,好像她在烈日下走出空调房一步,她就会被pm2.5呛到窒息一般(她扬言自己一出门就会中暑)。但好事是Root的确知道哪里有好东西吃,机器就是她的美食雷达,就算她们毫无任务进展而且只在夜晚行动,Shaw的胃的确被哄得开开心心。而Root呢?她花了大部分时间扬起她那愚蠢又知足的笑容看着自己吃东西。

“我们是来出任务的吧?” Shaw嘴里咀嚼着椒盐鸡翅。舌头聪明地剔干净了骨头上的肉,鸡翅表层的那层粉皮为口舌带来了与鲜嫩鸡肉不同的粗糙口感,肉香味的热气从咽喉和鼻子两头进发。Shaw认命般地讲食物咽下去,认定自己是个能被好看女人用食物敷衍的傻特工。当然,那句“好看女人”特指Root。

“嗯?”对方故意做出诧异的表情,“亲爱的,我还以为我们是出来度蜜月的。”

Shaw忙着对清蒸炖小排骨下口,并没有反驳地“嗯”了一句。


Shaw这个人比较简单,一般没什么事值得她想的,比起些“爱与不爱”、“对或错”的话题,她更愿意把时间花在琢磨明天吃什么上面,还有如何拿到John武器库里的限量藏品。所有她有大量的时间想清楚自己愿意去想的问题,例如Root对她意味着什么。

她一开始以为这个问题的重点是为什么她愿意为这个床伴打破“最多三夜”的规定,直到Harold告诉她“这场战争会很漫长,但必须赢,不惜任何代价”,她知道Harold的话意味着什么,她在话语刚落的间隙便被一种突如其来且铺天盖地的情绪所重创,四肢麻痹且不听使唤,“失去”感在胃里翻江倒海地酝酿——她知道这个情绪的大概,就算她无法准确认知。她随后才在那个发愣的间隙中回过神来,她眨了眨似乎残留着胀痛感的眼睛,这感觉使她差点误以为自己落泪了。

她明白自己关心她,特别是在失而复得之后,她并不着急,也并不畏惧,这种事前所未见,她好奇地在一旁观望这段关系之后的发展。她无畏无惧,她只不过是被困住了,困在了这个房间里头。


Shaw做到了第四百个俯卧撑的时候,Root坐到了她的背上。她终于从她那荒废了一整个白天的大床上起来,她身上不着一物,夏日单薄的布料也在昨天的欢愉中被扒得干干净净,相比之下Shaw所穿的黑色背心和短裤看起来比她体面那么一点。

Root将她今天看完的那本书放在地毯上,她的指尖在Shaw黑背心的布料上划着画。Shaw在那回忆自己医生生涯的经验,推算着全裸的Root在二十度的空调里呆多久会感冒。

“那本书讲了什么?”

“一个被辞退的仆人在乱世中思考自己要不要当坏人,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老妇人在死尸堆中拔死人头发卖。’我不这样做的话,我会死的’差不多就这样的话,仆人于是抢了老妇人的衣物,成了恶人,留老人在死尸堆里。”

“你在干嘛?” Shaw的声音里藏着丝愠色。Root坐在她身上的姿势变了,她此时骑在Shaw的身上,毫无遮拦的前胸压在Shaw的背上,她趁Shaw继续做俯卧撑时,将手从对方的腹部划进了对上的黑色背心里。

Shaw不得不开口制止,特别是当她明显感受到Root骑压在她的背上玩弄着她的乳头的时候。

“我想看你做仰卧起坐,而不是俯卧撑。”她手指的动作并没有停下,Shaw不得不停下她的日常锻炼。

“方便你换个姿势上我?”Shaw大力翻身,用手臂制住Root的咽喉,夺回主动权。

“不,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坐仰卧起坐。”她的话语因Shaw的动作变得急促且夹杂疼痛,“当然如果动作太迷人的话,不怪我屈服于我的原始冲动。”她的微笑没有因为受制的情况而折损一丝一毫。

“很好,我也正有此意。”Shaw慢慢松手,“我是说,’屈服于原始冲动’这件事。”

松开的手此时顺着腰身往下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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