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ydie0611 于 2016-8-14 21:10 编辑
Chapter5 道歉的女人
———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曾經為愛傷透了心,———為什麼甜蜜的夢容易醒?
———星光燦爛風兒輕,最是寂寞女人心,—————告別舊日戀情,把那創傷撫平,———不再流淚到天明。
她在窗前坐了很久,以為自己會因為整夜的酒精、疲倦轉眼入睡,可是卻沒有。張凱倫盯著窗外,從一片漆黑的樹林頂端,看天色從灰濛淡藍到像燒起來一樣的暈出整抹整抹黃、橘甚至粉的色帶。
她已單身了很多年,像孤身住在殼裡的生物,天地為家,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一個人享受一個人的寂寞。也許單身、寂寞,乍聽都像是負面而悲慘的形容詞,卻硬是在她身上演繹出精采絕倫的經歷,她旅行,去沒有人敢也沒有人會獨身造訪的偏鄉僻壤,在布達拉宮旁的階梯上,放棄攝影機僅是抬頭仰望,在當地人還不懂她的驚訝和讚嘆時,在戈壁沙漠上撿過比手掌還大的水晶,最後像他們一樣學會放下視如無物。
她不是刻意不談戀愛,而是沒有再找到過那個特別的人,特別的想讓她停下腳步來,哪怕想像也好、產生過想要待在那個人身旁的一些感覺,都沒有。她身邊的人多分成幾種,已經擁有伴侶的、過早投入婚姻的她都禮貌的保持距離,單身游移不定的人鮮少,通常看重她的能力和地位,想透過她來拚搏更好的職位或者乾脆享受她在錢財買單上的大方,她並不是傻瓜,看人過於透徹卻又懂得不動聲色,所以人緣一向很好,公事用人卻又精確標準。
只是她仍然是感情豐富的人,沒有忘記過那種去愛的憧憬和待在愛裡的快樂。曾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只有沒有受過傷的人,才會嘲笑傷疤的醜陋。」,她卻是那個懂得痛也懂得體貼別人痛處的人,所以她知道哭過就好了、要醉要吐要哭要罵,然後,就慢慢的會從時間裡走出來。她想她也許是在等一個值得被善待的人,值得被告訴「妳很好」然後溫柔以對的人,比如說像這個傻著哭著道歉著,認為世界上不會再有任何人喜歡自己的女人。
她很想問尹蓁,等到那個會喜歡妳的人再次出現,妳難道就會毫無保留的接受嗎?恐怕不會吧、那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張凱倫半睡半醒間,聽到後方傳來的驚呼。她感覺自己的眼睛因為深夜關於酒精的攝取未及代而有點發腫,她從蛋殼狀的藤椅上把自己轉過來,有點吃力的,看著同樣處於剛從睡夢裡驚醒甚至看上去十分驚嚇的尹蓁,結結巴巴的瞪著她半天說不出話。
「醒啦?」她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昨天晚上她趁著尹蓁酒醉後吐露的心聲,一腳前一腳後的踩進了這個女人心裡最深處的秘密裡,然而她對於這個女人來說,卻只還是停留在『合作公司副總』這樣生硬的頭銜,她還是得為自己的出現做點辯解:「妳昨天超-醉-的,又吐、又鬧著要喝水,我是不得已才留下來照顧妳的喔。」她將雙手微舉在身前,不經意的暴露出些許的尹蓁看不懂的緊張,「怎麼樣?好一點沒有?」
尹蓁點點頭,露出還在努力理解中卻又同時想強迫自己表現得已經懂了的表情,「應該有吧...」她指指自己的頭,「就是頭還有點痛。」又看起來像是極為不好意思的、小心翼翼的接著問了一句:「我的衣服...」
張凱倫眨眨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哦、妳的衣服昨天吐得亂七八糟啊,我不得不幫妳換掉吧?」其實她是有點慌張的,只是她的慌張太難以察覺,更遑論根本跟她不會往同一個方向想的尹蓁,「妳放心,妳很安全,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張凱倫又擺了擺手,她覺得副總解釋的說詞,簡直像擔心會被誤會什麼一樣,忍不住笑出聲音來:「沒關係啦、我們都是女生又沒有什麼。」---看到也不會怎樣,反正妳有的我也都有啊。尹蓁沒把後面的那句說話出來,當然也忽略了,僅僅只是,轉瞬而逝的,張凱倫臉上由緊張到鬆懈下來那一絲看上去幾乎要像是落寞的表情。
---她果然是不可能的。
然後她像沒事一樣,略過尹蓁那些像是忽然才回想起來兩人之間身分的道歉,催促尹蓁去換衣服。
「去換衣服吧,我帶妳出去。」她用下巴熟稔的往尹蓁臥室方向點了點,尹蓁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摸不著頭緒,「妳要帶我去哪裡?」尹蓁問,困惑的像是因此顫抖起來的問句,是她說話總是相互牽連、稍嫌黏濁的口音特色,有點可憐兮兮的感覺,讓張凱倫忽然心情又好了起來,「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