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到来的前夕,是猫头鹰们最繁忙的时间,也是学生们开始变得穿着古怪花枝招展的时间,被辣眼睛的西木野真姬开始习惯性每天躲进有求必应屋,不问风雨,一心一意爱着魔药。
其他几位教授朝园田海未暗戳戳表示了抗议,魔药的消耗速度随着某位研究派的实验进度疯狂消耗,绚濑绘里已经罢工再也不去禁林挖草了,她们要求园田海未维持首席的威严,一定要把红发少女赶离实验台一段时间。
海蓝长发的学院首席进入实验室的时候,红发少女还在忙碌剥着橄榄草:“万圣节马上要到了,你不能待在这里。”
“可以不参加吗?”西木野真姬脑补了一下群魔乱舞的场景,手抖到将雏菊根放多了一些。
“不行,我也不想拿出首席身份命令你。”可惜学院首席比她还要干脆,伸手帮她补救了一下。
西木野真姬将将药剂冷却装瓶,熄灭锅下的大火开启通风后说道:“我不认为你还会命令我。”
“你那个朋友,星空凛已经邀约你好几次了,天天都闷在这里可不是友好交流的方式,真姬。”学院首席是小蛇领袖,自然言语也要狡猾戳弱点得多。
“好吧...”西木野真姬的确对于那个开学就愿意成为自己朋友的少女有些内疚。
“还有,我不记得有给你说过邀约的事情!”她擦擦手朝门外走去,明明是有些埋怨的语气,却好像带着笑意:“还请首席您注意。”
虽然和星空凛的会面并且得到了好友的谅解,甚至通过和高坂穗乃果的对话,得知了她和园田海未关系良好,也知道了园田海未是从她口中知道了星空凛数次邀约自己的消息,但是西木野真姬还是被另外一份心情绊住了脚步。
她甚至没有再去有求必应屋,那天她对园田海未说请她注意,看似是毫不介意的笑声,实际上都是假的,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园田海未还在利用斯莱特林的特权监视着自己,她的笑容不过是伪装。
红发少女觉得现在自己不能去见园田海未,那个人那样聪明,会觉察到自己这些不信任的想法,会破坏掉现在还算良好的关系。
她一直躲到了万圣节当晚,然后在斯莱特林集合排队一起走的时候,差点绿了脸。
不愧是万圣节啊喂!统一黑色礼服化妆成吸血鬼是怎么回事啊喂!!我感觉我领导的简直是送葬队啊!!而且你们!你们能不能还有人背着棺材!!这种随时带着一队会飞的蝙蝠是怎么样啊!!——来自快要摔魔杖的西木野首席。
当礼堂的橡木大门再次敞开的时候,红发小女孩努力克制着自己拔腿就走的冲动,淡定自持地混在队伍里。
千百只纸做的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时不时乌压压的低空溜过人群的头顶,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灿烂微笑的南瓜灯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发出噼啪的声音。美味佳肴依旧摆满了四张长桌,时不时有穿着奇怪衣服的学生挤过身边冲向餐桌。
只是环顾一圈,西木野真姬就看见了南瓜杰克,狼人,僵尸,木乃伊,幽灵,无头骑士,半人马,小丑能还算是正常的造型,至于穿着一身狮子装还带着狮子头套的好友星空凛,还有把自己打扮成一把飞天扫帚的高坂穗乃果,红发少女只想装作不认识,她突然觉得自己带领的蝙蝠队还算是蛮好看的。
“真姬。”熟悉的声音低沉柔和,园田海未坐在坐在较为安静角落沙发上朝她招手,摇晃着装着类似血液般赤红色液体酒杯的园田海未,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很好看”。
红发少女今天穿得是精灵装,白色的短裙以及华丽的宝石头饰将她衬托得比之前成熟了几分,原本高贵优雅的气质更是在黑压压的小蛇群中显得格外突出,甚至吸引了不少其他学院学生的目光。
但其他人的目光让小蛇们纷纷不满了起来:学妹再好看也是我们的!保护低年级学妹人人有责!——这才是园田海未最终开口将她喊过来的原因。
“斯莱特林穿吸血鬼服是标准配置吗?”走到园田海未面前的时候,西木野真姬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她。
不得不说,就算不是私心作崇,西木野真姬也认为,园田海未的吸血鬼打扮绝对是斯莱特林里最好看的,裁剪得体的黑色礼服完全展示出了这人纤细挺拔的身形还有柔韧的腰身,园田海未的左侧脸上更是被人巧妙画上了一个红色星星,将她原本就极为好看的容颜衬得更加秀气起来,更别提这位高贵却不高傲的吸血鬼正在歪戴着礼帽,靠着沙发吸引别人的眼球。
“怎么样,很好看吗?”笑起来的时候就会露出尖尖的虎牙,琥珀色的眼里只有红发少女一个人。
西木野不知不觉地红了脸,然后坚定回答道:“不好看。”撒谎的时候倒是没有脸红。
反正不能把园田海未让给其他人,首席是我的...我们的!
“欸?是吗。”声音里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了失望,学院首席将手中酒杯递给了西木野真姬,解释道:“不是酒,是你喜欢的番茄汁哦。”
“谢谢。”突然有些对于对方如此温柔而自己还撒谎的负罪感,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红发小女孩接过了酒杯轻抿了一口,如是说道。
“嘿,海未,真姬。”绚濑·想不注意都难·恶魔装·绘里很快凑了过来打招呼,原本就总是挂着狡黠笑容的她打扮起恶魔来简直完美,同样露出尖尖虎牙的金发院长朝着两个人打招呼。
“绘里院长。”园田海未迅速起身对着对方行礼道。
绚濑绘里懒散地坐到园田海未另外一边的沙发上,看了眼正在毫无自觉散发蛇类警觉的西木野真姬,突然窃笑道:“说来海未,你看,拉文克劳的级长又要过来了。”
“啊?”西木野真姬疑问地啊了一声。
“小真姬还不知道吧,自从入学开始啊,每年只要有宴会,舞会,节日,拉文克劳的现任级长劳文斯,都会来邀请园田海未跳舞,第一追求者哦。”满意看见小蛇露出了獠牙,绚濑绘里继续转向园田海未道“说来海未,你去年已经用不会跳舞拒绝了,今年没有理由了吧。”
“啊见招拆招吧…”已经可以看见穿着无头骑士装的劳伦斯朝自己走过来,园田海未露出了极其苦恼的表情。
“海未小姐。”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在园田海未面前站定,给绚濑绘里行礼之后,优雅而礼貌地朝着园田海未欠身道,“今年可否有幸邀请你跳支舞?”
“额…”园田海未求助的目光不知道该转向谁。
“怎么?今年还是不可以吗?”劳伦斯有些不甘心地直接问道,园田海未至少前三年拒绝他还说个理由,今年连理由都不给了。
“不…”看来今天必然要答应了,不能给斯莱特林招来什么闲话,园田海未站了起来。
“海未——”手还未曾覆上金发少年的手,红发少女投身进对方怀里,“我要出去走走你陪我好不好?”西木野真姬在心里都有些被声音恶心到了。
“欸?好..好的。”下意识的抱住了怀里的学妹,园田海未思想断线了,看着拉文克劳的级长都找不到焦距:“抱歉了,我要陪这孩子出去走走。”
“好的…”虽然不甘心,但是斯莱特林的内部护短劳伦斯是知道的,园田海未的确找到了非常合适的理由,金发少年只好欠了欠身朝着别人走过去。
西木野真姬迅速离开园田海未的怀抱,耳朵红得好似要滴血,绚濑绘里已经在沙发上要笑抽过去了,正在大肆用噪音骚扰附近空气。
红发少女磨着牙一边威胁着格兰芬多的院长,一边朝外走去:“再笑我就给你一瓶禁声药!”
园田海未无奈看着突然收声险些被自己呛到的金发女子,朝着七年级的首席交代了几句后,匆匆追着红发少女离开了。
西木野真姬一直走到黑湖附近的草坪才停下,被晚风一吹刚才发热的头脑倒是清醒了很多,她知道园田海未就在身后默不作声跟着,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她交流,红发少女也一样,毕竟已经躲了好几天了。
“最近似乎没有去做魔药。”蓝发少女在草坪上随意坐下,拍拍身边的空位邀请她。
红发少女脱口而出:“这样你们不是应该感觉到开心吗?”她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讽刺,不由得愣了愣。
“真姬...最近怎么了?”果然是园田海未啊,那个人细心察觉到了不妥,并且直接询问了。
红发少女转过头来看她,月光如此明晰,足以让她看清那人眼中的疲倦和笑意:“不,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考虑一下。”
她都快忘了,园田海未只比自己大上那么几岁,旁人看来她是斯莱特林继承人,是诸多特权的拥有者,是天赋异禀的法师,可是有多少人会记得她也是个不大的孩子,是一个被贵族们执意捧高的明星,是被黑巫师视为敌人的少女?
“...”当红发少女的柔软手指扫过她的睫毛时,园田海未有一瞬间失去了呼吸,她看着那个比自己略小的孩子,心下有些好笑。
西木野真姬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用那样的眼神专注看着她,可是会让她放慢步伐啊。
“真姬。”蓝发少女站起身,回避了那人继续的触碰。
“啊?”红发少女似乎有些怅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直到那人手中的漆黑魔杖直至对准了她:“首席?”
“这支魔杖,曾经只有过一个对手。”园田海未微笑着,魔杖却丝毫没有放松:“后来我拥有了长老杖,就再也没用过它。”
长老杖!!西木野真姬想起了园田海未经常使用的雪白魔杖,倒抽了一口凉气:怪不得那么眼熟!园田海未居然随身带着那样可怖而含有诅咒的东西!
“啊,看起来你非常了解三圣器。”园田海未的口气轻松淡然,她缓缓讲述道:“有三个兄弟是法力高强的巫师,逃过了死神的一次诡计,死神假装祝贺兄弟三人的魔法,说他们凭着聪明而躲过了死神,每人可以获得一个奖励。”
“好战的老大要一根世间最强大的魔杖,死神就走到岸边一颗接骨木树前,用悬垂的树枝做了一根魔杖,送给了老大。老二决定继续羞辱死神,想要人起死回生。死神就从岸上捡起一块石头给了老二,告诉他这块石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然后死神问最年轻的老三要什么。老三是最聪明不相信死神,因此他要一件东西,可以让他无论走到哪里 死神都找不到他。死神极不情愿地把自己的隐形衣给了他。”
“后来兄弟三人分了手,朝着各自的目的地前进。老大夸耀了太多自己从死神手上得来的强大魔杖如何战无不胜,在一个晚上,喝醉酒的他被人夺走了魔杖并且割断了喉咙。”
西木野真姬缓缓接口道,她抽出了自己的魔杖防备着面前的首席:“那是诅咒之杖,你不该拥有它。”
“不必担忧,也无需同情。”园田海未逐渐收敛了笑容,冷淡道:“你知道我是谁。”
“现在,西木野真姬,我将让你明确知道我是谁,决斗吧。”
半分钟,西木野真姬喘着气坐在地上,紫色的眼眸中逐渐泛起了恐惧,园田海未依旧站在和她几步之遥的位置,魔杖甚至都没有半分偏移。
我尽力了!西木野真姬的手臂依旧在颤抖,她甚至在决斗中直接服用了魔力补充剂,但是居然只有半分钟就落败!园田海未强得完全不是四年级水准,斯莱特林继承人和我们的差距居然有这么可怕吗!
红发少女的自尊心被碾压得连渣都不剩,她甚至没有再次决斗的想法,看着园田海未收起魔杖的时候,甚至由衷地松了一口气,疲倦泛上身体,但是都抵不过内心的委屈。
“我做错了什么?”西木野真姬努力摇晃着站起来,看向园田海未轻微地说道。
园田海未琥珀色的眸子轻飘飘落在了其他地方,甚至没关注少女疲倦的样子:“眼神。”
什么眼神?红发少女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有做过什么。
“那种同情。”蓝发首席的话语冰冷:“我不需要。”
“....”眼前有些模糊,西木野真姬觉得自己随时会睡过去,她吃力地朝着少女抬了抬手,喃喃道:“可是,我同情的,仅仅是园田海未这个人而已。”
她最后落入了那人温暖的怀抱,在宁静中安睡。
园田海未将红发少女背在背上后,朝自己刚才一直关注的地方平静道:“马人族的朋友大驾光临,还请见谅我没办法行礼。”
踏踏的马蹄声从树林里传来,上半身是棕发英俊少年模样的马人朝着她行礼:“斯莱特林。”
蓝发少女不置可否扬了扬唇角,露出贵族式假笑:“是来看望希教授的吗?”
“是的,不过刚才发现,火星似乎更加明亮了一些。”马人意有所指。
“我们一直都在准备着。”
年轻的马人看着她和身后背着的少女,蓝色的眼眸清澈,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铠甲同样也是软肋,斯莱特林。”
“不会的。”园田海未冷下脸来,隐晦地下了逐客令:“你费心了。”
“铠甲和软肋永远不是同一种类,而我只会选择前者,作为斯莱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