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du830912 于 2016-9-24 19:56 编辑
作者:瓜売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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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ring me my Bow of burning gold
「所以呢?第三次的美國之旅怎麼樣?」
大吉嶺傾倒著茶壺問道。倒入有著被喻為麝香葡萄高雅香氣的紅茶的瓷器,仔細地擦拭後散發出深邃光澤、年代久遠的家具,在此處的一切都是為了與忠於傳統的聖葛羅莉安娜女子學院的俱樂部相呼應而準備的。因此,桌上混裝著M&M'S巧克力的、五彩繽紛的包裝顯得格格不入。
「是呢-,果然還是吸了當地的大麻了。」「!!」
和以往相同打算優雅地湊近唇邊的杯子,發出聲響後放回杯托。
「凱伊,妳」「啊哈哈,開玩笑的,開玩笑。」
果然如此。因不安與生氣,大吉嶺對笑的若無其事的凱伊不經意地挑了挑眉。
「真的?真的是開玩笑的吧?沒有吸吧?」「這是當然的啦。再怎麼說是學校的研修旅行,不會做這種事啦。」「凱伊。」
意思是如果是個人旅行的話就會做嗎?啊啊? 大吉嶺用比恫嚇優雅一萬倍的眼神瞪著她。
「抱歉抱歉,玩笑有點開過頭了。」「真的嗎?也沒有喝酒和抽菸嗎?」「啊……」「老實告訴我。」
被如此追問後,凱伊好像想到了什麼,搔了搔頭。
「不是啦,我和那裡的孩子去吃飯呢。雖然我點了薑汁汽水,但是送錯送來了啤酒喔?然後,總覺得要請他幫我換也很麻煩,所以就這樣喝掉了。因為只有一杯,沒怎麼醉就是了。」
伴隨著沉重的嘆息,終於將杯子靠上嘴唇。泡的應該是與平常一樣完美的濃淡,然而現在不是品嘗的時候。
「只有這樣?」「真的真的。我沒有做其他任何違背良心的事。」
在桑德斯大學附屬高中戰車道部暑假的慣例,到美國研修旅行的這兩週內,偶爾會收到從當地用訊息送來的照片,不管哪張照片的凱伊都是掛著招牌的笑容、看起來很開心,然後總是被同校的孩子和當地的美國女孩包圍著。凱伊不論去哪裡都是人們的中心,並且被愛著。
「然後啊,也在那裡比了練習賽,真有趣呢。果然在沒見過的場地比賽很新鮮,真不錯呢!」
然後,看到那爽朗地說話的模樣,自己一個人生著氣也很愚蠢,於是不得不把不愉快的表情收起來。
『Hi!我是凱伊,今天一起加油吧!』
初次見面是在升上高中後的那一年暑假舉行的、和桑德斯大學附屬高中的交流賽。作為正式開始的前哨戰,一年級生們組成隊伍比賽。受隊長任命,與以緊張的表情問候的大吉嶺相對的、身為對手方隊長的凱伊聽完轉達的話後從旗車跳出、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然後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說,大吉嶺就被凱伊擁入懷裡,並在臉頰上落下一吻。那個瞬間,對心跳加速的自己感到失策。仲夏的天空下,和自己不同的金髮自由曠達地搖曳著的景色,就像昨天才發生的事一般,大吉嶺能夠清楚回想起來。也明白與此同時浮現的感情在世上稱之為何。 從那時到現在,兩人的交流從未間斷地持續著。儘管也有邀請其他學校的隊長以及被他們邀請、不知不覺的相處,然而大吉嶺成為隊長以來,從校外來拜訪這間房間最多次的是凱伊,最不拘小節的客人也是凱伊。
「那麼,已經決定好了嗎?」「嗯?什麼事?」
伴手禮的話題告一段落,大吉嶺對咯吱咯吱地吃著作為茶點的奶油酥餅的凱伊問道。
「出路。」「啊啊……就這樣、升上去喔。至今為止讓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就算不提這件事,我也很喜歡桑德斯的氣氛。」
果然。並沒有理由去其他學校吧。更何況,不得不承認,是那所學校自由的校風讓她更加耀眼。但是就算只有一點也好、可能,有過這類的想法。大吉嶺在心中默默消去一個選項。
「大學也會參加戰車道?」「嗯。喜歡戰車所以想要繼續,也想學習指導法。大吉嶺呢?」「我也是,大概就這樣理所當然的。」「這樣阿。」
聖葛羅莉安娜也有密切相關的女子大學,多數的畢業生會升入那所大學。戰車道也很活躍,大吉嶺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接受OG(校友)的訪問,私下確認入學的意願。雖然至今為止都是給曖昧不明的答案,但漸漸變成該明確回覆ˋ的氣氛。
「那麼,我們暫時還是對手呢。」「是呢。」
沒錯,如同凱伊所說我們兩人是對手,在各自的身後都有眾多的隊員。所以,理論上,我們之間應該要隔著一條線的。但是並非任何事都能照著理論走,這是身為戰術家的自己最清楚的。
「那麼,差不多該回去了。茶,謝謝招待。」「要幫妳叫車嗎?」「不,沒關係。今天是開車來的。」
聖葛羅莉安娜學園艦上能夠讓飛機起降的地方和校舍有些距離,用走的話稍稍嫌遠。而凱伊今天好像是開車來的。與其說豪邁,不如說草率的很有桑德斯風格。 凱伊將鑰匙從口袋中取出後,晃動很多但完全沒有統一感的鑰匙圈並發出沙啦沙啦的聲音。好像看到鮟鱇魚樣式的東西,是從大洗的誰那收到的呢。
「對了。伴手禮,謝謝。回去要小心喔。」「放心吧。我一直都是安全駕駛。對了,下次、一起去兜風吧。」「好,我很樂意。」「OK-。我會再發訊息給妳。」
我們並不是會說社交辭令的關係,這樣想應該不是自負。肯定在最近,真的會寄邀約去兜風的訊息來吧。
「啊,話說回來啊。」「什麼?」「不怎麼對我說呢。為什麼?」「說什麼?」「格言。」
這麼說起來,好像是這樣。要告訴她什麼,可能沒有這類的頭緒。大吉嶺閉上眼睛,心無雜念的在腦中反覆翻著格言的頁數。然後選中了某一句話,大吉嶺睜開了眼睛。
「After the not if facts and theory happened, I better theory discard.」「是誰說的話?」「阿嘉莎·克莉絲蒂唷。」「欸-。謝謝,我會記住的。再見囉。」
我想,這是懦弱吧。不捨棄任何理由、在自身情感難以動搖的事實面前的,明明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了。供我金弓兮,供我所欲箭。大吉嶺的心中浮現這段詩。如果能夠更加堅定的話,是否就能得到渴求的東西呢。
「凱伊さん,已經回去了呢。」「是呀。」
將整理的工作交給和凱伊交錯而入的橙黃白毫後,大吉嶺走向窗邊。從這裡往下看可以看見來客專用的停車場。果然引擎聲響起,美式風格的摩托車離開了停車場。那種車型的摩托車,只有在父親的舊電影的DVD裡見過。安全帽下隨風飄逸的亞麻色頭髮,與那夏日的太陽重疊在一起。沉浸在回憶中的下個瞬間,注意到出乎預料的事情,大吉嶺被現實拉了回來。
──兜風,難不成是那個嗎!?
「如果想成是搭戰車的話,就沒問題了吧。大概。」「請問是指什麼事?」「但還是買皮革的防摔衣會比較好吧。」「什麼?」
對著一個人開始邊低聲碎念邊埋頭思考的大吉嶺,橙黃白毫說「茶幫您重新泡好囉。」便離開了房間。
2.戀愛為何物
「妳是、聖葛羅的……?」「啊……」
來搭話的,是短髮並有著銳利眼神的女性。乍看之下有壓迫感,但似乎沒什麼敵意。好像只是見到面熟的人所以不自覺的搭話了。
「橙黃白毫さん,可以這樣叫嗎?」「啊,可以。是桑德斯大附屬高中的直美さん、對吧。」「是的。」
雖然好幾次在比賽中直接見過面應該是不會認錯,但淑女是不會草率認定的。她為何在這裡的理由大概想像的到,還是暫且詢問一下比較好吧。直美將剛才咀嚼的口香糖稍微轉成水平方向,用一隻手拿著紙包住口香糖後放進口袋。那是像水流一般自然且流暢,但絕對沒有在聖葛羅莉安娜看過的技巧。 現在是聖葛羅莉安娜學園艦停靠母港的期間。今天戰車道的練習也比平時早結束也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想著趁現在去買完只在橫濱才買的到的東西吧,便下了學園鑑。大致結束後還有時間,邊櫥窗購物邊考慮是否要就這樣回去時就被搭話了。
「今天來這裡,是和凱伊さん一起……?」「對。但是今天姑且是為了公務。在月刊戰車道的企劃裡以訪問對手學校為主的隊長對談。」「這樣啊。」
這麼說來,大吉嶺說今天有事所以不用伺候她,也是來買東西的其中一個理由。
「哎實際上之前便頻繁地來訪了,現在才說有點事後諸葛……抱歉呢,我家的隊長一直來打擾。」「不會,大吉嶺大人……隊長也相當、很期待。」
大概。大吉嶺並沒有說凱伊頻繁地拜訪對她而言是高興亦或是困擾。只是,正因為是客人才要好好招待。那個場面話絕對不會崩解。儘管依舊維持這種原則,如果真的很困擾的話,大吉嶺是會向對方說清楚的人,橙黃白毫察覺到了,凱伊回去之後,大吉嶺每次都會稍微露出和平常不同的表情。話說回來,不知道其他學校的學生會和尊敬的隊長親近到什麼程度,語氣含糊不清的好丟臉。
「如果有空的話,一起去喝杯茶怎麼樣?我要在隊長取材結束前打發時間。」「好、好的,如果我可以的話。」「雖然隨便進一家店也可以,妳知道有什麼好地方嗎?」
在話題中斷時,意外地被邀請了。是因為閒的發慌呢,還是說即便只是這種程度的熟人,邀請對方喝茶是桑德斯流呢? 說到茶,有種就是要自己泡來喝的感覺,因此即使橫濱有咖啡廳也不曾進去過。結果,還是決定進了近在眼前的店。女服務生帶領我們經過的桌子傳來和我們一樣是高中女生的悄悄話。
「吶、那個不是桑德斯的直美さん嗎?」「咦、等一下、怎麼會?」
近年來逐漸退燒的戰車道也因為在全國大會上大洗女子學園的快攻、在這之後因廢校爭議而開始的對大學選拔賽被新聞大肆報導,以及戰車道聯盟為了招攬世界大會與職業賽的設立而強力的宣傳,人氣漸漸回升。多虧一般的粉絲急遽增加的關係,從全國大會以來,在校內橙黃白毫也會從不認識的學生那裡收到勉勵的話或慰勞品。更不用說,在高中戰車道界與真理的諾娜齊名的名砲手的呼聲外,身為強豪校桑德斯的副隊長的直美一定比自己有名許多而且擁有很多粉絲吧。更何況是這個外貌。
「決定好了?」「那麼就……冰淇淋汽水。」
「不是紅茶啊。」
原來她也會有這種表情啊,看到直美忍不住笑了的樣子不禁如此想道。如果是紅茶的話有果然還是自己泡的最好喝的這種自滿。難得的機會,與其有微妙的想法,不如試著喝喝看知道它的存在卻沒有喝過的東西。直美舉起手,呼來站在櫃檯前的女服務生。這種動作也很熟練,逐一地進行。
「冰淇淋汽水和、曼特寧。」
「我明白了。」
「不是美式呢。」
「我比較喜歡酸味淡一點的。」
曼特寧的酸味比較淡。我記住了。不對就算不記這個也沒關係啊。或許是受到隊長的直接薰陶的關係,被提點眼前不知道的東西時,就會什麼都記起來。此時,剛才在談論的女高中生往這裡走來。
「那個,是直美さん、沒錯嗎?」
「是沒錯?」
「我、是粉絲。可以請您幫我簽名嗎?」
於是遞出了角色圖案的記事本以及總覺得隨意掛著雜亂裝飾的筆。直美說:「OK。妳的名字是?」接下記事本與筆,流暢地簽完名後還給她。收下簽名的女高中生眼睛散發著光芒向直美道謝,小跑步回到自己的座位後,呀呀地興奮不止。
習慣了。桑德斯的學生們都有這種想法吧。不知為何有種生氣的感覺。
「真受歡迎呢。」
「嘛、對戰車道抱持興趣的人增加了也是好事啊。」
直美把送來的咖啡不加任何東西直接喝黑咖啡,第一次喝的冰淇淋蘇打太過甜膩,有人工的味道。
話說回來,該聊些什麼才好呢。雖然在聖葛羅莉安娜被教導在下午茶時間享受對話也是淑女的嗜好,向坐在眼前的對方說大吉嶺教導的格言,感覺只會變成大暴投而已,戰車的話題雖然可行,卻不適合這個地方。
直美沒有特別在意這陣沉默,並享受著咖啡。果然是習慣了嗎。各式的女孩子一個換一個玩玩嗎。您的隊長也是這樣嗎。難道也是這樣勾引大吉嶺大人的嗎。是女性的敵人嗎。 不對不對。橙黃白毫把暴走的思緒拉回來。不論何時,都要冷靜。敬愛的隊長平常不就是這樣教導的嗎。再說。凱伊對大吉嶺是怎麼想的呢?既然沒什麼要事就會來見大吉嶺的話,做為朋友的話至少是喜歡的吧。那麼,在這以上呢?
「那個。」
「嗯?」
但是仔細想想,這是否是很失禮的話題呢。然而被名狙擊手的眼睛盯著催促的現在,已經不能退縮了。而且,如果現在逃避的話就再也沒機會了也說不定。
「您知道凱伊さん對大……我家的隊長有什麼想法嗎?」
"我家的隊長"這種說法總覺得好像在模仿她似的,真羞恥。雖然這麼說但只說"隊長"的話也很難理解,即使在這個場合也無法把對"大吉嶺"的稱謂拿掉。
「哎,我不知道。」
說的也是。因為不是本人嘛。與她無關的嘛。在後悔著果然不應該問的時候,直美繼續說了。
「至少是喜歡的不是嗎?別看她這樣其實還挺忙的,特地空出時間去見面,去聖葛羅時幾乎都是由我駕駛的,再說每次都會請我吃1磅的牛排。」
「1、1磅!?」
如果待在桑德斯的話連胃都會變成美國尺寸嗎。不對不是這件事。這個"喜歡"是哪種"喜歡"呢、還蠻在意的。
「凱伊さん現在有交往的對象嗎?」
「妳難道、對隊長」
「不不不不是這樣!絕對不是這樣的!」
「開玩笑的啦。」
啊,這個人、會開玩笑啊。
「現在、是沒有的吧。」
「這樣啊。」
「成為隊長後,感覺她一心一意專注於戰車道上。雖然很受歡迎,看起來不像是有特定的對象。」
直美喝了一口咖啡後,附上了一句「目前」。「目前」。不知道明天會變成怎樣。古今中外,就像文學或戲劇或是電影中說的一樣,戀愛就是像這樣的東西。但是不知道,到底如何呢。因為對橙黃白毫而言,那是從未體驗過的事物。
攪拌已經融化的冰淇淋,並送入口中。微涼的舌頭觸感,這種感覺也不錯。
3.Glory, Glory, Hallelujah
沿著海岸的道路奔馳著。秋季的晴空不發一語,往下看海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生輝。
「不會刺眼嗎?」「不會,不要緊。」
坐在助手席的大吉嶺將身體靠向椅背,半瞇起眼睛。
今天由直美駕駛C-5運輸機到聖葛羅莉安娜的學園艦接大吉嶺後,在某個海邊的小鎮和車子一起被放下來。太過大規模的兜風讓大吉嶺很吃驚,但雙方都在海上也只能這樣做了。既然是難得的兜風,就不是在學園艦上而是在陸地上奔馳。 大吉嶺說「和想像的完全一樣,很無趣呢」的兩人乘坐的敞篷跑車,與聖葛羅莉安娜戰車夾克顏色相同。有沒有注意到呢。還有不知為何,為了確認去迎接的時間而打了電話時,大吉嶺說了「真的是開車去對吧?」這種過分的確認,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雖然邀請大吉嶺去兜風時不怎麼在意,但越接近去兜風的日子,凱伊不由自主地想來趟創造回憶的旅行。高中最後的正式比賽結束到畢業前是培育後輩的期間。並非沒有比賽,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意識到自己即將要離開的次數增加了。當然,這也是新的開始,自己也非常期待。一個階段,比預料中的更加龐大以及沉重,非本性的多愁善感,自己也很清楚是因為有尚未完成的事。
「要喝什麼?」
在順路休息的休息站,凱伊覺得口渴決定去自動販賣機買飲料,並出聲詢問大吉嶺。但是,是否有能讓平常品嘗著極品紅茶的她中意的飲料呢,令人相當不安的飲料陣容倒是有。
「妳幫我選。」「這樣好嗎?」「嗯。」「可能會買紅豆年糕湯哦?」「就交給妳了。」
就算搖晃大吉嶺依然不動聲色,超然事外。嗯―唔,不明白啊,凱伊邊和自動販賣機對峙著,邊在心中發牢騷。儘管都預料到了。即使自己的心願無法如願以償,那麼至少,想要幫她實現真正期望的事啊。煩惱到最後,只買了一罐薑汁汽水。
「給妳。」「謝謝。妳自己的呢?」「妳大概、喝不完吧?我喝剩下的就好。」
回到車上,大吉嶺將薑汁汽水打開,喝了一口。
「好好喝。」「是嗎。太好了。」
感覺無法放鬆。
對她的第一印象,並不是這麼強大的人。就只是印象中聖葛羅莉安娜大小姐的樣子。無論對誰都可以友好的擁抱與親吻。但在那之後的比賽,對凱伊而言那天成為了「和大吉嶺相遇的日子」。
在前輩們比賽進行前的只有一年級生的五對五旗車戰是出乎意料的激戰。她乘坐的是瑪蒂達Mk.II。凱伊則是M4A1雪曼。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的人很多,除了作為旗車以外的隊長車,其他戰車即便在亂戰中早早退場,因為變成一對一而讓比賽時間拉長。因判斷靠近射擊的話就是水邊,決定先躲避、離開重整體勢再一次攻下。這樣反覆地進行著。那時候的她沒有喝紅茶,也比現在更常從戰車探出身子。在露出紅褐色土壤的演習場的荒涼風景中,那一點、鮮明的紅色夾克,朝著凱伊接近與離開的身影,看起來就像火矢一般。 畢竟只是前哨戰,是有時間限制的。想著是最後的機會而進攻,以那個紅色身影為目標,凱伊的戰車全速奔馳著。而她也確實的讀取到我方的動作,戰車的砲塔已瞄準好。第一擊、打偏了。對方所擊出的砲擊掠過砲塔。不需要膽怯。無法停止的想著、再一擊。這樣想的瞬間。「結束!」審判員的聲音響起。是平手。一口氣放鬆身體,不禁癱靠著砲塔,然而,凱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實感。然後,想要見那輛瑪蒂達的車長。 一從雪曼爬出時,剛好對方也出來了。緋色的戰車夾克沾滿塵土,整齊地綁著的金髮稍為有些凌亂,而且不知何物的碎片飛來在臉頰上劃出一道傷痕。然而她宛如現在是被邀請來茶會般優雅的下了戰車,緩緩地、筆直地朝著凱伊走來,「真是場出色的比賽呢。」並微笑著伸出手。是真正的淑女啊。這是火焰的箭矢、刺向凱伊的瞬間。
一成不變的,湛藍的天空飄浮著薄雲,海面風平浪靜。而午前澄淨的太陽光,過了午後依次把天空染深。時間確實在流逝。不知何時,兩人間的對話減少了。凱伊也沒有像平常一樣的閒聊。
「凱伊。」「什麼事?」
過了暫時的無語,大吉嶺突然開口了。
「妳有破滅的願望嗎?」「嗯-不太有吧。」「這樣啊。」「大吉嶺有嗎?」「是呢……例如說,我想過就這樣去更遠、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然後不再回學園艦。」
凱伊不知道,就這樣看著前方,淡淡的說出這些話的大吉嶺的眼眸正看著什麼呢。她一直都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那是、破滅嗎?」「因為,看不見平穩地活下去的展望呀。快要窮途末路的生活,剩下的只是絕望的每一天。不是嗎?」
聽完大吉嶺說的話的瞬間,凱伊明白了。大吉嶺看著的,那即是、放棄。已經確定的未來,就只是選項而已。然後繼續想著,自己無法得到的選擇。這個聰明的人,至今為止到底在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靜靜地埋葬掉了多少願望?凱伊想試著孤注一擲。
「吶,就這樣的意思是,我也一起對吧?」「是這樣呢。」「那麼,這樣我就不懂了啊?至少我和大吉嶺一起逃離世俗一定很exciting,不會讓妳絕望的。絕對。」
凱伊熱情的演說,大吉嶺說「簡直就像求婚呢。」並笑了出來。這樣,簡直就要說這是預料之內似的。
「如果不相信我的話,真的就這樣去哪裡吧?」「妳要帶我去嗎?」「如果大吉嶺想去的話不論哪裡都帶妳去唷。但在這之前,希望妳能告訴我妳真正想要的東西呢。」「只有我說不會有點不公平嗎?」
真是的,強詞奪理。絕世的戰術家,是不會讓別人看見自己的意圖的。但我也是歷戰的指揮官。現在是進攻的時候,不可以撤退。直覺這麼告訴我。 正好,看見了向著海的懸崖上有展望台的地方。凱伊將車子滑入停車格。沒有其他人。關掉引擎,面向大吉嶺。
「OK-。那我要說囉。」「嗯。」
不能再做同樣的事了。取下或沒取下,理解或不能理解,已經無所謂了。堂堂正正的fair play,正面撞擊。
「大吉嶺,我比任何人都還要珍惜妳。」「凱伊?」「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一直、被妳吸引著。一直邁不出步伐,是我太膽小了。」「等一下」「但是,我不想要就這樣只是朋友、戰車道的敵人。我想成為對妳而言特別的存在。」「……」「我愛妳。我想成為妳的戀人。」
直率地注視著大吉嶺的雙眼。和大海顏色相同的眼瞳,一瞬就像海浪潮起潮落。不行嗎。為什麼不回話呢。要像知波單一樣潰散了嗎。這樣的話就和直美一起把1磅牛排烤來吃吧。想到這裡,一直低著頭的大吉嶺用微弱且振動的聲音說了。
「太狡猾了。比我先、全部說出來。」
何等的不講理。但是,被完美的擊穿了。投降。徹底輸了。事到如此,反正也敵不過了。凱伊狠狠地抱緊大吉嶺。更強、更強、包含那不坦率的心全部。
「等、等一下凱伊,好痛苦」「怎麼辦,超開心。頭腦要變奇怪了。」「我知道了啦。」「吶,難道說大吉嶺今天、也打算告白嗎?」「不要問、這種事。」
大吉嶺一直不把頭抬起來,用兩手托著大吉嶺雙頰面向自己。但很溫柔。和所想的一樣,白磁的肌膚從耳朵到臉頰染著紅色。無法忍受,太可愛了。
「可以吻妳嗎?」「所以說、不要問……」
輕輕地、觸碰比任何東西都珍貴的寶物。眼淚從大吉嶺的眼瞼順著臉頰滑落。
「不怎麼高明呢。」
一離開嘴唇,大吉嶺撇開視線說道。
「什麼事?」「沒什麼。」「欸-說啦。」
太陽越來越接近地平線。差不多到了不回學園艦不行的時間了。
「吶,大吉嶺。」「什麼事?」「雖然可能不能再做第二次。今天即使不回去、也可以的吧?」
看見大吉嶺的臉頰染上一層紅暈,應該不是夕陽的錯。
「……我明白了。我會幫您把外宿的原因處理好,明天回來前能否再打一次電話呢?」『對不起……』
聖葛羅莉安娜女子宿舍。在個人房間做著例行資料分析的阿薩姆接到了秘密電話。即使到了預定的時間大吉嶺還是還沒回來,有點擔心。但是,一想像剛才在電話另一頭的大吉嶺擺著什麼樣的表情,不經意的笑了起來。
「只限這次喔。下次開始請在事前說。」『謝謝。』
太好了呢、大吉嶺大人。掛斷電話後,阿薩姆小聲地說。但是,回來的話要請她做戰況報告呢。舉白旗的是雪曼呢,還是邱吉爾呢。到時候,要仔細地問。 再一次拿起電話,邀請另一位noble sisters、大吉嶺珍惜地培育的小花喝茶。等了一會,橙黃白毫帶著整套茶具來了。
「請問、大吉嶺大人呢?」
將紅茶注入茶杯,橙黃白毫尋問道。
「老家有要事,說今天不回來了喔。」「這樣啊。」「所以,舉杯慶祝吧。用紅茶。」「什麼?」
為聖葛羅莉安娜的驕傲、我們的隊長,大吉嶺大人獻上祝福。橙黃白毫用不明所以的表情看著。這孩子,不久後也會知道今天的意義吧。到時候會是什麼表情呢,真期待。橙黃白毫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漸漸堆起笑容的阿薩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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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我金弓兮,供我所欲箭:英文原文:Bring me my Bow of burning gold,Bring me my Arrows of desire.中譯取自http://article.yeeyan.org/view/267061/307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