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西木野家的宅院數間座落江戶城各處，四人所處這間其實是仿造式屋敷。儘管幕府對房屋大小加以限制，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內裏的豪華程度遠非外表能夠想像。

茶室，也就是數寄屋，是裡頭唯一裝飾簡樸的房間。三人一貓睡在此處將近兩週早已習慣，僅有出身高貴的西木野真姬臉色愈發不耐。

"不行，計畫今晚便實施吧。"

"欸？會不會太快了，我還沒作好心理準備……"花陽目露擔憂地說。

"該收集的情報幾乎確認無誤，逃出後的糧食與小判也足夠使用一個月有餘，還有什麼好等的？"

"妮可我沒意見，小鳥呢？"

"小鳥贊成哦。"

"喵～"

在花陽懷中的凜喵抬起貓掌，似乎也贊同這項決定。

於是似是閒聊的對話決定了今夜脫逃行動的展開。

一如往日的作息令守備無法隨時保持警覺，而深夜向來是人們鬆懈的最佳時機。早在傍晚收拾飯後殘局時，四人便將行囊打包好、備妥裝備，靜候時機成熟。

當黑夜裏寂靜無聲，茶室內的眼眸顯現，點燃燭火照亮一小範圍，目光重重交錯下散發無語的默契，行動開始。

首先要突破的，是門口守著的侍衛。

夜間每兩個時辰輪一次班，經真姬推算下來現下已過子時一半，是最為恰當的時機。

頷首示意可行，花陽輕輕拉開紙門，向侍衛告知想去廁所一趟。

「這個時候去啊……注意腳下啊，可別一不小心跌進坑裡。」打瞌睡的侍衛含糊勸道，經過短暫幾次照面，他已被花陽治癒的笑容給打動，語氣自然多了些關切。

「嘿嘿，廁神會保佑我的，我去去就回。」花陽靦腆答道。

侍衛大手一揮表示放行，便垂首繼續他的美夢，也沒去注意到開著的門迅速鑽出一道身影。

接著，他身子一倒，快速地進入他的夢鄉，在外在的介入下他將會是好一段時間皆無法清醒的狀態。

"妮、妮可別傷了他，他人挺好的……"

由原路回來的花陽盯著妮可蹲下身將侍衛手腳綁起來拖進茶室裏頭，天性善良的她沒怎麼見過這些畫面，不由得勸了幾句。

"放心吧，我下手自有分寸。"

妮可起身後，拍了拍手掌上的繩子草屑，領頭前進。

逃脫的目標定在最高的房間，那裏是把屋頂的傾斜度提高所開闢而出的樓層，可作為雜物堆砌處或整理一下也不失為一個瞭望江戶城風景的好地方。

妮可與凜喵走在最前，緊跟著花陽、真姬，最後才是小鳥。

隱在黑暗僅有一絲火光在前引領，小鳥的眸光堅定不移，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海未請你等著，我很快就會出去找你…！

眾人步上狹隘的階梯，戒備地一步步往上走，妮可把手按在刀鞘上隨時準備迎來的阻擾。

上了樓，所幸調查一段時間已然摸清各個守備位置，縱然正面遇上巡邏侍衛也被身手敏捷的妮可迅速解決，造成的聲響不足以驚擾他人。

"還挺能幹的嘛。"真姬出聲讚賞，雖然語氣十分容易令人惱怒。

"囉嗦。"妮可回了一句便緊抿嘴往前走，執行任務期間她總是如此，真姬見慣她這副模樣便不再多言，信任地跟上。

陸續解決幾個較為棘手的關卡，已然距離目的地不遠了，眾人皆目露喜色，只有妮可仍然未有半分放鬆。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結果如何。

她這幾年執行無數任務，自然深知這個道理。

毫髮無傷抵達，拉開門，裡頭長年未使用的氣味撲鼻而來，氣味散發著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但無法影響即將成功的好心情。

確認沒有異狀後妮可率先步入，盯著月色朦朧的窗外。

再來，就是由此使用小鳥縫製的長布條一一逃脫即可。

"都過來吧，你們誰先？"

為以防萬一，妮可需要作為墊底，讓花陽、真姬先下去。

挑選由此處下去的原因便是外頭庭院警備鬆懈，能在林木樹蔭處藏匿身影，待安全再一舉突破。

"我先來吧。"

看花陽仍一臉猶豫，真姬走向前對妮可說道，接過布條手纏住扯緊，測試好該拿捏的力道後真姬一腳踩上窗口。

"喂，可別怕疼鬆開啊。"妮可低聲告誡。

"這還用你說嗎。"

真姬撇過頭，但隱約可見她嘴邊的笑意蔓延。

「慢著，到此為止了。」

淡然的聲音兀地自門口響起。

真姬一頓，不可置信地看向門口。背對著門的妮可聽見那嗓音便知中計了，也就坦然轉過身，抬手將三人護在身後，凜喵則豎起毛充滿警戒地嘶吼著。

「不好意思，擅自壞了諸位夜間探險的雅興，但你們不能離開，請安分待在此直到戰爭結束吧。」

家主身後是數名侍衛，旁邊尚有一名武士杵立，只要一聲令下，拿下她們根本遲早的事。

或許庭院尚有退路？懷著一絲希望的真姬往下一瞧，便遭下頭團團圍住的侍衛抹去念頭。

「你們可想過出去後的安危？四個人——」家主目光掃過面有不甘的眾人，語氣寡淡：「僅有矢澤一人擁有得以顧全自身的武力，手無縛雞之力的其餘三位難道想拖累她嗎？」

「你！」

妮可不用轉頭就得以想像同伴們的臉色，氣不過之下她立時拔刀，直指家主。

然而身旁的真姬伸手按住她要她別輕舉妄動。

「妮可……父親大人說的是事實。」

「事實又如何？我們還沒試過怎麼知道結果！」

憤怒的情緒瀰漫，導致場面瀕臨失控邊緣。

然而西木野家主聞言，僅是揚起笑。

「矢澤所言極是，那麼這樣吧。」家主背過身，負手在後。「我讓你挑選一人同妳出去，不阻攔不干涉。」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妮可神色更加凝重，不敢相信竟能如此輕易離去。

「……你這什麼意思？」

「正是字面上的意思，何時疑心這般重了。」

家主聲音依舊讓人聽不出其用意，妮可只能面露不滿，但平白得到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哼一聲地，妮可拉著小鳥踉踉蹌蹌至她身邊，看也不看其它人便道：「就要她了。」

「誒？」

首先驚呼的，是真姬。

「誒什麼誒？妮可我為什麼不能選小鳥。」

「妳——」

為什麼不帶我出去呢？

我以為妳會選我。

這些話真姬通通問不出口，正如家主所說，自己出去只是累贅，戰鬥時幫不上任何忙，情況危急甚至可能成為人質逼迫妮可就範。

想的果然太簡單了。

況且，小鳥的確是最適當的人選，數日的擔憂令她面容有些憔悴，但堅持不懈地盡她所能收集情報準備逃脫工具，想必這股毅力能夠支撐她至遙遠的未來。

所以，是自己的錯，連三餐皆溫飽的狀態下仍耐心不足。身為自家人，曾居於此處卻無法提供關鍵情報才因此導致這個後果，應當的下場。

想透徹後真姬沈默，不再出聲。

「確定了？」

「是的。」

「那麼走吧，侍衛不會阻攔妳們。」

家主語畢便率手下們離開，沒有留下任何人看守，似乎是確定她們會乖乖遵守般，連下面侍衛都撤走了。

「小鳥，我們走吧。」妮可抬頭望著星空，語氣平靜。

「嗯……」

臨走之前小鳥躊躇看向花陽與真姬，輕聲道：「好好保重，我們會寫信回來的。」

「知道了。小鳥也是，注意安全！」

「好的。」

再看往另一人，真姬僅僅頷首，但小鳥知道真姬眼底的關懷與理解，笑了笑要她放心，便向下一躍，。

出了西木野家，深吸一口街道上新鮮的空氣，小鳥忍不住問妮可。

「為什麼不選真姬呢？」

「在妮可我無法確實保護她之前，我不能犯這個風險。」

「那～就選小鳥了？」

「喂！妳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嘿嘿……真姬也明白哦。」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呢。」

我竟然快五個月沒更{:4_342:}

幸好沒成為半年更233

前陣子說實在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加上卡文也就沒寫了不好意思，其實心裡一直有這坑的存在{:4_351:}

最近身體比較好沒那麼容易累，不過還是要等放假才比較有空寫

所以你們不要再偷視o了好嗎{:4_353:}

那個說等一萬年還要人轉告的有種自己上啊(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