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标题

作者:7as
更新时间:2016-09-22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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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7as 于 2016-9-22 20:32 编辑


10


是嫉妒还是本能的排斥?这样的问题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对匂坂这样的人,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心生好感。


为人随和,是什么意思?


附和别人。对不认同的话也付之一笑,有请求的话不管自己是否愿意也要答应。这种人往往堆着满脸的笑容,别人却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要违背自己的本意去跟谁打好关系,我宁可做一个没有人关心的不合群者。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第一次看到被大家簇拥的匂坂时,我毫无兴趣地别过头,只注意着那个小心翼翼的白羽。


人群的中心,无论走到哪里都不缺。

而脱离人群的人,也从来不缺。



可是很快我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



那天部活的内容是素描临摹。我自认自己已经没必要再进行这种无趣的基本功练习了,便继续画我的水彩。这时候匂坂还没有开始画油画,参加部活的人也多,大家随意找着位置。

我坐在角落,没有人在我旁边就座。

我暗自庆幸这又是无人打扰的一天,却听见身边传来清晰的、拉动椅子的声音——是匂坂。


“嗯?不欢迎我坐在你旁边?”

她注意到我的视线,笑着把画板靠在桌子上,一副准备立刻开工的样子。

稍微注意了一下其他人——都在看着这边。

这些人恐怕都期待着能跟匂坂坐在一起吧,真糟糕。


我平时话不多,又我行我素;加上时不时被守屋叫去温室帮忙管养,课也没有好好上——说到底,加入社团也只是为了有个地方可以好好画画罢了,跟这些人的关系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来要被记恨了……这莫非是什么新的校园欺凌方式?

以为在这种大小姐学校就不会发生这些麻烦事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没有的事。”

说完,我便回到了埋头打稿的状态,假装对教室内聚集过来的目光毫不知情。


佐武前辈催促着大家开始作画,一时间,铅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跟那些琐碎的细语盖过了先前不自然的气氛。


打完线稿,下意识地往匂坂那边望去。

画板左上角夹着用来作参考的画册,而画纸上的还只是一个大致成型的轮廓。不过,我知道这幅画。


“何西阿与约拿……”


她抬起头来,用还没被铅笔弄脏的左手把遮住视线的头发别到耳后。


望向这边了。

比她的发色淡一些的眸子对过来,闪着令人难以察觉的细小光芒。


“风见同学知道这个?”匂坂的眼镜眯成一条缝,用小声而轻快的口吻说,“原本觉得在教会学校里一直都在画宗教画不是太无聊了吗?没想到画着画着也被其中的魅力吸引了,尽在画这些……明明刚加入社团的时候跟风见同学一样,一个劲关心有没有风景写生的安排,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的确是这样……不过,为什么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些室内派的大小姐们似乎对外出写生没多大热情,明明难得学校的建筑和风景都很不错——所以要是连匂坂都沉迷宗教画,写生的安排就更难提上日程了。


如果是匂坂发起活动,大家必定会积极参与吧;但由我来说就不一样了,肯定只会被人无视或者遭人白眼。


“唔,下次再跟前辈们提提看好了,风见同学觉得怎么样?”

“……”

怎样都好吧?

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捉摸不透。

我这样的人,放着不管不就好了吗?


见我不说话,匂坂做出苦恼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

“那怎么办呢?风见同学总是临摹野村的水彩,所以我还以为一定很想去写生……”

“你知道?”

“好歹我也算半个喜欢风景画的人嘛。”

匂坂恢复了笑容。

或许这个人是爱好上的同志——我的心底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下次……跟佐武前辈说说?”我试着提出建议。

佐武前辈不像其他前辈那样,只要自己觉得麻烦或者没空就一票否决尽量拖延;她是很认真的人,不光是作为前辈经常来关照我这个不合群的边缘人,只要是部活方面的请求,她都会仔细考虑再跟部长提议商量。


“嗯,那么就说定咯?风见同学到时候可别不吭声啊。”

我点点头,于是她满意地把视线放回自己的素描上。可我却燃起一丝好奇心,不打算就这样回归沉默。

“匂坂同也喜欢野村吗?”

“谈不上喜欢吧,但很佩服他细腻的画工……论风格的话,水彩嘛,我大概比较中意查理斯雷德那样的吧。”

“……总觉得,很有匂坂同学的风格。”

“是吗?那还真是十分荣幸。”


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眼珠子也跟着铅笔的移动而转动;她看着画笑了起来,像是有阳光满满地洒在她身上一般,让我看得有些着迷。

说这份直觉是迷信也罢,从那时起,我就认为她的确与众不同。


我仍然不知道班上的同学为什么会围着她转——因为她学习好或者长得好看都无所谓,至少,她在社团受人欢迎的理由我理解了。

她并不会随意附和别人的意见,也不会将自己的喜好强加于别人,她是因为温柔而真诚的性格被大家所接受。而她又总怀有自己的见解,让人心生憧憬。


正因为她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所以……


我揉了揉哭肿的眼睛,抬起头,期待能够看见视线模糊之前所见的月亮,可它早已被飘来的云层遮住,不见踪影。

——如果我是像铃野那样的人,为她辩护的话,会不会有人听信呢?

一直以来以孤高自持的我,头一次对自己的不善交际和远离人群、遭人排挤产生悔恨的心情。


11


根本没有心情作画——这样的理由也有,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想踏进画室的门。

所以出席了茶会。


话说回来,这些人昨天还一脸凝重地讨论着八代的事情,今天就这么嬉皮笑脸的谈论着各自的事情……该说这才是正常情况吗?

毕竟像昨天那样,只因为一个人受伤而把全校都弄得气氛诡异怎么说也太奇怪了。


我跟amitie志塚、岁田理所当然地坐在一起。


昨天回到宿舍以后,志塚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跟我说话……这就是和好了吧?

虽然怒气没有完全消去,但她没有问我什么也算做出了让步;就算是我这种懒得跟别人打好关系的人,也不至于到这一步还与人计较。

岁田也从志塚口中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大概她已经猜到我为何生气了……但她也对此不闻不问。

不去深究的确是保持好关系的最好做法。


“虽说是久违……今天的人数,也太爆满了吧?”

志塚小声对岁田说,当然,坐在她们中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班长说希望大家都来……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今天的语气大概不太一样?总觉得不来不参加不行……嘛,我本来是打算在社团待到饭点的。”

“你还真是喜欢班长啊。”

“是时候换换你的用词啦。你的八重垣同学也来了哦,不去跟她打打招呼吗?”

“喂喂!这里人很多不要乱说啦!”


“八重垣?”我对岁田投以疑惑的目光,她则故作嫌弃地为我解说:

“由贺还不知道吧——这家伙,上次的‘禁断三角恋’还没写完,这会儿又开始写什么‘书友之爱’……主角就是八重垣同学跟白羽同学啦。”

“书、书友……书友之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瞪大眼睛看向志塚,志塚大约被盯得有些慌了,胡乱解释着:“不是这样的!我就是觉得八重垣同学那种居于高位的眼神实在太棒……诶我也不是说这个,总之,总之,还有病弱这一设定也实在让人很……”


“……你看,这不是没救了吗?”

岁田扶额,我深刻同情她。

看来志塚的文学之力已经被八重垣彻底激活……我是搞不懂她到底在兴奋什么,但是经常跟她在一起的岁田肯定有罪受了。

正准备说点表达同情的话,没想到周围的说话声突然静了下来。


“能被找带来参加茶会很开心呀!”


抬头一看,巴斯奎亚教谕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怎么会连她也被邀请了?大家都对她投以这样的目光。

她则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行了一礼。或许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所有人都对她予以回礼。


接着,花菱走到了人群的中央,用与班长之职相符的语气宣布:

“似乎大家都到齐了。虽然是久违的茶会,但接下来……”


“——请欣赏我们准备的节目吧。”



是匂坂的声音!

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寻找,果不其然,匂坂从暗处走了出来,在班长旁边停下脚步。

一时间,本来因巴斯奎亚教谕的出现而鸦雀无声的会场又被窃窃私语所填满。

在巴斯奎亚对其抛出疑问后,匂坂干脆地回答了所谓节目的内容。


“在座的大家都已认定我是犯人。不……一半一半吧?”


爽朗的声音和算得上轻松的语气依旧,却不知包含了多少自嘲。

心疼的感觉涌上来的同时,我听见岁田小声发出感慨:“不愧是匂坂啊。”


当花菱说出“不能再让真由理同学继续背负这样的误解”,我已心生埋怨。

不让她背负误解,就是让她在众人面前继续接受那些怀疑和责难的目光?

更加不可理喻的是,我以为会跟匂坂比较要好的沙沙贵姐妹竟然也在带头起哄……

说什么“恳请给予我们阐明的机会”,这些人到底准备搞些什么名堂?


“白羽同学在调查这件事。”

忽然想起了佐武前辈那天跟我说的话。


侦探游戏吗?

这可不能与之前的事情相比,怎么说都是有人负伤的案件,不是恶作剧也不是小意外。

能行得通吗?

疑问和担忧在心中激起一层层的波纹,又被想给予信赖的感性干涉。


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两位amitie。

志塚饶有兴致地笑着,岁田则面无表情。


我重新将目光投向会场的中央,白羽已经站在了匂坂旁边。

白羽的视线直指正前方——大约是还存有紧张吧。而匂坂则站在她身侧靠后的位置,注视她的侧脸。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白羽啊。


来不及作过多思考,白羽已经开始了她的解说。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其实比起相信她之类的理由,只要她站在那里说话便不会有人想要打扰了,她就是有这样的气场。



她站在被黄昏染色的场景中,不疾不徐地说明着事件的始末。

虽然说话时的声音不大,也依然是温婉而内敛、让人舒适的声音,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确定。


不知为何白羽解说起了园艺方面的知识。

当说到大丽花新中培育时,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桃肉罐头”和“樱”……她说起这些,总不会只是闲聊吧。我又看了看四周,大家的脸上多多少少带有困惑的表情——对园艺方面没有了解的话自然不会产生这样的联想。


在温室里、苹果树的旁边种植着的“樱狩”。


加上八代前辈晕倒时头上戴有毛巾……那本来就是进行农作时该有的姿态。

按照这种思路推测,事发地点根本不是樱花道,而是温室。


但这也只是猜想,证据从何而来?


白羽还在耐心地解释着这其中的关联,匂坂和花菱都注视着她,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看来决定在茶会上洗清匂坂的嫌疑之前,白羽还没来得及跟两位amitie解释。

即便如此,她们依然相信白羽能给出令人信服的解答。


推理层层递进,我开始期待有关键的证据出现。

像“鞋子上的红土”这类的发现算不上决定性的证据。除了苹果树之外,农场里好几种喜酸土的树也用红壤栽培着。


而且如果这种推理正确,八代前辈为何要说出这样一个名字。

告诉来救援的学生自己受伤的地点是必要的吗?



——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留在那个地点了。



巴斯奎亚教谕提出疑问的那一刻,我明白了关键点的所在。

在白羽的提示下,我屏住呼吸,直到八重垣摇着轮椅将书包递给巴斯奎亚教谕,才重重地呼了口气。


——结束了。


会场的中心,匂坂抱住白羽,大概正说着道谢的话语。

因为她背对着这边,我只能看到白羽红着脸略显为难,但难掩喜悦的表情。


“太好了。”岁田对我小声说道,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顶。

“什、什么!”

出于本能想要躲开,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久久压抑于心中的大石被一击粉碎,嘴角在这时只顾着别扭地扬起——恨不得趁此机会抓住岁田跳起来。


——啊啊,真的,太好了。


这么想着,就连志塚还在一旁念叨着“文静侦探与轮椅助手的组合好棒啊”这件事也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12


由于学校里的人实在不多,“茶会推理”的隔天,匂坂的嫌疑已被洗清的消息便人尽皆知了。

匂坂久违地在部活露面,不过她并没有继续原先搁置的那幅画,而是另起了一稿。


“今天不用去礼拜堂做练习吗?”

“明天开始就是全身心投入的魔鬼训练啦……好歹让我放个假嘛。”

匂坂夸张出苦恼的表情,惹得重新围在她身边的同学一阵嬉笑。

我透过人群的缝隙观察着她: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连眼睛也笑起来了。


不远处的另一边,佐武前辈在人群的外围跟铃野说着什么。

铃野不时看看匂坂,又看看佐武前辈,似乎在犹豫。


是道歉吧。


不由得这么猜测。

就算匂坂不知情,她那天的所作所为也足够招致其他人的记恨了。


在匂坂有嫌疑的情况下很难有人站出来指责她,然而在匂坂已经洗清嫌疑的现在,就连她的amitie也开始跟她保持距离。

这算是善恶有报吗?

说自己没有一丝得意肯定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对她的担忧。

人群的中心固然令人讨厌。

可是在人群之外的人不需要那么多。



大约终于作好了心理准备,铃野在佐武前辈的注视下叫住了匂坂,以90度的鞠躬进行了洗心革面的道歉。

她的诚意有几分真几分假无从得知;这样做的缘由又有几分是出于对匂坂的愧疚呢?


只见匂坂大大咧咧地挠了挠头,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又开起玩笑来:“莫非是我太像不法分子了?所以被抓起来也情有可原?”她以左手垫着右手手肘,摆出捏住下巴、认真思考的姿势,大家笑作一团。

可是事情没有结束。


铃野朝我这边看了。


跟她对上了视线。注意到这件事的其他人也纷纷止住了笑声,一时间,教室鸦雀无声。

只有匂坂一脸疑惑地对我投以寻求解释的目光,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法解释什么吧……


铃野在谜一般的死寂中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向我走来。

看起来相当不情愿。


其实她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没有人会因为我而记恨她……不,或许匂坂、佐武前辈那样善良又正直的人会对此愤怒,可是大多数人绝不会因为一个跟自己几乎没有交集的人去破坏原本和睦的同学关系。

她看起来明明是深知这类道理的人。


“风见同学……”她站在坐着的我面前,身高的差距还是让我有微妙的压迫感,“之前的那件事……”

她咬咬牙,实在说不出后面的话。我紧紧盯着她,她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口头道歉的话就免了吧。”

我在被挡住的视野里寻找匂坂,她皱起眉头,可能已经猜出了事情的三分原委。


“不如做点实际上的事情。”


听见我这句话,连佐武前辈也紧张起来。

我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奇怪的癖好——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慌慌张张的样子,想要捉弄她们的愿望竟然更加强烈了。


……不过,还是算了。

好不容易恢复的平和,就算是向来对此不屑的我也不忍心破坏一分。


“铃野同学啊,”我拿起水桶里的备用画笔,用木质的那端戳了戳她垂下的右手,她因此不得不把视线移回来。

我看着她写满了难堪的眼睛说:

“下次表决写生提议的时候,麻烦你帮我举个手吧。”



“什么嘛……”“吓死我了……”

教室里被终于放心下来的叹息声填满,铃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纠结半天,才说出一句“好吧……我答应你。”


倒是匂坂笑个不停,“我也一直期待着这个,不如就趁现在表决吧!”说完,她对佐武前辈使了个眼色,于是佐武前辈清清嗓子,正式发表提案并征求大家的意见。


可是……现在想要写生的人并没有那么多吧。

我不解地向匂坂望去,她还是只顾着笑,故意什么也不解释,那眼神好像在叫我不用担心。

——这叫人怎么不担心?万一同意的人只有几个,不是很尴尬吗?


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我只能忐忑地等待结果揭晓。








13


“已经全票通过了?!”

志塚发出分贝过大的惊呼,岁田作出塞住耳朵的样子提示她注意音量,她这才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

“不好意思啊……呃,虽然不应该这么说……”

“你是想说作为社团空气人的由贺一直抱怨这么久的写生提议竟然一下子就全票通过了很不可思议对吧?”岁田打断她,又借助身高差摸了摸我的头——自从上次我没有拒绝她,一有机会,她就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仿佛早就有此打算只是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由贺只是不喜欢说话而已,又不是什么糟糕的人。”

在岁田的注视下,志塚一脸歉意地看向我,这回轮到我不好意思了。


“那天是因为有匂坂帮忙……”我补充道。


“噢噢,原来是这样!”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志塚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我抬头看看岁田,果然,她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这个也不错嘛!被欺负的社团空气人小由贺,跟被大家爱戴的匂坂大人……这样一来,白羽同学跟八重垣同学在一起之后,落单的匂坂也有归宿啦……”

“喂喂……”

岁田想要打断她源源不绝的文学灵感,无奈根本不见成效。

这样下去可不行。


“那个……新子……”

不管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还是别的什么,我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再怎么说,突然被一直不愿意直呼名字的人叫了名字,肯定会不适应的。

她果然停下来,有些无措地看着我,连回应我的话都忘了说。

趁此机会,我要把话说完。

“还是不要这样吧……”

“为什么?”


“我……我是匂坂白羽派的……”


这话还是很难说出口,但为了阻止她那无边无际的妄想,也只能这样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她瞪大眼睛,不知是意外我的立场还是意外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一逮到机会,岁田马上起身催促志塚:“好了好了快点收拾好东西去浴室啦。”还没反应过来的志塚就像个被妈妈照顾着的孩子,迷迷糊糊地听从岁田的指挥行动起来。





——因为对志塚说了那样的话,所以在浴室碰到白羽的时候,我竟然有点抬不起头。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句话是真心的……

只有这个人拯救了匂坂,也只能是这个人。


这样的想法恐怕很荒谬。明明自己只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却擅自给别人的人生下了定论,既失礼又自大。

但是,这份直觉也不是无缘无故而生。


再怎么抵触跟人交往,也不可能做到对周围完全不关心。或许,越是离得远,只要稍加注意,细微的东西就越显而易见,这就是“旁观者清”的道理吧。

说不定是从佐武前辈说起白羽那时起,我就如此确信。


匂坂被作为嫌疑人看待的时候也是。

我分明想要为匂坂做点什么。

面对铃野的逼问,却只顾着说出撇清关系的冷淡话语。


说是狂妄也好,我的确拥有接近真相所需要的知识。

只要做出实际的行动,洗刷匂坂冤屈的事根本就不用拖到第二天。


是没有面对众人指责的足够勇气,还是我自己根本不珍惜匂坂以平常心对待我的恩情?


只有愤怒,只有怨恨的我,并没有为匂坂做任何事情。


我只在意着那些人。

以责难的眼光看待匂坂的人。

从头到尾默不作声的人。


说到底,我跟围在那些围在匂坂身边,关键时刻却压根没想过帮助她、甚至根本不相信她、恶言相向的人有什么不同?


然而,只有这个人。

我面前的这个人。

她正回应着岁田与志塚礼节性的招呼,依然害羞着;头略微低下,视线也不敢直接放在正前方。


只有这样的一个人,站在所有怀疑的目光前,以温和而细弱的声音,为匂坂道出事情的真相。



只要是她,只要有她在身边的话。

——匂坂便不会再有那样落寞的神情。



“白羽同学。”

我鼓起勇气喊出她的名字,她更加紧张了……是呀,被从来没说过话的人叫住,生性害羞的她当然会紧张了。

不对,说不定根本没注意过吧,毕竟我连教室也不常去,对她来说更像是“不认识的人”。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天请加油!”


——能对她传达这份迫切的心情,这就足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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