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方糖白 于 2016-10-1 00:30 编辑

5 渡

我家裡養著狐狸。很漂亮，很會挑逗他人那種。

一直以來都作為挑逗別人那一方的我，竟然被略占了上風。

---這是哪裡來的搞笑喜劇輕小說展開啊?

就算多了繪里的存在，我的日常轉變也不大。沒有正常來說都該會有的那種世界末日神界崩壞天地失序陰陽反轉青春冒險，只是客房裡增鋪一席床，偶爾有點不冷不熱的對話罷了。至今她待在我小小的公寓只有三天，除了積極的學習打理家務，整個周末她都在盯著3C螢幕和時事雜誌。雖然擔心過她的視力，不過馬上為這想法感到可笑。

我在想什麼?她又不是人類。基本上完全不吃東西或喝水，被我問起時，擺著手說進食對於她這種大妖怪而言根本是娛樂。不過她說我買的明治牛奶巧克力很好吃。沒有諮詢獸醫就餵食她巧克力也許真的不好吧。

"繪里親不吃東西，那活動的能量來源到底......"

"....在不影響身體運作的前提下，吸取妳的精神力。"

"......"

".....我會幫妳打掃的。"

周一，我趕在天氣更嚴峻前提早回到家裡。還未說出隻字片語，聽見的就是口吻和煦的"歡迎回來"。

看見玄關上坐著一個人守在那看書的繪里時，甚是無良的覺得那副模樣非常惹人憐愛。

那之後不久外頭終於下起了雪。

我或許真的很喜歡雪，幾乎是能心甘情願被那份冰冷刺痛的程度。

"希很喜歡雪呢。"繪里的聲音穿過小小的房間，我聞聲而將視線自窗外轉回她身上。

"我有說過嗎?"

"嗯--誰知道呢。"她就像要戲弄我似的彈著狐耳尖端，目光仍固定在手中的雜誌上。一開始她提出"想看看現代的書"時我不禁提問"妳認字嗎"。而繪里只是苦笑著回答"真是失禮"。

"......現代人很有趣呢。我在結界裡感受外界的時光流轉，雖然中間有許多時代的更迭，但物質上的改變之迅速在近代十分驚人。"

"妳能適應嗎?"

"沒事。"她終於還是抬起了臉。"希很會教人的。"

"....."

這個人，從頭到腳乃至於存在本身都是謎。非常非常、近乎能背誦一切般了解我。這一點令我感到像是被全部看穿似的，卻感受不到不適感。從第一次見面就喊得出自己的名字，就算在充滿無機物質的現代空間也與我相處得過於自然。

儘管是這樣的超現實存在，卻沒有極力隱瞞我這些謎底的意思。雖然並不會明確回答來龍去脈，她只是靜靜沉澱著我的問題，說著"把一切都交給時間處理就好"。如果試著追問，就會有某種我不明白的情感在她眼底打轉。一見到那副情景便心塞。

她不著痕跡地在等待著某種事物的到來。我決定在這裡見證那樣事物的本體。

"繪里親、討厭雪嗎。"

"......嗯。討厭喔。"像是思索了一下，口吻卻平淡到了底。

"有多討厭?"

"很討厭很討厭。"

"...明明這麼漂亮。"我悄悄呢喃，轉回窗際將指腹貼在冰冷的玻璃表面。手指虛掩著一小片雪景，緩緩移動到了窗框上，推開透明的牢籠。暖氣帶來的溫度馬上被室外奪走。

像要被凍傷一樣。我把另一支手貼在臉上。

"還作為野獸的時候，冬天一到就感覺很痛苦。"背後傳來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的微弱嘎吱聲。"很冷，很漫長。無論去到哪裡都只有一樣的景色。"

"那個人喜歡雪嗎?"

"?"

"妳說過的。"

".....很高興能幫上妳的忙。"

"不，請不要這樣說。多虧您解開了封印。這樣一來就能和那個人重逢，我真的很高興。"

"......啊啊。"察覺的到對方遲疑了一下，然後將腳步聲更加拉近。狐尾搭上我的肩往後拉，導致身體與窗口分開了一點距離。繪里伸出白皙的右手，於是窗又再度緊閉。"喜歡。那個人對雪有種執著。"

我的心底浮起共鳴感。"嗯---真想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呢。"

在那因為動作而稍微往回滑的寬大袖口上，白色的布料可見赤色的繡線。但我關注的不是那點。失去以往袖子的遮掩，繪里的手腕上露出一條環繞一整圈的疤痕。表面還算平整，就是顏色深了些。也許是察覺我的視線了，她扣上窗鎖，手縮回身側。我順著狐尾抽離的方向回頭凝視繪里的臉孔。

"繪里親真的很喜歡那個人呢。"

"喜歡到可以為對方做任何事喔。"

---喜歡到，可以為對方做任何事?

"吶，真的什麼都可以?"

"當然囉。"

"對妳任性也可以?"

"嗯。"

"對妳哭對妳袒露一切也可以?"

"嗯。"

她的回答沒有任何一絲虛假或猶豫。溫柔到令人暈眩的笑容裡，寫滿意味瘋狂而表露沉靜的愛意。我突然起了一種值得羞愧的念頭，突兀地提出問題。

"----就算她一個人，在深知妳愛著她的狀態下死去，並暗自竊喜也可以嗎?"

提問的瞬間，內心深處不知緣由，想看到她的笑容凝結，崩毀。

"---可以，全部都可以。"但那完全沒有發生。一點點的動搖和破綻都不存在。

完全不加思索。

"那個人、真是幸福啊。"我明白此刻的自己實在不該這樣做，但臉上卻漾起燦笑。

"......希?"

"不，就是有點羨慕呢。"

繪里的愛是將自己壓抑到極限，卑微地如同塵埃一般的愛戀。就算燃盡生命在內的一切，仍然盲目地為對方躍入火海。

我不會說那種扭曲不是愛。我沒有辦法定義任何人的愛情。如果有一千個人，就會有一千種愛情的形式。人們將這種定義廣大的情感編織成不一樣的鎖鍊，牽制著彼此與自身，又甘之如飴。我想著，不知道自己的愛會是什麼模樣。

"能被妳愛著的人，既殘忍又幸福。"

"......她是那麼說呢。"

像是受到牽引，我再度轉移注意力，主動握住她的右手腕。繪里下意識地縮了一下，但沒有甩開我。生著疤的肌膚給手指的觸感比周圍更軟一些。一瞬間我察覺自己有些為此心疼，也許是為那形態唯美的軀體帶有缺陷而惋惜吧。

"....這個很痛嗎?"

"很美麗喔。"

"?"

這是答非所問吧?話雖如此，繪里的模樣卻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似乎已經很認真回答了我的疑問。

"......"

"......我這種人，能給她的什麼也沒有。"

"所以...."

.......只好連那份僅有的愚蠢的愛也，全部獻給妳。

慣例廢話

明治牛奶巧克力。很好吃喔，我最喜歡了。 ......想快點寫虐呢{:4_351:}(你夠 我天亮前更了喔。然後還是沒敢看LLSS11。世界第一希廚今天也是慣例癡漢專情力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