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美　【７】

一瞬間，好像聽見了社團辦公室的門把發出了震動的聲音，嚇得真姬緊張地轉頭過去，但是門卻沒有被打開。

「かよちん，妳怎麼了？快點開門啊。」

然而凜的聲音卻從小聲變成大聲，隨即門把的聲音清晰的在空氣中徘徊。

真姬清楚的看見花陽的臉上那般難受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對，而凜一臉疑惑的反應看起來她似乎沒有聽見剛剛にこ說得那一句話，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轉頭看著剛剛說出那種話的にこ，但是她臉上依舊平靜，沒有任何一絲的情緒，銳利血紅的瞳孔直直得盯著站在門邊的花陽。

「かよちん？！」

耳邊聽見地板被用力地踏出而發出來的跑步聲以及凜大吼的聲音，自己用力站起時椅子也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にこちゃん！」

「嗯？」

真姬激動的吼著始作俑者，但是她依舊一臉平靜。

就像是世界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與自己無關似的。

只有平靜。

╳×

「花陽，動作太慢了。」

「是！」

「花陽，再快一點。」

「是！」

靠著沒有打開的鐵製門，另一頭的聲音清晰得傳進自己的耳中。

輕輕地嘆了口氣的にこ，放下盤著的手臂往樓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頂樓的樓梯間。

真姬不安地看著在一旁喘氣的花陽。

動作太慢、節奏跟不上、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多餘動作，等等諸如此類的失誤，今天一直在重複犯這些錯，會變成這樣的原因自己相當清楚。

原本以為繪里跟希正在準備考試，所以也說自己先暫時不要加入練習的にこ沒有來的話，就不會有問題的，但是果然那天的事情還深深得影響著花陽。

『花陽她不適合當偶像。』那天にこ的聲音也依然在自己的腦中打轉著。

一直以來都以為，知道前往夢想的道路是多麼艱辛的にこ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子的話的。

那種像是要逼別人放棄的言語，她是不會說的。

這個相信突然間變成了一個欺騙自己的謊言。

「我去一下、洗手間。」花陽臉上戴著有點抱歉的笑容。

海未表示知道了之後，花陽那看起來有些不穩的腳步走向了鐵門，拉開厚重的門時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

雙手捧起的水用力地往自己的臉上潑灑，一瞬間得到的清涼感卻壓不下心中的煩躁。

炙熱、痛苦、刺痛，各種討厭的情緒緊緊得纏繞著心臟。

一點一點得也纏繞上呼吸道一樣，勒住呼吸，快要窒息。

「花陽妳不適合當偶像。」

那個聲音，真真切切的響起。

不是在腦海中，也不是在心底。

而是確切地從背後響起來。

花陽嚇得轉身，果然看見那身穿著粉紅色開襟衫的少女靠著門的站在那裡，她擁有的那一雙血紅色的瞳孔就像是一把染著鮮血的箭，只要她想要隨時隨地都可以讓自己立刻喪命一般。

不自覺得，全身有些顫抖。

「我、我……」張開嘴卻無法得好好說出一句話來。

「妳什麼？」她的聲音依然那麼輕柔，像是海水般要把我給淹沒。

「我－－」

而我卻像是一條快要溺死於大海中的淡水魚。

想要呼吸，卻得不到一點氧氣，只是不斷再張嘴、闔上間徘徊，等待著生命流失一般。

掙扎著，但是心底的渴望，沒有停過。

－－我想要活著。

「就、就算にこちゃん說我當不成偶像！但是、我還是不想要放棄啊！！！」

努力得說出著，內心裡頭最渴望的事情。

不想再對自己說謊、不想要對放棄那個終於願意看著前方的自己。

那一條路有多難走，早就已經清楚的理解了，走了、努力了，依然會失敗的機率幾乎佔據了一半甚至更多、更多。

那是會受很多傷，而且沒有人可以陪伴自己，沒有人會理解那種失敗後的感受，她們只會嘲笑著自己白費力氣得在妄想自己有天可以站在眾人的面前。

這些都清楚的知道。

但是－－

－－我想活著。

想要抬頭挺胸的看著前方，走著自己想要前往的道路，不想要將來有一天會後悔。

那個膽小、沒用的小泉花陽，不想要再成為她了。

「這不是回答得不錯嗎？」面無表情的臉上開始出現自己看習慣的壞笑。

「欸？」而我卻傻在原地。

「但是妳還是不適合當偶像。」

剛剛從鬆懈下來的心臟又被緊緊的揪住。

「記得區域預選的時候，翼桑她們是怎麼說妳的嗎？」にこ突然提了一個無關的問題。

「欸、那個……聲音？」雖然是喜歡的校園偶像說過的話，腦中的印象還是模糊的。

「妳的聲音很有個性。」

花陽楞楞得看著にこ。

「校園偶像做完之後別當偶像了。」

赤紅色、認真的雙瞳直直得盯著恍惚的淺紫色瞳孔。

「放棄偶像，專攻於唱歌上。」

「成為歌手吧，花陽。」

╳×

走出洗手間，就看見真姬站在走廊的中間，對於這個景象にこ一點也不意外。

「我以為、にこちゃん妳……」

「以為にこ我打算讓花陽放棄踏上舞台嗎？」

抿著嘴、沉重得點了點頭。

「花陽的確既懦弱又沒有膽量，但是她不是應該在台下的人。」

真姬抬起頭來看著にこ，她的視線沒有對著自己而是看著窗外。

「雖然看不出來，但是現在的她已經夠堅強得足夠一個人站在台上了。」

窗外的樹木上，有一隻小鳥拍拍自己的翅膀，飛了起來，往青空的方向飛去。

「嘛，不過實力根本不夠就是了。」轉過來的臉上，沒了剛剛正經的模樣，只有滿滿不屑的笑容。

「欸？」對於突然的轉變，來不及適應而錯愕的真姬看著にこ轉身過去。

「所以真姬ちゃん，好好幫幫她哦。」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之後就走掉了。

看著那一條像是沒有盡頭的走廊上，只有にこ一個人走的背影。

真姬心裡有一個得追上去的想法出現，但是最後卻還是只看著她的背影消失。

「這不是…當然的嗎……」

然而錯過了時機的那一句話，在空氣中連殘響都沒有留下。

TBC……

空海。溺死於辭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