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标题

作者:faith
更新时间:2016-10-01 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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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6-10-1 22:59 编辑



The Routine of Survival(下)









納粹熱衷於保存紀錄。

包括依照姓氏字母每分鐘“正常死亡”的猶太人名單──心臟病與中風等,死亡時點順序排列──使他們在戰後更易於審判追訴。

法庭上,時間往往花費在文件整理的繁雜事務裡,參與庭審的記者在最後已疲於詳述,麻木地僅以死亡約幾人潦草帶過,法官們的反應似乎也從最初聽到射殺20名人質的驚駭無比,到幾天後翻譯人員講述躲藏外國醫院的兒童如何被屠殺時,昏昏欲睡的模樣。

德國黑森邦威斯巴登市,這個美軍佔領區的市政廳今天展開了第五次審判庭,審理巴黎解放日某處小鎮難民營裡,納粹利用外國難民突襲盟軍的戰爭罪。




「上校,我知道您已經退役,但基於尊重,還是請讓我用官階稱呼您。」操著美語腔的首席軍事檢察官,站在控方席後朗聲詢問,也許是基於同為軍人的情誼,他的態度十分恭敬。「可以跟我們說明當時的情況嗎?」

證人席坐著一名身穿白色棉衣、胸前結有黑色蝴蝶緞帶,套著海軍藍長大衣的金髮女性,她嚴謹地點了頭,衣領內的細白頸項,站得近一點便能看到淡色傷疤。

「敵軍已經撤退,我們確定五名戰俘的身分後,打算將其暫且安置在附近的難民營,然而,當我們抵達時,我的一名部下聽到營區後方傳來嬰兒哭聲。」被稱為上校的女性,年輕清秀的五官凝肅沉重,她的音調平和,咬字清晰,縱使本人精通德語,仍選擇用英語回應,以讓在場觀審的美國記者能更確實記錄。「那是一名抱著嬰兒呆然坐於地面的少女,她看到我們後,用法語大叫“不要靠近”。」

「您當時有何判斷呢,上校,為何少女不想要你們靠近?」

「我知道事情不對勁──但已經來不及。我的部下,布萊登少尉已趨前攙扶起她。這就是我們自小受的教育,對有難者伸出援手,比起服從軍隊上官的警惕更本能的動作。」頓了頓,金髮女性握緊右手的柺杖,繼續說:「納粹逼少女坐在地雷上。她被扶起後,我失去了四名同伴,其中一位是美國籍。」

「您怎麼知道是納粹?」

「戰俘事後作證,撤退前他們長官拿槍逼少女抱著自己的妹妹坐在地雷上。」

「而這份證詞就是已呈給庭上的證物三。有必要的話,我方可申請供詞證人出席。」控方向法官說明後,轉頭朝證人問:「您的右腿,上校,也是在此時受傷嗎?」

「……是的。我是少數幸運者之一。」

「您是怎麼想的,針對這整起事件?」

「這些犯行經過精心策劃,狠毒而具有毀滅性,如果不被定罪,文明世界置之不理,今後必定再次重現。請讓法庭紀錄,雖然依據國際法,涉及美國籍的案件由美方開庭審判,但美國政府為藏有文件資料的第三帝國被告們提供律師,甚至進行無罪辯護的反人道行為,我無法接受。」她深吸一口氣,紺碧色眼底透著凜然清澈的眸光。「──以上。」




同盟國的前英軍上校在法庭抗議美方的法律援助,不僅讓控方驚訝,記者們也在嘩然過後趕忙提筆抄錄。

美國表面說著要給予被告公平審判機會,所以提供無償的法律服務,但作為戰勝國仍同時掌握對納粹被告的司法權資源,被告的權利是否真能獲得保障,全仰賴美國律師的一念之間。

或是,寄望於被告所藏有的機密文件,是否足夠讓美方政府感興趣。

有許多明白人看在眼裡。









***








「大吉嶺大人,請喝茶。」

「感謝妳,白毫。」

市政廳一處辦公室被用來當作休憩室,橙黃白毫在這裡俐落熟稔地泡好茶,讓剛退下審判庭的大吉嶺可以享受紅茶洗滌,消除纏繞心頭的苦思。

「從聽證會到開庭,已經連續兩個禮拜來這裡,我不懂美國人花這麼多時間,還給納粹好幾個律師,煞費苦心是為了什麼?」白毫倒茶時,悶悶不樂地唸著:「聽說在蘇聯,穿過納粹制服的惡魔,早被槍斃、活埋或送到西伯利亞當苦役了。」

「在英國也會這麼做,」大吉嶺坐下時,先將拐杖穩定置於椅旁,右手摸著因濕冷氣候而陣陣抽痛的膝蓋。「只是,會透過法院。」

讓人分不清是認真或開玩笑,她說完後便拿起茶杯啜了一口,香芬遺留唇齒,暖意盈滿胸口。

滿足地闔眼,原本被法庭影響的心情獲得短暫舒緩。

此時,阿薩姆開門走了進來,一身灰藍色大衣,戴著皮革手套。

「律師們在外面爭辯,」她發出匪夷所思、略帶嘲諷的語氣,這麼轉述:「有個人撕掉國際合約,大叫著“英國不就是這樣撕毀條約、發動侵略戰爭、對被征服民族集體屠殺和剝削,才能建立起帝國的嗎?”」

白毫轉了下眼珠,大吉嶺則抿唇而笑,靜靜喝茶。

於是阿薩姆繼續說:「我幾乎可以想像未來紐倫堡審判會是什麼樣子,納粹們會透過律師,正義凜然地表述,他們只是服從於法律、長官命令和為了國家命運而戰。」

「但無論如何,和平時代就要遵守和平規則,法庭建立的目的是讓人服罪。」大吉嶺放下茶杯,朝阿薩姆溫和微笑。「坐下吧,一起喝杯茶。」

「還有一件事,」阿薩姆坐下後,對倒茶的白毫點頭致謝。「妳的禮物,似乎已經被確實收到了。」

「禮物?」白毫疑惑地偏頭。「大吉嶺大人送什麼禮物給誰了?」

「我們來德國之前,大吉嶺送了禮物給Miss Kay。」眼看大吉嶺不說話,甚至再次拿起茶杯喝茶,試圖將自己的表情隱藏在杯後,阿薩姆笑了出聲,從大衣口袋拿出一封信。「至於Miss Kay是否開心……」

大吉嶺無奈地瞄了長年好友一眼。「如果妳願意秉持善良人性,將信在此時此刻交給我,我會很感激的。」

「我還願意秉持為妳代勞的好意,幫妳念出信件內容。」

「那就不用了,請容我拒絕過於險惡的好意。」

試圖無視好奇的白毫視線,以及某個正輕聲發笑的討厭鬼,大吉嶺拆開信封後抽出藍色信紙,上頭敬啟者寫有“Dear my former Colonel”(致我親愛的前上校)。字跡比先前在書房看到的簽名更工整,鋼筆墨水清晰而整潔,在平實無花紋的信紙上留著問候和謝意,而信的最後,她也終於看到朝思暮想的單字。




Yours sincerely, Kay.




──有時候。

大吉嶺的指尖撫劃這串文字。

有時覺得,整件事,跟凱伊的相逢,兩人關係的改變,對心意相通稍微有點自信、有些得意……這所有的事,都比當初納粹空襲倫敦更讓她猶如身在夢境。所以偶爾會想著,不知何時就會驚醒,會發現還是獨自一人,盯著牆壁,不敢出聲。

雖然在每場戰役中辛苦地活了下來,但失去一切不足以埋葬過去,未來又遙遠地無能觸及,漂浮的意識與現實始終找不到連結點。明明是拚了命想要活著,不惜拿起步槍和刺刀殺掉許多人,求生意志比誰都濃烈,最終卻成為悲哀的行屍走肉,連支撐自己都辦不到。

這個時代,無數人被捲入戰爭漩渦,沒有選擇,納粹裡也一定有類似心境、自覺無辜至極的人吧?

但那已經不是大吉嶺在乎的事。

「……回飯店收拾行李吧。」站起身,將信妥善放入口袋,她朝白毫和阿薩姆漾開微笑。「是時候跟德國道別了。」









***








麻州第十一選區,隸屬某家族所有的飯店VIP大廳,今日舉辦了一場婦女茶話會,老中青三代的女性們約莫數十名圍繞圓桌而坐,她們滿臉笑容、眼帶崇拜地望著臺上穿著白色西裝致詞的青年。

凱伊也坐在其中,一身簡便寬鬆的長褲,深紫色上衣,酒紅高跟鞋包裹白淨腳踝。瀟灑卻雅緻的風範,使所有女性都驚奇地看著她走進會場,看她會坐在哪裡,來自什麼商會,又會跟哪些人有所互動。

『為美軍製造登陸艇的美國婦女,在空軍基地裝載航空炸彈的地勤女士,尚在技術學校學習的女學生──勇敢地守護家園,為前去戰場的父親、兒子、丈夫與兄弟送行的女人──整個歐洲已被弄得精疲力盡,但我們沒有,我們富裕、自信、強大,取代曾經的日不落帝國成為全球支柱,這一切都是因為有妳們。』

臺上演講的青年很早就發現凱伊,他不時看向她,笑出一口潔白牙齒,俊朗的臉龐和優渥家世,使他就像個選妃的帝王站於其中。

『我出生以來最先學會的一件事,便是不管什麼麻煩,只要先取得家中女性的同意,就不會再是麻煩。』他賣弄魅力,以一種兒子、兄弟及潛在優秀伴侶的暗示,向在場所有女人說:『妳們的重要性,時代和歷史已經證明,20世紀不僅是美國的世紀,也是女人的世紀。』




──對待女人的方針還是老樣子啊,就跟他的演講一樣。

凱伊苦笑地跟隨大家鼓掌,之後悄悄走到大廳外的花園,右手把玩著劃有孩子氣筆跡的簽名棒球,等待剛才演講的男人出現。

「凱伊!」沒多久,從女士群中抽身的他,愉快地跑了過來。「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妳!」

「我來看小學的棒球比賽,順道去拜訪你父親。」凱伊晃晃手中這顆棒球,挑眉說:「他說你正在演講,要我來做個評比。」

「哈哈,怎樣,還好吧?」

「跟在大學一樣,你說話速度太快,會顯得你是個容易焦慮的人,傑克。」

被稱為傑克的男人搔搔頭。「我是急著說完,想趕快來找妳啊。」

「被小報記者拍到的話,對你的選情不好哦。」

「怎麼會呢!」傑克的手臂一把搭在凱伊肩膀,笑嘻嘻地道:「我們甘迺迪家族跟你們的世家交情,任何人都知道,我老爹以前不是很愛說,等我們家出了美國總統,你們家也會有一位總統夫人?」

「那已經是上輩子的笑話了。」凱伊淡淡回應,一句話帶過前塵往事。

包括父母健在之時,從學校放假回來共度感恩節和聖誕節,兩家人爐邊談話的光景。

「但也不是不會成真。威爾森那小子都去比利時了,差不多該換我登場囉!」

「你還是先想想跟女人無關的事吧,例如穩固自己的議員選舉。」凱伊看了傑克的手臂一眼。

對方很識相地拉開距離,聳肩表示無辜。「妳好像變得冷淡多了,是因為交到壞朋友嗎?像是高傲地看不起人的英國佬?學到他們的壞脾氣啊。」

凱伊嘆了口氣。「我等會兒就要去搭飛機,沒時間跟你扯些無聊廢話。長話短說吧,我需要國會更多人幫我敲定關稅契約和外交協議,我剛剛丟了些錢為你的競選背書,記得當選後要還我人情。」

「哇,這根本是強逼的人情,我又不需要妳的錢!」傑克裝出天崩地裂的樣子,末了又哈哈大笑。「我知道妳在搞什麼,華盛頓已經有風聲了。而且妳知道嗎,我老爹跟妳家那位貴客以前便認識。」

凱伊斂下神情,認真地看向他。「是在英國當大使的時候嗎?」

「是啊,老爹跟那位小姐的父親是舊識,她踏入美國國土的第一晚就來拜訪了。」傑克小聲地說:「今年10月解散的戰略情報局,遽聞要改名換姓成為總統直屬的情報機構,就像英國的軍情六處那樣,所以陸續找了好幾個退役的英軍軍官來技術指導──妳那位朋友,難道不是其中之一?」

凱伊皺起眉頭,回憶再會時大吉嶺說的話。「她是受邀來演講的……沒聽過是為了這種事。」

「就算真是為了這種事,也沒有告訴妳的必要吧。」傑克拉開領帶,邋遢的個性表露無遺。「但如果我是妳,可不會想跟這種可怕的女人太接近。一個當記者的威爾森已經夠煩了,想想妳身邊如果有特務間諜,那可多悲慘啊!搞不好連一天上幾次洗手間都被紀錄起來呢!」

「我倒是不在乎被記著一天上幾次洗手間。」




隨口胡謅回應,凱伊想起已經分離快要一個月的那個人,不禁緊抿下唇,不讓心裡深藏的思念再次無止盡浮現。她有時會請管家泡好紅茶,雖然自己並不喝,但只是聞著味道,就彷彿能看到大吉嶺坐在沙發對面,悠然品茗的樣子。

她知道大吉嶺是帶著邱吉爾的秘密任務來到美國,再者,前上校的軍人身份,要說只是順道旅行也講不過去。凱伊並不懷疑大吉嶺的任務存有惡意,只是想起最近一次相處時,她吐露出想當馬場主人的夢想,這讓凱伊不得不為她無法遠離麻煩中心的命運感到煩惱。

戰爭之後是政治勢力割據,然後又會有新的戰爭,又有許多人將面臨撕裂身心的禍事──凱伊想確保大吉嶺可以安然無恙。

她深深懷念那天騎馬奔馳、灑脫歡笑的女人。




帶著思慮和憂愁回到莊園,凱伊仍在琢磨是否該向本人確認從傑克那裡聽到的消息,管家此時卻掛著一張奇異表情,站在客廳門口等候。

「歡迎回來,凱伊小姐。一切安好嗎?」

「嗯,被熱情招待了,還得到一顆簽名球。」凱伊微笑地晃著手中的棒球。

還是會在看到那孩子的眼睛時痛苦地想要移開視線,還是無法接受那對母與子的誠心感謝,但就如同大吉嶺說過的,審判自我並不能讓現在前進,自己所能做的,只是背負記憶繼續走下去。

「我很為您開心,凱伊小姐。大吉嶺小姐也一定會為您感到自豪。」管家並不知道詳細狀況,但很清楚小主人曾遇過艱難關卡,而如今終於鼓起勇氣進行了挑戰。

「唔……」有些害臊,凱伊轉移話題問:「對了,你怎麼會站在門口呢?」

「有個禮物在等您。」管家停頓幾秒,想了想,才又說:「是……大吉嶺小姐送您的禮物。」

送我的禮物?大吉嶺嗎?凱伊露出跟管家一樣的滿臉奇妙。

「請進去吧,您……看到就會知道了。」

於是凱伊被管家陪著,一同走進客廳。

但不管是桌上還是四周牆壁旁,都沒有擺放想像中的大禮,只有一名穿著皮衣夾克、眼神銳利的短髮女性,雙手插在口袋,從沙發沉默地站起身。




凱伊看了管家一眼,後者也難以言喻地回看她。

「妳是……?」

「我叫Naomi,是美國人。」

「嗯……看得出來。呃,請問妳──」

Naomi遞出信封,凱伊楞楞接下,尚未發問前,她開口解說:「這是我的履歷。」

履歷?來找工作的嗎?但我不記得有發出任何工作邀請啊?凱伊一頭霧水,趕緊拆開信來閱讀,她越看越睜大眼睛,最後甚至噗哧一笑,搖頭嘆息。

是給我送來保鑣了呢,大吉嶺這個女人。

就像以前總派兩名士兵守在門口,當上校的壞習慣。

「總之,先坐下吧。」凱伊邀請她坐在對面,等自己也坐下來後才問:「妳跟大吉嶺怎麼認識的?」

「我不認識她。來接洽我的人是她的副官,阿薩姆。」

「那妳跟阿薩姆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以前合作過,我曾隸屬於英國陸軍雇傭的傭兵部隊。」Naomi看來是個知無不言的人,講話直接,不拐彎抹角。「阿薩姆來找我引荐給她的指揮官時,說有某個美國商人需要一名美籍保鑣,問我有沒有興趣。」

「妳在今天之前都待在哪裡?」凱伊剛開口詢問,肚子就發出咕嚕聲,坐了好久的飛機。她轉頭跟管家交代:「幫我準備雙倍起士漢堡和可樂──妳呢,妳也要吃點什麼嗎?」

Naomi點頭。「我也要漢堡和可樂。」

「那先準備四份上來。」凱伊說完,管家便動作利索地退下了。

「回答妳剛才的問題,戰爭結束後,我停留在北非一陣子。」

「妳說妳是美國人吧?為什麼不立刻回來呢?」

「我需要一個回家的理由。」

聽到這個答案,心有所感的凱伊不再問下去。

對大部分人而言,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對某些人來說,不為自己找理由便回不了家。戰爭結束後,選擇滯留國外的軍人們,或許也是在找尋一個回家的理由。




Dear Miss Kay.

兩人大口大口吃漢堡時,格外沉默,誰也沒說話,凱伊覺得對方似乎不在意被招待的禮節,漢堡和可樂讓她原本緊繃的表情變得親和多了。

於是,同樣隨性的凱伊再度打開信紙,自顧自地端詳上面的文字。

字體大小、斷句結構和行距,宛若經過縝密衡量,來信者其實只寫著“希望妳收下禮物”與“我就要回來了”短短幾句話。




最後署名是──Your former Colonel.

凱伊的手差點觸摸起這些文字,下意識想感受書寫者當時的筆劃、力道與溫度。

大吉嶺是想著誰的時候寫下來的?

大吉嶺是想著就要回來誰的身邊,才寫下來的?

是我。凱伊感動地輕嘆口氣。

她是想著我而寫下的。

看了一眼自己沾上醬料和肉汁的大拇指,凱伊用更快的速度把漢堡吃完。

而信紙跟筆跡,一直保留著乾淨優美的模樣。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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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1. 約翰•費茲傑拉爾德•甘迺迪:即是有名的甘迺迪總統,暱稱為傑克。甘迺迪家族從房地產業發跡,父親老約瑟夫於1938年至1940年間曾出任美國駐英大使。甘迺迪於1946年1月出任眾議員,當時他才29歲,於眾議員和參議員任內強力支持馬歇爾計畫與退休老兵照護政策(本篇暗示凱伊與他是大學同學,所以兩人年紀相仿,而他畢業於哈佛大學)。甘迺迪的婦女票源向來是最高的,本人也跟很多女性有曖昧傳聞。


2. 戰略情報局:二戰期間由羅斯福總統下令成立的情報部門,創辦人是曾在英國情報機構工作過的陸軍將領威廉•唐諾文,於1945年10月由杜魯門總統解散,成為中央情報局(CIA)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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