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ippile 于 2016-10-5 03:09 编辑
茶葉喝多了導致半夜失眠的產物。寫的時候腦袋實在談不上清醒,表述上可能會有漏洞,排版也弄不太懂……請多多見諒w不是虐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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桜內梨子推開病房門的時候,被窗外鋁箔片似的夕陽不聲不響地晃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這樣的餘暉中,自己那位灰色短髮的友人的身形顯得愈發消瘦了。
「……站在那裡不會感冒嗎?」
梨子嗔怪道,把手中的購物袋放在床邊。對方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回過頭輕輕笑了笑,「下午好啊,梨子ちゃん。」
該說不愧是內浦的海養育出的孩子,僅僅是看著她的笑容,就仿佛能感到濕潤的海風再一次拂在臉上。
但是千歌就不會給我這種感覺,梨子心想。千歌的笑容更接近清早的太陽,暖洋洋的,也不至於灼傷自己。
這兩個人都是自己最重要的存在。
剛剛加入學園偶像部的那段時間里,有時梨子在上學路上看到走在前方的二人,甚至沒有勇氣跟上去與她們並行,只能亦步亦趨地走在十來步遠的後方,直到她們中的某個發現她為止。
勇往直前的千歌和爽朗灑脫的曜,都讓這個從小就中規中矩的自己顯得格格不入。
然而某一天的午休,在千歌趴在桌上午睡的時候,曜突然對自己說,「梨子ちゃん願意加入我們真是太好了。」
「誒,這是怎麼了?」
「你看,有時候我也沒法約束千歌ちゃん不是嗎?」曜無奈地笑著,「以後也要繼續辛苦妳啦。」
她莫名感動,當下就在心裡嘲笑自己傻的可以。
——真是敗給你們了。
「那個時候真好啊。」梨子感歎道,走到曜的身邊。雖然已經入春,天氣卻沒有跟上季節的進度。梨子皺了皺眉,順手關上窗戶。
曜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什麼嘛,多愁善感的桜內太太,我們才剛剛22歲而已哦?」
「……」
梨子不知該如何接話。曜這樣輕飄飄地談起年齡,讓她的心隱隱地疼痛。她岔開話題,「曜ちゃん…想要下去散散步嗎?」
「好突然啊,梨子ちゃん想出去嗎?」
「我的話……」梨子看了看對方有些蒼白的面容,別開視線,「我不是很想動啦……」
「嗯,那我也在這裡。」
她似乎又笑了。梨子沒有看她,只是死死地盯著樓下水池里漂著的一片葉子。
雖說修士在讀又兼著幾份工並不輕鬆,梨子總是一逮到空閒時間就往曜的病房跑,如果時間充裕還會準備點料理帶過去。但是更多的時候只能坐一會兒說幾句話,偶爾碰上曜在睡覺就不得不立刻原路返回了。
這種探視在最初便遭到了曜的強烈反對。
「梨子ちゃん打工的地方離這裡很遠不是嗎?幹嘛要這樣辛苦啊……」
「曜ちゃん自己在這裡不也很無聊嗎?……那麼我找個近一點的兼職……」
「不、不必啦…!」
曜鬱悶地抓了抓頭髮。梨子不禁露出笑容,湊過去幫她把頭髮理順,「好啦好啦,我能把握好時間,曜ちゃん不用替我擔心。」
去年初秋在東京與渡辺曜重逢的時候,桜內梨子剛剛參加完W大修士新生入學式。和認識沒多久的同級生說笑著走出禮堂,沒留心就一頭撞到了這個人身上。
那一刻她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不僅因為對方出現的時機。
——被撞開的身體過於輕了,由不得她不這樣想。
「可是你在Line上說回了沼津。」當天晚上梨子在自己的出租屋裡和曜一起吃了晚餐——雖然客人數次提出要幫忙,她還是堅持獨自做完了全部的菜。
「沒騙你哦,我確實回去了一趟。」
「……那麼為何出現在這裡?」
「想你了。」
這句話由渡辺曜說出來還是有很大殺傷力的,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有些招架不住。
「……給我認真一點。」
「哈哈,抱歉……」曜夾起一塊西蘭花,又把它擱到米飯上,「……來見你確實是一部分原因,不過主要是來看病的。」
梨子覺得自己握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沒什麼大不了的哦?因為大學的同學介紹了這邊的醫院……比起這個,梨子ちゃん你的番茄掉到桌子上了。」「誒!?」
「呼…竟然會忙成這樣…」
這天打工結束時已經是晚上11點。在W大的第二個10月已經過半,風裡多少摻雜了些涼意。「這麼晚了,曜ちゃん肯定睡了吧。」梨子裹了裹外套,朝地鐵站的方向走去,邊盤算著回去后是不是再練會兒琴,邊給曜發郵件道晚安。
她沒有想到的是曜的郵件比她先到一步。
「梨子ちゃん,今天不過來了嗎?」
原來還沒睡啊。梨子趕忙刪掉已寫好的內容,「剛下班,正在路上。」她看了看表,一咬牙,對著迎面開來的一輛的士招了招手。
「抱歉呢,今天實在太忙了。」趕到病房的時候,房間的燈已經關掉了,梨子對著坐在病床上的曜小聲道歉。
「不,我才是……這種時間還麻煩你……」外面的微光從窗口透進來,落進曜的眼睛里。梨子想起了很多年前她曾在水下看到的光亮。
曜拍了拍身邊的床鋪,「我想聽你說話……今天有什麼有意思的事嗎?」
「今天啊……」梨子坐下來,拉過她的手輕輕撫摩著。同一個組的同學,部門的學弟學妹,店裡遇到的客人……就和一年間她們在這裡度過的很多個正午黃昏一樣,自始至終渡辺曜都認真而溫和地凝視著梨子,無論對方講述的是否只是一些再日常不過的日常。
「……對了,我有和你說過學園祭的消息嗎?」
「啊,確實今年的快到了呢。梨子ちゃん有預定參加什麼活動嗎?」
「嗯嗯,是社團的舞台演出,其實之前就一直在練習曲子了。」
「好厲害啊……時間來得及嗎?是幾號的演出?」
「下個月6號,也就是學園祭第二天的下午,照這個進度沒問題的。」
「……」
「如果可以真希望曜ちゃん也能去聽啊……」
「……」
「……曜ちゃん?」梨子不安起來。
「啊?……嗯,沒什麼……」
……
「抱歉呢……梨子ちゃん……」曜低下頭遲疑著,「我有件事要告訴你,但是……」
「?」
「我能在你肩膀上靠一會兒嗎?」
「誒?……當然可以……」
「謝謝……」
…………
「……感覺還好嗎?」
「嗯,沒關係……這樣我就能說出口了……其實呢,梨子ちゃん,手術的日期也已經……決定下來了。」
梨子感到自己全身都僵硬起來。
「今天確定的嗎?和家裡人說過了嗎?」
「說過了哦。他們會來陪我。」
「那……那個……成功率……有多少?」
「……梨子ちゃん,這個問題我不希望你知道,也求你不要試圖打聽,因為在真的到了那一步之前,我們誰都說不好的。」
「…………千歌ちゃん呢?」
「千歌ちゃん也來哦。」
「那我也……!」
「不行。梨子ちゃん你當天要好好地參加演出才對。我不允許你來這裡。」
黑暗中曜的話語自耳邊響起,自肩部滲入血液,泵入心臟,梨子卻覺得渾身發冷,如同墜入無法預知的深海。
「梨子ちゃん,可以答應我嗎?」
「……」
「……不那麼緊張也可以哦?就當做是……曜船長的初次出海遠航,如何?」她偏過頭對著沉默不語的親友調皮地敬了個禮。
為什麼這個時候你都能面帶笑容呢。明明你才是……最應該被打氣的那個人……
這個時候我卻表現出不安,什麼的……
「…………在那麼遠的海上也能聽到我的琴聲嗎?」
「在夢裡也經常聽到哦。」曜閉上眼睛,「還有梨子ちゃん的聲音。現在就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過去的這一年也是。」
「…………」
「吶,答應我。」
「……好。」
…… ……
「桜內さん。」
「啊,你是……經常和高海さん在一起的……」
「渡辺曜。請不要介意,千歌ちゃん其實難得這樣認真地做一件事,她對桜內さん絕對沒有惡意,雖說是有些過於熱情了……」
「不不,我都明白的。說起來渡辺さん和高海さん關係很好吧?」
「嗯,和千歌ちゃん很小就認識了。總之還請桜內さん不要討厭她……」
…… ……
不想回憶。現在還不是時候。
…… ……
「啊咧、梨子ちゃん?」
『嗚啊…被發現了…』
「喂——梨子ちゃん——」
「嗚嗚……嗯……早上好……」
「おはヨーソロー!」
『誒誒…這是什麼意思?』
「曜ちゃん~你這樣說梨子ちゃん哪裡能懂啊?」
「啊哈哈……」
…… ……
以後的路還長著不是嗎……
…… ……
「喀嚓」
「こ~ら~!曜ちゃん!把相機給我!」
「誒~不要!剛剛梨子ちゃん的表情那麼可愛……」
「可愛什麼的///////……總之給我拿過來……!」
「拒絕❤」
「站住——!」
…… ……
控制不了……像爆裂的水管一樣……
……
……
「不敢相信……我竟然穿上了這麼羞恥的衣服……!」
「好的好的~小守護進程2號的桜內梨子様~請到這邊來,我要重新量一下尺寸~」
「哇啊曜ちゃん!那裡不能碰…!」
「誒~不碰的話就不知道合不合身了哦?這裡會很緊嗎?」
「嗚……不會啦……」
「嗯~嗯~那麼這裡呢?」
「嗚嗚……等一下曜ちゃん!你是在故意捉弄我嗎?!」
「被發現了啊。」
「你!!……」
…… ……
曜ちゃん……我……
…… ……
「曜ちゃ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喔,梨子ちゃん……沒問題哦,梨子ちゃん去和大家玩一會吧,馬上就能開飯咯。」
「可是一個人準備九人份的飯菜很夠嗆吧?我多少也懂一點料理……」
「不~要。梨子ちゃん待在這裡我可是沒法集中精神哦?」
「說、說什麼呢///////……」
…… …
——吶。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呢。
潛伏在海底的龐然巨獸,終究還是浮出了水面。
從得知你的病情以來的一年多時光裡,這個念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如此沉重地佔據了整個腦海。
在工作和學習以外的時間就孜孜不倦地往你那邊跑。觸碰著真實的你來以此麻痺自己。
——還在這裡。就在我面前。在看著我。
就算誰要來帶走她,我都能搶先一步抓緊她。
不管是誰……都……
長久以來忍耐著的眼淚終於落下。與此同時最後一個音符的尾音歸於沉寂。
演出結束了。她聽到台下不息的掌聲,聽到觀眾的讚歎,聽到部員們在興奮地互道辛苦。她無法抬頭。
——我遵守了約定呢,曜。
在一片嘈雜中,她仿佛分辨出了心愛之人的回應。越過一整片海洋,寄存在風中,環繞著她。
「完美的演出呢。辛苦你了,梨子。」
——該返航了,我的船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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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過要不要加個尾聲,或者說後記之類……感覺沒必要呢,這樣結束就可以了吧?期待各位的回復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