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旁观者 于 2016-10-6 16:01 编辑

国庆节更新

我真是劳模

第二十二章

翌日，晋级的众人齐聚会场，离开赛还有点时间，分组也还没出来

，大家就互相闲唠，或明或暗地打听需要注意的选手。宫永照众望

所归的最难打，打过的比赛牌谱也一直是公开的，但人们仍然一筹

莫展。于是大家更倾向于把美穗子拉下马，或者打压新秀宫永咲。

竹井久和清澄部员交代当天的注意事项，望月丰也在，可是她听得

心不在焉，眼睛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什么人。让大家自行活动后，

竹井久找上望月丰，问她怎么了，这个状态可不适合打比赛。望月

丰脸红了一红，小声说：“我知道。”

竹井久想知道原因，可望月丰坚持今天打完比赛再说，便不再勉强

。她刚要离开，却被望月丰叫住了，半晌才听到很轻的声音：“谢

谢。”竹井久笑了一下，又听到问她要去哪里，便一边挥手离开一

边说：“去见个熟人。”

“熟人？”望月丰歪了歪头。

竹井久在进入会场的时候就看到藤田靖子了，趁她还没去演播室，

叫住了对方。靖子提着烟斗，笑道：“找我该不会有什么麻烦事吧？”

“哪儿的话，就是想知道——”竹井久凑近靖子，问道：“县大赛

结束后，你有兴趣举办多校合宿吗？”

靖子微微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随即锁紧眉头，和竹井久又接近了几

分，低声道：“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哎呀，别这样嘛。”竹井久故意竖起手掌半遮住嘴，好似要把其

他人隔绝在外，只让声音传给靖子，“你愿意帮忙让我们学校也加

入的话，我可以让风越主动牵这个头。”

“哼，用不着你帮忙，风越也会提出来的。”

“那个久保吗？”

“是啊……”靖子忽然改变主意，“能由学生自己主动提出来也不错

，这么说来，你认识风越的学生咯？真意外，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我认识宫永照和福路美穗子，就在昨天。”

“……你啊，如果你能说动她们带头举办多校合宿，自然也能把清澄

也塞进去吧？”

“我是怕你们不同意，毕竟我们学校没能参加团体赛呢。”

“只要哪怕一个能拿到个人赛出线权，你们学校自然就能光明正大

进去了。”

“那就说定了。”竹井久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当天决出三名个人赛出线选手，宫永照、美穗子和原村和，很符合

大家的预期。倒是风越不少学生很惊讶，池田和卯绪第一时间跑过

去问宫永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居然发挥失常。宫永咲只好把过

错推到赛程太紧上，害她没时间上厕所，如此胡诌大家居然也信了

，连卯绪也没了脾气，只好嘟囔说：“所以说了，早点去洗手间嘛

！再不能有下次了。”

久保又惊又气，即使宫永照就在边上，还是忍不住天生的爆脾气，

冲宫永咲大发雷霆。美穗子半信半疑，但鉴于宫永咲平时就有点小

迷糊，又没有证据，也不想看宫永咲被喷得那么惨，于是上前说情

，终于稳住了久保的情绪。久保冷静下来，觉得没趣，又考虑到宫

永咲不过早露出锋芒，对风越保存实力更有好处，正巧靖子来电话

，便哼了一声，一语不发地离开了会场，扔下一句话：“随你们了！”

“谢谢教练！”美穗子高兴地带一众部员向久保鞠躬，即使人家已

经走远了。美穗子便安排大家上车，住旅馆，第二天直接回学校。

到了旅馆，风越众人先用了晚餐，再回各自的房间洗漱休息。宫永

照三人在席间向美穗子道谢。美穗子笑了笑，让她们别那么客气。

由于教练和队长都没强制队员用完晚餐后回房，大家就自由活动了

。美穗子和卯绪讨论今天的教训，回头正要找当事人，却发现才一

错眼，宫永姐妹俩居然不见了。

宫永姐妹也是处心积虑，总算瞅了个两人都不留神的空当，跑了出

来。宫永照想给竹井久打电话，没能拨通，估计对方这会儿不是在

用餐，就是在沐浴。等竹井久回拨的当儿，宫永照看向身旁，妹妹

这会儿也在忙着给原村和打电话，一开口就道歉：“对不起，今天

我不是故意要放水的……你没有生气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很害怕

你生气……当然了，约定我一直都记得的……过两天我们就能见面啦

……总有一天会回去的……好的……”

宫永照不禁微微一笑，妹妹这是交了个很严厉的朋友啊。过了一会

儿宫永咲挂断电话，她这才开口：“牺牲了你，我感到很抱歉。”

宫永咲愣了一愣，摇头道：“没事的，姐姐没有拿下出线权，任谁

也不会相信的。还不如我来，再说了，怎么也要保证小和出线才行

。”她忽然笑了笑，目光看向远方，“……总觉得只有我们还在停步

不前。”

宫永照沉默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幸好手机铃声响了，她赶忙接

听，竹井久开心的声音传了过来：“替我谢谢小咲，今天这么顺利

都是小咲的功劳呢！”她于是回头对宫永咲说：“久让我帮忙向你

道谢。”

宫永咲愣了一愣，笑了起来：“不用谢。”

“听见啦？”

“听见了，姐姐。”

宫永照顿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半晌才说：“合宿的事，我今晚

会跟美穗子商量。”

“噫，难道你们睡一个屋？”

“在意吗？”

“呃……”

“美穗子和谁睡一个屋和你没关系吧。不管怎么说，你在上个世界

都——”

竹井久打断了宫永照的话：“哈哈……我知道，现在美穗子和我完全

没关系，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有点好奇，她……变化这么大，

是什么原因呢？是我们的影响，还是她遇见了谁，发生了什么样的

事……嗯，真想知道是谁能让她改变这么大啊。总不会是你吧？哈哈

……”

怎么听着有点虚，宫永照想了想，还是对竹井久说：“我也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大家下意识的想法影响了美穗子吧。可是不管受了谁

的影响，美穗子的本质并没有变，还是那么爱管闲事。”说着，宫

永照听到了宫永咲一声小小的惊呼，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挂

断电话：“回见。”

竹井久笑了起来：“好吧，总之合宿的事就拜托你了，拜拜。”

宫永照收起手机，看向妹妹：“发生什么了……”她看到妹妹拼命向

自己递眼色，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美穗子站在不远处，

脸上带着笑，旁边卯绪正幸灾乐祸地捂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我爱多管闲事还真是抱歉。”

宫永照顿时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刚才在和谁通话呢？”

宫永照偷偷看向宫永咲，嘴唇无声地一张一合，问美穗子什么时候

来的。宫永咲小声说，就在她说“本质没有变”那会儿来的。宫永

照顿时心里有底了，对美穗子说：“我妈。”

美穗子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顿时语塞，哭笑不得。卯绪扑了过来

：“居然偷偷和阿姨通电话，怎么不叫上我呢！”可她抢到宫永照

的手机，翻开一看，上面最近的通话显示果然是阿姨的，只好回头

朝美穗子点了点头。

事后宫永咲偷偷问姐姐是怎么办到的，宫永照答曰，不过养成了习

惯，通完电话就顺手删掉和竹井久等人的记录，卯绪当然只能看到

上一个通话记录了。宫永咲深感钦佩。

回到房间，美穗子和宫永照分别沐浴完毕，正要躺下休息，宫永照

却制止美穗子关灯：“我有个提议，你看怎么样？正好可以和你的

上埜同学见面呢。”

“什么叫做我的上埜同学？”美穗子啼笑皆非，感觉今天的宫永照

很爱玩，孩子气的一面又泄露出来了。

宫永照装作没听到美穗子的抗议，自顾自地说出设想：把县大赛里

表现突出的学校和选手召集在一起合宿训练。

美穗子想了想说：“是个好主意呢，我们一起跟教练说吧。”

现在是该睡觉的时候了，美穗子想起宫永咲今天发挥失常，就忍不

住想问宫永照这个当姐姐的，不料对方像是预料到她的动作，抢先

一步开口了。

“美穗子变化真大呢，三年前还不是这样的。”

“哎？”美穗子默默把要说出的话吞回去，侧耳倾听。

“为什么呢？”

等了半晌，宫永照却没了下文，美穗子又气又好笑，抬头望了一眼

对面的床，发现对方正一脸很好学地回望这里，眼睛眨也不眨，原

来在等她回答。美穗子沉默了片刻，才试探地问她。

“……你真不知道？”

宫永照惊讶地移动眼珠，视线焦距对准美穗子的眼睛：“啊？”

美穗子看她的样子并非作伪，忽然有点来气，又感到一丝伤感：“

是吗……”

虽然美穗子并未说更多，可是宫永照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可一时

半会儿的，实在记不起来过去曾经发生了什么。她自嘲地想，看来

还没能和这个世界的自己完美融合为一体呢。

美穗子赌气地躺平了，蒙上被子，一动不动。宫永照也不敢去骚扰

她，只好合眼装睡，试着回想过去和美穗子有关的事。没多久就睡

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麻将部成员在旅馆用完餐，便乘大巴返校。美穗

子和平常一样说说笑笑，宫永照本来就不露声色，大家竟也没看出

二位之间有点疙瘩。下了车，跟后辈们分手，和三年级的部员同行

，两人仍然没有直接对话。宫永照琢磨，都过一个晚上了，美穗子

早该消气了，应该是真的没找到说话的机会吧。

下午社团活动结束，虽然还要准备全国大赛，但考虑到大家连日来

为县大赛忙碌，需要休息，久保就让大家先行回去了。美穗子和往

常一样留下，还特别叫住宫永照，两人一起去向久保递交多校合宿

集训的提案。久保接过提案，扫了一遍，不置可否，叫她们先回去。

美穗子没有马上回去，回到活动室，认真洒扫起来。宫永照靠在门

口观看了一会儿。美穗子抬起头：“你就这么看着我干活哦？”

“你求我，我再帮忙也不迟。”

“谁要求你。”

“那就换个说法，下命令，总能让你感觉好受点吧。”

“是是，大将，该你来干活了。”

宫永照果然老实接过美穗子递来的抹布，在水桶里浸湿并扭干，开

始擦拭桌椅。美穗子在旁拖地板。有人帮忙就是快，清扫不到半小

时就做完了，两人于是收拾书包往家走。

穿过校门口时，美穗子忽道：“那时候，你就是在这儿跟我说的话。”

“唔……嗯？”宫永照一时没转过弯来。

“高一的秋天，那时候刚打完全国大赛。”

宫永照忽然省悟这是继续昨晚的话题呢。有美穗子提醒，记忆竟不

期而至。她猛然记起两年前，两人因为一些原因，意外结伴离校。

那时候宫永照也不知怎么地，忽然跟美穗子说起话来。

“你没有看上去那样喜欢大家呢。”

对了，她当时确实说了这句话。可是刚刚这把声音——是美穗子，

她复述了当年宫永照所说的话。美穗子说完后，脸上露出淡淡的惆

怅和怀念。宫永照却只觉得尴尬，原来她还说过这样的话，感觉有

点对不起美穗子。

“那时候我真是吃了一惊，就像被你指责了似的，虽然你当时应该

没有恶意，只是在单纯陈述自己的观感吧。”

宫永照不敢说话，暗暗回想当时的情景。

风越女校位于山上，学生离校总要走过一段长长的山道，两人正好

来到一段阶梯，遂拾梯而下。美穗子在前，宫永照在后。

“你那时候问我，我经常闭上右眼，是不是在害怕。我竟无言以对

，感觉像被你说中了心事，我顿时觉得很害怕。可是我什么也不说

，你就在那儿自顾自地说下去。”美穗子笑着转回身子，仰头望向

宫永照，“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宫永照硬着头皮轻轻点了点头，平静地复述当年自己说过的话：“

小孩子天真残忍，是无知使然，十几岁的人不会再那么幼稚了。可

你似乎不那样想。你温柔对待他人，却不相信他人也会温柔对待你。”

美穗子露出微笑，映着斜阳，看上去显得有些落寞：“我那时候没

能回答你呢。”

宫永照望着美穗子的脸庞，忽然移开目光，远眺山道外的绿树，远

方的民居，天边的彤云，尽头的落日，以柔和的声音说：“其实……

我头一次看到像你这样的人，明明很害怕，却不想着讨好人，反而

专门去讨人嫌，感觉很新鲜。”

“原来你当时是这样想的。”美穗子一愣，随即轻笑起来，回头继

续往下走，“那时候你说并不讨厌我，真是救了我，我还以为又多

了一个讨厌我的人呢。可是我当时，真是哭得好厉害，怎么也没法

去看你的脸，偏偏你跟在我后面，更让我感到害怕……那段时间，我

最害怕的人就是你了。”

“我有这么吓人吗？”

“第一次遇到对我这么严厉的人嘛。”美穗子微微侧头，将掉落的

头发拢回耳后。

“我只是觉得好好的人不去练习打麻将，却去打扫卫生，太本末倒

置了。”

美穗子笑了几声，说：“……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大概直到

今天也仍然对过去，对自己的右眼，都无法释怀吧。虽然我曾经害

怕过你，可是，我能认识你，还和你成为朋友，应该是我进这所学

校……不，应该说，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幸运吧。”

宫永照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忽然被刺痛了一下。

“结果你当年只是随便说说哦？你知道当时你吓着我了吗？”

美穗子忽然掉转话锋，让宫永照不得不举起双手：“你错怪我了，

两年前我是处心积虑和你搭话的。我只是没想到——你发生这么大

的变化，是因为我。”

美穗子“唔”了一声，低着头下台阶：“也是，我并不是马上就变

了呢，也不是第二天就睁开了右眼呢。”

话里有话，真的好记仇啊……宫永照很无奈，不自觉地微微笑了。很

快地，她想起了上个世界的事，脸色忽然一收，变得异常沉凝。她

有种不好的直觉，这事不能告诉竹井久，说了没准会出现难以挽回

的后果。即使如此，她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向美穗子提问：“你

对上埜……那个竹井久是怎么看的呢？”

美穗子意外地回头，看向宫永照：“怎么就提到她了？”

“好奇。”

美穗子观察宫永照，对方的脸上很认真，便相信了，转回头：“怎

么说呢，一个很厉害的对手？可是见到你后，就觉得不怎么厉害了

。嗯，我应该只是想和她再比一次吧。上次被她打懵了，总觉得不

甘心呢。”

果然很记仇，宫永照抬头望天：“这次可把场子找回来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她后来打得心不在焉的。”

“那就在合宿时好好向她请教吧。”

“主意不错。”美穗子很期待暑假开始的多校合宿，干劲顿时变得

满满的。

后来合宿集训如期举行，竹井久很莫名其妙，为什么美穗子会主动

跑来向她挑战，这么好战不像她的个性啊。幸好原来世界里，她就

有和美穗子对练的经历，于是籍此为机，顺利和加治木、龙门渕透

华拉上了关系，相处非常融洽。另外，竹井久又招来裕子和小真帆

，打着陪原村和练习的旗号，拉上宫永咲一起打麻将。虽然不知道

合宿这着闲棋能否起效，竹井久还是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期望，感觉

离原来的世界又近了几分。

合宿结束后是全国大赛，期间清澄、白糸台、永水、宫守四校再次

在永水分家会集，交流经验。然而出乎清澄、白糸台两校的意料，

永水和宫守两校人马均精神萎靡，气氛压抑，谈笑间不复以往的

自在。连大星淡都看出来了，悄声问宫永照她们这是怎么了。

散场后，初美和胡桃先后找上竹井久，还没开口，两人就先互相对

视了一下，又同时惊疑地问：“该不是——”话还没说完，却已然

明了，她们尴尬地立在原地，请对方先说。还是胡桃先按捺不住，

转头向竹井久开炮：“都怪你啦！”初美在旁连连点头：“对对！”

竹井久愕然，之前宫永照还夸她为这次旅程带来重大进展，为什么

这二人却要埋怨她？问为什么，胡桃和初美又互瞄了一眼，一副一

言难尽，无法明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