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方糖白 于 2017-2-4 03:06 编辑
8 明
清醒時外頭的風雪止住了,天空仍有一抹抑鬱。
大腦來不及做詳細思考,總之做出了接近本能般的反應---我直接坐起上身。起身的動作完全喚醒腦子裡的鈍痛感,這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會崩潰。口中發出低低的呻吟時,我才看見視線一角存在著金黃。她蜷縮在床的右側,坐在地上低垂著頭發話。
"希先別動吧?宿醉頭是很痛的喔。"
"......咱怎麼回來的?"
"---有三個女孩送你回來這裡。"
記憶在大腦裡劃下的軌跡淺淡到難以辨識,印象中自已因為不小心說溜"家中有人"而有點不知所措,連忙喝起飲料故作鎮定....不一會似乎聽見誰說"抱歉我們送錯點單內容了",我就這樣,滑稽墜入昏沉的意識深處。事情的開頭是那樣,而結果是現在這樣。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呢,問不問好像都不大適切。
"......給穗乃果ちゃん她們添麻煩了。"
"穗乃果?"
"有個很有精神,橙色頭髮的孩子吧?就是她,高坂穗乃果。"
"他們和希是什麼關係?那三人又是什麼關係?"繪里像是隨口一說似的,吐出了疑問。
"我在學校的後輩,三人是青梅竹馬。怎麼了?"
"我大概不是要問這個呢。抱歉,我更正一下。"繪里慢慢打直身子,扶著床緣站起,很自然地延續話題。"園田さん和南さん,是什麼關係呢?"
這還真是個不得了的問題呢。清冷的逆光下,她的用意十分模糊。雖然是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但這和繪里有任何關係嗎?脹痛昏沉的大腦放棄思考,索性直接啟口反問。"繪里親為什麼想知道呢?"
"......"繪里盯了我半晌,然後側起臉。"只是覺得希望他們幸福.....吧。"
意義不明的回答。
"難道希不這麼想?"笑著說道。
"當然不是,咱也希望啊。"
"祈禱著別人的幸福感覺如何,很好嗎?"
同樣的語調裡,有點諷刺意味的文字帶著一點惡意。但她的樣子卻只有放空般的淺淺落寞。
"啊?"我皺起眉,因為另一手扶額而顯得空蕩的右手稍微揪住床單,只維持了一陣子便鬆手。"大概,她們互相暗戀著吧。"
互相注視,卻又只看的見對方的背影,溫柔又笨拙,有點自我封閉的兩人。
我沒有不為她們祈禱的理由,也不覺得推她們一把是個好選擇。在反覆的矛盾糾結、迂迴奔走後,這兩人會有她們自己的答案吧。
"嗯。"
"繪里親很擅長觀察他人嗎?"在第一次見面時就看得出她們不尋常?
"不,不擅長喔。但妳看---她們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綁在一起似的啊。"
口好乾。在我這麼想道後繪里就抓到時機遞來裝著水的玻璃杯。喉嚨流入冰涼液體的感覺猶如復活。頓時連原本有點泛黃的視野也恢復澄澈。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一直祈禱的,希。"
祈禱什麼。
想問,卻又覺得不想破壞她寂靜低語的美感。她站在那裡,金髮在無風的室內似乎也會隨著呼吸搖曳。
"我會祈禱的。"
----那個人的幸福,我會一直祈禱的。
這一刻我理解了。某種無名的悸動如同方才的水,流入自己大概有些無機質的內心裡,漫成一片一片。
"....她會高興的吧。"
"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那個人絕對、不在了。即使什麼也不說,我又怎會不知道---不可能還存在的。並不是因為"已經過去千年"這種理所當然的緣由,而是因為這樣深愛著她的妳,並沒有動身去尋找她。這大概是我見過、最悲傷的事了吧。於是安靜溫暖的空間裡,我心中下起暴雨。天藍的暴雨下不停,我任憑那裡的天空哭泣。
真希望妳可以幸福啊。
抽痛的心臟,顫抖的唇。我將這些責任都歸咎給前一夜那杯失誤。
*
那天海未和希出去驅魔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繪里一個人坐在前廊上。
她背對著這裡,和平時一樣。原本自從成為式神後就會跟去協助工作,今天卻因為上次任務中受了一點傷而留在宮裡。包上繃帶的頭部在屋簷的影子下輕輕偏著。
她在想著什麼呢?表情很少,只喜歡和希待在一起,以前是很不好的妖怪。這就是全部了---這半年來雖然住在一起,我卻完全不了解她是什麼個性。偶時日常裡的視線交會,沒有情感的藍色天空彷彿無言地拒絕著他人的觸碰。
她大概還不能理解自己的情感,所以才什麼都表現不出吧。有一天希這樣說,那時繪里以正常大小的狐狸姿態蜷在坐墊上睡著,這時我只看見很普通熟睡著的野獸。
會是個壞孩子嗎?我是看不出的,希卻用沉靜深邃的目光長久凝視著繪里。沒有經過很久的思慮,我走到她的身側,在廊上輕輕晃著腳。
"繪里ちゃん,不冷嗎?"望著廊前一月的白雪,我搭起話。
".....南さん。"
"叫小鳥就行了喔。"我有點困窘,傻笑著說。
"小鳥,喜歡雪嗎?"
咦,她主動提出話題了,也完全沒排斥自來熟的我。我有點訝異而愣了一下,接著想不能錯過話題而馬上答了"喜歡"。
"還是人類時就喜歡?"繪里看著釋出善意的我,深入追問。
"嗯。現在....不是人類時更喜歡了。"
"為什麼?"
"雖然雪很冷,但是小鳥沒有對海未ちゃん以外的任何觸覺或溫度感啊。"只要視覺上漂亮就沒有差異了,不是嗎?
".....小鳥,人類都喜歡雪嗎?"
"不一定喔,像海未ちゃん就沒有特別喜歡。"
"人類、好複雜。"
"繪里ちゃん想了解人類嗎?"
"是的。"
她的舉手投足和言語總是顯得拘謹,這種行為卻只是出自希所教導的人類禮儀,是單純的模仿人類,不是海未那種刻畫在靈魂中一般的認真性格。
原因是什麼?總覺得其中有單純又複雜的理由。
"希喜歡雪,希說很漂亮。"
"那繪里ちゃん喜歡雪嗎?"
"這個,大概、喜歡吧。"她往廊外探出手,和服的袖口下,右腕露出一小截,那上面帶了明顯的粉色疤痕。"因為希說喜歡。"
因為希ちゃん?這有些曖昧的回答令我陷入再一次的不能理解。但她不等我反應,一下子又冒出下一個疑問。
"如果小鳥有永恆的時間,讓妳選擇兩件事---用這段時間了解全人類,還是一個人就好?"
"......很快就能救妳了,小鳥要等著喔。"
深藍色在記憶中的淚眼裡渲染出模糊的痛楚。
"......一個人...就夠了吧。"
我用溫柔的笑容說著。
很足夠了。夠我用永恆一再一再了解她的全部,不斷回憶直到這脆弱的意識崩塌為止。
"繪里ちゃん。"
"怎麼了?"
"妳搞錯了也說不定。繪里ちゃん想了解的,不是人類。"
"那是指...."
"妳想了解的是希ちゃん,只有一個人而已....吶。"
我看見天藍色搖擺不定,寫上拚命思考的情緒。在這樣一陣翻湧後,她突然作出超乎我任何想像的事。
"......嗯。"
她笑了。那是超越任何艷麗的花朵綻放般的笑容---平淡溫柔,豁然開朗。微微勾起的唇弧,淡薄又確實存在的溫暖氛圍。
"說不定呢,謝謝妳。"
作者廢話啦:
白話文小劇場。
---"如果妳永遠不會死妳要博愛天下還是獨愛一枝花"
"當然是永遠對汙咪醬一個人prpr啊"
本次有重大的疑問發表請潛水黨上浮拜託了(土下坐
希望有人回覆此疑問
嗯其實沒那麼嚴重啦....只是要大家投個票而已{:4_350:}為了這投票再開新樓感覺像灌水似的,所以我就放這裡吧。
最近腦洞停不下來,時間未定但想再挖坑.....(比這個小一點的
1 空之塔與天使(海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