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與救贖 - 3. 翼賽

賽蓮娜很早之前就聽說過「魔法師殺手」的名號，後來和這個人打交道的次數也不算少。

所以她才是少數幾個感覺到這人是何等的纏人。

——只是為了那個人的一句話，竟然追在她的身後一起走過天南海北。

「妳這樣真的好嗎？其實就算妳這樣回去姊姊也不會怪妳。」

伴隨著赤色的流光和血腥氣息瀰漫開，一隻化爲魔物的烏鴉成為了犧牲品。

而一身長袍、戴著兜帽的少女轉頭望向自己的身後。她的身後什麼都沒有，卻在話音剛落的時候出現了一道藍影。

那身影並未上前，也沒有離開，僅僅是這樣沉默的望著幾步之遙外的賽蓮娜。

「都已經半年了，翼，我覺得妳可以回去和姊姊交差了。」

賽蓮娜嘆息一聲，繼續說道。

「瑪麗亞說、必須帶妳回去。」

那人搖搖頭回答。顯然，她將那個救過她的人的話視為必須遵從的鐵律。

「可是妳什麽都沒有做。」

這位魔法師殺手——昔日亞法隆的少主、翼——總是這樣子。有時單純簡單得可以讓賽蓮娜看清楚她所有的想法；有時卻深沉複雜得讓人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賽蓮娜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

「帶妳回去，妳還是會離開。這樣做、瑪麗亞會很難過的。」

翼的聲音很平淡，她一直是這個樣子，似乎很少有事情會刺激到她。

「但是不帶妳回去，就違背了瑪麗亞的命令。所以，我不能獨自回去。」

「因此妳打算一直跟著我？」

賽蓮娜那張和瑪麗亞有幾分相似的臉上浮現一絲不情願。

說實話，她不討厭翼。亦或者說，賽蓮娜從來沒有什麼討厭的人、事、物。

但是——她不喜歡自己的身邊總是跟著一個人。這對於她而言不但礙事、而且礙眼，根本就是累贅。

即使就「魔法師殺手」的名號來說，翼絕非浪得虛名之人。

不過就算如此，賽蓮娜仍舊不喜歡被人跟著。她不是瑪麗亞姊姊，可以坦然的允許一個人站在她的身後。

「——是。」

翼的回答有幾秒鍾的遲疑。

「姊姊還真是捨得，讓妳這樣一直跟著我呢。」

突然，賽蓮娜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說起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至少看起來是無關緊要。

翼聞言一怔，卻仍舊不言不語。

「——也不怕總是遭受暗殺的自己，會面臨什麼突發狀況。」

「妳、賽蓮娜——！」

這是警告，拐彎抹角又赤裸裸的警告。

戴著兜帽和面具的翼下意識捏緊掌心，開口就想呵斥頗為隨心所欲的賽蓮娜。但是她最終沒有說出來什麼。

——因為這是事實。

亞法隆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棄暗殺瑪麗亞的事情。

「翼、這樣妳還不回去嗎？」

賽蓮娜笑了，她似乎已經遇見那張面具下風鳴翼是何種表情。

然後她丟下一句反問，就直接離開了，完全不管隨時可能再一次追上她的翼。

——魔法師殺手賴以成名的正是她無與倫比的速度。

可惜，她沒有追上去，反而眼睜睜的看著賽蓮娜往「格林」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