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何謂家人(下)
Blake後腰那一大片傷疤看得Yang怵目驚心，即使知道這傷已經過了很久，還是用著怕觸痛傷口的輕柔力道對待，抹著抹著，來到褲帶邊緣，她沒多想，就要拉下棉褲繼續塗抹，手腕卻被一把抓住。
「可、可以了，謝謝。」
抬頭看到Blake沒敢看向自己卻已經泛紅的耳根，她這才後知後覺剛剛做的舉動代表什麼，嚇得高舉雙手：「哇啊！那、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嗯，我知道。」Blake輕聲開口自動幫她解套：「妳只是想事情想太入神，慢慢想，還有按摩的時間可以想。」
「噢！好。」其實沒提醒她真忘了自己該想些什麼的，看到Blake的疤就把該想的都忘了啊！
等到該做的都做完了，Yang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情緒一上來，腦袋放棄思考後竟直接俯身抱住了還沒轉過身的Blake，「讓我抱一下……」不意外感覺到身下好友的驚訝和掙扎，她開口請求：「一下就好……拜託……」
甫一開口Blake便安分不少，她抱著仍有些僵硬的Blake翻身側躺到床上，臉頰貼著她的後背悶聲說道：「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妳才好……不是不信任妳，只是……就是怕妳不開心。」
「為、為什麼這樣覺得？」如此親密的舉動要保持腦袋不當機真是非常困難，好在該有的基本反應還在，察覺Yang沒馬上回答後她補上一句：「妳說沒關係，我保證不生氣。」
「因為……因為是跟媽媽有關……」Yang回答著，手不自覺縮緊了些，「妳會不會覺得……我不懂得珍惜？還跟妳抱怨這些……」
「不。」Blake幾乎是反射性回答，後頭的話語她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我不是沒想過……該怎麼說？」
「一開始知道妳的家庭狀況時，我就曾經試著去想妳們會怎麼想，發現除了本來英勇犧牲的媽媽以外，還有另一個母親，身為孩子的妳們會怎麼想？只是很可惜我沒辦法代入，雖然有點懷疑，但看到Ruby那樣我以為妳也一樣釋懷……」
發覺腰間的雙臂越縮越緊，她頓了一下，伸手輕拍Yang的手背安撫：「所以妳不用擔心，我不會因為這樣怪妳，真的。」
手上的力道因為Blake的安撫放鬆了不少，Yang說道：「我想Ruby是因為那時還太小的關係，而且媽媽離開我們去對付歹徒前，還特地把娃娃車轉到背對歹徒的方向，她什麼都沒看到，我則是被熱心的路人死命拉住，只能沒用的哭喊……」
聽到Yang說到後面已經帶上哭音，Blake想都沒想便一個翻身將她擁入懷中。
這懷抱比她能想像的還要溫暖，從來，都是她在試著帶給旁人一些歡笑和溫度，不是沒感受過他人給予的和煦，但這卻是頭一次如此直接了當，直達肺腑。
沒有言語的無條件包容，使多年的壓抑在這一刻找到出口，Yang用力抱著她，眼眶逐漸濕潤，最後在Blake懷裡哭得亂七八糟，「我不想……我不想認她當媽媽，她不是……Summer才是……總覺得認了她就是在背叛Summer，我怎麼能……我不能啊！」
「我也知道這樣很不成熟，但就是辦不到……我沒辦法叫她一聲媽媽，我甚至很多時候都沒辦法正眼看她，一看到她就覺得壓力好大……很煩躁……這樣的我根本……根本太爛了！像個混蛋……不孝的混蛋！」
「不！」聽到Yang講到後來竟然開始詆毀自己，Blake趕緊出聲制止：「妳不是混蛋，妳知道的。」
「不！我就是！」Yang抬頭，哭紅的雙眸對上她的眼，「她、她其實沒有丟棄我，爸爸說了，是因為有了Ruby她才主動提離婚的……他說那時候他們三個人協議好的，不想讓我們混淆錯亂掉，所以讓Summer當媽媽，而她就是……阿姨……」
接過Blake給的面紙，擦過眼淚擤完鼻涕後她繼續說道：「聽爸爸說……我剛學會講話時，媽媽一直試著教我叫她阿姨，叫老媽才叫媽媽，可是她真的太少回來了，所以怎麼教我都不成功，哈哈……說到這，我悟性也挺爛的，教不會啊！」
「不是的。」Blake反駁：「不是那樣的，如果是我，我也辦不到。」
「呃？什麼？」
Blake凝視著她，金黃眼瞳有著難以言說的情緒，「我們不只一次聊過，如果親生父母突然出現說要帶我們走，該怎麼辦？會跟著走嗎？會叫他們一聲爸爸或媽媽嗎？」
微微一頓後，她輕嘆：「結論是──怎麼可能？就連Velvet都說她沒辦法如此親密地去叫陌生人，更不用說跟他們離開了，不管當初他們有什麼理由，是他們放棄了跟我們成為家人的機會，從那一刻開始，我們不過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這不一樣，老媽她會回來看我，她沒丟棄我，這不一樣……」
「可是她放棄了陪伴妳的機會。」那複雜的情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溫柔，「那時的我們都還太小，不管是拋棄還是疏於陪伴都一樣，一樣把讓我們認定他們成為家人的機會推開了，所以，我認定了院裡面的大家，而妳認定了Ruby的媽媽，這有什麼錯？」
「就算是這樣……」Yang被說的腦袋有些打結，脫離了內心衝突的發洩，卻陷入另一種矛盾，「該怎麼說……我長大了，不該這麼任性的……」
「是啊，我們都長大了，可是認定家人的不是現在的我們。」Blake撐起身子半坐起來，俯視仍舊困惑的Yang，「認定家人的，是覺得孤單時，有其他人陪著的，小時候的我，認定誰是媽媽的，是那時候才三歲，看到母親英勇犧牲的妳。」
說著說著，她伸手輕撩Yang柔順的波浪長髮，彷若看到了三歲稚嫩的小小Yang揉眼哭泣，而已經十七歲的Yang卻在旁氣急敗壞想說道理的景象。
嘿！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她才是親生母親，她該被叫做媽媽。
再說已經十七歲啦！怎麼能這樣不懂事，對吧？
Ruby都辦的到，我也可以的，是吧？
然而不管少女Yang再怎麼好說歹說，小小Yang仍舊是委屈掉眼淚，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Blake輕嘆：「別再責怪自己了，Yang，長大後的成熟理性不該是拿來數落以前的自己的，該拿來安慰和包容才對，這樣的事說不准是誰的錯，但絕對不是妳的錯，不是那時還如此年幼的……我們的錯。」
Yang還是不太明白，但Blake的話語像是有魔力般，真的讓剛才的矛盾感淡化不少，她仰視著上頭的Blake突然笑了起來。
「想開了？」
「噢！不，還是亂糟糟的，只是突然覺得，妳剛剛說得像個輔導老師一樣。」
貓爪輕戳Yang的額頭，引來一聲玩笑式的“嘿！”，Blake笑道：「就笑吧，反正也真的是從團體輔導裡面搬過來用的句子。」
「團體輔導？」
「是啊，Pyrrha的母親有輔導背景，有時候會輔導我們。」
「哇！那我必須說妳學得不錯啊！雖然還是想不通，不過真的好多了，謝謝！」
看到Yang的笑容又燦爛起來，Blake心情也愉悅起來，「謝禮的話嘛……提供我一晚住宿如何？」
「耶！？」
黑貓挑眉，「不好嗎？」
「不不不！當然好！」知道Blake是擔心自己回去面對到母親又有情緒Yang爬起來望向她，好一會兒後才鄭重說了聲謝謝，結果引來Blake噗哧一笑。
「突然這麼認真還真不習慣。」
「嘿！」
「好了。」她看了看錶說道：「妳最多只剩二十分鐘的時間脫離兔子眼，我要去收拾書包和制服，自己想辦法吧。」說完便不顧Yang的緊張詢問和抗議，自竟下床準備明天上學要用的東西了。
家人啊……
其實她一直覺得在孤兒院成長的自己對家人的定義是寬鬆模糊的，但是能確定的是，經過剛才的交心，讓她不只是喜歡上頭的那個少女而已，她想守護她，想守護她那自信燦爛的笑靨，即便她們永遠不會成為家人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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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老媽情況沒有多好，但至少有穩定一點了
感謝大家的等待
雖然沒有專業心理學背景
不過還是用了些心理學的東西來寫這章
大家應該都有過內心有兩個不同聲音在討論或吵架的時候吧？
像是……
聲音一：回家先寫作業
聲音二：不，先放鬆比較好
這樣的聲音XD
嚴重的話就變成內心衝突
時間久了就爆發了
像Y一樣~~
B喵其實是在引導少女Y去安慰小小Y
甚至抱抱小小Y，先讓她別哭
告訴她她沒錯
安撫好了才能慢慢說服鬧脾氣的小小Y
而不是一味責備
只是B喵畢竟不是專業人員
所以用詞用字不會這麼精準
Y當然也沒辦法馬上懂(有時候就算是專業的來也不會馬上轉過來啊！
下一章是首度帶回家過夜！
首度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