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與救贖 - 13. 翼瑪

「魔法師殺手」是不受歡迎與接納的存在。這一點、無論是在亞法隆亦或聖休亞里都沒有一絲改變。

她是異類、註定一生的孤獨。

瑪麗亞是突然間清醒過來的，沒有一點徵兆。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她才起來推開房間的窗戶。

月光將房間照亮了一點，也讓她發現了房間職中的異常。

原本應該睡在身邊的人，此刻早就已經沒有了蹤影。

又跑了出去？

瑪麗亞皺眉，臉上帶著一抹無奈、眼裏則是滿滿的擔憂。於是她換上那身綴藍的衣袍，輕而易舉的躲開守衛的信徒、孤身一人往城外走去。

她在那裏。

那孤單的人影正坐在河邊，垂著頭的背影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又在發呆。

噢、大概又是在發呆。

瑪麗亞想著、因為她看見那人突然撿起一塊碎石投入了湖裏。

噗通。

石子入水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裏聽起來不錯，就像映襯著月光的層層水波。

倘若沒有魔物，這世界會有多麼美好。

一邊想著這樣的事情、瑪麗亞一邊走到那個人的身後。

「——又一個人跑出來了。」

雙膝跪在河灘的碎石上面，聖休亞里的年輕領導者從身後摟住那人的脖頸。

被突然襲擊的人沒有動彈，只是在肢體接觸的瞬間身體一顫。

「看妳睡得很好，所以出來走一走。是我吵醒妳了？」

翼並未回頭，仍舊低頭望著面前的清澈溪水，平時淡冷的聲音帶上一絲溫度。這足以說明、聖休亞里的領導者於她而言是特別的。

「我聽說了。」

「什麼？」

「大家私底下談論的事情。」

瑪麗亞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一點無奈。

其實這件事情瑪麗亞不是沒有預見——昔日的「魔法師殺手」遭到聖休亞里的信徒們排擠——然而她想不到，信徒們對於這個人的排斥和畏懼是如此之深。

明明、連曾經化爲魔物的人類都能接受的啊。

「——沒關係，我本來就是一個人，並不在意這些的。」

翼和她的那位朋友有一點格外相似。那就是她們都習慣了孤單、習慣了無視掉她們看不上眼的人事物。

魔法師殺手遭到排擠的原因固然有人們對於她的畏懼，卻也不乏有她性格使然的緣故。

「——瑪麗亞，就算所有人都不願意接受我，妳也會為我提供一個容身之處的對嗎？」

聽見這個問題的瑪麗亞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她沒有馬上回答，反而伸出右手撫上了翼隱藏於兜帽下的臉頰。

掌心下的觸感並不算好，當然，瑪麗亞也很清楚是何種的原因。不過她並沒有在意。

「翼，只要妳希望，這裏就是妳的容身之處。」

兜帽被拉了下來，溫熱的唇瓣落在翼的右側臉頰。

那殘存著魔化後遺症的右側臉頰早已經沒有昔日的俊美，可是瑪麗亞仍舊一寸一寸的親吻著那在他人看來格外醜陋和猙獰的臉頰。

「——瑪麗亞。」

微涼的手掌搭上瑪麗亞環繞在脖頸間的手臂，翼的聲音聽起來意外的柔軟。

「謝謝。」

所以、我會為了實現妳的願望——即使那願望過分的虛幻和美好——傾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