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與救贖 - 17. 奏賽

姊姊——

聽見了，那女人在說夢話、應該。

自從叛離亞法隆之後便再未真正睡過一個安穩覺的奏睜開了眼睛，事實上是、她早就忘記怎麼讓自己重新回到甜美的夢鄉。

因為、魔物是不需要休息和睡覺的。

而她，是距離魔物最近的人類。

姊姊——

又是一聲夢囈。

倚靠在樹幹邊的女人似乎還在熟睡中，只是她睡得不太安穩。低低的、輕輕的夢語一遍一遍傳入奏的耳中。

是基於什麼樣的原因才使得她忍不住的想要上前的呢？

當奏來到賽蓮娜面前，將她那微皺眉頭的睡顏映入眼簾之時、奏居然還有空閒想著這樣的問題。

姊姊——

這已經是她第多少次呼喚這個稱呼了？

奏不知道，因為她沒有興趣、也不會有那個時間去計算。不過她仍舊可以從那一聲聲的呼喚之中聽出——這女人對於自己姊姊的感情。

「這麽喜歡她嗎？」

黑紅的衣袍撩開，纖弱的女人被納入了另一個人的懷裏。只是這另一個人——她卻一邊皺眉一邊嘟囔，臉上和眼裏都是不滿以及不解。

「真是的、既然那麽喜歡她，當初為何還要逃離聖休亞里啊。這樣不是自相矛盾嗎——」

奏的疑問並未得到回答，被她圈入懷裏的女人好像睡得安穩了不少，可是仍舊在呼喚著「姊姊」。

賽蓮娜的腦袋枕在奏的肩懷，不算多見的杏色髮絲不安分的在她的頸間和臉頰浮動。再加上那未曾停歇的呼喚，這讓最近脾氣越來越暴烈的奏不開心。

不想給這女人當靠枕了！

似乎真生氣了的奏本來打算撒手不管，卻不料在賽蓮娜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呼喚之後、一句呢喃般的問句讓她怔住了。

懷裏的女人在夢中說著：

——姊姊，為什麼妳沒有選擇我？

愣在當場的奏眨了眨眼睛。

什麼叫做「沒有選擇我」？那聖休亞里的領導者——對外宣稱名為「格洛斯」的女人——據奏的瞭解是一個對於妹妹頗為疼愛和縱容的人。

然而為什麼——賽蓮娜的夢囈卻是這樣的問題？

或許處於疑問、奏下意識的低頭看向了懷裏的人。結果，她又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情。

這總是笑瞇瞇的女人——現在卻蜷縮在她的懷裏，彷彿沒有一絲安全感的稚嫩幼童。

「姊姊——」

「——想她的話就回去吧。」

接近黎明時，奏最後一次聽見了賽蓮娜的夢囈。只是這一次，她回應了賽蓮娜的呼喚。

沒有錯，回去吧。

何必陪她這樣的怪物繼續遊走在罪惡的邊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