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07

黑髮少女走入寂靜無聲的白色建築物，由於有好幾次都來這找過那名酒紅髮女孩，對此已能算是熟悉。

她走到櫃檯前詢問了少女在哪以後，便自顧自的走到了女孩專門的辦公室。

搞什麼東西啊...

為什麼都先不說一聲啊！都不把にこ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黑髮少女嘟囔完後，直接走去了手術室外。

金髮少女敲了敲外頭有許多可愛裝飾的門。

「ことり？」

「繪里ちゃん怎麼了嗎？」

從門外露出了鳥毛，有如小動物般的眼神看著天空藍，少女的臉頓時軟了下來，搓了搓那柔順的亞麻頭髮。

忘我了幾秒以後，她才說出了重點，「對了，我出門一趟，媽媽問的話就說我去醫院了。」

「難道是...？那我準備一下。」

「不用，我自己去吧，海未不是來了嗎？」

繪里笑笑的問著，ことり也默默點頭，「那我先走了，幫我和裡面的海未打聲招呼。」從未變過的笑容，轉身即是漠然的冷面。

燦金在心中嘆息，完全沒想過真姬和希會在一夜間就離開了，難道真姬叫我趕緊去睡就是為了要離開嗎...？

自從真姬看見了希以後，臉色就怪怪的...好想知道、可是...

——我還有那個資格嗎...

「大小姐，到了。」管家開啟了車門，擺出了一致的動作。繪里點頭，雖然很想在叫對方不要在家自己大小姐，但現在的她實在沒什麼心情。

她緩緩走向前方的建築物，轉身揮手示意管家先行離開。

少女抬頭一望，上方標示的是——西木野綜合醫院。

「ことり？妳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亞麻髮少女掛著笑顏搖了搖頭，坐在了長髮少女身旁，深海僅是給她些依靠。

「剛剛繪里ちゃん要我跟海未ちゃん打聲招呼~」

「...嗯。」

遲疑不定的回應，她認為事情應該沒有想像中簡單，卻也不方便多問。

就怕會傷到眼前女孩的心。

「她去醫院了...說真的，我很害怕....害怕她會再次想不開...受不了繪里ちゃん自己心裡的自責感。」

「不會的、妳要相信她...」

明明知道眼前的她正在煩惱什麼，自己卻什麼也辦不到、如果可以...我也想要替她分擔一些傷心就好了..可是我卻..

海未咬著牙，將女孩攬進懷中。

目前我能做到的...就是在她身邊陪伴她吧。

女孩在深海的懷中哭泣著，海未忍下心中的哀傷，安撫著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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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紅髮少女在手術房內看得心驚膽戰，大量的血不斷流出，目前也輸了不少包的血。

在當下看見真正心臟的模樣，差點沒昏倒就很好了，但在看著眼前醫生無畏地進行精密的心臟手術，不禁感到欽佩。

「那個...」她不知道現在問是不是會打擾到醫生，但還是怯怯的說出，沒想到小鳥遊醫生的反應更是異常輕鬆，似乎是見慣了這種血淋淋的場面。

「嗯？」

「為什麼...開刀的手術會那麼低呢？明明是先心病...成功率通常都會比後天性的高吧？」

女子沒有停下動作，對於如此縝密的手術，她依舊顯得相當把握，「嗯~天曉得啊~」在從護士手中接過用具。

「心跳指數下跌...！」

...這個，不好玩啊。

女子冒下冷汗，在密閉的空間裡頭，再次成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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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了自己因為思考太久而忘了去花店，少女轉身走過一旁經常關顧的花店。

「啊啦~這不是繪里ちゃん嗎？」

「伯母妳好。」繪里露出了淡笑，而海髮女子也先放下手邊的動作，走到某一品種的花面前，「今天也是一樣嗎？」

「麻煩您了。」

女子揮了揮手，要少女不要客氣，從中挑選較好的花以後，快速束起成花束以後給了繪里，「不用錢了~拿去吧。」

「總是這樣也不好意思，我還是給您吧。」

「不用了，妳們管家已經事先給我一筆錢了，所以以後繪里妳來拿花就行了。」

「那孩子應該會很開心的吧...」

「好的。那我先離開了。」

女子在繪里踏出門前將一個東西塞入了繪里懷中，少女點了頭。

一如往常的與女子道別，再次走入了西木野綜合醫院。

才剛走入就有護士和繪里打了招呼，就因為絢瀨家和西木野家的關係匪淺，因此資歷較年長的人都認識繪里，同時也因為繪里常上醫院，導致裡頭新來的護士都因為繪里的外貌被吸引而認識。

「一樣是來探病的嗎？」

繪里點頭嘴角一勾，就連旁人都看的出來那抹笑容只是皮笑肉不笑。

澄金輕柔的敲了門，旋開門把後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個景象。

「繪里ちゃん啊~」

「伯母妳好...那個、還是一樣嗎..？」

她坐上一旁的椅子，將花放入了花瓶裡，「是啊..妳們慢慢聊吧，我去花店找海未媽媽聊天了，這孩子就先交給妳了。」

繪里的眼神傳達著「請放心吧。」女子便收拾收拾準備走出去。

「那個...！」

「嗯？！」

「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澄金將頭低了下去，淚水在陰影下閃爍。女子將少女攬在懷裡，拍了拍女孩的背，「沒關係的、伯母不怪妳......」

「如果不是因為我...明明現在躺在病床的應該是我....為什麼現在卻...對不起..對不起......」

「繪里ちゃん...伯母都知道的..所以不要在因為這件事情困擾著妳了好嗎？聽妳媽媽說妳都因為這樣而患得憂鬱症.....但是我知道的哦，這不是妳的錯...還有..好好的和のぞみ相處吧...這樣的話，才是穗乃果想看到的吧。」

「對不起...」

少女將女子抱的更緊，寂靜的房間裡頭只留下了哭泣。

女子安撫好女孩以後便走去和海未的媽媽聊天去了，女孩將花瓶中的花整理好，看著病床上那瘦弱的橘髮女孩。

「吶...穗乃果..有聽到嗎？我想妳應該聽得到吧..六年了啊...妳什麼時候才要醒來。」

「妳知道嗎...我多麼希望躺在床上的是我，而不是妳......ことり和海未甚至是真姬她們都很擔心你哦...」

「我每次醒來都會這樣想...如果當時被車撞的是我，現在的我會不會比較高興一點呢......」

繪里在穗乃果的病房裡待了一會，不出所料的ことり和海未馬上就來了，而繪里也不多說些什麼，畢竟那三個從小就是感情很好青梅竹馬，想必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吧....

而害的現在那三個人只能在醫院裡談話的罪魁禍首的人，不是別人...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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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里她...還是一樣嗎？」

海髮女子擔憂的問著，深褐髮色的女子點頭，「那孩子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呢，事情從來都一個人承擔，一旦其他人有錯也都是一人扛起責任...雖然我也說過很多次了，可是繪里她還是沒辦法放下，還是認為這件事是自己的錯。」

「是啊..犯人都找出來了.....」

「沒辦法的啊，以繪里ちゃん的個性一定會認為是她的過錯。」突然冒出一顆紅色的頭開了口，一頭與真姬相同髮色的女子。

「歡迎歡迎。」

酒紅髮女子找了位置坐了下去，「聽我們家真姬ちゃん說啊...繪里好像也因為這樣而對のぞみちゃん有些不諒解呢...」

「畢竟事情就在她的眼前發生呢...反而是のぞみ...聽說在真姬的強制命令下，今天開刀？」

「進去也好幾個小時了啊...」

三名女子在花店裡頭愁眉苦臉，一邊心想著自己所設定的故事會不會有所天大的轉變。

黑髮少女在手術房外一臉不著急的點著手機，臉上是興奮的表情，嘴裡還喃喃有詞。

「最後一個！」少女用力按下看著紫色字體出現的一瞬間。

「Full Combo！！にこ！」一陣喧嘩引起了病人們的不滿視線攻擊，而女孩不甘示弱地回瞪時眾人早已散去，黑髮少女不受影響地接下玩著。

......

金毛？

にこ看著手機螢幕，明明已經開始了她卻抬起了頭，「繪里？」金髮少女也懵了一臉，轉頭過去，「..にこ？」

「「妳怎麼在這裡？」」

「にこ是因為の...不對，是因為真姬ちゃん在裡面觀摩手術在這裡等她的，妳呢？」

繪里愣了一會，直到にこ呼喚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啊..我是來...探病的。」澄金苦笑，將眼神移到黑髮的手機螢幕上。

「啊！！！！！！！！！！！！！！！」

『『『噓！！！』』』

繪里坐到にこ旁邊，看著にこ心不甘情不願的吃掉了一顆心，繼續打著遊戲，「很久了嗎？」

「嗯。」

兩人停止對話了許久，にこ也把手機收下，毫無頭緒的丟出了一個問題。

「想通了嗎？」

繪里也說不出所以然，給了一個答案。

「大概吧...」

黑髮在心中咋了一聲，但她知道對方的個性就是如此，常常給出一些模擬兩可的答案。

用餘光瞥了一眼澄金，眼神放空的容不下任何東西。

「如果我說、現在在手術房裡頭的病人是のぞみ的話，妳會怎麼想？」

繪里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心臟像是接受不到氧氣的劇烈跳動。臉上的表情仍然毫無變化。

「很難受嗎？還是說、一點感覺都沒有？」

聽見黑髮的逼問，澄金抓緊了胸口前的衣服，低頭沉默。

「妳對のぞみ的感覺是厭惡嗎？還是說只是把當時的過錯都推給了のぞみ？」

「不要說了...」澄金抿嘴，表情一臉難受。

「這是妳遲早要面對的事實。」

我不想聽...！我不想知道....！！

繪里雙手摀住耳朵，腦子和內心的心情糾結在一起，此時顯得有些瘦弱的身子不斷顫抖。

にこ硬把繪里一邊的手拉開，臉色凝重的喊著。

「妳沒有錯...同樣的のぞみ也是。推妳那個人的不是のぞみ！害那個女孩車禍的也不是妳的錯！」

「不是我的話...！那為什麼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的錯...那又是誰的錯啊..！」澄金撕心裂肺的低吼，面對にこ震驚的神情。

啪。

「難道妳要一直背着這個不屬於妳的錯一直到死嗎？」黑髮咬牙搧了澄金一巴掌，「妳想過其他人沒有？看到妳這樣會高興嗎？妳不是人們口中的聖人，不要想著把所有事情都認為是妳的錯！妳沒有妳想像中的那麼偉大，自以為把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其他人就會因為這樣而好過一點嗎！？

所以...不要在自己一個人承擔了，妳有我們可以依靠...妳是我們九人的一分子...所以..不管妳出了什麼事，我們..永遠是妳後方的支柱...」

黑髮落下了眼淚，她從沒想過自己會因為這樣而留下淚水。

她瞪大了紅眸，感受對方擁抱傳來的溫暖和眼眶中流出的溫熱液體。

「謝謝妳...にこ。」

「說什麼呢...」

黑髮深深嘆了一口氣，安慰眼前如同做錯事而被原諒的女孩。

真是、難得有像孩子一般軟弱的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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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了許久的戰爭，少女完全不知道自己和這一群醫療團隊在這密閉式空間待了多久，她總覺得在進來的一瞬間就一直處在了緊張的氛圍當中。

不只是在場的所有人全部一致的全神貫注注視著眼前這名女孩，甚至只是在一旁觀摩的自己也看的心驚膽顫，深怕一個不注意就會出什麼大事。

除了上方的一束燈，其餘的只有灰暗。原本只是簡單的手術，如今卻因為各種問題而拖了許久，原因就在於女孩六年來的固執，如今則在友人的警告和擔憂才決定動下手術，同時也是因為少女答應了自己的條件。

——就是不讓金髮少女知曉。

這是她唯一的條件。

她不管澄金表面是否還在意自己，但是她知道少女的內心和個性。

「進行縫合。」

一聽見小鳥遊醫生的話，真姬頓時鬆了一口氣，但神經依舊緊繃著，一刻不敢鬆懈。

快速而精準地在皮膜交換穿刺，技術讓少女驚嘆不已，女子緩緩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手術結束。」

所有人立刻從嚴肅的表情展開了笑容，以不打擾病人的聲音在手術內輕聲歡呼，女子調整呼吸以後，冷靜且無表情地說出了事實，「現在還不知道是否成功，直到病人醒來的那一刻，這個手術就不能算真正成功。」

「是！」

女子揮了揮手，其他人也遵守女子的意思將女孩推至觀察病房，而酒紅髮少女也不忘告訴護士將女孩送到私人病房。

離開手術室後，真姬才真正的吸到了一顆新鮮口氣，小鳥遊醫生也笑笑地拍了一下少女的肩，嘴角一勾，兩人便走到小鳥遊的辦公室。

從百葉窗透射出微弱的太陽光線，說明了太陽也即將下山的現象，沒想過本以為很快結束的手術時間，一眨眼已成了黃昏，冷氣孔散發出的冷息對於目前還處在稍微回溫的春天依然有些寒冷。

才這麼想的當下，眼前已出現了一杯熱騰騰的熱可可，她望著女子坐在對面沙發一臉悠哉的模樣，完全無法想像剛才那番話是出自眼前的女性。

「啊...謝謝。」

女子輕點了頭，微微酌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很擔心嗎？」

「...嗯、」很明顯嗎？

女子笑了出來，看著眼前少女臉紅耳赤的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很明顯哦~」女子將腿抬至另一隻腳上，身體仰躺到後方柔軟的椅背，雙臂大喇喇地放置在椅背上方。

「不用擔心，我保證過的事一定會做到。」小鳥遊微微俯首，炯炯有神的雙瞳看著少女的紫羅蘭，眼神中充滿了自信和肯定。

她看著吃驚的真姬，不經大腦拋出了一個問題，「那個女孩子胸口的傷疤可能不能完全消除呢...真是遺憾啊~會不會因為這樣而沒有人喜歡她呀~？」

真姬不假思索地回應了女子，語中多了一些無奈和不用擔心的口氣，「就算のぞみ身上的傷痕有多少..我想"那個人"也會全部包下吧。」

女子用口型「哦」了一聲，心中仍然感嘆著年輕真是好的羨慕語氣。

「嗯？不多坐一下嗎？」

望著緩緩起身的少女，小鳥遊依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少女對她點了點頭。

「謝謝您的熱可可。」

「不用客氣...對了，如果那個女孩..是叫のぞみ對吧？如果のぞみちゃん醒來的話啊，記得先通知我一聲，還有不要讓她有過大刺激，我怕心壓上升，一切都白費了。」

「好的，我會注意的...」

十分感謝的鞠了躬以後，她跨步走到希的病房，並傳了訊息給了那名黑髮少女。

『我已經觀摩完了，のぞみ沒事..只是還沒有醒來，病房在我辦公室附近的VIP病房。先不要讓繪里知道，她知道了、下場妳知道的。』

にこ在繪里不注意時迅速讀完，心想著「...死定了！」導致表情有些扭曲，繪里也注意到にこ的異樣便詢問，但にこ也沒說出原因，隨便找個理由唬弄過去。

「真姬ちゃん已經觀摩完了，所以我先去找真姬ちゃん了...」

「我跟妳去吧，我有事想問真姬...」

「......這個嘛、真姬ちゃん說她想單獨跟にこ說一些事，妳要問什麼我幫妳吧。難道是のぞみ的事嗎？」

「啊不...沒什麼。我在私下去問真姬好了，那我先走了...」

倉促的說完以後，同樣倉促的走了。留下黑髮少女不悅地站在原地，最後她邁步去了紫髮少女的病房。

繪里再次進入了穗乃果的病房，原本的海髮女孩和亞麻髮女孩已經不在這裡，反而之的是一位短髮女孩。

「是繪里嗎...？」

繪里輕聲回應，看著女孩正在替穗乃果擦拭著身體，金眉微微一蹙。

「好久不見了呢...」

短髮女孩轉過身來，碧翠雙瞳對上了天藍雙瞳。

「...真的、好久不見了。」

翼。

Tbc.

註:六年前真姬雖然在場，但是因為害怕而且記憶模糊所以並不知道出車禍的是穗乃果，所以在告訴にこ時也是以「那個女孩」來說。而にこ當時因為有事而沒去送希離開。當時在場當中的有繪里、希、穗乃果、ことり和真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