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克魯斯尼克 于 2016-11-13 05:26 编辑
——那是過了很久的事。
黑暗中,僅有不算大聲但也不會被忽視的鼓動,鳴響敲擊。
——數不清是多久了...
靜謐的空間,厚重壓迫感。
——數千年...
這樣的黑暗沒有對視覺過多阻攔,伸手仍可見五指。
——數百年...
空間中央的某物正是壓迫的源頭。
——數十年...
四周依稀可見人的輪廓,但如同遭受渲染似的,邊角起伏與黑暗糾纏著、曖昧不清。
——數年前...
他們跪伏於兩側,似誠虔的穆斯林朝拜。
他們謙卑的低著頭,額貼著置於地的手背。
有的則是靠在牆上,遠離著他們所跪拜的源頭,面龐或多或少帶著輕視。
——有人曾做了...無法被原諒的事。
最前頭,兩個身影半跪於前,相當接近壓迫源頭——黑色的王之玉座。
——觸犯了...生命的尊嚴。
王座上,一名面帶英氣的高挑女性倚著扶手,後靠著椅背而眠。
她們仰著頭,端詳著女性安詳的面龐。
『碰碰、碰碰。』鼓動聲變大了,強而有力的鳴響著
雖然在這裡的“人”各自舉止迥異,但不約而同地在聽見鼓動的那一刻面帶嚴肅之色,遠處的則收起輕視之意。
——毀滅。
那個鼓動聲發自於玉座上的女性,每當聲響震動一次,迫力也越發強勁。
——很久以前就應該給於人類的...沉痛責罰。
窒息感席捲了整個空間壓迫著眾人,跪伏在兩側的他們額角沁著冷汗、離玉座更遠的其他人承受的壓力雖輕但也不大好過。
但在她面前的兩人則是神色如常,看樣子是女性下意識地繞過了兩人衝他們放出了威壓。
代表著生命的鼓動漸漸減弱,同時女性緩緩地睜眼
她們低下了頭同他們一道對女性—他們的王致上最高的敬意。
女性環視周遭,伸手屈指一彈
白色的魔力光輝如火焰般突兀的燃燒起來,並離開她的手浮至空中,緊接著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的逐次分離出六十四朵白色光焰,各自飛散到空間各處。
將原本一片黑暗的大廳點亮,使眼簾中映出這座大廳如今的模樣。
她半睜著眼注視雖然有些不同,但與再次沉睡前無二致的友人,無表情的臉微微蕩出笑意。
隨後目光越過兩人投向遠方的入口,似在注視著誰,而後微愣了一下收回目光。
——你還在嗎。
想起再次沉睡前,那化為地獄般的光景,王搖了搖頭暫且將那件事放下。
「人類的時間快到了。」
望著早先以眼神示意過,起身站滿兩旁的各類“人”,之所以是“人”而非『人』是因為他們身上有著人類絕對沒有的東西。
動物的角、獸耳、尾巴乃至利爪與蹄,以及翅膀等只在幻想中存在的特徵。
作為一切幻想的王,王看起來更像是人類,但那一絲殺伐與野性的氣息卻極度否認她像是人類的說法。
當然,身邊的兩名摯友與他們不同,與王相近但是更為接近人類的存在、同時也更疏遠人類。
至於遠處的其他“人”,王不是沒有注意到,而是因為現在沒有閒情理會對方。
「我的時間,還未到。」
再次閉上了眼睛,狀似假寐的王嘆了息。
「夏彌,瑠。」
輕聲呢喃著摯友之名,雖細若蚊鳴但她知道兩人一定聽得見。
「「在。」」而兩人也從未辜負過自己的期待。
同步的字彙不多時便消逝在空氣中,王嘴角噙著的笑意又濃了一分。
「你們知道的,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另外夏彌,等待著我們的她還在。」
銀髮的友人身軀微震,只有王與身旁的瑠能看見夏彌臉上的驚愕與些許的寬慰。
「其他人就此退下。」清澈的童音響起,他們抬頭看向聲源處的黃衣熊裝少女—瑠的所在。
只見她以不容分說的眼神看著其他人,遠處的牛頭人正要開口卻被已然平身的其中一名老臣瞪了過去,只得吶吶的閉口不言。
「陛下剛醒,想來還不大清楚現在的情勢,不過有長曾我部殿及九條殿的話臣下也放心了。」
年老的虎獸人恭敬的鞠了一躬,率先告退的同時也用眼神警告其他不尊重的傢伙,等一幫人魚貫而出後落在最後的年輕狼獸人一拳捶在牆上。
「憑甚麼?憑什麼那個膽小鬼是我等的王。」他的話聲很輕,但卻能傳進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菲斯,御前廳廊不得失禮!有什麼要說的離開再說。」
年老的虎獸人看不慣而輕聲地喝斥,被稱作菲斯的年輕狼獸人不屑的吹了額前遮蔽視線的一撮髮,吊兒啷噹的斜睨著虎獸人緩緩開口
「荷力.賽巴頓,我敬你是名賢者沒錯但不代表我得聽命於你,賢者地位崇高但不代表有權以名壓我。」
年老虎獸人微微皺眉,對菲斯尖酸刻薄的話感到不悅但還是跟他進行對話
「但不代表你有資格擾陛下之安寧,是誰給你的膽子質疑陛下的所作所...」「喲喲,管得真寬啊賢者,我只是好奇為何陛下是這麼一個只會逃避的膽小鬼罷了。」
菲斯打斷荷力的話,不客氣地出言攻擊王。
「誰給你的膽子質疑陛下?」
恐怖的威壓突兀施加在菲斯身上,使他有些難受的低下了身子。
「陛下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在場的大家。」
菲斯的雙膝因壓力而彎曲,最終被威壓按在地上不得動彈,一旁的年輕獸人神色慌張地想要制止荷力但又畏於荷力的力量而終無一人上前。
「生活在那場大戰後的你永遠沒那個地位與資格去質疑陛下。」
荷力的表情雖然平靜但他的話中一字一句皆是認真而非說笑,一直到菲斯快被他的威壓擊垮前才鬆開拘束,年輕獸人們一擁而上有的扶起菲斯、有的替他拍淨身上的灰塵、有的則按揉他被重點照顧過的膝蓋與背脊。
一眾老臣不屑的看向了狼狽異常的菲斯而後頭也不回地離去,菲斯的牙齒雖因恨而咬得格格作響但還是保持著風度向其他年輕獸人道謝,實際上心裡暗暗記下了剛剛的那筆帳。
——如果不是她的逃避...大家哪會死傷那麼慘重?
不談門外的插曲,大廳中的三人都知道早會有這場衝突的發生而不點破,對心較為敏感的瑠眼神停留於門上的時間與兩人相比要來得久些。
「他的心胸太狹隘,他還在想著要怎麼對荷力大人動手,就這樣放任他去真的好嗎?魍。」
夏彌自然理解瑠的意有所指,她看著有些困乏的王道出了她的名字。
「隨他去吧,現在貿然動手的話會招致眾人的不理解,關於之後的處置...等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魍疲倦的模樣讓她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件事,魍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一副沉睡數年仍未恢復的模樣,很大程度上與自己有關所以只是點頭表示關於那個年輕狼獸人的事自己不會插手。
「王,她...我的...如今...」見兩人的談話暫告一段落,瑠便向魍提出了詢問。
「她也還在,只是不知道現在身處何方...大致上她一直待在最東之處,至於在準確一點就辦法了。」
揉了揉因昏睡許久而發脹的腦袋,談話間睡意再次湧上,差點在句尾的時候打了呵欠。
「在那之前先給我講講人類又搞甚麼動作了。」
見夏彌手上抱著一堆文件就要開口,魍急忙伸手制止對方並提出問題。
「人類的數量估計約降至七億以下,幾十萬以上,他們已經抱團組成了SAVE組織。」
夏彌見她這一副模樣不禁歎氣,見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才開口。
「SAVE嗎...真是淺顯易懂的組織名。」當下,魍以一副看起來不怎麼樣的表情評價了這個名字。
「組織的領導者被稱作皇女,本名則是娜愛露.芬緹。」
本來對領導者毫無興趣的魍在聽見了某個關鍵字後忽然坐直了身體,右手緊抓著玉座的扶手。
「芬緹...。」
滿臉凝重地吐出了這個曾經讓她們引以為豪的姓氏與名字,那七年的記憶片段浮上了水面。
「雖然我們還不清楚內部的其他訊息,但也不能排除她與米娜的關聯...哪怕只是姓氏也好,我們都必須得知米娜的所在。」
『你不知道...我們到底都經歷過些什麼。』
當時的話語回響在心中,少女的面龐除了淚一般的血液外還流著些許黏液,全身是傷的她沒有了任何掩護、以內心的傷為基底再次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當時雖然不太明白,但她肯定是遭受了那個年紀不應經歷的痛楚與實驗...對,實驗。
米娜是個生物科學家,但將三人視為己出的她絕不可能做出那種事,那就只剩下幾種可能。
「想要救她,我們得盡快收集相關的資訊。」希望到時還不算太晚,所以...等著我們,YASA。
看了難得顯露出焦急神情的夏彌一眼,魍在內心悄悄地訴說著自己的願望。
「不過SAVE有五個能與我們相互抗衡的存在。」
哦?這倒是有點意思。
魍看著瑠用眼神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該說不愧是達爾文的進化論嗎?環境一旦劇烈改變後人類這麼快也有能與我們相抗衡的存在了。
「詳細的能力與個人資訊不太清楚,但是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士兵口中蒐集的情報略能窺知一二。」
看了手中這三年蒐集並整理的資料,瑠稍微輕咳了一下。
「目前推測的敵方能力有三個:解答者(Solver)、踞影者(Kagemus)、操刃者(Manipulation)」
這些名稱是瑠以自己對這些資料的理解所賦予的,與能力最為相稱的名稱。
「解答者(Solver):具體表現是對於各式各樣的武器雖然基本操作粗糙,但卻能夠打破人們對武器的固有思考做出各是各樣的解答(應對方式),但限制不明...大概是能當武器的東西都在範圍中。」
挺棘手的能力啊,魍這麼說道。
「踞影者(Kagemus):盤據於影子之中,只要在影子內就無法被攻擊到甚至能夠操控影子攻擊對手,而且能夠帶著差不多兩輛坦克車在影子中移動。」
如果這樣的對手逼近的話就由我來應對吧,這一次則是夏彌這麼說,想想也是,畢竟夏彌也擅長潛行的斬首行動。
「操刃者(Manipulation):與解答者類似,但能夠操作刀刃變形或是使出相當精嵁的劍技,弱點是必須是“金屬”的“劍刃”。」
跟前面兩個對照這一個就比較沒那麼有威脅力
「但也別高興得太早,因為她是一位相當強大的劍士,再加上她出動時一般身旁都會有著一名槍手進行支援。」
槍手.......
夏彌咀嚼著這個詞彙,似在思考著什麼似的。
「佛斯特與賽肯現在在哪裡?」
倦意逐漸加重,魍的眼睛一睜一閉的,趕在下一個呵欠出口前問出自己想問的最後一句話。
「兩人分別在北美洲與非洲待機,到現在還沒有揪出SAVE的分部。」
雖然很想問甚麼是分部,但自己的時間也已經到了。
「那就讓她們繼續保持...其他都交給你們了。」
說罷也不顧瑠的抗議,再次沉沉的睡去。
「她太累了,讓她再休息一段時間吧。」
看著瑠像孩童般鼓著臉頰的模樣,夏彌無奈的笑了笑,出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