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陌忻 于 2016-11-12 18:53 编辑

毒药注意。{:4_353:}

可以说是某篇F的配对N篇，也一直说了不舍得写。

事实证明最后我还是没舍得下狠手，所以其实还可以写得更长但我打住了。

看之前说一句吧。

如果你心里的奈叶强大多于任何其他，那么这篇文可以不用看了。

我所描绘的她们从来都不是“坚不可摧的”。这篇尤其如此。

【Don't Say Goodbye】

拂晓临近时，仰头看到漂亮的深青色。

那仍未全明的天空中大多数星星已经隐去不见，但仍有少数闪烁于原地。几乎很难辨别具体的方位，只知道在某个地点，它们确实存在，或许已经存在了很多年。

目睹着生命缓慢消逝，多少年光芒也许才黯淡万分之一，

星星总有一天会燃烧殆尽，但人们还会在同一个位置上默认它的存在。

因为未曾得知，或者是不希望忘却。

她下意识抬起手臂伸向那里，张开五指。

曾无数次置身其中，只要踮起脚尖，那双樱色的羽翼就会带领她离开地面，转一个身，影子被抛于身后。

变小的建筑，贴近身边的气流，倒映在视野里的双月，入冬后米德独有的极光转瞬即逝。

这片始终沉默俯瞰世界的蔚蓝。

即使是流弹擦过身侧，轰鸣响起，她和Raising heart的配合天衣无缝，一切归于寂静后飘浮于原地轻喘。

那种颜色也始终存在她的心底，和最为熟悉的焦糖牛奶气味一样。

融于呼吸和血肉之中。

那个小女孩曾自由地、翱翔于挚爱的场所。

把那不屈的身影刻在宇宙一角。

二十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夜风吹乱了没有绑起的栗色长发，她眨眨眼轻叹，收回的手肘有些麻木，指尖亦是冰凉。

落地窗之外，听得到浪潮声。

…果然不怎么睡得着呢。明明早上还要早起。而且也不想让大家担心……

抽离视线。

在草地上抱膝而坐，把脸埋在双臂间，听到了平缓的心跳声。

她的心跳。

如同样这云淡风轻的日子一样，那份坚强仍写在她的脸上。

而阳光也会在同一时刻造访，她会在门口和Vivio击掌，总是在训练的间隙张望，那多年来被紧握于手心的梦想。

如果，一切可以一如往昔。

怀抱着一个小小的梦境，无法说出的梦境。

“…会着凉的。”

而那熟悉的声线出现在身后时，她似乎也毫不惊讶，转过头去对那人歉意地吐了吐舌头。

“哎嘿…不小心看入神了。”

随后，身体被包裹于温暖之中。

后背贴着胸前，单薄的睡衣感知到了那份柔软，なのは放松力气靠过去，覆上那拥抱在腰侧的手，

触碰着指节的茧，望向远方。

Fate没有说话，低头亲吻了她的鬓间。

“…なのは，在害怕吗？”

“…如果说是的话，是不是显得太孩子气了一点？”

窝在自己怀里，说话语气带着不安的恋人，恍如回归多年前仍未背负过多痛楚的小女孩。

Fate稍微收紧拥抱，害怕她就那样消失。

“怎么会。”

“…恩，会哦。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察觉到那细微的力度，悄悄插入对方的指缝间，安抚般划过指腹，动作缓慢。

“但是没关系。还是会老样子全力全开的。”

转过身子，额头贴着额头。表情依旧安稳，开不了口，连那隐藏不了的心绪，一并拥抱。

这个人触手可及的温度，这个人全心全意的付出，

这个人专注于她的眼神，那些当初过于迟钝的自己未能察觉到的爱意。

说到底，自己恐怕还是一个自私的人。

所以才会对此感到开心不已。

等她们默契地抬头，隔着几厘米的距离，苍蓝和赤红相遇。

那份悸动，多年也未曾改变。

“是呢，如果是なのは的话。”

月色已经淡去，寒冷也逐渐消融。于伤痛中相遇，她拼尽全力追逐的人，如今也陪伴身旁。

已是理所当然，金黄色与樱色交织。

…但，这却成了过往一个月以来她最为不安的思绪。

她不想让大家失去温柔的金色闪光。

“なのは还冷吗？我去帮你泡焦糖牛奶。”

甚至于不会开口阻止自己的任性，只把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准备起身的恋人。

无需思考，身体自行采取了行动。

已经无法太快移动的双腿也好，已经无法施加太多力气的指尖也罢。

只需要、扯住袖口。

“Fateちゃん在这里就足够了。”

“…嗯，我在。”

“Fateちゃん、对…唔。”

道歉的话语没能说完，唇瓣轻柔相触，那是对方无言的制止。蜻蜓点水的留恋。

我会陪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就算白昼到来后将要迎来那个谁也不愿看到的事实，就算如今的美好同样难逃苦涩……

短短几秒就好。

让她们在这短短的几秒里，彼此依偎。

——————

把那套熨烫整齐的制服从衣架上拿下，平铺于床单上。

黑色内衬，白色衬衫，蓝白色调的外套，红色领带。她再熟悉不过的搭配。

而她也和过往无数个早晨一样，用不再灵活的手指扣好每一颗纽扣，逃不开细小颤抖。

把栗色长发扎起。站在镜子前仔细理好衣领，小心翼翼迈开步子走向门边。

想要朝她所爱着的人说早安。

客厅里已经飘散出好闻的香气，果不其然，桌子上摆着煎好的鸡蛋，吐司面包也是刚烤好的，

厨房的一角，她的家人就站在那里。

“なのは妈妈，早安！”

异色瞳眨了眨，绽开笑容。

从那孩子目光中，察觉到那份真切的坚强。

……不知不觉间，那个摔倒在地哭着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啊。

“早安哦，Vivio。”

坐在木质椅子上，双脚落地时的痛楚也愈发明显，但并不是那样难以忍耐。

何况现在她更希望享受和家人们的悠闲早餐。

切开吐司，虽然有些迟钝，但手部仍好好完成了动作。

牛奶入口温润，晨光刚好落于坐在对面的Fate肩头上。她望着那和初遇时同样美丽的金色长发愣了神。

就连飞翔之时，仍移不开视线的存在。

就像一切都未曾改变。而也许的确是没有变。

变的只是她自身而已。

缠绕的过去换来现在，痛楚与不甘，即使如此她也比任何人都要肯定。

肯定哪怕是在所剩无几的未来里，会和这两个人执手相伴。

等吃完早饭，Vivio在出门前亲吻她的脸颊，才发现已经不再需要自己弯腰太多。

而她在说出路上小心后凝望着那孩子，看着她那长高许多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

“Vivio，和なのは越来越像了。”

“…Fateちゃん这么说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而对方笑着眯细眼睛，替她拨开额头的刘海。

“那么，我们也出发吧？”

“…嗯。”

她回答的声音是不是有些不自然？

但当对方替她打开门，站在那里等她时，这些似乎不太重要了。

为什么呢，她们似乎总是在让彼此等待。

到如今，更是理解到等待是如此辛苦。

车窗玻璃中映照出自己身着制服的样子，なのは眉毛微皱，思绪又一次飘远。

今天、这会是她最后一次穿上这件衣服。

多年前第一次拥有这件象征战技教导队一员的制服时，那个怀抱心愿的小女孩一脸开心，

想要更好地运用手中的魔法，想要帮助更多人。

年月过去。

一直在飞翔。

地平线之上的日出日落，小时候曾憧憬的天空就近在咫尺，熬过了悲伤和孤独的女孩成了众人眼里的Ace of ace。

他们也同样目睹了，星辰陨落之时。

真的…不得不说再见了吗？

在双手握拳时又一次感觉到了肌肉的麻木抽搐，提醒她自己的身体正在日益恶化的事实。

而梦境里那片从未改变的蔚蓝之上，穿着白色防护服的自己正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越是渴望，越知遥不可及。

等她站在训练场中间，学生们整齐地站好看着她，看着他们最为敬爱的高町教导官。

なのは就和曾经在这里度过的许多个日子一样，按照晚上整理好的训练计划指导每一个人。

羽翼受伤，已经再也无法飞起的高町教导官站在那里，仰望着学生们。

嘴角挂着释然的浅笑。

石板蓝双瞳里却是谁也不会读错的、落寞。

连悲伤也融于湛蓝，连执念也只剩残忍。

只需一眼，就被难以抑制的疼痛攫住了胸口。

似乎看到了那个人的泪水。

可是なのは从来没有当着任何人的面哭泣过。

她在友人们面前笑着，仍是那只要看一眼就能让人鼓起勇气的笑，记忆里自己第一次主动迎上前去时，那满是欣喜的笑。

还有那时说过的话语。

……两个人一起的话。

两个人一起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可是、这一次却不行。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会如此残酷呢？

Fate只能眼睁睁看着星光一点点熄灭。无能为力。

绝不能哭泣。

那个人的悲伤，已经太多了。她只想给她带来足够多的快乐。

而那人专注于学生模拟战里一举一动的神情，那咬着嘴唇抬起下巴的样子，几乎会让她产生错觉，

就在下一个瞬间。

那个人，会再次起飞，举起心爱的魔导器，轻松躲开所有攻击，正如白色的鸟。

只是这样一个，海市蜃楼。

直到晚霞布满训练场上空，橙红色在地面留下轨迹，飞翔的队员们缓缓降落于地面。

把资料仔细整理好，在终端里储存完毕。

“那么——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哦，大家都表现得很好。我不得不告诉你们，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参与你们的指导课程。

和大家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很开心。谢谢你们。”

完成了身为教导官最后一天的使命，沉稳的眼眸看向眼前的学生们。

还有什么遗憾吗？

听到心底询问的声音，なのは摇了摇头，伸手关闭屏幕。

夜幕很快又要到来了。

这是是希望诞生之所之一。

这里同样有她…再也无法抵达的未来。

而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

仪器发出低鸣，她的睡容也不算安稳。

像是被无止尽的梦魇折磨，皱紧的眉，绷紧的肌肉，被薄汗浸湿的鼻尖。

“……魔力反噬很严重，恐怕已经不可逆的开始影响神经系统了。先是四肢，然后会逐渐蔓延到全身，痛楚随之也会加剧。”

Shamal的声音很轻，她多么希望这个消息永远不会从自己口中说出。

所有都人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张口询问，喉间干涩不已，太阳穴跳动着。

“……快的话，一年，慢的话，两年……”

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湖之骑士眼里的绝望已经足够刺痛胸口。

“…尽量让疼痛减到最轻，拜托你了shamal。”

最后的夜天之主咬紧牙关抑制颤抖，看向病床上仍未睁眼的友人。

挺身保护过那么多生命，一次又一次在艰辛里直视前方，为这个世界已经付出全部的友人。

“流风宿于天际，星辰宿于夜空。”

那一抹樱色拖着最后的光辉，撕裂黑暗。

无声坠落。

为什么，命运会如此残酷？

——————

“Fateちゃん，我们去看海吧？”

“现在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夕阳。”

这样回答的金发执务官，语气里满是宠溺。

等她们驱车来到堤坝边之时，阳光在海平面上仅剩下一小圈。

Fate低头，帮她脱去一只教导队运动鞋。

“会痛吗？”

“没事的啦。”

她仍抬着恋人的小腿，按揉着踝关节。过了一会才缓缓放下，另一只脚同样。

已经是初夏了。海浪想必已经被白昼晒暖了吧。

但此时的なのは已经不再适合过多行走。

她们坐在那里，看着最后一点余晖下沉。

Fate想起友人曾问过教导官的问题。

当她从病床上醒来，就看到那个一脸自责的前部队长，她们最要好的朋友之一。

友人那苍白疲惫的面容，混着血丝的蓝瞳。

时空管理局最年轻有为的司令，在病床前守了好几个日夜。

“…なのはちゃん，其实会不甘心的对不对？”

只是太善于隐藏，太习惯了背负。

“…说没有是谎言，因为我没想过这么快。”

还希望再努力一会，还希望继续飞翔下去。

还想再多留下一些东西。

危机到来之时，为了守护不顾一切飞在前方的Ace，再次坠落了。

而说出回答的她，也逃不开现实里的种种。

“从现在开始…再多依赖我们一点，好吗？”

她们一人握住教导官的一只手，这双拯救了许多人的手，其实同样纤细。

又一次让许多人担心了啊。

这样的她，可以去依赖吗？

……但即使是说她自私也没有关系。一天也好，还是想要留在大家身边。

一起走过那么多个四季的人们，给予她幸福的人们。

这一次察觉到的会不会还不算太晚？

“なのは，Teana很想念你哦。”

“Teana执务官的工作做得很顺手呢。”

“毕竟优秀又努力，还有一个好老师。”

最初的誓言，她实现了吗？

なのは想起了一小时前离开时对她敬礼的学生们，面对自己的歉意那份真诚的不舍，想起他们送给她的话语。

“您会一直是我们的高町教导官。现在是，以后也是。”

……实在是、太犯规了。

潮水声起伏不定，不绝于耳。

“Fateちゃん，你记得吗，一起在夏日祭看的那场烟火？”

“なのは的苹果糖掉在地上那一次？”

“…呣，为什么偏偏要记这件事。”

“因为当时不甘心的表情很可爱呢。”

“那捞金鱼失败的Fateちゃん不也是……”

“忘、忘掉比较好！”

记忆中穿着浴衣，十指相扣的小女孩，站在喧闹的人群正中，当夜空绽放开属于祭典的烟花，流光溢彩。

那时许下的诺言，仍鲜明的留在心底。

“Fateちゃん？”

“嗯？”

“…下次，再一起回海鸣看烟花吧？”

“嗯，Alisa和玲鹿一定也会很期待的。”

这个世界上，或许终不会有奇迹存在。

……那么至少让她把爱着这个人的心情，毫无保留的传达出去。

到那天到来之前……

她始终祈求着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