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槍與巧克力 于 2016-11-29 02:06 编辑
-What are you thinking?
-How are you feeling?
-What have we done to each other?
-「Start Over」
-「从头开始」
一之濑志希忘记自己何时开始对一颗头颅感兴趣。
宫本芙蕾德莉卡将两个连在一起的樱桃挂在耳朵上,特意挂在了露出耳朵的那一侧,一之濑志希望过去的时候就用食指与大拇指捏着耳朵,张开其他手指向她展示,两个樱桃垂在耳朵前后,像耳环。这让一之濑志希想起这人短大读的专业似乎是设计这件事,设计像是研究如何为人类做世界的包装,全然不过表面功夫,但一之濑志希身为科学家则是在探寻世界的本质,脑回路偶尔是没办法互相理解的。不过,还未待一之濑志希说些什么,虽然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宫本芙蕾德莉卡又腻味了似的将樱桃拿下来,换成草莓,她将草莓插在指尖上,像是小孩子的游戏。先是左手的每一个手指,然后是右手——轮到右手时的动作有些好笑,因为左手指上全是草莓,她就只能用鱼际肌笨拙地夹住草莓再放到右手的指尖之上。这种无聊的举动所花费的时间正好够一之濑志希从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走到她身边,坐下之后用手撑着脸颊翘着唇说:“喵哈哈哈,像小孩子一样呢。”用的是其他三位同僚听不清的声音。
距离下一项工作还有些时间,水果是上一项工作的拍摄道具,结束后宫本芙蕾德莉卡将它们全数打包,大概就是为了用于打发时间。宫本芙蕾德莉卡没有接过一之濑志希的话茬,她眨巴着眼睛笑着偏了偏头:“草莓很——好吃哦,芙蕾德莉卡喜欢草莓。”说完就开始挨个吃掉自己辛辛苦苦放在手指上的草莓们。
一之濑志希仍旧用手支撑着脑袋,空闲的那只手则拿起来还在盘中好好躺着的草莓,随意地将草莓塞进嘴巴里,开始和宫本芙蕾德莉卡闲聊。
“芙蕾酱像是会在十岁就随便离家出走的类型呢,毕竟身体里百分之七十都是灵机一动。”
“在美国获得科学大奖年仅十岁就横穿美国去领奖听起来像是志希酱的角色定位剧情才对。”
“法国电影喵,芙蕾酱。”
“芙蕾德莉卡会在巴黎迷路哦,迷路!”
一之濑志希偶尔会想将宫本芙蕾德莉卡的头颅敲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她把这种想法的产生归结于自己身为科学家的科研精神。科研精神偶尔是一种很浪漫的东西,在一之濑志希看来未知的化学物质说不定是有毒有害的撒旦鹰犬,偶尔却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息,如果用花来比喻的话,吻上玫瑰的同时也得吻上她的刺。就像与恶魔为伍的条件是交上灵魂。可又如何,一之濑志希说不定是浮士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之濑志希认为自己浪漫主义的科研精神对宫本芙蕾德莉卡充满了兴趣,这让她多花费了一些精力在观察这位同僚的日常行为上。
“说起来,呼呼,芙蕾酱你昨天在staff桑的咖啡里加了芥末吧。”
“真不愧是讨厌芥末的化学天才志希酱!呐呐,是怎么发现的呢?”
“我尾随了芙蕾酱喵。”
“wow,真糟糕呢。”
“毕竟芙蕾酱现在也算是我的研究对象,虽然生物不是我最拿手的范畴,但我也没有不擅长的科目呢,为了研究,观察也是必须的呢。”
“原来如此。”
“我说芙蕾酱——”一之濑志希突然笑了起来,与刚才普通地勾起嘴唇截然不同,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和刚才自己对自己的定位有些相反,脑海里没来由的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很快就被抛之于后。“我们一起来做打发时间的恶作剧如何?”
对话跳脱到让人很难想象这是早有预谋的提议,或者一之濑志希也传染了宫本芙蕾德莉卡的灵机一动而造成的随心所欲,不过对方似乎毫不意外,干脆地从无聊又没头没脑的对话中脱离。
没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耍宝之中,宫本芙蕾德莉卡虽然看似天真无辜地望着对方,翠绿色的眸子一尘不染,仍旧不会让一之濑志希认为对方是个烂漫的家伙。倒不如说不知道是角色定位还是演技太好亦或者天生如此,一之濑志希耸了耸肩膀之后更加地靠近了宫本芙蕾德莉卡。
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
然后一之濑志希装作无意识地打翻了装着草莓的盘子、其他人的视线聚集了过来、她吃掉了宫本芙蕾德莉卡手指上最后一个草莓、然后的然后、她背对着其他人低声说:“Now, kiss my face.”
一之濑志希吐出了宫本芙蕾德莉卡能够明白的、为数不多的法语。
“cap ou pas cap?”
宫本芙蕾德莉卡勾起更加愉快的笑容之前吻上了她的唇。
美国电影——可能还是法国电影。
大多数小孩子应该都会希望有一个长相不错的玩伴,这能够决定她们是否能玩上一些让人入迷的游戏。并且即使不是小孩子、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将它们一一列举偶尔会很有意思,但决计没有人热爱将自己埋在混泥土里——当然这只是个玩笑。
我的意思是结局当然不会如此。
一之濑志希得承认自己年幼时就得过一些无聊的大奖并且出现在电视机上,当偶像虽然只是兴趣使然但说不定也算是赢在了起跑线上。维持兴趣最好的办法是保持对兴趣的新鲜感,当她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又认定宫本芙蕾德莉卡或许是最好的玩伴。
如果别人问起:“在和芙蕾德莉卡交往吗?”只要“喵哈哈”地露出暧昧不清的笑容,就会被大多数人认为是默认了,但一之濑志希并没有说出yes or no 之类的明确的答案,这让她觉得很有趣,就如同“作者已死”的理论一般。作品在完成之际,作者就已经死亡,作者的意图对读者并不重要——所以一之濑志希的答案并不重要,哪怕什么都没有,人们也会自行理解自己所认为的。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会上当,速水奏、盐见周子与城崎美嘉就全然不会买账。在别人讨论起两人的事件时勾起带有些许无奈与不屑的笑容,却又不戳穿这些。好在不过没人规定一定要在交往中才能接吻,所以她们轮流在不同的场合向对方提出亲密的要求,有疑心的人也越来越少。
一之濑志希从未在私下吻过宫本芙蕾德莉卡。
这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长久以来无人打破,逢场作戏之后的无聊幕后。但宫本芙蕾德莉卡之所以是宫本芙蕾德莉卡大概与她身体里百分之七十的灵机一动脱不了干系,如果不借着这种无趣的名头随心所欲,一之濑志希的科研精神亦或者浪漫主义也不会使得她的好奇心无比膨胀。
宫本芙蕾德莉卡突然在雨天的休息室里压低了声音,像是广播开场时称呼自己为宫本那样对一之濑志希说:“cap ou pas cap?”
一之濑志希愣了神,心跳声与雨水砸下来的声音格外合拍,宫本芙蕾德莉卡安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甚至没有重复一次——“cap ou pas cap?”
这又让一之濑志希想起了或许她对这个头颅感兴趣单纯是因为这是一个漂亮的头颅,可现在她又想敲开宫本芙蕾德莉卡美丽的头盖骨,取出漂亮的脑子,从里面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这当然做不到,所以问题就得说出口,才会知道答案。
一之濑志希吻上了宫本芙蕾德莉卡,然后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头被捧了起来,被强迫直视对方的眼睛。她只得看着那双眼睛,然后问她:“呐,芙蕾酱,和我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宫本芙蕾德莉卡答:“志希酱问的是刚才,还是以前呢?”
法国电影。
然后她们不再在人前接吻。
虽然仍旧走在一起,有意无意的聊天,任谁都看得出来两人保持了恰到好处的距离。
某个staff失恋庆祝酒会大叫着请客拉了一堆无论是能够合法饮酒亦或者不能够饮酒的人。一之濑志希在这个无趣的活动中负责跟他讲离开的人就像是一辆远去的火车,留下的人则只得望着空荡荡的铁轨,宫本芙蕾德莉卡则负责讲飞不到南方的麻雀不得已被留在寒冷的北方过冬,任何树木都不愿意庇护它,提供温暖,但唯有松树愿意,所以上帝惩罚所有树木在冬天落叶,唯有松树永远长青。
虽然这个好像并不是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故事。
这二位就是不能喝酒的,所以一之濑志希不会喝醉,宫本芙蕾德莉卡也是。可受到气氛影响的人总觉得这时候或许所有人的人情味儿都会足些,毕竟酒精能软化一些东西。所以不知趣的家伙会借着酒劲跑来问两个人,你们分手了吗,酒精又易使人变得执拗,变得固执,变得一根筋,格外难以打发。
总得有人明确的答案才能罢休,所以率先开口的是宫本芙蕾德莉卡。芙蕾、芙蕾德莉卡、宫本芙蕾德莉卡、宫本安德烈、宫本小姐偶尔能一针见血讲些吓人一跳的句子。不知道本次的回到能不能算在内,可能是街道上的题词人还未上线,没办法让她妙语连珠地应付别人的询问,亦或者她本就打算老实回答,所以她翘着唇,眨巴着绿色的眸子:“芙蕾德莉卡本来就没有和志希酱交往哦。”
更过分的是悄悄留下惊讶的他人转身混进人群。
在短暂的安静中而率先露出揶揄笑容的家伙是速水奏,在让后是盐见周子,城崎美嘉听说被别人拐去其他地方喝下一摊,人在现场的话大概会露出看傻子的表情,比这两个家伙好上一些。
“太笨拙了。”这是速水奏的评价。说完还不忘咋舌,脸上窝着看好戏的神情。
这是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评价,会让人想起被要求吃蚂蚁亦或者到就业办辱骂失业者,一之濑志希像是被晾在混泥土里的傻子,趁着还未凝固快快脱身才是上上之策。
然后酒会进行到一个小时十一分钟三十二秒,不能喝酒而蹭饭的家伙有11个,第32次端上酒水的服务员打破了人生中第14个杯子,一之濑志希追上了宫本芙蕾德莉卡。速水奏与盐见周子碰了杯果汁否认某件事与自己有关,并且强调她母亲没有在向上帝请求为家中再添新丁之后走出教堂被跳楼者砸死。
“与我们都无关,那是她自己招惹的。”盐见周子笑着答,然后两个人再次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速水奏则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栖木。”
到宫本芙蕾德莉卡在角落亲吻了一之濑志希的嘴角,亲吻她的脖颈,再亲吻她的额头,并且示意她也这么做为止,全部都是法国电影。
但一之濑志希却开始想给自己的研究对象上锁,或者送赠一副手铐就是美国电影的结尾了。
好了,这次轮到宫本芙蕾德莉卡,她说:“Now, one more kiss.”
梅菲斯特这么说。